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与战争 作者:[英]戴维欧文-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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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罗森堡呈上动员本国居民反对斯大林的计划时,他的遭遇却也不比里宾特洛甫好。到1943年初,德国已有以营为组织形式随时可以为他们战斗的“东方部队”十三万人,其中还有愿意率领他们打斯大林的俄国将军;可是希特勒仍然不肯接受这种援助;此外,他怀疑这将是玩炸药,因为这只能是用不同的手段重新引起俄国的民族主义。既然大撤退已经开始,他便顺应时势,迎合潮流——命令他的部队把高加索的反斯大林居民撤离,以免因为他们与轴心国合作而遭到苏联的报复,但他仍不愿意接受罗森堡提出的为赢得斯大林的其他国民而开展大规模的宣传攻势的请求。罗森堡在乌克兰和别处的错误使他在希特勒心目中的地位降低了。1943年2月罗森堡向希特勒宣读一份建议,用企业私有和财产私有取代苏联集体制度,从苏联的所有种族集团(不只是俄罗斯人)中组建大批部队,恢复他们的宗教自由,向他们颁发适当的政治宣言。希特勒说,这一切在目前似乎都是不合时宜的。“春季反攻之后”,他很可能考虑其中的一些建议。蔡茨勒对他说,被俘的俄国将军安德烈·安德烈耶维奇·弗拉索夫愿意率领一支“民族解放军队”打斯大林,希特勒认为这位将军只能作一个有用的宣传工具。“弗拉索夫是个猪,”他向下级评论说,“他的一切都来自斯大林。是斯大林让他当了将军。现在他倒咬了喂养他的人的手。”他也没有期待保罗斯会有什么两样。“就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在莫斯科广播电台讲话。”
德国在斯大林格勒的损失是很大的。戈林的空军在空运中失去了四百八十八架飞机和大约一千名航空兵,相当于一整个空军军团。保罗斯的部队只有十万零八千人活着当了苏联俘虏,其中只有六千人还能再见到德国。但是,据盖伦的情报师在2月4日作出的估计,苏联方面有一百零七个师和旅被争夺这个城市的战斗钳制住,此外还有十三个坦克团。再加上城市铁路、公路的阻塞,就阻碍了敌人在南方前线的一切行动。其结果导致敌人在下一步行动中表现出显而易见的优柔寡断,盖伦所能做的不过是猜测一下斯大林的下一个攻势将在什么地方开始。人们相信他已在1月初侦探出敌人增加了后备军,但不是新部队——只是从前线下来进行休整的师。食品和原料的匮乏会打败斯大林,为此,希特勒仍然感到乐观。他的情报机关曾缴获一份俄国文件,列出了他们迄今为止的死亡、失踪,受伤的人员达一千一百二十万。看来似乎还值得打下去。
1943年2月份,希特勒花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改善由冬季灾难造成的政治地位的不稳定。2月7日这个星期天,他把地方长官们邀请到他的大本营,向他们简要报告了这场灾难的情况。第二天,赫伯特·巴克向他的妻子谈话的部分摘要:
“星期天和元首在一起。元首作了讲话。开头的话是;“你们所目睹的是一场在程度上前所未闻的大灾难。俄国人突破了重围,罗马尼亚人投降了,匈牙利人连打都没打,后方的德军补充到前线出现缺口的地方,为那薄弱的阵线坚守了五天。我们在斯大林格勒里里外外损失了四个军团。”他说,拿我们现在的力量与科林和库奈斯道夫相比,如果腓德烈有我们这样的武器,那么他们就决不会称他为“大王”,因为在那时,他的“七年战争”两个月内就会结束。元首又表扬了斯佩尔……
元首还说:“如果德国人民失败了,那么我们为了他们的未来所进行的战争就没有意义了;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偃旗息鼓了。”这种想法是不正确的。”
对希特勒的讲话,地方长官们很满意。但是损伤了将军们对他的信任却不那么容易恢复。2月份,他使出了所有狡诈和雄辩的言辞在他们中间挑拨离间,直到曼施坦因的春季战役成功,才使他们平静下来。施蒙特将军(斯大林格勒陷落之前,希特勒曾派他去巡视顿河集团军,进行实地调查,)一定如实地报告了在那里酝酿的不愉快的情绪——曼施坦因、米尔契和里希特霍芬一致认为,只要希特勒亲自指挥每个营,军队就永远难以得到来自上面的,及时的,高瞻远瞩的指挥,这是赢得胜利所必需的;总之,希特勒起码要指派一名东线总司令。他们明显地愿意让曼施坦因担当,但是,虽然希特勒承认他是进攻方面的最伟大的军事指挥官,可是在目前的困境中,他觉得他们需要一个有韧性的硬汉子——虽然是一时的眼光,如著名的“佛兰德之狮”冯·施罗德海军上将,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曾指挥过血腥的战斗,希特勒现在找不到这样的将军。戈林则进一步加强了他的这种观点——戈林讨厌曼施坦因的军阀气味,凯特尔和约德尔进一步添油加醋,他们不愉快地记得,曼施坦因对最高统帅部规定的统一指挥德国武装部队的原则怀有敌意。
应该仔细听听米尔契(他和休比在2月3日从斯大林格勒前线直接飞到柏林)的意见,因为他在扩大飞机生产和扭转对斯大林格勒日益减少的空运局面上始终于得很漂亮。但是希特勒摈弃了他,直到3月份。戈林还公开吹牛说,1月份生产了二千架新飞机,这是空前的记录。希特勒冷落了米尔契:“让咱们看看你是不是能继续下去!”他改变了话题,着重谈了空军必须大量生产—种便宜、简单的飞机,不需加油完成往返非洲的飞行。米尔契因为海因克尔177轰炸机方案的灾难性记录,而遭到非常严厉的训斥,几天以后米尔契陆军元帅气喘吁吁地说:“我站在元首面前,就象一个不会数数的小孩子一样。”曼施坦因和克鲁格在6日被召到“狼穴”,他们的遭遇也是一样。毫无疑问,希特勒通过戈林先知道了曼施坦因要求他辞去陆军最高司令的职务的企图。显然戈林告诫曼施坦因不要提出这种左道邪说。希特勒本人直率地承认他个人对斯大林格勒负有责任,而不是戈林,他这样说迷惑住了曼施坦因。“我选定他当我的接班人,因此我不能因为斯大林格勒责备他,使他背上沉重的包袱。”曼施坦因寸步不让,坚持己见,四个小时后希特勒同意了他的请求,放弃顿尼茨以东地区,为即将到来的德国攻势抽出第四装甲军,作为他的集团军的西翼,这使曼施坦因很满意。显然他的炮兵连的武器又能装上弹药了,于是这位陆军元帅飞回东方前线。克鲁格得到了同样的遭遇。希特勒对他的错误领导是不会进行修正的——只是在前线进行过。他终于屈从蔡茨勒的劝告,勒热夫和维亚济马周围的浪费人力物力的三里英里长的突出部应当放弃,以巩固后方的短得多的阵线,但是克鲁格不得不答应将抽出来的三十一个师用于大规模的春季攻势。从维亚兹玛和日泽大的战斗退却——代号为“水牛”——于3月开始了,这是1943年德国的首次战术胜利。
陆军元帅们在希特勒于里是容易摆弄的。一次,英国报纸说某某元帅是希特勒运动的中心人物,他对下属们大笑着说:“英国人如果认为一个陆军元帅今天还真那么重要,那他们还是在翻老皇历。陆军元帅举手行礼的那刻,对于我来说,他又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德国人!”
性情暴躁、焦虑烦躁的第四空军司令冯·里希特霍芬将军是希特勒所敬重的,但他受过教育,富于批判精神。他于2月11日和戈林来到“狼穴”。出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里希特霍芬拒绝允许希特勒借所谓战术的需要,把他降到次要地位,反而毫不客气地说,既然现在发生了糟糕的事,他们就必须控制住陆军的基层组织。要是编制一万二千人的师,实际上只把六百战士投入前线,他们当然就会缺少士兵的。“元首直截了当地问我认为曼施坦因怎么样,”里希特霍芬在日记中写道,“我说他是我们的最优秀的战术家和战斗指挥官……但是象所有陆军指挥官一样,这位曼施坦因只对作战和战术有真正的兴趣。”后方地区需要铁手腕。“我向元首强调,陆军指挥官还是可以的……但是,必须给他们根据自己的当地经验而采取行动的战术自由。抓着他们的颈背领导他们,好象他们是刚刚干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元首说,如果他不那样领导他们,现在他们就该在德国打仗了。我坦率地反驳了他,并说如果他不信任他的高级将领,就该撤掉他们……最重要的是,我还建议说,对元首来说,与这些人保持个人联系是绝对必要的。如果——特别是作为元首——他因为我不了解的这样或那样原因而不去访问军队,那么起码让他们一个月聚会一次,和元首讨论计划,分析发展趋势。元首骂了直截了当提意见的那些人,他对他们推心置腹,无所不谈,可他们却对对付付地向元首汇报,不报告事情的真相,简直是什么也没干。我反驳说,这对于在前线的我们和未来的历史学家都并非无关紧要,他听了这话仍保持平静。他自己有责任,不该骂任何人。”希特勒决定现在该让里希特霍芬当元帅了。(希特勒认为,陆军的基层组织没有执行他的一些命令,应该对斯大林格勒的失败负部分责任。吃午饭时,里希特霍芬观察到了希特勒对付戈林的方法:当这位帝国元帅提出—‘个不受欢迎的话题时,他就开始追忆以往的“维也纳城剧院”,说现在只有“慕尼黑人民剧院’’能比得上它。(因为戈林负责演员兼导演古斯塔夫·格鲁恩金特的“国家剧院”,便含怒不语。))
无论怎样,向希特勒提出的建议大多数都被采纳了。他承认
1943年将是“咬紧牙关的一年”,各处进行战略防御的一年,直到斯佩尔的坦克、米尔契的飞机和邓尼茨的潜艇生产增加了为止。 2月7日地方长官们聚集在“狼穴”吃午饭时,希特勒祝贺戈培尔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后的宣传工作中取得了成绩,但是,他又警告说,决不能透露“某些盟国”的失败是造成东方前线三百英里宽缺口的原因。现在他同意了宣传部长的打全面战争的一再要求。这是“人民”需要的。对于希特勒来说,阻力来自被引入歧途的极少数人,对他们必须冷酷无情。当一小伙慕尼黑大学生散发油印品,号召推翻希特勒时,他们的头目被逮捕了,而且——虽然他们很年轻——被“人民法庭”判处死刑。希特勒后来在一次对将军们的秘密讲话中吼道:“可能有人说‘人民法庭’的行为如此残忍无情,不可理解,一个只因为散发了传单的人——是个高级文职人员——就被判处了死刑,也可能有人说,一个大学教授和两个大学生,也因为散发传单被处决了。可是,如果干这种事的那个教授和大学生是在前线,他们现在可能也死了,又有谁知道呢?前线每个战士时时刻刻都在冒死亡的危险。我自己也曾是如此,如果必要,我今天还要这样做……但是,既然我已要求国内的年轻姑娘们扣紧钢盔,在猛烈的空袭下忠于职守,那么对于那些打算背后暗害我的士兵的人,哪怕仅仅是有这个念头,我也将把他们提到‘人民法庭’面前,把他干掉。让大家都知道这些吧。”将军们鼓掌欢呼。
曼施坦因的新建立的南方集团军把司令部设在第聂伯河上的扎波罗日耶。那里的巨大水力发电站刚刚由通用电力公司(一家德国电力大公司)重新修好,电又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乌克兰附近的煤矿和军工厂。斯佩尔最近告诉了希特勒关于他的“伊万工程”——在顿尼茨地区迅速发展大规模的化学药品,氮和炸药工业——的竣工日期。希特勒曾急切地命令高射炮组和地面防御工事保扩这个电站,但是,如果曼施坦因在乌克兰的缓慢的反攻不加把劲,那么,显然整个地区将被很快占领。蔡茨勒建议希特勒亲自飞往扎波罗日耶,这使希特勒大本营的人大吃一惊。戈林气愤地反对这种冒险,凯特尔也反对,但是,蔡茨勒挖苦地指出:“帝国元帅会有能力在空中布满黑压压的战斗机中队,不会有危险的!”希特勒没有同意他们对形势作的这种估计,但是,那天晚上他的大本营的速记员在日记中写道:“在今天晚上的会议上,元首宣布了他要到前线去并接任南方集团军的指挥,这就是说要从这里拔营起寨了。”
第二天,2月16日,鲍曼在一封信中解释道:“我们南方战区即使现在也决不是什么‘前线’。在广阔的地区我们只有一片旷野。为了解这个极其错综复杂而又危险的形势,元首……只由少数心腹陪同要飞往那里。”实际上,希特勒决定只带蔡茨勒和约德尔(1月
30日希特勒又向他表示友好了)和他去,施蒙特、赫维尔和莫勒尔医生也一起去了。凯特尔、鲍曼和其他副官留在“狼穴”。普特卡默被派去打头阵,开辟“狼人”——以前在乌克兰的夏季大本营。奔往南方的长途飞行在1943年2月17日天一亮就开始了。
“到了下午,元首的暗堡已冷冷清清。”—个新来的私人秘书写道,“很奇怪,整个院庭突然寂然无声。好似主机停止了运转。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希特勒的存在对于所有人来说,多么象木偶戏中的总提线,这个木偶戏的大师,手里拿着所有的提线木偶,突然把他们都放开了。”
对于希特勒来曼施坦因的扎波罗日耶司令部一事并没有保守秘密。不久,冯·里希特霍芬陆军元帅开着一辆大众牌汽车也到了。他在日记中写道:“到处是警戒线,我在大街上询问集团军的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大家都蔑视地笑着说:‘你到不了他跟前——元首在那里呢!’……在这次大型战务会议进行到高潮时,我找到了元首。我向他作了汇报。作了许多旁敲侧击,没有真正的见解,彼此都感到紧张,气氛十分压抑。没作出任何决定,元首就回到了住处……我见到了冯·曼施坦因陆军元帅,对于形势和目的他和我的看法一样。曼施坦因反对一切革新:政府制度、人事安排、空军的装备以及他年轻时不知道的别的东西……我看元首举止温雅,心平气和,思想清晰:问题是他有把自己清晰的思想转为命令所需要的工具和能力吗?”希特勒指示空军要把力量集中在即将到来的攻势中的几个潜在的危险区上。里希特霍芬和奥托·德德洛赫将军(一位空军地方指挥官)安排了二百门高射炮,列成阵势,拼死地抵御俄国坦克不停歇的猛攻,同时下令要战斗到打完最后一颗炮弹为止。
第二天,2月18日晚上,德国广播电台在整个被占领的欧洲广播了戈培尔的挑战性的体育馆讲演,用他的全面战争的宣言激起柏林广大听众——从政府工作人员到军火工人——的狂乱。现在德国所有健壮的人都将用于战争机器上,请求免除是不会予以考虑的。希特勒(他太忙,不能亲自去听)在他曾读过的戈培尔讲话的摘录上一丝不苟地签了字。第二天早上,他亲自向曼施坦因和里希特霍芬的部队用富有号召力的语言宣布,他们在第聂伯河和顿尼茨河一线已处于进行反攻的前夕,东线反攻在此一举:
“南方集团军的战士们,空军第四军的航空兵们!一场关键战役的成败就靠你们了!在距帝国边界一千公里的地厅,德国目前和未来的命运正处于兴亡两可之间……整个德国本土已经动员起来。正号召所有的男女公民为你们的战役需要服务。我们的年轻人在德国的城市和工厂周围的防空工事中就位。越来越多的师已经出发,踏上征程。无与伦比的,迄今不为人所知的武器正送往你们的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