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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神秘的索南才旦 傅子奎-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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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拉气得脸上的肉膘直淌虚汗,饶措急得眼珠子乱转悠。饶措问洛桑活佛道:
  “你怎么从拉萨商人那儿弄来的?”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洛桑活佛瞥了饶措一眼,“队长本部说得好,鸟儿飞过有影子,恶狼走过有脚印。既然住在沙拉土司庄院里做生意的拉萨商人要干这样卑鄙的事情,就不能不留下蛛丝蚂迹。”洛桑活佛又把打火机一举,“这个带响的打火机是在我的大经堂里捡到的。那位拉萨商人有多慌张呵,放了火把这个宝贝也丢了。”
  沙拉垂头丧气的一拳头打在自己肉滚滚的大腿上。
  饶措的眼珠子失神地定住了。
  沙拉、饶措也都同时想起了,刘副官放火归来后,大病了几天,原来病根在这里呀。还没等他们魂魄归体,又听得韩喜梅突然大声说道:
  “我要告诉大家,冒充我们解放军火烧索南才旦寺的拉萨商人,他并不是做生意,跑买卖的。”
  在一阵哄嚷之后,韩喜梅的话又使大厅堂里出现了令人肌肉发紧的寂静。
  “你说什么?”沙拉心虚地眨着眼睛。
  “这位放火的拉萨商人是国民党特务!”韩喜梅揭露道。
  饶措心里也虚得发抖,但他毕竟是在国外闯荡过,很会演戏。他故作镇定地说:
  “明明是拉萨商人,队长本部非要说是国民党特务!”
  “这是商人吗?”韩喜梅嗖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手一举,亮出一张照片,问沙拉道,“沙拉土司,请注意,右边这位少校你认识吗?”
  沙拉一眼就认出了照片右边那位少校,正是窝藏在自己林卡里的,和饶措一样左右着自己的刘非。于是,他连忙把眼避开,木木呐呐地说:
  “他,他”
  饶措怕这头蠢猪“他”出刘非来,急忙干咳几声,算是跟沙拉递去一个制止的暗号。沙拉明白了他的意思,赶忙改口道:
  “我,我不认识他。”
  韩喜梅把照片朝饶措近前一递。
  “饶措活佛呢?”
  饶措看出了佩带少校军衔的刘非,心里对他又是恨又是怨。恨他牛皮哄哄的,结果留着把柄叫人家抓;怨他干出如此荒唐事,惹出今天这样的麻烦来。这不仅暴露了他自己,弄不好还将毁了他们的事业。他佯装认真端详的样子,左瞄右瞅老半天,才说道:
  “连沙拉土司都不认识,我自然更不认识了。”
  韩喜梅拿着那张照片,围着大厅堂转了一圈,让所有的头人都看了看,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声音平和地问道:
  “各位头人可曾认得这位少校是谁吗?”
  一个僧侣说道:
  “出家人不说违背心愿的话,我敢向佛爷赌咒发誓,这位国民党少校就是那位拉萨商人!我若有半点撒谎,天打五雷轰,就是到了西天也不得好报!”
  头人们也相继证实道:
  “没错,这个少校就是那个左脸有疤拉的拉萨商人!”
  “装得真象呀,穿着一身藏袍,原来不是咱们藏家人,是国民党特务呀!”
  “对!”韩喜梅的食指在照片上有力地一点,“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国民党特务!”韩喜梅把脸转向沙拉和饶措,言词辛辣地说,“沙拉土司,饶措活佛,你们天天同这位国民党特务打交道,可你们的记忆力竟然不如只见过他一面的各位头人。
  看来,你们得了健忘症啦!”
  “健忘症!”沙拉不免胆怯地左顾右盼起来。
  韩喜梅看出了沙拉虚怯慌乱的心情,对他说道:
  “沙拉土司,我愿奉劝你,跟着分裂主义分子和国民党特务分子跑,是没有出路的。希望你要独立思考,不要象木偶一样让人家扯筋拉线地操纵着。”
  韩喜梅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饶措听了周身直冒冷汗。他不时用他那惊悸不宁的目光扫视着沙拉,生怕这个没头没脑的笨蛋出卖他和刘非。
  沙拉感到韩喜梅有一双过人的慧眼,不仅看透了他的庄院,而且也看透了他的心思。他闷头想了一气,觉得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住。他心里烦躁得象油煎火燎,突然嗥叫起来:
  “我谁也不喜欢!什么这个分子,那个分子,我一个分子也不喜欢。队长本部,实对你说了吧,我请你带着你那个小分队离开我沙拉土司的领地索南才旦!”
  “咱们谈了半天,这才算谈到正题上啦!”韩喜梅沉着稳静地说道,“沙拉土司倒也说得直截了当,要我们小分队离开索南才旦,是因为不喜欢我们!”
  “不,不,”饶措见沙拉的话漏了底,赶忙出来替他堵洞补漏,圆滑地说,“队长本部,别误会,请你们走,完全是为你们的处境着想。”
  头人们怀着捉摸不透的心理,目光不定的时而落在韩喜梅脸上,时而扫到饶措和沙拉脸上。他们觉得自己的言谈举止既要不失公认的道义,又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他们一个个都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双方的动静,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韩喜梅不以为然地问:
  “饶措活佛,你觉得我们的处境怎么样呢?”
  “很困难。”
  “是吗?”
  “你们进驻索南才旦,不仅有违民心,也有违天意。你们的粮食前天晚上不是叫雷公菩萨独吞了吗?你们不是从昨天就开始吃野菜草根了吗?”
  “饶措活佛的眼睛原来一直在注意着我们呀!”
  “出家人以慈悲为本,看着你们吃野菜草根,我佛心里不安。”
  “饶措活佛果真面慈心软。”
  “出家人嘛!”
  “哈哈哈!饶措活佛,你也算一个出家人吗?”
  “本来就是嘛!”
  “哦,本来就是!”
  “是呵。”饶措装出一副酸嘴苦舌的样子,长吁短叹起来,“唉,吃野菜草根,那不是味,苦咧!”
  韩喜梅一脸明朗之色,语调明快地说道:
  “野菜草根是苦,但为了早日实现西藏和平解放,我们人民解放军啥苦都能吃。野菜虽苦,甜在其中呀!”饶措假充好意地说道:
  “队长本部,贵军吃苦的精神实在令人起敬。但是我佛奉劝队长本部,现在离开索南才旦还来得及。再过几天,冰雪就要封山了。到那时,野菜草根也没有吃的了,看你们的肚皮还能挺几天?”
  “饶措活佛不用为我们担心。”
  “别饿着肚子说大话了。队长本部,我佛设身处地地替你们着想呵!嘿嘿嘿!”饶措笑得冷森森的。
  “哎呀,要真是这样,我们得感谢你了。”韩喜梅扫了饶措一眼,“可据我观察,这不是你的本意。”
  “队长本部,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喜梅一语点破道:
  “你的本意,是嫌我们在这儿堵住了你要走的所谓西藏独立的道路。”
  “这”
  “这难道不是很清楚的吗?”
  饶措一向嘴舌灵巧,可这会儿被韩喜梅一席话噎得傻愣了好半天,但一转过神来,就又气汹汹地说道,“队长本部,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饶措的叫嚷使在座的头人们感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相当紧张的程度。有的人惊愣地张大了嘴巴,有的人捂起了喘不过气的胸口,更有胆小怕事者,干脆闭紧了眼睛。
  韩喜梅从容自如地问道:
  “请问饶措活佛,敬酒是指什么?”
  “请你们走!”
  “是这个。”
  “这个是客气的!”
  “要不客气又能怎么样?”
  “罚酒等着你们哩!”
  韩喜梅神情泰然地说,“这么说,请不走,就赶“罚酒?”
  着走,文的不灵就来武的!”
  就在这时,巴赫进门通禀说:
  “土司老爷,活佛老爷,酒菜备全了。”
  惊悸中的饶措和沙拉这才重新振作起来,同时分咐道:
  “上!”
  “嘎!”
  巴赫退了下去。很快,巴索和那个一脸稚气的小奴隶旺加大盘小盘地把三张桌子摆满了。
  饶措和沙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饶措厚着脸皮对韩喜梅一伸手道:
  “队长本部,请上席吧!”
  沙拉按事先的安排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粗声大气地招呼着众头人:
  “大家都请。”
  上酒的巴索在韩喜梅到来的最初,心里焦急如火。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朗杰曲巴找到他,把珊丹芝玛带来的严军所想出的能解除卧虎杯对韩喜梅生命威胁的办法告诉了他。此刻,他按着严军的办法,趁沙拉招呼众头人之机,动作敏捷地将盘龙杯和卧虎杯对调了一下,随即大大方方地斟起酒来。
  大厅堂里,众头人的情绪还停留在紧张状态,谁也没有动,对沙拉的热情没有任何反应。
  韩喜梅心下好费猜疑:刚才还水火不相容,怎么一下子又要杯来酒往地言欢呢?这里头肯定大有蹊跷。她指着众头人,问已经上座的沙拉和饶措:
  “请问沙拉土司,饶措活佛,这哪里有一点喝酒的气氛?”
  沙拉满心希望能走赢第二步棋,只要姓韩的一喝下酒,那只叫人头疼的小分队非吓走不可。没想到姓韩的不肯上席,便大嘴一咧:
  “队长本部,看你讲究太多,喝酒就是喝酒,还要什么气氛。快,你不上席,各位头人也不好入座。”
  饶措坐在沙拉对面,怀着阴暗、隐晦的心理,等待着举杯祝酒那个时刻的到来;盼望着那个险恶、卑鄙的阴谋马上得以实现。他接着沙拉的话说道:
  “队长本部,快请入席吧,喝酒会使我们忘掉刚才的不愉快的。”
  韩喜梅已下定了罢宴的决心。任沙拉、饶措如何用花言巧语劝诱,也是动摇不了的。她显得彬彬有礼地对各位头人说道:
  “各位头人,恕我一无酒量,二无酒兴,实在对不起,失陪了!”
  沙拉和饶措见韩喜梅转身要走,都慌神了:
  “队长本部,你这是”
  韩喜梅神情安祥地对沙拉和饶措说道:
  “哦,沙拉土司,饶措活佛,我这就告辞了!”
  韩喜梅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眼看阴谋就要破产,沙拉腾地站了起来:
  “站住!”
  饶措两眼闪着阴森幽暗的光,用挑衅的口气说:
  “队长本部,要走嘛,没那么便宜!”
  韩喜梅正过身来,沉着地问道:
  “沙拉土司,饶措活佛,有这样留客的吗?”
  饶措完全撕下了佛的面纱,凶相毕露地说:
  “队长本部,我们不要再兜圈子了。你们小分队既然不肯撤走,今天我们只好先礼而后兵了!”
  饶措朝沙拉迅速地瞥上一眼,沙拉立即领悟地冲着门外喊起来:
  “来人呐!”
  旋即,有两个身背长枪,腰佩短刀的打手,一阵风似地冲进大厅堂,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韩喜梅两边。
  如此场面的出现,赴宴前韩喜梅和严军都估计到了的。
  因此,她一点也不感到突然,不慌不忙地问道:
  “怎么,真想动武吗?”
  “就是这个意思!”饶措用威胁的目光盯着韩喜梅,“怎么样,你要是答应撤走小分队,我们就让你安全离开这里,否则”
  韩喜梅神色泰然地问:
  “否则就怎么样?”
  饶措一脸杀机地盯着韩喜梅:
  “让你马上升天见佛爷去!”
  众头人早已惊恐万状,一听此话,大厅堂里立时一片哗然。有的喊着千万不要动武,有的吓得叫了起来,有的嘴里咿咿唔唔地念着经文。洛桑活佛站起来,显然,他是要挺身而出保护韩喜梅。韩喜梅看出了他的动意,忙向他递去了一个制止的眼色,他这才慢慢坐下来;但他的目光却高度警惕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随时准备见机行事。
  韩喜梅言语钢柔兼并地说:
  “饶措活佛,实话对你说吧,文的你输理,动武的你也占不着便宜!”
  饶措骄狂地说:
  “哈哈,对付你一个人简直不用吹灰之力!”
  韩喜梅大步走到窗前,猛一下推开迎河的窗子,朝石阶下一指道:
  “饶措活佛,沙拉土司,我提醒你们不要利令智昏,还是来看看吧,如果你们敢对我下毒手,那里的战士是会安排你们的命运的。”
  饶措和沙拉伸头一看,只见庄院外的石阶下,有三位解放军战士从矮树丛中冒出头来,雄赳赳地挺立着,直端端地望着大厅堂。
  “啊,队长本部,你埋伏下人啦?”
  饶措显得不在乎地说:
  “我当有千军万马,原来就三个人呀!”
  韩喜梅脱下军帽,朝石阶下的钟震山、陆小明、林青云摇晃起来。立时,响起了钟震山那洪钟似的明语呼叫声:“骑兵队,向着沙拉庄院,前进!”
  沙拉更加惊惧地打起了哆嗦:
  “怎么,还还有骑兵队呀!”
  不摸底细的饶措心里也开始虚怯起来,但表面却故作镇定地说:
  “虚张声势,这能吓唬得了谁?”
  韩喜梅朝河对岸一指:
  “那就请赏赏眼福吧!”
  这时,整个大厅堂的人都站了起来,神色不定的目光顺着韩喜梅手指的方向,朝河对岸张望去。
  骑兵队得到钟震山的呼叫后,立即奔赴村寨内,飞腾起一溜黄尘。骑兵队飞越索南才旦河,河水腾起冲天巨浪。骑兵队直逼沙拉庄院,马蹄声碎震天宇。战马引颈长啸,惊心动魄。
  见此情景,大厅堂内一片混乱。众头人你叫我喊,埋怨着、责怪着沙拉和饶措;也有的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向韩喜梅发出了求救的呼声:
  “队长本部,这事与我们无关,千万别”
  韩喜梅安抚着头人们说:
  “各位头人不用怕,我们解放军是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之所以这样作,完全是为了防备不义之人。”
  韩喜梅把逼人的目光射向沙拉和饶措。沙拉吓得魂不附体,身子象抽了筋,剔了骨一样,软瘫瘫地坐了下来。饶措的意志也彻底崩溃了,完全露出了虚弱的本质。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喝斥着脸都变形走样的打手:
  “还不退下去!”
  两个打手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大厅堂。
  饶措又突然喊道:
  “巴赫!”
  巴赫走进来,目光惶悚地望着饶措:
  “活佛老爷,小人到。”
  饶措揩了把额上的汗,吩咐道:
  “巴赫,队长本部要返回驻地,你要安全地护送队长本部到大军那里,要是有个什么差错,我拿你问罪。”
  巴赫点头领旨:
  “嘎!”
  饶措把脸转向韩喜梅,带着告饶的口气说:
  “队长本部,恕我佛粗疏失礼。望队长本部多包涵,火速退兵!”
  韩喜梅严正地说:
  “不必介意,这完全是为了自卫!”
  说罢,韩喜梅昂然举步,拂袖而去。
  巴赫不敢怠慢地紧随在后面。
  韩喜梅走出了大厅堂,沙拉象一个输得精光的赌徒,颓然无力地望着饶措,发泄着心头的火气:
  “龙虎宴,你的好主意!”
  沙拉想借酒压一压心头的火气,顺手抓起面前的酒杯,一抬手,朝嘴边送去。就在他正欲仰脖独饮的时候,不由得浑身一抖,两眼定住了。那只盘龙杯怎么变成了卧虎杯呢?
  在他的视线里,那只藏在深山的老虎,正睁着铜铃大眼,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跃出酒杯的画面,气势汹汹地朝他迎面扑来,要把他扑倒在地,一口吞掉一样,顿时周身发冷,脸色骤变,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
  “虎!虎!”
  嘡
  随着喊声,沙拉手中的卧虎杯“”一声掉在地上,那带着毒素的酒浆在拉萨花毯上浸起一团潮湿的暗影。第十六章  走出沙拉庄院,送走格洛山口前来配合行  动的骑兵队,韩喜梅这才和钟震山、陆小明、林青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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