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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第19章

小说: 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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腴宽大的脸孔,闪着红光异彩;他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凝视着前方;他的嘴唇微微地闭着,显得十分安详;他的胸脯高高地挺着,均匀地起伏着。
  他这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和巍然挺拔的身姿,使人感到他不曾遇到什么险恶,更不曾遭受到死亡的威胁。他恰似一座巍峨高大的岩石,坚强不屈地直立在这山坳间,直立在朗杰曲巴和这些奴隶们面前。
  朗杰曲巴左眼闭上了,右眼贴到了枪上,向钟震山瞄去。渐渐,朗杰曲巴的枪口对准了钟震山的胸膛。正当他要喊出那令人可怕的最后一个数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接着,他的两只手被抱住了。他深感意外地回头一看,只见自己最为尊敬和崇拜的长者旺堆老爹用祈求的两眼望着自己,不由得吃惊地瞪直了双眼:
  “是你,旺堆老爹!”
  旺堆老爹被哼查的呼喊召来时,对解放军也充满了仇恨。但当他一看到奴隶“代表”和喇嘛“代表”的劣拙表演,和解放军那种坦然大度的神情后,心里生起一团狐疑。要真是这位解放军抢走珊丹芝玛,就是打死他也不解恨;要真是这位解放军救了珊丹芝玛,这岂不是冤枉了好人。他知道,硬拦是拦不住朗杰曲巴的,便真诚地劝求他道:
  “朗杰曲巴,看鹰看它的飞翔,看人看他的行为。珊丹芝玛到底是被解放军抢还是被解放军救,你再看看,再等!等”
  朗杰曲巴一腔怒火地说:
  “乌鸦抹上白灰想冒充鸽子,歹徒用甜言想把自己打扮成好人。这个红汉人交不出珊丹芝玛,就说明他不怀好意,别有用心!还有什么可再看再等的!”
  旺堆老爹抖着花白的胡须。
  “朗杰曲巴,师傅给徒弟说软话求情,我这一生是头一回呵!难道你”
  “旺堆老爹,我的师傅,你的话我朗杰曲巴从来是千依百顺,我这也是头一回违背师命啊!”
  被仇恨所支配的朗杰曲巴,一点也听不进旺堆老爹的劝阻,悍然不顾地挣脱旺堆老爹,猛一转身,几乎使出全部力气地喊出了置钟震山于死地的最后一个数:“三!”
  “——!山坳里以更大的回音重复着朗杰曲巴这震撼三人心的声音。
  整个场地一片肃静。
  钟震山忠诚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眼神里闪烁着献身的激动。
  朗杰曲巴的食指最后放到了板机上。
  “把枪放下!”
  在朗杰曲巴正要扣板机的最后关头,帐篷里陡然传来这短促有力的制止声。
  朗杰曲巴闻声朝前一看,不禁一惊,只见珊丹芝玛,属于自己的珊丹芝玛,由一位女解放军扶着走出帐篷,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珊丹芝玛的出现,震惊了场地上的每一个人。其中反映最敏感的要数巴赫和巴乌了,一个象触电似地抽搐了一下;一个象遭雷轰一样地吓得又耸肩膀又缩脖儿。
  珊丹芝玛挣开严军,先是稳住自己晃晃悠悠的身子,随即飞一般地跑过来,一下站到钟震山的面前,两手向后一张,用身体紧紧地护卫着钟震山。
  “珊丹芝玛!”朗杰曲巴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
  珊丹芝玛把身子又向后面的钟震山挨近一些,生怕莽撞的朗杰曲巴会损害到他。她大声地喊道:
  “朗杰曲巴,你把枪放下”
  朗杰曲巴没有应声。他凝住眼神,象是在思索一个十分费解的难题一样。
  “你听见没有,我叫你把枪放下!”珊丹芝玛显然是在向朗杰曲巴下达命令了。
  朗杰曲巴从思索中坚定下来,不能改变自己的决心。他把手向珊丹芝玛一摇:
  “珊丹芝玛,你闪开!”
  珊丹芝玛把手尽力向后伸张着,用整个身子挡住钟震山。她突然降低声音对朗杰曲巴说道:
  “朗杰曲巴,你要信得过我珊丹芝玛,就把枪立即放下!”
  朗杰曲巴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受到触动,仍然不肯放下枪,反而对珊丹芝玛说:
  “珊丹芝玛,你要是属于我的,你就立即闪开!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怎样打死这个抢你的红汉人,我朗杰曲巴的冤家对头!”
  珊丹芝玛一扬头,用着生命的全部力量和感情,向朗杰曲巴大声疾呼着:
  “是他救了我!”
  朗杰曲巴双眉一颤,大眼一闪:
  “你,你也来骗我!”
  珊丹芝玛有些气愤了:
  “你胡说!”
  朗杰曲巴见珊丹芝玛这样拼命地护着这个不杀不解恨的仇人,不由得微微闭上眼睛,心里感到一阵绞痛。他觉得珊丹芝玛变了,她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与此同时,一股怒气冲得脑门发响,他睁开一双显得有些潮湿的眼睛,脸上的肌肉痛苦地蠕动了几下,最后,一紧牙关,狠了狠心,喝道:
  “珊丹芝玛,你这个变了心的姑娘,你就是春天开放的”邦锦花,我  珊丹芝玛且惊且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住口!”
  朗杰曲巴把枪一抖:
  “你,你给我闪开!”
  珊丹芝玛发现朗杰曲巴已经变成一头收不住缰绳的野马,就是摊心抛肠,剖肝解肺,也未必能使他相信。她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降伏住朗杰曲巴。但是,保住身后这位解放军性命的意念是坚定不移的。她向后一甩头,字字千钧力地对朗杰曲巴说:
  “朗杰曲巴,你就朝我开枪吧!”
  朗杰曲巴身子一震,他没想到珊丹芝玛会用这样罕见的行动来护卫钟震山。
  珊丹芝玛两眼闪着坚毅、刚强的光芒,“啪”一掌打在自己胸口上,气势惊人地说:
  “你就朝这里开枪吧!”
  珊丹芝玛说着,迈开双腿,一步比一步有力,一步比一步震响地对着朗杰曲巴黑色的枪口笔直地走去。
  朗杰曲巴握枪的手发抖了。
  珊丹芝玛两眼利箭般地逼视着朗杰曲巴,一步、一步、又一步,终于走到朗杰曲巴的枪口前。
  朗杰曲巴的食指从板机上松开了。
  珊丹芝玛还是那么一眼不眨地逼视着朗杰曲巴。凛  看着珊丹芝玛那寒凛的神色,朗杰曲巴顿觉身冷血凝,僵直地站在那儿,再也不能支配自己了。枪在他手中晃悠起来,他开始感到一种莫名言状的恐怖和空虚:
  “珊丹芝玛,你”
  “我”
  珊丹芝玛气的牙关碰得发响,蓬散的黑发微掩住她的脸庞,恰似乌云罩住一块岩石。她倏然一昂头,黑发迎风扬起,两眼直盯盯地看着朗杰曲巴,猛一步跨到他面前,对准他的脸,“啪”地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好糊涂呀!”
  朗杰曲巴被打得向后一闪,捂着被打得热火麻辣的脸颊,不敢再看珊丹芝玛了。
  芝玛直视着朗杰曲巴:
  “白马不披黑鬃,好人不容污辱。朗杰曲巴,你应该抓一把索南才旦山的雪擦擦你的额头,清醒清醒你的头脑;你应该捧一把索南才旦河的水洗洗你的双眼,清亮清亮你的眼睛。朗杰曲巴,猎人的眼睛应该盯住豺狼,猎人的钢枪不打亲人。我珊丹芝玛能站在你面前,全亏这些头顶红星的解放军!”
  朗杰曲巴被珊丹芝玛这重重的一记耳光打清醒了些。他开始琢磨起珊丹芝玛这番有情有理的话,枪从手中滑落在地。他痛苦万分地喊道:
  “珊丹芝玛!”
  看到朗杰曲巴充满嫉恨的脸上出现了痛苦、自悔的神情,那燃烧着烈焰怒火的双眼流露出难过、哀求的光芒,珊  丹芝玛的心忽然变得复杂起来。顿时,她感到一阵眩晕,忙把手捂到前额,满含感情地喊着:“朗杰曲巴!”便一头扑倒在朗杰曲巴怀里,把热烫烫的脸,紧紧地贴在苦难中相亲相爱的朗杰曲巴的胸膛上。
  朗杰曲巴把珊丹芝玛紧紧搂着,他的手在珊丹芝玛的背脊上抖索,他的胸膛在珊丹芝玛脸上剧烈起伏。
  场地上的紧张气氛立即缓和下来。巴赫是个滑头,一看形势不好,贼眉贼眼地望一阵,从人缝里钻出去,溜了。巴乌和那两个所谓的僧俗“代表”,也鬼头鬼脑地溜了。
  这时,在耿维民的相伴下,韩喜梅从帐篷里走出来了。
  韩喜梅的脸白煞煞的没有一点血色,强打精神地站在帐篷前。耿维民生怕她会随时倒下,不时地伸手扶着她。
  珊丹芝玛从朗杰曲巴怀中抬起头来。她向后退一步,闪到一边,两眼泪光莹莹。
  “朗杰曲巴,乡亲们,这些解放军是天下最好不过的人!”珊丹芝玛指着钟震山,“昨天晚上,普灵寺来人在河边逮住了我,是这位解放军救了我!”
  朗杰曲巴羞愧胆怯地望着钟震山。他以为钟震山会奔过来报复他一顿。但他很快发现对方眼神里没有一点敌意,反而友好和气地向他微微点点头。
  场地上的人向钟震山投去钦佩的目光,有的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珊丹芝玛越说越动感情。她指着脸色苍白而神情从容的韩喜梅:
  “朗杰曲巴,乡亲们,你们再看这位阿姐,我能站在这里讲话,得感谢她呵!是她用自己的鲜血救了我的性命!”
  场地上的人又一起把钦佩的目光聚集到韩喜梅脸上,人们对解放军的陌生感、恐惧感开始消除了,反倒升起一种探索的渴望。
  朗杰曲巴在珊丹芝玛面前变得驯服了,而且有点可怜,把头深深地低垂下来了。
  珊丹芝玛兴奋地对大家说:
  “乡亲们,我们不是牛马,我们也是人!”
  人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珊丹芝玛会说出如此新鲜,叫人听了长劲的话来。旺堆老爹睁着一双热烈渴求的眼睛,粗着嗓门问道:
  “珊丹芝玛,这话是谁说的?”
  珊丹芝玛指指钟震山,又指指韩喜梅:
  “是这位解放军大哥和这位解放军阿姐说的。他们说:
  奴隶也是人!”
  旺堆老爹摸着银须,默默沉思着。突然,他那一双鼓暴着青筋的手高高地举起,近乎发狂地欢叫起来:
  “解放军说得好呀,奴隶也是人!”
  “奴隶也是人!”多少年,多少代,索南才旦的奴隶们头一回听到有人喊出这有如惊雷撼大地,闪电照长空的话。这句话给奴隶们带来了多少的欢欣和多大的鼓舞呵!他们那酸苦冷落的心灵,头一回体验到了烈火般的温暖。他们那终年罩着阴云的眼睛,头一回闪射出灼灼的光辉。他们仿佛感觉到,一个值得向往的、值得追求的日子,在越过严冬的寒冷之后,一定会伴随着明媚的春天,来到索南才旦。“奴隶也是人!”人们还在互相传着这句话。他们的感情,终于象冲破坚冰的激流一样,奔涌着,在心里腾起一股股银花细浪。
  珊丹芝玛激情满怀地望着韩喜梅、钟震山和小分队战士们头上的“八一”红五星,由衷地喊道:
  “大军呀,你们是金珠玛米①!”
  珊丹芝玛喊出了奴隶们共同的心声。人们不由地纷纷扬起手臂,满怀敬意地欢呼着:
  “金珠玛米”
  !
  “金珠玛米!”
  ①藏语“金珠玛米”即“砸碎锁链的人”,指解放军。第八章  这场骚乱平息下去了。
  等人们纷纷离开小分队驻地以后,韩喜梅  把珊丹芝玛轻轻朝朗杰曲巴面前一推,笑微微地说:
  “朗杰曲巴,你的珊丹芝玛,我们正式还  给你啦!”
  朗杰曲巴看着脸色泛白的韩喜梅,看着这  里的每一个人,心潮起伏,思绪纷纷。是他们从恶人手里救了自己的珊丹芝玛,是他们用生命中最珍贵的热血使自己的珊丹芝玛重获新  生。此刻,他看着珊丹芝玛微微泛红的两颊,宛若迎着春风开放的邦锦花一样,朝气勃勃,十分动人。她那两个眼珠子亮晶晶地烁烁闪  光,灿若明星。啊,这些汉人一个个都有金子一样的心。想着自己刚才的行动,朗杰曲巴直感到脸上好一阵热辣辣地发烫。他侷促不安地说:
  “都怪我”
  朗杰曲巴问心有愧,在亲人面前说不出话来;头一低,直感到没脸见这里的每一个人了。
  珊丹芝玛埋怨他道,
  “都怪你听信了老爷、活佛的话!”
  珊丹芝玛的话一下子点到了朗杰曲巴的酸筋上,戳到了他的痛处。他觉得,不光珊丹芝玛,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责怪他。他慢慢抬起头来,羞愧不已地说:
  “是呀,老爷、活佛嘴上抹的是蜜,手上沾的是腥。
  嗐,都怪我糊涂呀!”
  朗杰曲巴痛悔万分地擂着自己的脑袋。当他的目光碰到钟震山时,心里简直不是滋味,甚至感到无地自容。他真巴不得钟震山结结实实地揍自己一顿才好,也许这样心情才会轻松痛快些。但是,一度自己要置他于死地的钟震山却两眼含笑地凝视自己。他的感情再也受不了啦,他对钟震山大声地责备着自己:
  “金珠玛米,昨天你还用白毛巾揩我额上的血,今天我却要对你动枪弹;你给我伸过来的是热手,我给你尥过去的是蹄子。我对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索南才旦河的流水也冲不掉,洗不净!”
  钟震山脸上的神情是宽宏大度的,眼里闪着温和的柔光,深情实意地说:
  “朗杰曲巴,我的好兄弟,快别这么说了。没有参军以前,我跟你一样,也是受苦人。”
  朗杰曲巴异常激动。他巡望着小分队的每一个人,突然,“通”地一声跪在大家面前,一腔深情犹如决堤的河水,尽情地涌泻出来:
  “金珠玛米,我朗杰曲巴的亲人!上有千年冰雪不化的索南才旦山,下有万年不断流的索南才旦河,它们可以为我作证,我朗杰曲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摊开这颗奴隶的心,交给你们。为亲人,我朗杰曲巴不惧难,不畏险,愿舍死,不贪生,有刀山,我先给你们踩平;有火海,我先给你们扑灭。你们就收下我吧,我全由着你们,我给你们当奴隶!”
  珊丹芝玛也跪在人们面前,闪着一双令人怜悯的眼睛,替朗杰曲巴央求道:
  “对仇人要用刀子来报答,对恩人要用性命来报答,这是我们藏家的规矩。金珠玛米,你们就收下他吧,让他给你们当奴隶。他有力气,他有百发百中的好枪法,你们就收下他吧!”
  人们望着这对跪在地上的藏族青年男女,心里的感情都似那涨潮的大海一样,激动得难以平静。耿维民双手扶起他们,想了想,说道:
  “朗杰曲巴,你不是说全由我们吗?”
  朗杰曲巴目光坚定地望着耿维民,点着头道:
  “嗯,你们咋说我咋干。”
  耿维民说:“我们来索南才旦是为金色的大雁铺路的,可是索南才旦有人暗地里要堵大雁的路,不让大雁飞过索南才旦山!”
  “有这样的人,我朗杰曲巴抓住他当牛粪饼一样捏得粉碎!”朗杰曲巴气愤地问,“是谁?快告诉我。”
  “还摸不清呀。”
  “交给我去摸。”
  “好,就这么说定了。”
  “在哪里?”
  “沙拉庄院。”
  朗杰曲巴不禁惊讶起来:
  “什么?在老爷的庄院里。”
  珊丹芝玛似有所悟,着急地问道:
  “怎么,还要让朗杰曲巴回沙拉庄院?”
  耿维民点着头,耐心地对他们说:
  “朗杰曲巴,让你回沙拉庄院,正是为了摸清阻挡大雁飞过索南才旦山的人。”
  朗杰曲巴心里豁亮了,迫不及待地告辞大家道:
  “我这就回庄院去。”
  珊丹芝玛温情柔意地望着朗杰曲巴,关切地提醒他说:
  “朗杰曲巴,你要小心些。”
  “嗯。珊丹芝玛,阿妈在家等着你哩,你也该回去啦!”
  朗杰曲巴一阵旋风似地冲下了坡坎。当他雄健的身影在索南才旦河东岸渐渐消失之后,韩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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