淡陌烟华,流年老-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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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张照片；我手足冰冷；已经无心去听四周的人是如何讨论这件事。像逃一样；躲进了空旷的阶梯教室。
黑暗的阶梯教室除了我再没有一个人。我趴在桌子上；浑身发抖。
我是同性恋的这件事如果被发现了的话…
不！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连〃如果〃；都不敢去想。被发现了的话；在学校待不下去；在家里待不下去；在社会待不下去…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是不应该的；是有病的。但是；这个社会这么想！所有人；都认为同性恋肮脏；变态。
我不知道在黑暗的阶梯教室里待了多久；才有同学谈笑着走了进来；打开了电源总开关。
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强迫着自己冷静。我想；我的脸色应该还有点苍白；手也还在抖。然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事实上；每一个走进阶梯教室的人；都兴奋的讨论着那张照片的事情。
我深呼吸了一下；强压下心底的恐惧。
拿起课本和笔；我径直走到第一排去；问孤单的坐在那里的何日舞：〃不好意思；何日舞同学。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何日舞被大大的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抬头看了我一眼；红着脸匆匆的点了点头；便又再把头低了下去。
其实；我也并不是想吓她。何日舞这个名字给人一种娇艳大小姐的感觉。但本人；却是个又内向又善良的女生。她不善于表达自己；班上似乎有不少人在私下笑她奇怪。
上课的时候有人主动坐她旁边；肯定还是第一回吧。然而；我想要躲开永骐。而且；不想多说什么。
我右首的位置也很快坐上了人。男生；也姓何；叫何东平。他一坐下来；就看着我笑。
〃喂；应天；你有没有去看公告栏上贴的照片啊？〃何东平一脸神秘的问。
〃没有。我看到那么多人的就没去挤。怎么了？〃我故作平淡的问；同时偷偷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没看到？哎；我告诉你啊；苏永骐那家伙居然交女朋友了！真是的；居然还半点都不向我们透露；实在是太不够兄弟了。听说他昨天在比赛的关键时刻退场；也是因为那个女生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苏永骐那小子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下次；绝对得逼他介绍…〃
何东平还在念着什么；我却再也听不进去；只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他并没有认出我来。如果连何东平都认不出来；那别人认出来的机率自然就更少了。
永骐是踏着铃声冲进阶梯教室的。这个时候；教授已经站在讲台前了。
不知道永骐是干什么去了；弄得浑身是汗的。他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我；愣了愣；似乎想说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捕高兴的教授赶到了教室后面坐好。
整一个上午；教授所讲的课我基本上都没有听进去。午休的时候终于到了；我赶紧收拾东西；想快点离开。没想到；永骐却拦在了我前面。
〃苏永骐；请你让开好吗；我饿了；想去吃饭。〃永骐正正挡在我的身前；也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同学好奇的目光；不由更加心慌：〃永骐；你让开啦。〃
永骐定定的看着我；不说话。直到我低下头；不敢再承受他的目光；他才一把捉着我的手腕；把我拖离了阶梯教室。
我很努力的挣了挣；永骐却握得更紧；还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和他在学校里拉拉扯扯的。于是；只好随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因为又怕被拍到什么照片；我一直是低头缩肩。可是；我也知道；被永骐这么拉着〃游行〃；用不着等到下午；我的名字便已经传开了。没办法；谁让永骐实在是太出名了。
永骐也不是愿意把事情闹大。他把握拉回宿舍；重重的关上了门。
〃天天；你今天早上在躲我；为什么？〃永骐回过身；直直的看着我；一脸认真的问。他的那种认真的神情；让我有一种仿佛错了得感觉。
是；我很胆小。但这不是我的错。我绝对；不会道歉！
〃永骐；以后；我们还是不要交往得那么近。我…在你的身边；我受不起；也…〃
〃是因为那张照片？〃永骐捉着我的肩；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吃了一惊；抬头看着他。永骐也皱着眉头看着我：〃只是因为一张照片；你就要和我绝交；我到底算你的什么！天天；你冷静点；没人会认出你来。即使认出来了；那又有什么关系！你怕什么！〃
我当场愣住。根本；没想到永骐会这么说。我突然从心底里觉得发冷。
他；都不懂吗…
我愤怒的推开苏永骐的手；却绝对冷静。我相信；我有足够的冷静。我冷冷的看着永骐。
〃是吗。你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好；很好。苏永骐；我不是你。我没有你优秀；也没有你狂傲。你不在意；我在意！因为你不是同；你根本就不会理解我是在恐惧什么！我受不起；受不起任何的一点注意。是你们所有人逼着我承认；我自己是个变态！我不能引起别人任何一点注意；你懂不懂！苏永骐；这些年来我过得颤颤惊惊；生怕什么时候走错小小一步；就会被人发现；陷入万劫不复。我以为；你会懂的。可是…你不是同；你也太优秀太无所顾忌。像你这样的人；够狂；够傲；有性格；也不怕摔。可我和你不一样；真的不一样。我怕。我很平凡；根本没有任何资本来反抗世界。〃
苏永骐看着我；只是呆呆的看着我；仿佛是今天才第一次认识我的样子。
许久；他才低低的开口：〃天天；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吗。我…天天；对不起。〃
他的声音里；有种让我心碎的不知所措和无助。
我疲倦的闭上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永骐；我实在是无法再和你这么亲密下去。你太引人注目了。而到了大学；若你这种人没有女朋友；任谁；都会觉得奇怪。不要道歉；你什么错都没有；是我自己太胆小而已。〃
我固执的合着眼；然后；听到了关门声。
我发誓；不哭。但我实在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这个世界孤立我；还是我孤立了这个世界。
整个下午；我都缩在宿舍；缩在自己的被子里面；翘课。也算是整理自己的心情吧。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在东想西想的；但后来；便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黄昏。
黄斌不在；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被夕阳的光华染成了温暖的橙黄｜色。
从窗外望出去；就能看见一双双情侣在草坪上卿卿我我。我看不下去；走出宿舍；胡乱的逛。
直逛到天色尽墨；我居然一个不小心；晃到了体育馆前。
我这是；在期待什么啊。我自嘲的动了动嘴角。
即使真的见面了；又能怎么呢…
体育馆内亮着灯。我顺着上次永骐带我走的纳条路；穿过更衣室；慢慢走进体育馆里面。
原本不算大的体育馆；如今却显得空荡荡的；只开了一半的灯。整个体育馆内只有一个人卓文彦。
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出现；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从场的一头跑到另一头；射球；扣篮。
我呆呆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就有种心动的感觉。认真的男人；真的很帅。卓文彦这个人；原来也没有看上去这么无谓不羁。
我找了个幽暗的角落；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我知道这样子不行。看见帅哥就粘上去；见一个爱一个；而且每次都付出真心。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不这样的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没有勇气定下心来认真谈一场恋爱；甚至没有告白的勇气。
但是；我的爱是真的；每一次都是。
我坐在场边；欣赏着卓文彦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停下擦汗；不经意的回头。
看到我；然后愣住。
〃文彦哥。〃我勉强笑着；向卓文彦挥手：〃文彦哥你认真的样子；真帅啊。〃
〃天天？〃卓文彦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才终于回过神来；用一种惊喜的表情看着我。扔下毛巾就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我今天下午去找你的时候；苏永骐还说你病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没事了吗？〃
我病了；苏永骐；卓文彦找我…我已经不知道哪件事给我的冲击更大些。一时间；倒是傻住了。
〃天天；你又不舒服了吗；怎么不说话；天天？〃
卓文彦一脸惊慌的样子；让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哪有什么事啊；不过是有些头昏罢了。倒是文彦哥你；今天下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着他；浅浅的笑；握住卓文彦伸出来的手；顺势站了起来。不过；头还真有点昏。也许是坐太久了吧。
〃也没什么；只不过…〃
卓文彦把握拉起来以后；居然也犹豫了起来。他小心的看我一眼；才小心的开口：
〃那个；是关于新闻社拍到的那张照片。就是今天早上贴在公告栏上的那张。那个…嗯…那个人…〃
〃够；够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惊慌的推开他；抱着脑袋；尖叫：〃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
〃天天。天天你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说啊。天天。〃
卓文彦惊慌的看着我发疯；努力的试图安抚我。然而；没什么效果的。
够了；够了！我受够了那张照片；受够了这种躲躲闪闪的日子！错的人明明不是我啊；为什么到头来受罪的从来都是我？我不甘心！我到底是作了什么孽；要承受这种痛苦！
〃天天；你别这样；别再疯了！听我说一句话；没事的；没有人会发现的！〃
卓文彦也发狠了；硬掰着我的脸面对他。
我愣愣的看着卓文彦；完全没有理解他的话。我只知道；我这两天实在是疯得够多的了。是不是；把这些年的份都给疯出来…
是该冷静下来了。卓文彦他；不是苏永骐。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该；也不会承受我的疯狂。
我静了；看着卓文彦；不说话。
〃天天；不要露出这么绝望的样子；没事的。〃
卓文彦伸手揉了揉我的发。布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里；居然有一丝丝的爱怜。
〃我只不过是因为昨天刚好在那个地方看到你；才会猜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光用看的话；没有人能认出你来得。而且；天天；那照片看不出什么；证明不了什么。倒是天天你表现得太明显的话；反而会让其他人觉得奇怪。〃
卓文彦的手已经松开了。可是；我还是定定的看着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文彦哥；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从照片上；看不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卓文彦点了点头；一脸的肯定：〃我不知道你们当时是在干什么。可是从照片上看；就只是两个人站在那里而已；根本看不清楚。那些人只以为你是女生；苏永骐又在比赛中途突然退场；人们才会特别兴奋。再说了；朋友那样不也是很正常的吗；没有人会向那边想的。〃
我默默的点着头。也不知道卓文彦这么说；是真的如此想还是故作安慰。但听了以后；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
然而；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卓文彦刚才的话；我才惊觉…
〃文；文彦哥；你刚才说；'没人会往那边想'…你；你是；什么意思；什么；那边？〃
卓文彦看着我；沉吟了一下；才开口：
〃天天；我这么说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歧视什么。如果我猜错了的话也请你原谅我。那个；你是喜欢阿竺的吧？你的目光一直在追逐着他。〃
我小小的缩了一下脖子。如果不是卓文彦捉着我的手臂；又一脸平静的样子；说不定我又会惨叫着飞快的逃开；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现在；我只能点头；看着卓文彦的脸色。
〃果然。我说天天你啊；以后的眼神不要那么明显。让我知道倒也没什么。但如果让阿静知道了；那你可就惨了。〃
潘学姐么…我马上就暗了下去。
〃因为他是南大哥的女朋友吧；我知道。〃
〃错！如果你是那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卓文彦摇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苦笑了出来：〃如果让阿静知道了你喜欢阿竺；他八成是会公告天下再在第一时间把阿竺打包送给你；然后向你要什么'床上MV'之类的东西。这样子的话；阿竺可是会哭的耶。而且；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吧。伤脑筋。但阿静就是喜欢男男恋情。〃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卓文彦。他耸了耸肩；再次向我抱以无奈的苦笑。
难；难道潘学姐就是传说中的…同人女？
那种在阳光（中国最大的同志网）等地方活跃出现；雌性；看到复数以上的男人在一起便会花痴的…
〃哎；阿静他就是那个样子；我们都习惯了。其实；她人很好；也很善良的。〃
没有自那种打击中回过神来；我只能傻傻的点头。难怪刚见面的时候；学姐就问了那么多关于我和永骐的事情…难怪学姐知道我亲了学长以后；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一脸兴奋的样子…原来…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肚子却极不给我面子的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咕噜〃声。在空旷而宁静的体育馆内；格外清晰的回荡着。
我一呆；马上涨红了脸。好；丢脸！在文彦哥的面前丢脸了。特别是看到他那种想爆笑又不得不忍住的似笑非笑的怪异神情的时候；我就尤其想一头撞死在洁白的云上。
我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我就只在早上吃过两根油条喝过一碗牛奶而已。我；到了现在才觉得饿啊。看来；我会头昏；也不是因为坐得太久；站得太久的缘故。只是单纯的低血糖罢了。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天天；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晚饭吧？〃
卓文彦挑着眉问。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样子实在是有种不羁的帅气。
我老实的点头。想了想；补充道：
〃不单晚饭；我连午饭都没有吃；现在饿的要死。〃
〃你…〃
卓文彦瞪了我一眼；皱住眉头；一副想生气又气不出来；想笑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最后；他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走上来揉我的发。
〃你这家伙。走吧；我请你去吃麦当劳。〃
〃哇；谢谢文彦哥！〃
我欢呼着冲上去；跟着卓文彦一路走出了体育馆。
回头看了一眼在关灯后完全陷入黑暗的体育馆；我这才想起我到这里来的目的。赶紧快走两步；追上去拉住卓文彦的衣服。
〃文彦哥；我很想学打篮球。你；你教我打篮球；好不好？〃
卓文彦回过头来看着我。在路灯光下；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疑问。看着他的目光；我就仿佛看到了他在问；〃想学打篮球的话为什么要找我〃一样。
他一定觉得奇怪；一定很想问；为什么不找苏永骐；孟魂；或者是阿竺。
我怯怯的低下了头；不敢去接触卓文彦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只能就这么拉着他的衣袖；死命的撒娇。
〃好嘛；文彦哥；你教我啦；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学打篮球了啦。〃
虽然没有看着卓文彦；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缩了缩肩膀；把头压得更低；生怕卓文彦说出拒绝的话来。然而直到最后；卓文彦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就点头答应了我的那些任性的请求。
〃好啊；我教你。不过；天天你到时候可别嫌我的技术太烂。〃
〃才不会呢！谢谢文彦哥！〃
我高兴的跳了起来。可奇怪的是；眼前马上冒出了点点金星。
昏；头好昏。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自己还是不是站在地上的了。奇怪；旁边不是有灯吗；为什么；会这么的黑呢…
耳边仿佛传来了卓文彦焦急的呼唤。我想回应。但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努力的想拉回神智；却只是徒劳无功。
最后；我就在卓文彦的呼唤里；陷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
*******我是代表天天昏倒的分割线*******
我作梦了。
在梦里；永骐背对着我；走来走去；想要为我做些什么的样子。可是；他笨手笨脚的；把什么都弄得一塌胡涂。
我张开口；叫他；想对他说别弄了。
〃永；永骐…永骐…〃
可是；永骐听到了我叫他；愣了愣；居然还是那样背对着我。一副马上就要离开的样子。
我有点急了。想留住他；反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我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内；拉住了永骐。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便一同离开了。
真是好悲伤的一个梦。无论是谁；最后都离我而去。难道；这就是我的未来；我的结局？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真的是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