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忘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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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最近的调教,一遭到逗弄就会开始羞涩地兴奋的身体,到现在都没有泛出可爱的粉红色。
“咳咳!”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三人的好戏。
慕容惟正面对房门,抬头就看见林眺衣裳凌乱地走进来,眼眸闪着笑意,若有所思地打量他们。
安棱和乐澄都转过头。
安棱促狭地问,“唉?这么快就完事了?阿翼不行了吗?他人呢?”
林眺说,“阿翼在他房间里,要你们三个过去,有话说。”
“说什么?”乐澄问。
“过去就知道了。”
慕容惟问,“那阿季怎么办?”
“留下啊。”林眺瞪他一眼,“干嘛?怕我吃了他?快去,阿翼真的在等你们。”
慕容惟放开张季,深深看着林眺,沉声问,“阿翼叫我们过去,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
“拜托,你是不是重听啊?都说你们过去就知道了。”
把三个脸色不愉的贵公子赶走,林眺才朝张季挤挤眼睛,坐到床边。
张季身子被他们折腾得很难受,往下缩,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唉,阿季,”林眺隔着被子推他一把,“我救了你一命,不用以身相许,至少说声谢谢吧。”
张季把头都缩了进去,不吱声。
林眺哄了他几句,哄不出来,自己也觉得无趣,闭了嘴,把双手环在胸前,一个人坐着。
房中还残留着熟悉的男人们的汗味,钻到鼻尖。
林眺深深呼吸,偏头瞅一眼被窝里高高的凸起,自失地笑笑,喃喃了一声,“小孩子……”
他忍不住把手伸进被里,温柔地拉,直到露出张季的脸。
“阿季,阿翼他喜欢你哦,真的。”
张季黑葡萄般莹润的眼睛看着他。
林眺认真地说,“真的,他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阿翼会这么爱一个人。”
张季瞅了他半天,总算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半天,咬着牙,轻轻说,“喜欢我?他配?”
那个神态,竟和莫翼有八九分相似。
林眺苦笑。
他又坐回去,仍旧把双手环在胸前,又笑,又叹气,“你啊,没我千分之一的识趣。好,我们不说阿翼了,我唱首催眠曲给你听。”
他果然轻轻哼起来。
哼了一首,又一首,偶尔笑着回头看张季一眼,“好听吗?”
张季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想开了啊。”林眺倚老卖老地教训他,“阿季,等你以后想开了,你也会很高兴。心情很轻松。”
一阵巨响忽然传来,震得他有些愕然。
林眺站起来走到门外,看见走廊上三个男人脸色黑沉地走过来。
他拦住乐澄,“乐澄,怎样?”
乐澄苦涩地看着他,“慕容疯了,一进门,就对着阿翼说,他要独占阿季,宁愿用自己来顶。”
林眺诧异,“慕容?”
“阿翼一听,简直和他打起来。后来阿翼说,他也要独占,也宁愿用自己来顶,还说他最早和阿季在一起,慕容没资格和他抢。”乐澄叹着气摇头,“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忽然犯了什么毛病,还一起发病。我和安棱都愣了。”
林眺问,“那现在怎么决定?”
“决定什么?一团糟。”安棱在旁边恼火地吐了一句,“大家都有花功夫,这时候说独占,太可笑了吧?我也有用嘴侍候过阿季啊。”
乐澄耸肩,“今晚先这样吧,等他们过一个晚上冷静点,头脑不发热了再谈。”
林眺“哦”了一下,又问,“那我今晚要不要陪你们?”
乐澄看看安棱,安棱想了一会,终于还是摇头了。
乐澄亲了林眺额头一口,“林眺,你先回去吧。今晚大家心情都不好。”
“嗯,哦对了,等我一下,”林眺走进乐澄的房间,把自己的书包拿出来,掏出一张卡,“我的莫桑德纳俱乐部贵宾卡,到期了,帮我给阿翼,他答应帮我续卡的。”
乐澄点点头,收下了,“弄好我给你电话。”
安棱问,“林眺,你明天还来吗?”
林眺抬眼看天,想了几秒,摇头说,“阿翼这次是来真的,我看以后大家都不会这样玩了。算了吧,安棱,你朋友满天下,还缺个陪你上床的?我还是急流勇退比较好。以后大家断得干净点,别这么拖拖拉拉的,藕断丝连的滋味多难受啊。”
安棱有些诧异,刚要开口,被林眺一手捂住了。
林眺斜着桃花眼,提醒他,“安棱,上次和我说游戏结束的,可是你哦。乐澄,我走了。”
“林眺,你说的是真的?”乐澄问,“真的急流勇退?”
林眺很不正经地感叹,“对啊,忽然想开了,立地成佛。我和你们四个人,本来就不该牵扯到一块,有缘无份,算什么?”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乐澄,今天阿翼和我说,他并非如我想像的那样收放自如。他做不到,我应该可以做到吧。喂,我走啦。”
拍拍乐澄的肩膀,转身亲了安棱一下,走到楼梯,还朝呆在走廊的两个人潇洒地挥了挥手,笑着打两个飞吻,很快消失在楼梯另一头。
乐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出了一会神。
“喂!人已经走了。”安棱往他肩膀上猛拍一下,大声叹气,“唉,新的吃不上,旧的居然立地成佛,我们要不要去问一下八字,是不是今年桃花方面有灾星啊?”
他叹了一会,“乐澄,说真的,如果阿翼和慕容到明天还是说要独占,你打算怎么办?”
乐澄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安棱被问得一愣,搞半天苦笑个不停,“搞错啊,我问你,你又问我。算了,睡觉去吧。这个阿季,真是把我们搞死了。”
当晚大家各自回房。
慕容惟把张季搂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张季依旧拿着书包清早就去上课,其他四个人不约而同跷课,坐在饭厅里,边吃早餐,边进行严肃的谈判。
第二十章
热气腾腾的早餐,一直放到冷,都没什么人去碰。
乐澄静静端着杯子喝水,安棱单手撑着额,扫视对面两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说吧。”
慕容惟说,“没什么好说的,我的打算你们都知道。”
莫翼冷笑,“你有打算?我也有打算。到底听谁的?”
“阿翼,他最恨的就是你。”
“嗯?难不成他喜欢你?还是你有他家人的资料,可以让他一家团圆?”
“他家里的消息,我迟早会查到。”
“够了。”安棱懒洋洋地打算,象还没动弹的狮子一样,扫他们两个一眼,“当我和乐澄死的啊?乐澄,轮到你发言。”
乐澄放下水杯,抿了一会唇,才问,“慕容,你真肯拿自己顶替阿季?”
慕容惟大模大样坐着,不在乎地,吐字清晰,“对。”
安棱啧啧,“喂,半年之内,随传随到哦。别以为交情厚可以赖账,我可是真的提枪上阵哦。”
慕容惟嗤笑,“安棱,就你那点体力,能把我怎样?又不是没试过。”
安棱坐直了,敲着桌面笑,“少大言不惭了!慕容,你不怕被我上,怎么做了一次再也不肯了?”
“够了。”这次轮到莫翼打断他们,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字里都是寒意,“阿季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个人是我的,我要他,你们开个价。”
慕容惟冷笑,“你肯买,也要我肯卖。”
“慕容,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对着干?”
“阿翼,你对阿季放手,我就不和你对着干。”
乐澄对着面前的剑拔弩张不得已加大音量,用力拍了椅子扶手几下,“好啦!都多大了?抢玩具啊?阿翼,你是不是也打算拿自己顶替?”
“是。”
莫翼这个字刚脱口,慕容惟又是一声嗤笑,“阿翼,当初我们问你,你可没说是,最后还是把阿季给了我们带去浴室,修理到昏过去。大好机会已经错过了,现在来争取,是不是晚了点?”
莫翼直接迎上他的目光,黑眸闪烁冷静光芒,“我等一下再和你说。安棱,先告诉我,你怎样决定?”
即使是安棱,也被他的目光刺得一个激灵。
窝里斗向来没什么好果子吃,安棱脑筋转得快,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摊开双手,“我这个人最无所谓,只要乐澄点头,我也点头。阿季当然很不错,不过你们两个大帅哥肯随时让我上,也算划的来,对吧,乐澄?”
乐澄笑着摇头,“你真敢上阿翼啊?别说阿翼,就是慕容,你碰一下都会倒霉。”
“连林眺都敢对阿翼流口水,我有什么不敢的?况且为了阿季,阿翼和慕容都是心甘情愿的,对吧?”
乐澄喃喃,“我竟然和三个疯子呆一块了。依我看……”
看法还没说出来,手机忽然响了。
乐澄只好停下,说声“SORRY”,把手机掏出来接听,“喂?我是乐澄。”
不知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乐澄的表情忽然凝结了。
他啪一下盖了电话,猛站起来朝外走。
“乐澄,你去哪?”慕容惟坐在门口,伸手一把拦了他,“好歹给个答复再说。”
“随便你们,放手,我要去学院。”
乐澄的语气和神态都不对了。
慕容惟站起来,“怎么了?”
“林眺自杀了。”
“什么?”安棱猛跳起来,“开玩笑的吧?谁自杀也轮不到他呀!”
莫翼霍然转过头来,盯着乐澄的脸。
“没开玩笑。”乐澄连视线都有些直了,轻轻说,“他沉湖了,大概是昨天晚上。”
猛然甩开慕容惟的手,风一样朝门外冲出去。
饭厅死一样的安静。
片刻后,莫翼才说,“我们去看看。”
四人赶到学院的时候,湖边一带的草地上挤满了学院的学生。
不是玩笑。
林眺确实自杀了。
尸体今天早上被发现,头朝下浮在湖里,报警找人捞起来,才发现是林眺。
“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理解,都觉得惊讶。
林眺,是最不可能自杀的人。
他长得又高又帅,一双桃花眼一挑,带上唇边半讥讽半诱惑的笑,多少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学院里,对他死心塌地的有,对他抱着一夜情念头的有。
要男有男,要女有女,要学生有学生,连不少年轻的教授都对他有着不敢明言的好感,明里暗里故意多给他几分。
林眺是位真正的殿下,整天勾个漫不经心的笑脸,耍得周围的人团团转,就是不肯让人上他的床。
他只和四个人真玩。
没人敢对此明言怨恨,谁让那四个富家公子,个个都条件那么好,个个都不好惹呢?
“为什么?太不明白了……”
人人都不可思议,觉得可惜。
林眺是学院里一道风景,大胆开放的举止总会偶尔吓到旁人,放荡不羁有时候是一种诡异的魅力。
他怎么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缘无故的。
他有才华,有青春,有身材,有脸蛋,有大把供他选择的俊男美女,警察后来查到,他的银行卡里,还有大笔的存款,足够优哉游哉挥霍到毕业。
这样的人,就在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悄悄把自己沉入了湖里。
警察盘问他的室友。
连他的室友也一脸不能理解。
林眺那天晚上回来,表情还很轻松,一直哼着歌,洗澡后香喷喷的,换衣服。
室友以为他又要出去玩,这是经常的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临走前,林眺说了一番话。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今天可真的想开了。原来有的痕迹,是留在骨髓里的。你一辈子也别想抹掉,怎么也抹不掉。天下间,哪有什么狗屁的收放自如,立地成佛?”
最后又喃喃了一句,“本来已经断了,又把我叫回去。明知有缘无份,还要藕断丝连……”
室友听见他喃喃半天,“喂”一声,问他,“林眺,你嘟囔什么呢?”
林眺忽然又呵呵笑起来,大声回答,“我在想,怎么我伤心的时候还是一个劲地笑啊?莫非真的是人太贱了?”
他的话说得无头无脑,室友也是一阵懵懂,反应过来,林眺已经潇洒地出门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一去不回。
当天下午,他离异又各自找到新伴侣的父母都坐飞机赶了过来,哭得伤心欲绝。
他的母亲,抓着前来安慰的校长摇晃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这孩子向来开朗,从没有想不开的时候。他是不是在这里被人欺负了?没被人欺负,他怎么会走这条路?我不信,林眺不会自杀,是你们学校保护措施不足,让他失足掉下湖的!你们赔我的孩子!赔我的林眺!”
但林眺不是失足。
他是蓄意自杀。
警察在湖边一棵树下找到两瓶安眠药,全部空了,旁边还有一个空的纯净水瓶。
他是清醒地去的,没有喝酒,至少在吃药的时候,是清醒地。
乐澄他们四人,站在人群中,看着林眺的尸体被抬上车,看着他的父母哭得几乎气绝,直到傍晚人群渐渐散去,他们还宛如被冻住一样站在原地。
晚霞如林眺的笑容一样灿烂,但旋即散去,黑幕笼罩过来,乌云一般,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很久之后,安棱才动了动唇,轻声说,“乐澄,你哭一声吧。”
乐澄沙哑的声音,硬得象石头,“我不哭,我为什么哭?”
慕容惟伸手抚他的肩膀,被他猛然一掌拍落,咬着牙说,“别碰我。”
于是没有人再碰他。
仿佛不知道累,就那么站着,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
没人说话。
无话可说。
只是站着,一直站着,象被冻住一样。
一直站到很晚,乐澄长长吐了一口气,低低唤一声,“林眺。”
安棱很担心,乐澄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四人之中,乐澄其实最温柔,乐澄也是最喜欢林眺的一个。
安棱试着说,“乐澄,我们回去吧。”
他猜想乐澄不会有反应。
可是乐澄却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四个人连车都没开,在漆黑的夜里,沿着柏油马路无言地走回别墅。
这条路,林眺走了很多很多次。哼着歌,一路上意气风发,笑得灿烂。
如今,他再也不会走了。
回到别墅,三个人陪着乐澄回房,莫翼走出去一会,回来问,“有没有看见阿季?”
安棱说,“不在你房里吗?”
莫翼摇头,神情不禁有些紧张。
被冻僵的神经猛地绷紧,好像失去弹性一样裂得生疼。
慕容惟猛冲出去,在自己的房间里外找了一遍,跑出来问莫翼,“有没有看见他的书包?书房呢?你看过没有?”
除了发呆的乐澄,三个人,连安棱都紧张地跑到佣人房,把佣人们全部叫起来问,“阿季今天有没有回来?”
最后,莫翼才发现张季躺在二楼常用的那间浴室。
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动不动。
莫翼第一眼看到,心都几乎冷了。
“阿季?”他把张季抱在怀里,不断用手掌去捂他苍白的脸,轻声叫,“阿季?阿季?”
慕容惟飞快跑来,刚到浴室门口,看见张季躺在莫翼怀里,猛然刹住脚,喘着粗气。
“阿季?”莫翼不断轻声叫他,抚他。
张季仿佛是睡了,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抬起头,看着莫翼。
他的眼睛是湿的,晶莹湿润,黑得象两颗宝石。
他看着莫翼,低声说,“我梦见林眺死了,真可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柔和地和莫翼说话,没有一丝敌意。
莫翼却痛到连嘴唇都紫了。
慕容惟慢慢跪下来,握住张季冰冷的手。
他说,“阿季,我们不会让你象林眺一样。我们会守着你,时时刻刻,每分每秒。”
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我们。
莫翼听得清楚,深深看慕容惟一眼。
莫翼太熟悉自己,他永不可能放开张季,典型利己主义者,心爱之物,死也不会放手,宁愿毁灭,也不愿失去。
过于倔强骄傲的张季,在脾气暴躁的他身边,恐怕不会长命。
慕容惟,和自己一样坚持的慕容惟。
也许,是一股制衡的力量。
莫翼咬着牙,默默咬着牙。
他听见自己艰难的声音,对慕容惟逐字逐字地说,“慕容,他躺在冰地板上,可能受凉了。你,你摸摸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