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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切·格瓦拉之死-第3章

小说: 切·格瓦拉之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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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关)——然后,他把手伸进长大衣的口袋里。他拿出了一盒阿斯托里亚牌的香烟。
  切双手捧着香烟——他的手被绑在一起,他只能这样捧着。
  当兵的拿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他将香烟放在切的嘴唇之间,并为他点上了火。
  “瞧……上尉,”切说罢停顿了片刻,烟雾熏烤着他的眼睛。
  上尉本来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把自己的姓氏告诉给切,但他没有这样做。他不想让切知道他的名字,死神会找他复仇吗?历史会找他算账吗?因为,他知道,他们要杀死切,他不想遭遇濒死之人的诅咒吗?
  “上尉,你们把我捆绑起来,你认为这有必要吗?我不可能再做什么了,一切结束了。”
  “没有!”维利高声喊叫,仿佛有人一拳击中了他的肚子。
  他们沿着这条土路继续向前走,小路即将穿越拉伊格拉市中心。沿途,他们看到一些褐色的土坯窝棚,四五十个人站在路边。切走在队伍中,身体靠在朋友——那个受伤的小兵——的身上,而他的朋友则拖着伤腿,艰难地走着。一个女人手指着切,“杀死他!”她尖叫着。“不要耽搁。他一定得死!现在就杀死他!”据传,其他几个人附和着。
  他们将切关押在学校里——这一点是确切的,得到了所有证人的认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子,墙上的白灰已经剥落。这里有两间房子。他们将切放置于一张靠墙摆放的木头板凳上。维利躺在另一间房间的地上。棚屋的墙上有两个方形的小孔,中间交叉着几根木头。月光透过缝隙进入到屋内,十五刚刚过去,此时的月亮像一个弯弯的小船。
  格瓦拉坐在黑暗之中,一缕轻烟从烟斗中升腾。
  屋外,普拉多把一盏灯笼放在小镇的那口井边上,他想在这里检查一下格瓦拉那只破旧的绿色背包。他取出所有的物品,一一将其放在灯下仔细端详,仿佛一个正在鉴宝的珠宝商人。他将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丢给手下的人,他们继而相互交换起来。
  普拉多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边缘装饰着金色的丝线。他立即走进屋里。
  他把灯笼放在切的面前,然后在切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手里捧着那只已经打开的盒子。
  “这些是你的吗?”
  “是的。”
  “我从未想过,在山里生活还需要这些袖口的链扣。你们举行过晚宴吗?”
  “没有。我们的伙食很差。和农民一样。”
  “我们的农民并没有抱怨他们的命运。”
  “这不是命运。”
  “给我们通风报信的,”普拉多嘲讽地说,“就是一个农民。”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一定是一个意志薄弱、心怀贪婪的人,他想得到奖赏。”
  “你说错了。他只是仇恨你,因为你打乱了他的生活。他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们国家的农民不喜欢别人对他们指手画脚。这不是你的国家。他们不想为了实践你的计划而丢了他们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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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瓦拉之死(3)



  “他们宁愿为你们而死,”切说,“为北美人而送命。”切面带微笑。
  “请保证把这些链扣交给我的儿子。”
  普拉多微微一笑,“别傻了,”他说——或者,他应该这样说,“你真的关心你的孩子吗?你很久以前就离开了他们。”
  切给了说话的人一个耳光,上尉的笑容激怒了他,他无法容忍受别人的摆布。
  虽然这一巴掌缺乏力量,虽然面对的是一个疾患缠身的伤员,普拉多的脑袋还是被迫歪向一边。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他拔出手枪,朝着格瓦拉的右臂开了火。
  “派个医生来,”他离开的时候吩咐门外的哨兵。“把他的手绑起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手。”
  那天上午迟些时候,他们允许古兹曼进屋去看望那个囚犯。古兹曼是一个肌肉发达的年轻农民,他负责给军队提供给养,因为他的尽心服务,他得到了这个特殊的恩典。
  “你来这里见我,你勇气可嘉,”格瓦拉说。他的身体靠着墙,双腿几乎是直挺挺地向前伸展着。
  古兹曼瞪眼看着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给其后发生的事情提供了条件。“你的两颗门牙腐烂了。你肯定很痛。假如我们能够早些相遇,我肯定会为你医治的。虽然百姓没有勇气帮助我们,但我们一如既往地帮助他们,用各种方式。你知道,如果你想拥有健康的身体,你就应该爱护你的牙齿。”
  “见鬼去吧!”古兹曼大叫道,“你去死吧!去你的!去你妈的!去死吧!”
  古兹曼夺门而逃。
  最高司令官把执行权下放给了普拉多。普拉多把手下的军官召集在井边,要他们抽签决定。
  特兰中士走了几步,来到切关押的教室,手中握着一把带有弯型弹夹的步枪。这将是切看到的最后一张面孔。
  特兰进来的时候,格瓦拉移至板凳的一端,靠着墙,挣扎着抬起自己的身子。他几乎站起来了,眼睛盯着走来的这个人。
  特兰离开了。切听见普拉多的呵斥,听见上尉命令这个人回到屋内,执行分配给他的任务。
  “请坐下,”特兰第二次走进来,对切说。
  “站着呼吸顺畅一些,”囚犯说。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响。他张大嘴巴,呼哧呼哧的,体内发出金属碰撞的噪音。特兰很害怕。他担心切的身体。可笑,特兰心想,他竟然关心这个人的健康!他最后做出了决定,因为他可以一鸣惊人。每一个人都关心你的健康,该死的,他想,怎么没有人关心我的健康。
  “像你一样的人,”囚犯说,“污染了空气。”
  去你的,一派胡言,去你的吧!特兰想。去你妈的,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无论怎样,”格瓦拉气喘吁吁地说,“你来就是为了杀我!”
  “不对,”特兰安慰地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此刻竟然说了谎。“我不会伤害你的。请看,我要为你松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在乎这个死人对自己的看法?毕竟,他不是特兰的审判官。为什么他想得到格瓦拉的认同?他气愤地想,他不需要,他不在乎。他妈的,该死的家伙!下地狱吧!但是,切为什么不明白他要为他松开双手的良好意图呢?为什么他的好意遭遇了拒绝?这让他十分气愤。特兰很善良——不管怎么说,在他们所处的疯狂境遇中,他很善良。他必须明白,这不是特兰的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特兰笨手笨脚地走过去,摸索着找到绳扣,解放了格瓦拉的双手。当他接受到切刻骨铭心的触摸时,他感觉到干枯的血渍和肮脏从切手上剥落下来。
  “你在杀人,”切说,他几乎无力说出这几个字。
  “可是,你,”特兰说,“杀了许许多多的人”。
  不。特兰朝门口走了几步。他站在黑暗和光亮交叉的那个地方,头顶上一方微弱的惨淡。他转过身,对着囚犯的胸膛接连扫射了两次,可怜的胸膛,难闻,而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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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瓦拉之死(4)



  切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在空中抖动,他的身体像上了钩的鱼,弯曲成弧状。切把三根手指塞进嘴巴里,紧紧将它们咬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的牙齿穿透了其中一根手指的皮肉,直达骨头。生命离他而去的时候,他满嘴都是自己的鲜血,鲜血也浸透了他的那只手,他那只血淋淋的手。
  “他死了!”特兰大叫道,他不是朝着普拉多高声叫喊,而是对着那个刚刚被他杀死的人。他的声音太响了,好像他希望死去的这个人也能够听见似的。这个人的灵魂现在在哪里,他不在乎。“他死了!我杀死了他!他死了!”
  再一次,维利陷入了一种不幸的境地,听见了他不想听见的内容。他在隔壁的房间里高声喊叫,“切,我们要消灭他们!总有一天,我们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这些可不是特兰想听的。他走进那个房间,来到那个诅咒他的人面前。他举起枪,没有等候进一步的命令,打死了维利。
  
  那天,五点钟的时候,一架直升飞机从拉伊格拉飞往巴耶格兰德,着陆架上绑着一块木板,上面是格瓦拉的遗体。
  政府军的惯例是将游击队员的实体在户外陈列,切也不例外。他们把切的遗体放在医院洗衣房的外面。这是一间房顶盖有红色砖瓦的小棚子,位于一块尘土飞扬的场地中央,前面没有围墙。记者们可以看清那具尸首,可以知道格瓦拉的确死了。允许他们拍照。
  巴里恩托斯将军对新闻界人士宣布说,切·格瓦拉在一次战斗中受了伤,几小时后不治身亡。
  切的尸体搁置在一块由两个锯木架支撑的木板上,陈列在洗衣房外。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一些农民放下手中的农活,赶来这里。他们在切的头顶和脚边燃起了蜡烛,并且用脚去踢木板下的锯木架,一边踢一边祷告。从那以后的一个星期里,他们每天晚上都来,而且,人数越来越多。
  这种庄严肃穆的场景不是政府所希望的。他们把切的尸首搬上了一架小型飞机。他们要把切扔到一个丛林密布的地区,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一个从来没有人去过的地方(或者,有人去过,但出来的时候变得理智了)。
  在他们丢弃遗体之前,他们把切的双手从手腕处斩断,并将它们塞进了一个瓦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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