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之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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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次仓促而突然的She精,在内容模糊的梦里或者晕晕乎乎的清晨,如果被他碰到,他只是了然一笑,再催促我起来洗澡和洗衣服。我置身在自己的气味里看着他的脸,心里的冲动一定会再次翻涌起来,但我只能拼命抑制自己老老实实听他的话去做那些蠢事,因为我害怕自己不做那些就会向他猛扑过去——这是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暑假结束,他上了重点高中,我则继续我的服装店。他来的次数少了很多,我也有了一群一起玩的同行,十八九到四五十的都有。我骗他们我十六了,基本上没人怀疑,大家一起喝酒、玩扑克,还一起去洗头什么的。一段日子下来,我连本地哪几个地方是“鸡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时也跟他们一块儿去转转。但我绝对不沾染那些女的,主要是没那心情,而且那些“野鸡”里年轻漂亮的太少了。他们中有喜欢这种女人的,也有只喜欢学生型的,拉我去附近高中打转的大多是二十来岁的那几个。晚上跟他们一起去学校,从自习前磨到自习结束,总能碰到很多初中同学。大家对我现在的生活好像都挺羡慕,觉得可以自由自在:靠自己赚钱、随心所欲的追女孩子、抽烟喝酒没人管、朋友很多……我只能笑笑,换他们来干我的事他们也肯定吃不消:他们忘了我是什么都得自己来。不过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能行、也绝不会后悔,个体户又怎么了?钱才是最实际的保障,做不了官就要发财,男人横竖就是这两条。除了赚钱和那个家伙,其他的我不想。
那时的我真是挺坚定的,坚定得近乎幸福,但偶然间一个旧时同学的话让我的幸福立刻减价。他一脸神秘的告诉我:你知道吗?于子秋……就是跟你挺好的那个,他交上女朋友了!
得到那个消息的当天我就去找他了,心里火烧火燎的愤怒快要让我发疯。去的时候他们还在上课,我守在他教室门口象个傻子似的念念有辞,以脚下五米为界不停从这边兜到那边。下课铃声一响他就跑出教室,一脸笑容问我干吗来了,我眼睛发红的瞪他几秒,发现自己还是没办法对他撒气,只好一声不响拉着他下楼。
他问了一路,我都以沉默回答,走到僻静的地方我才恨恨的放开了手。
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良心!”,那语调就是今天想起来也够哀怨的;他愣了一会儿,好象没会意,眼神儿居然跟平常一样诚实。
我看着他黑黑的瞳孔,愤怒突然消逝,只剩下满心的委屈,于是我一把抱住他,几乎全身都用上了力。我不想说话,就想这么抱着他一直一直不放开,可他挣扎着开始追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觉得自己快要哭了,当然我死命忍着,我用一种严肃得有些可笑的态度逼问他为什么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
他对我笑了笑,脸又红起来:“就是这个事啊,我正准备告诉你呢……你就来了。”
我听到自己脑袋里嗡嗡作响,心底的声音也在发抖——真的,这是真的……在那一刻我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那个从未见过的女生,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于子秋?
他还是那样平静羞涩的笑着,秋天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我却怒吼一声向他冲了上去,用自己的嘴狠狠堵住他的……我犯忌了、闯祸了,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没办法控制住。
他的身体很温暖,淡淡的肥皂味夹杂洗头水的清香味不断袭击我的鼻子,可他激烈的挣扎弄乱了我们彼此的头发和衣服,尽管我们都没有发出大的声音。
混乱中我尝到了微腥的咸味,但舌头已经麻得分辨不出这是谁的血,我稍稍一松劲他就挣脱开了,接着我的腹部便迎来沉重的一击。
他打了我,不……他踢了我一脚,我就那么顺势摔倒在地上仰头看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呼吸困难,他急促的抽气声和剧烈起伏的胸口却仍然吸引我。他的脸再一次红了,这次不是因为那个女生,而是因为我,我居然为这卑劣的胜利自豪与满足。
“……变、变……”他红肿的嘴唇在高处颤抖,嗫嚅半天也没说完那个我心知肚明的词,最后都只是多踢了我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开。
我望着他纤瘦的背影,很想叫他回来,可脸上早已不知不觉掉下眼泪,我至多只能抱住自己的头,恨不得就这样钻进地洞里。没声没息的哭了几分钟,我终于哽咽着骂出一句:“钱冠城……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在那之后我一个人想了很多,比如他恨我了、要跟我绝交了,又或者异想天开的期待他原谅我、喜欢我,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认了,赖活着不如死个痛快。任我想象了多少种结果,事实都让我吃惊,当我几天以后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居然什么也没说。也许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在旁边,他没表露出任何不妥,反倒是我一直死盯着那个清秀的女孩。
我妒忌她的文静、她的成熟,也妒忌她的细腰和长发,甚至妒忌她初具规模的胸部,因为那些都是我没有的、能吸引住于子秋的东西。我没有听清楚她的姓名,只是牢牢记住了她脸上的小酒窝,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个甜美的标记,好让于子秋怦然心动。她真的很漂亮,如果是平常我也会喜欢她,可现在我哪有这个心情,我只想变成怪兽把她吓得满街飞逃。
正恶狠狠的用眼光恐吓那个女孩,于子秋就说话了,他说没事的话他们想出去,意思就是让我走人。我看了看他,再看看女孩,最后说出的话连我自己都嫌恶心——我说他们俩真配,我为他们高兴着呢,还“顺便”请他们上馆子吃饭去。
女孩对我挺友善,说早就听他讲过我了,我心里有点高兴,走着走着就悄悄挽住他的肩膀。他的脸又有点红,可表情相当冷淡,我看不出他到底有多气我。等到了我家的餐厅,我爸妈也来凑热闹,打着招呼的于子秋看起来就比较自然了。我小心观察、大胆求证,趁女孩去厕所的空档贴着他耳朵说了声“对不起”。
他耳边细细的绒毛撩得我心里直痒痒,但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不敢越雷池一步。他耳朵有点发红,条件反射般推开了我,粗着声音回答道:“别再提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满心失落的坐正了身体,接下来的事就只剩食不知味。其实我有所准备,可还是很难受,他的话昭示着两个事实:一,他不打算恨我,而且已经原谅了我;二,他不喜欢我,至少绝不是我喜欢他的那种。
也就是说,他当初送我小红花完全是基于一时的心血来潮,就象后来容忍我对他毛手毛脚是基于那见鬼的友谊。去他妈的友谊,那就是他原谅我的理由?可友谊和爱情到底有多远?我真的分不清楚,也许就象刚才的我和他——彼此只隔零点三公分,却是不可能搭调的两个概念。
不,不是这样,大多数爱情都由友谊进化,唯一的距离只出自性别——他不该是男人或我应该是女人。我真佩服我自己能想到这么多文绉绉的东西,可我更想当着全世界痛哭一场。我甚至想杀掉那个见鬼的上帝,是他规定男人只准爱女人,女人也只能被男人爱,而这狗屁倒灶的定理哪怕我恶胆包天也杀不死,妈的!
那天的饭局草草收场,他们只随便吃了几口就一起走了。我独自离开爸妈担忧的视线,一个人游荡了整条街,入夜后坐到街边的小摊上喝了点儿酒,然后为自己找了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浑身虚软、头痛欲裂,但我只能坐在一张凌乱又肮脏的床上恍惚着发呆。梳洗过后的女人从简陋的浴室里走出来,比昨晚好看很多。她疲倦的笑了笑就抱住我,温暖的肉体不再有粗糙的脂粉味,我倒在她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
C 、少年春梦了无痕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我来不及后悔,但事实上除了自己我报复不了谁。回到店里我反复吐了好几次,直到虚脱的坐在厕所里一动不动。恶心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我,我以自身的行为嘲笑了自己那些狂躁的愤怒。气炸了、撒疯了、痛哭了我仍然无能为力,那就这样吧,起码于子秋还留给我一个名为友谊的泡泡,只要我不再戳穿它。
在这个十四岁的秋季,我好象一夜之间就变老了,我开始体验频繁的思考、痛苦以及回忆。唯一证明我还年轻的是无边无际的春梦,那些梦里都只有一个主角。
我仍然每隔几天就抽空找他,也很自觉的容忍那个女生,我那幼稚的嫉妒和仇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慢慢转换成麻木的平静。他再也没有到我的店里过夜,即使我店铺的规模在两年间扩大了好几倍;他也再没有陪我出去打货,纵然是那两个空闲的暑假。
但无论怎样,我的生活仍可算丰富多采,吃喝玩乐都不欠缺,还有女人。陪在我身边的都是些成熟风骚的女人,我喜欢她们,从两年前那个陌生的怀抱开始。虽然我偶尔会呕吐可那算不了什么,她们丰盈而温暖的身体给予我身为男人的自信。我迷恋她们柔软疲惫的眼神,那里面有无数内容,比如怜爱、抚慰、承受、纵容……
她们都是些受过伤害的女人,我乐于躺在她们的怀里安然入睡;在她们眼里我应该是个不坏的男人,除了年龄小一点以外没有什么别的遗憾。我送给她们各种礼物,却不强求她们陪我上床,她们都很亲热的叫我“小城”。
当然了,我在其他方面不是那么值得称道。我学会偷税、卖仿制品和打大牌。牌友们都是本地的风云人物,黑的白的我全用脑袋记着。什么时候该输我绝不手软,该赢的时候也不会太过分,生意人最重要的是人缘,正因如此我才会风生水起。老爸老妈的生意也做得不错,已经从餐厅开到宾馆,承包制给了他们进驻县级宾馆的机会,由此而来的利润成倍增长。有时回家,他们让我收敛一点,说我在男女关系方面的风评很差,我总是无所谓的回答“知道了”,一转身又跟我喜欢的女人招摇过市。
于子秋也应该知道,可他从没问起,倒是他家里人和女朋友对我冷淡多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关系,他女朋友铁定不会跟我再有来往。我也从不问他家里人施加过什么压力没有,每次见面都是聊聊说说再吃喝一顿。他长高了,比我还高,酷热的天气里,我们喝着啤酒唱着新流行的歌。我一直坐在他身侧,享受暂时奢借而来的幸福;我不在乎他女友厌恶而烦躁的表情,只全神贯注跟着他的节拍哼唱那些快乐曲调。是啊,我是快乐的,即使快乐之后……仍是自己一个。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们看起来都快乐。来年的夏天于子秋参加了高考,分数还算中规中矩。
我挑了个好日子为他庆贺,那天他女朋友正好不在。他沉默的大口喝酒,微红的面颊让我恍惚,但理智告诉我他有心事,而且绝对不是开心的事。
我已经很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也一样,我记不起从不知什么时候起连开口问他都觉得生硬尴尬。于是我只能陪着他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嘴里不停说着些言不及义的废话,直到他软软的趴在桌上。
只是轻轻的推他一下,他就顺势向另一方滑倒,汗湿的头发在我掌心里带来了微妙又亲密的粘腻。我吃力的扶起他架在肩上,一步步走向我的住处,身边掠过的车声人声都仿佛远离。就象那些一起在外地劳累的时光,他靠在我肩膀上打盹,而我傻呼呼的微笑着无视于身边每种景色。
其实只要花上几块钱我们就能轻松的回家,但我宁愿这样扶着他慢慢前进。的士司机从车窗里露出古怪的表情,他笑我是个小气的白痴而我笑他才是傻瓜。
紧靠我的人沉重的呼吸着,身体里上涌的酒意使心脏一阵抽搐。以友情的名义我贴近了他的脸,我们的汗水终于交融,这就是幸福吧,我求之不得的幸福,我感情与欲望的归依只不过是这一刹那。除了这个男孩,我什么都不差,所以这世界判决我不能得到他。
整整折腾了个把小时,我们满身大汗的回到了家,彼此在路上都吐了几次。他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进门的时候还磕着了脑袋。当时他只闷哼一声,但已经感觉不到很疼,我则哈哈大笑着把他扔在了床上。他嘴里咕隆什么我听不清,反正那语调带了几分懊恼,我打着酒嗝凑上耳朵,只听到他说热死了想洗澡。
得,洗就洗,我自己也是满身脏得不行。我们纠缠着进了浴室,衣服也没脱干净就打起了肥皂,好半天以后才各自指着对方傻笑起来。他真的醉了,我却是由着他闹,仅仅这么洗澡又混去了半个小时。
后来他笑得肚子都疼了,才渐渐安静下来,我为他擦干头发和身体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他用虚弱的眼神仰头看着我,整个儿放松了躺在我两条手臂中间,对我凑上去的嘴唇也完全没有躲避。
仍然是柔软温热的触觉,他甚至闭上了眼睛,我终于可以缓慢的探索他口腔里每一处细节。我的激动和压抑应该被他洞悉,我的颤栗就象烈火烧灼了自己,但一吻结束之后,我不无悲哀的发现……他竟然睡着了。这让我又一次复习了自做多情的涵义。
抱他上床无疑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可我觉得这比吻他更快活。当我气喘吁吁的完成所有动作之后,他居然还熟睡得像一只小猪。不过,他真是只可爱的小猪,透着红晕的脸颊令我想到性欲时竟感觉羞耻。心理的满足再加上浓郁的疲倦感,我仅仅仪式性的抚摸了他几下就抱住他睡了。
第二天清晨我在他前面醒来,并满心欢喜发现他某个地方正升着半旗,于是我很不客气的把玩了一番,直到他呼吸急促的睁开眼睛。他眼神还不大清醒,嘴里也没怎么出声,我就卑鄙无耻又心安理得的继续。他压紧的喉咙里迸出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正在用闹别扭吸引大人注意的小孩,我忍不住低笑着亲上他开始渗汗的脸,当然我自己也已经是万分激动。
接下来的就不用细说,总之是极尽淫荡之能事,外面是个阴天,我们却热如火焰的抱在一块儿做着下流勾当。不,他没有,使坏的只有我,他只不过是喘着粗气到处摸他的眼镜呢。
随着他短促的一叫,我们俩都是猛的一激灵,我几乎是带着哭音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紧闭着眼挪开了些,红透的脸上全是疲倦,他挣扎着往回收的手指逃脱了我的掌心,就象那些向来都握不住的希望。我尚留余温的大脑一刹那冷静下来,也只好学他一样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好几分钟,我们的气息都沉稳许多,我才敢悄悄睁开眼睛窥探他的表情。他也正看着我,脸上仍然红红的,但那两条长而黑的眉毛不知什么时候皱了起来。我吓得身体也发冷了,赶紧跳下床往浴室里跑,因为我害怕他会立刻给我一个审判。
等我慢慢洗完澡从浴室里蹭出来,他还是坐在我床上,也还是一副咬着嘴唇想事情的样子。我站在旁边半天他都没反应,我的关心开始大过了担心。
我憋着嗓子问他在想什么呢,他抬头看看我,突然苦笑了一下:“没事。”
他昨晚和今天的表现都在说他有事,而且这件事的难搞程度绝对大过我,可我一问他他就这么回答我。是难过还是灰心我分不出,反正他已经不是那个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于子秋了。我哑巴了一会儿,又不忍心不理他,最后只好动了动脸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