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血衬衣-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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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一出现轻微的贫血现象了。
怎么说?因他一直呆在幸子的公寓里不动,突然走了那么多路,头晕乃是理所当然的事。
地面好像往左往右翻浪似的起伏不平。
发生甚么事?地震吗?
「振作些!」金并美祢子慌忙扶住他。然而京一的体重不轻,凭她实在扶持不住。
「糟糕。总之,你要加油啊!必须走到能够截到计程车的地方。」
虽然金并美祢子这样说,可是京一晕头转向,已经走不动了。
最后他在路边蹲了下来。
「站起来!被人看见就不得了啦!」
金井美祢子尽力拉他起来,然而京一只是摇头。
金井美祢子叹一口气。
「没法子了。你留在这儿,我去叫车,拜托司机来载你好了。知道吗?留在这里别走哦!」
京一点点头,不过,看来又不太知道的样子。
京一模模糊糊地听见金井美祢子急步跑开的脚步声。
怎么我老是在头晕的时候被女人所救。对了,上次大木老师也是。
大木老师──对了,听说老师死了。
可是,那是真的吗?虽然那是老师的车,会不会是别人驾驶呢?
不错。老师一定活著。因她答应过要救我的。
京一对大木幸子倾慕过。
对。就像幸子在临死之前突然产生的遐想一样,京一也在幻想中拥抱过幸子。
老师知不知道?白天当我一个人在公寓的时候,悄悄窥视老师的内衣裤……
京一觉得脸腮痒痒的,伸手一抹,发觉自己哭了。
坚强些!你不是男人吗?
可是,眼泪愈涌愈多,京一怎么也制止不了。
「起来!」一个声音说。
「嗄?」
「站起来。」女人的声音。
可是,噙著眼泪的眼睛,视线模糊,他只能朦朦胧胧的见到对方的影子。
刚才那个女人吗?她叫甚么名字?记不清楚了。
不过,好像跟刚才有点不同……
「快来。站起来吧!」
「我……站不起来。」京一说。
「你能站起来的。站站看!」
是吗?不过──真的。不是站起来了吗?
「过来。」
好像是个穿黑衣的女性,她先站起来走在前头。京一茫然地跟著她走。
走了一段路,进了一条窄窄的路中,那里停了一部车。
这是甚么车?好有气派。
大概是外国入口车吧!他想。
「来,上车。」
那个女人打开后座的门。
「车子够宽,躺下来也无妨。」女人说。
「对不起。」
京一的头先钻进去,爬上车座,然后低下头来。
传来「唬」一声关门的声音。
很舒适的座垫。
了不起。的确是好车。
这是甚么牌子的车?待会必须问一问。
车子缓缓地开动了。实在舒适无比,京一想。
抬头一看,天花板铺了一层布。有点像被救护车载著的心情。
还是──卧在灵车里,抬头看棺材的心情?
京一笑了。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就是想笑……
「第十一章:东星殒落」
久美放下餐巾。
「怎么啦?」佐田停下手中握住的刀叉问。
「我上洗手间。」
久美站起来,离开座位。
这是酒店的餐厅,相当宽敞。佐田和久美舒适地在靠里头的桌子上用膳。
久美也喝了酒,脸儿发热。
父女两人都想醉一醉。
佐田今晚破例喝了酒。平时他是个滴酒不沾唇的人。
久美喝酒的理由跟父亲不同,她想借酒解除郁闷。
大木幸子的死。然后,晚上的新闻报导了伊东京一躲在幸子的公寓。
好像还没被逮捕的样子……
久美走进洗手间,在盥洗室洗脸。
啪,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久美!」
出现一张怀念的脸孔。
「阿翠!果然是你!」
原来是星海翠。
「怎么?你不是知道才来这里的吗?」阿翠说。「我看到你站起来,这才过来的。」
「因为距离很远嘛,我怕认错人。不过──果然没认错哪!」
毕竟认错人了。从前的小学同班同学星海翠,已经不在了。
如今站在久美面前的,乃是一张被千千万万的拥趸贴在房间的偶像脸孔。
既是星海翠,又不是星海翠。至少有甚么地方跟久美所认识的阿翠不一样……
「阿翠,你跟谁一起来?」久美问。
「经理人呀。看厌了的脸。有时好想跟朋友们一同大吵大嚷吃东西唷!」
「说起来,听说你换了公司?」
「噫,你知道了?」
「大学的男同学在报上看到的。」
「是吗?」阿翠对著镜子拢一拢头发。「为了换公司的事,头痛死啦。」
「为甚么?发生争执了?」
「当然罗。社长气炸了。昨晚讲耶稣讲到天亮哪!」
「啊。那也没法子嘛。那样的机会不能错过的。」
「我也这样想。所以,即使被揍一顿,我也要跳槽的了。」
「被揍?」
「对呀。我常挨揍的呀。」
久美蹬大了眼。
「为甚么?」
「社长本来是黑道人物嘛,脾气暴躁。只要我说话傲慢一点,马上拳头就飞过来啦。」阿翠笑说。
「可是──你不是替他赚钱吗?」
「就是赚钱才要挨揍呀。他们认为艺人不是人……虽然如此,我还是干下去了。」
「阿翠……」
久美的手搭在阿翠的肩上,闻到香水味。
「不要太勉强自己。」
「我可不在乎哪。」阿翠挺直背脊。「当歌迷们为我疯狂哇哇怪叫时,我把自己投身其中,甚么都忘掉啦。为了那一瞬,我可以甚么也不要。」
那是久美之辈永远不能理解的事。
「对了。」阿翠想起甚么似的。「伊东君怎么啦?最近我没看报也没看电视。」
「他逃跑啦。听说藏在大木老师的公寓里。」
「大木老师?」阿翠的脸有一瞬回复从前「阿翠」的脸。「大木老师窝藏他……」
「对呀。虽然已是八年前的事了。」
「她是很好的老师。」阿翠沉静地说。「很想回到那个时代。」
阿翠疲倦了,久美想。她觉得阿翠好可怜。
「那么,老师被捕了?」
久美迟疑了一下。不过,这是迟早都会知道的事。
「老师因车祸死亡了啊!」久美说。
阿翠的脸一下子转白。
「阿翠,你没事吧!」久美大吃一惊。
「吧。没甚么。」阿翠摇摇头。
「怎么啦?不舒服?」
「不是的。」阿翠一直凝视镜中的自己。「久美,你还记得克哉的事么?」
久美垂下眼睑。「当然记得。」
「直到如今,我远常常做梦哦。不要,不要,住手。克哉这样呼喊……为何我们那么残酷?那么一个动作做不到而已,有甚么相干?体育的分数不好。又怎么样?我们众人涌上去包围他,「杀」了他唷。」
「别说了。」久美摇摇头。「已经过去的事,不是吗?而且,当时我们都是小孩子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不能说我们没有罪啊。我恐吓克哉,说假如他做不到,我就脱掉他的裤子……」
「不要说了。」久美捉住阿翠的肩膀。「他已经不会回来了嘛。」
「是吗?」
久美盯著阿翠的脸。
「阿翠……那是甚么意思?」
「我不知道。」阿翠也盯著久美。「洋子被杀了。京一成为通缉犯。然后,大木老师也死了──克哉君正在向大家复仇啊!」
「胡说八道!」久美禁不住高声大吵。「对不起。不过,请别那样想。不好哇!」
「嗯……不错。抱歉!」阿翠叹息。「我有点累了。」
「休息一下如何?」久美说。「既然换了公司……不是好机会么?」
「谢谢你。」阿翠微笑。「没事的。所谓偶像嘛,休息三天就能忘掉一切,继续往前走下去。」
其他客人走进洗手间来了。见到星海翠,「啊」了一声。
「那么,再见了,久美。」
阿翠快步离开洗手间。
久美回到位子时,佐田说:「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哇。我遇见阿翠哪。」
「阿翠?」
「星海翠。瞧,她现在坐在那边。」
「噢,原来是她,」佐田回头看看那个方向。「我就觉得她很像艺人。差点认不出是那个女孩子啦。」
「因为爸爸一直没见过她嘛。」
「是吗?自从十岁以后就没见过了,不过,我在电视上见过──」
「那不是阿翠哟。」久美说。「真正的阿翠,不晓得跑到那儿去了……」
久美的语调充满了寂寞,佐田悚然。
「你怎么啦?」经理人 口担心地说。「那么久才回来,我正想去看一看究竟。」
「上洗手间罢了,让我慢慢去好不好?」阿翠笑著继续用餐。
「我以为你溜掉了嘛。」 口说。
「今晚,他不是在大阪吗?」阿翠若无其事地说。
「对。周末可以见面。」
阿翠放下刀叉。 口看著她。
「你不吃了?」
「已经够了。」
「必须好好吃一顿哟。」
「我想吃甜品。好累啊!」
「那么,叫点甜品吧!哎──」 口喊住一名侍应。
阿翠叫了甜品后,怔怔地望著空中,喃喃地说:「我跟他分手好不好?」
「甚么?那个当然好──可是,你可以吗?」
「那样做,你也可以安心,不是吗?」
「嗯哼。」 口用餐巾抹抹嘴。
老实说, 口很怕社长会采取甚么行动。他应该不会没有动静。
「忘恩负义的家伙!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上电视!」
那个声音是出于内心的。不是普通的威胁。
那样一来,阿翠最大的弱点,就是她和那名摇滚乐歌手的关系了。假如事情被揭发出去,阿翠的事业马上一落千丈吧!
可是,假如阿翠现在就跟他分手的话,纵使社长散布情报,摄影记者四处埋伏,也只能扑一场空。只要不被当场捉住,不管任何消息,只要否认就行了。
「怎么?对他厌倦了?」
「不是的。」阿翠摇摇头,「我有另外一个……」
「嗄?」 口皱起眉头。「你几时──这次到底是谁?」
阿翠笑一笑。
「不用担心。你想见也见不到的人啊!」
「你说甚么?」
「名叫克哉……对,克哉。」
「克哉?有这么一个人么?」
「你不认识的人。」
阿翠开始吃端来的甜品。
「总之,小心一点啊。」 口叫了咖啡。「现在是重要时期。知不知道?一旦有了名气,以后做甚么都不要紧。好好解除你和神冢社长之间的磨擦如何?在这之前,也要断绝男人。」
「修修口德好不好?简直把我当作色情狂似的。」阿翠瞪著 口。「若不让我交男朋友,从何发泄不满的情绪啊?」
「知道啦。所以,从今以后,我会安排更悠闲的日程……」
这时,餐厅的入口处传来喧叫声。领班说:「等一等。这样不方便的──」
口听了皱起眉头。
「糟糕。电视台的报导员来了。」
「甚么事呢?若是跳槽的事,已经──」
话没说完,阿翠的眼前亮出了麦克风来。一阵闪光之后,电视的摄影机对住了阿翠的脸。
「且慢──太突然了。」 口站起来。
「小翠小姐。」不熟悉的报导员用亲昵的声音说。「你知道吗?明天的「F」杂志,将会刊出你和摇滚乐歌手A君的合照哦。」
「嗄!」阿翠愕然。
「听说他们拍到你们在大厦相拥的镜头。这事如何?若是事实,请清楚地回答吧!」
口顿时脸都青了。
「且慢!阿翠,你不要说话!」
「我是代表歌迷们向小翠小姐问的哦!」报导员反驳。「小翠呀。有没有那个事实,直截了当的回答我吧!」
阿翠呆呆注视吃到一半的甜品。
是的。一早已肯定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是的。是你──是你把我逼到这个田地……克哉君,对不起!是我不好!原谅我!
阿翠双手掩面,哭了。
「你哭,表示那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