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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面首 作者:女王不在家(晋江vip14.1.5完结)-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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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潜见自己说话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眸中黯了几分。抬头看过去,只见公主身边侍卫多是换了一茬,竟然没几个认识的了。
  这时那侍卫中为首的忙上前恭敬地道:“叶将军,实在有劳你了。”
  叶潜却并不言语,起身问吴门中:“我记得你身边有一根牛皮绳,是打算做皮鞭用的。”
  吴门中摸了摸腰间,苦笑道:“这是我今日经过集市才看到的,怎么就被你惦记上了。”说着这话,他还是拿出那根绳子奉上了。
  叶潜接过来,转首又对诸位将领道:“潜在此怕是要滞留片刻,各位可以先行进去。”说完这个,他径自走到车辕旁取了车夫驾车用的皮鞭,用刀割下上面的皮绳,又把两个皮绳拧成一股绳。做完这些,他将战袍撩起,蹲在那里开始修理辇车。
  一旁的众位将领面面相觑,不过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这辇车中坐的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皇太后最宠爱的长女朝阳公主。既然新晋级春风正得意的轻车将军叶潜都愿意俯首为公主修车,他们便是等上片刻又能如何?当下这群将领纷纷表示不着急,先在这里等着吧,反正左右又用不了太长时间。
  
  


☆、47俯首修车2

  也许谁也不会想到;叶潜那双可以握剑上阵杀敌,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的手;竟然是如此的灵巧,灵巧到可以去为公主修理坏了的辇车。
  仅仅凭了两根马鞭绳;不过片刻功夫;叶潜便站了起来,对为首的侍卫道:“修好了,这里风大,速速驾车离开吧。”
  侍卫嗫喏了下,无奈地看了看:“马夫不在呢;他随着牛侍卫去长寿宫了。”说着他无奈地望了望长寿宫方向:“这马夫,怎么还不回来?”
  叶潜蹙眉,望了望没有任何一丝声响的车厢,温声道:“今日前去向太后请安的王侯夫人必然很多,人多,难免耽误功夫。此处风大,且人来人往,不亦久留,我先帮你们把辇车移步到僻静避风处,如何?”
  事到如今,锦绣实在不好不说话,但见朝阳公主只闭着眸子不言语,只好自己下了辇车,上前温婉一拜:“这驾车之事,怎么敢劳烦叶将军屈尊折驾呢,稍等片刻便是。”
  叶潜见锦帘掀开,眸中一闪,却见出来的是锦绣,神色便黯了几分:“锦绣姑娘太过见外了,潜昔年在朝阳公主府中做事,也曾为公主执鞭驾马。如今潜虽然早已不是昔日车奴,可是潜能有今日,多亏朝阳公主提拔,今日潜便是再为她做一次马夫,又怎敢说‘屈尊’二字。”
  此言一出,众位将领也深深以为是,想着叶潜虽然今日太过纡尊降贵,可是说到底车里所作之人乃是天子长姐贵中之贵,且曾为他之主,他便是再做出十分也算不得什么。不过这也让众人感叹,其实叶潜此人实在是不忘旧恩的人。
  当下在众人的围观下,叶潜再次撩起袍角,矫健地翻身越过车辕上车,牵着缰绳,开始驾车。
  车轱辘碾过冰冷僵硬的土地,缓缓转动,车厢也随着慢慢前行。
  坐在车厢中的朝阳公主,缓缓抚着偌大的肚子,睁开了双眼。
  锦绣抿唇,无奈地看了看朝阳公主,小声道:“公主,是叶潜在驾车……”
  朝阳公主却并不搭腔,继续摸着肚子,淡淡地道:“他踢我了。”
  仅仅是一个锦帘之隔的叶潜,自然捕捉到了公主那清淡的语句。他开始尚且不明白,谁,是谁踢了公主。后来陡然想明白了,却是心仿佛被什么踹了一下,痛得脸都白了,两只手也情不自禁地紧紧抓着缰绳。
  是了,他都忘记了,别人说她有了身孕的。
  她是因为有了身孕,才匆忙下嫁淮安候的。
  以前她有许多面首,可是都会让那些男人服药的,叶潜也不是没服过。
  也许后来她忘记了,于是有了身子,不得已才嫁给别人了。叶潜想到这个,忽然觉得胸口的疼痛减缓了几分。
  这时候,身旁的侍卫忽然叫道:“牛侍卫,你们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牛侍卫和车夫回来了,赶着一辆稍简易的辇车。牛侍卫边喘息着边道:“宫中如今人杂,车辆大多移作他用了,根本没有多余。我们说是朝阳公主急需,这才给找了一辆,凑合着用吧。”
  当下这个侍卫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那辆就仍在那里吧,咱们这辆已经被叶将军给修好了呢。你赶紧过来驾车,不要烦劳叶将军了。”
  那个车夫见了,诚惶诚恐,忙上前来。
  叶潜见此,望了眼身后,锦帘微垂,里面再无动静。
  他一个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交到车夫手中,然后抱拳对车内道:“公主,叶潜告辞了。”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传来拖着凉淡尾音的声音:“叶将军,有劳了。”
  
  这件事后来传开了,众人纷纷夸赞叶潜仁义不忘旧恩,就连皇上都听说了这件事,于是赏金五百两给轻车将军。可是皇后叶长云听到这个,却是咬牙切齿。她当即请来了轻车将军,摈退了左右,劈头盖脸地将自己的弟弟骂了一通。
  骂毕,却见叶潜面无表情地戳在那里,仿佛刚才她说得那一番话根本就是一阵风,不由得气怒冲心:“你这个不争气的,怎么就不能给我长点脸面呢!如今你已贵为皇亲国戚,是人人羡慕的朝廷新贵,你怎么就脱不了你那奴才根呢!”
  叶潜抬起眼皮,云淡风轻地道:“根本如此,如何脱?”
  这一番话却是更为戳火,叶长云当即用袖子劈头挥过来,长袖扫过刚硬的脸庞,叶潜动都没动一下,反倒是叶长云自己哭将起来。
  她哭了半响,也不见叶潜来劝,自己呜呜咽咽地停了哭,长叹了声:“潜,你或许忘了,我却是记得的。那一晚,平西候要侮辱你,我跑过去找人救你,结果你却和平西候比武,惹下祸事。”
  叶潜凝视着自己的姐姐,却是也回想起了那一夜。
  叶长云语音中渐渐带了哽咽:“你是不能明白的,那一夜,我就跪在那里,求着公主能饶恕了你。那时候我心仪的男人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哭泣着摇头道:“那时候没有人替我说话,也没有人能帮我,我跪在那里求着,求着公主,咱们的性命在公主眼里,还不如一根头发丝,人家稍微动一动手指头便可以折断的啊!”
  叶潜上前,沉默地握住叶长云的手臂。
  叶长云还是哭:“你永远不能明白的,我不想再当那样的人过那样的日子,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再也不要当低贱的奴婢,我要当人上人,我希望别人跪着求我,诚惶诚恐的求我。”
  叶潜叹息:“现在你已经母仪天下了,阿煦也是太子了。”
  叶长云却摇头,嘶声道:“不,不够的,这完全不够!我虽然是皇后,可是上有皇上皇太后,依然要处处忍让,时时受到肘掣。朝阳公主却受尽宠爱,皇上皇太后个个宠着,骄纵放荡无拘无束,这完全不一样的!”
  叶潜淡淡地望着自己的姐姐,没有表情地道:“姐,你疯了吗?”
  叶长云流泪啜泣:“我没有疯,我只是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我不希望看到你在她面前谨慎讨好的样子……”
  叶潜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姐姐的肩膀,温声道:“姐,你心里还想着萧桐,是不是?”
  叶长云听到这话,哭声一下子止住了,挂着泪痕的脸庞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叶潜无奈地道:“你一直心里念着萧桐,可是萧桐心里只有朝阳公主,你终究是迈不过这个坎,所以事事要和公主比。”
  叶长云低头不言语,只默默地擦泪。
  叶潜伸出手,试图将姐姐拥在怀里:“姐,不要和公主比,你应该和自己的过去比。想想咱们小时候,不过是仰人鼻息的下奴罢了,如今你贵为皇后母仪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你何必要一直想着以前,让自己不痛快呢?”
  叶长云推开了弟弟的怀抱,犹带着哭音的声音道:“我知道了。”
  叶潜叹了口气,他知道姐姐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叶潜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少年了,经历了生死和离别,在敌人的鲜血和自己的拼杀中,他开始比以前想得更多了。他明白,女人的嫉妒其实是一个很微妙也很强大的力量。
  从这时候开始,他也暗暗地发誓,会努力保护姐姐,不让她受伤害。
  可是,他也不会让姐姐伤害到他曾经的主人——即使那个人其实于他来讲,已经从此是路人了。
  =
  当今皇上野心勃勃,继承大典之后先是大刀阔斧地改革,颁布各种法令,增加财政收入,富国强兵,在一系列政策引起诸侯不满从而引起战乱后,大胆启用了叶潜等少年将领,终于将叛贼诛杀肃清。在这之后,他以肃清叛党为名,对各地诸侯王爷进行大规模的清理,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各地诸侯因为谋反之事被牵连者不计其数。
  一场血腥的扫荡之后,诸侯对这位少年天子是心服口服,不服也得服。干完了这些,天下心归一处,人人高歌皇上圣明,众人以为这皇帝总该消停了吧,谁知道他又开始储备粮草着令招兵练兵,还要购买驯养马匹并铸造军用。众人顿时暗叹一声,大炎朝这几代来一直风平浪静,全靠供奉白银绫罗甚至和亲政策来取得安宁,实在是南蛮狡猾北狄猖獗,这少年皇帝实在是不知深浅竟然打算和蛮夷之人一较长短。
  众人在旁冷眼旁观,都看出来了,皇上重用他那个新晋的小舅子将军,怕是原本为了这事做打算。那个小舅子确实骁勇善战,可是他一个人善战又能如何,还得看他们大炎朝的军士有没有那个实力啊!此时各地诸侯王爷,明里是恭敬谨慎,其实暗地里都存了看热闹的心。
  天子赵彘如何知道这些,不过他自有想法。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少年时曾对自己阿姐发出的诺言,他终其一生,一定要将这件事办好,无论北地狄人还是南方蛮夷,必将成为他大炎朝的附庸。
  为了这件事,他可以做十年二十年的准备,他可以耗尽国力也在所不惜。
  就在众位诸侯纷纷被少年天子的铁血手腕震惊并为此噤声的时候,但是唯有一位,却大胆出来提出反对意见,那便是天子赵彘的亲舅,当今王太后的长兄王严,清河侯。王太后一生最是信赖兄长王严,对他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这位清河侯以前是修身养性退居幕后,但自从赵彘登基后,他便一跃成为大炎朝数一数二的王侯,成为朝堂上的支柱。
  对于这位亲舅的劝导,天子在朝堂上不置可否,可是回到叶长云的承光殿,却是怒气勃发,将王严可恨之处一一说来。叶长云久伴帝王,揣度其心意,很快了然。
  传闻顺义公主曾向太后告安乐侯之子,可是安乐侯夫人结交了清河侯夫人,并许以重金,于是清河侯夫人也向太后求情。太后难以决断,只好和了稀泥,把安乐侯之子叫来训斥一番了事。因为这事,把个金枝玉叶的顺义公主委屈得几乎足不出屋,每日饮泣。
  清河侯之权势之大,可见一斑。世人都知道天子孝顺,孝顺的天子不忍拂逆太后,可是这却使得太后外戚掌权,一日嚣张比一日。叶长云想到这里,也明白自家骤然一夜暴兴,其实也源于此节。
  而此时,一向深藏不露的帝王却在自己承光殿发天子之威,只怕从此自己和太后也是生了嫌隙,叶家和王家也要势不两立了。
  叶长云一边柔声劝慰,心中去是一边揣度着,叶家这艘大船,该驶向何方。
  帝王年少,心中自有一番几乎疯狂的念头,大浪滔天,叶家虽是骤贵,可到底新船乍成,根基不足。
  此时的叶潜,也许还无法看透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皇帝几乎疯狂的念头,可是他却隐约感到了皇上意欲北伐的决心。自从过了年,几乎整个春天,皇上经常将他招入书房之中,和他讨论北蛮的山形地脉风土,生活习性作战习惯。
  他以前对北蛮的了解只限于书上寥寥几笔,可是皇帝却派了人亲自去北方了解情况,并让人讲给他与其他青年将领听。他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后,开始着意收集北蛮和南蛮的情况,以及开始研究大炎朝历代和蛮夷作战的史料。
  这一日,他在校场上训练士兵,研究出一个新的阵法,用来对付骑兵非常有效,欣喜之下便来到宫里面见皇上。
  谁知来到书房外,内侍却告知皇上刚才恰好出去,很快便回来,让他等上一等。他倒是也不心急,便立在那里等着。
  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皇上的声音,那声音极其担忧地道:“阿姐,你如今快要生了,有事说一声便是,何必亲自前来。”
  叶潜原本满脑子都是布兵阵法,此时听到这话,脑子轰一声,几乎不知道身在何方。
  抬头看间,却见皇上扶着长公主朝阳,正慢慢进屋来,身后则跟着锦绣。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夜夜尽情欢,缠绵到天亮,如今是咫尺天涯,百般纠结只能隔帘兴叹。有人说受不了前面肉太密集,其实我想着该欢愉的时候就多让他们激情几次吧。


☆、48公主产子(一)

  自从那一夜别后;他再没见过她了。那一日在正阳宫外,他俯首为她修车驾;抬手为她执鞭;可是却只换得她一句“有劳”。他也曾想过;如今身怀六甲的她该是何等模样;可是却怎么也无法在心中勾勒出她大了肚子的样子。
  如今猝不及防间,尚且反应过来;她便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一刻,叶潜整个人僵在那里了。
  深蓝色剪裁合体的深衣,勾勒出纤细的双臂和优美的颈项,深衣洒脱而下,在前面形成一个圆弧形。如果除去那个略显太大的肚子给她带来的臃肿感;她依然称得上是纤细动人的。她曾经冷艳含媚的娥眉,如今少了一份冷峭,多了一点暖意,她唇边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温煦舒适,如这二月春风般丝丝缕缕。
  朝阳公主显然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叶潜,乍见到的时候,笑意收敛,略愣了下,便转首望向皇上。皇上见姐姐蹒跚而来,是慌忙用手去扶着她的背部的,此时见她看到叶潜,便笑着解释道:“叶潜也在啊,我正好找你有事,回头再和你说。”
  叶潜垂眸,不再去看朝阳公主,径自低头行礼。他见朝阳公主和皇上似有话说,当下便要告辞,谁知皇上却摆手道:“不用,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你且稍等片刻就是了。”
  叶潜无奈,只好听命,立于一旁,不过他是再也没有看朝阳公主一眼了。
  皇上一边小心地扶着朝阳公主坐下,一边埋怨道:“你若有事,让我过去便是,如今身子又不便,何必巴巴地跑来。”
  朝阳公主看着弟弟虽然已是九五至尊,可是说话间依然如幼时一般,不觉好笑,唇角挽起:“本来不是私事,自然要过来求你。”
  皇上闻言,不禁扶额无奈:“阿姐,看来这事必然不小,值得你用一个求字。”
  叶潜从旁听着,也不由得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亲自进宫求见皇上。
  朝阳公主点头,神情却是严肃起来:“今年开春,淮安遭遇鼠患,淮安百姓几乎颗粒无收,侯爷已经亲自前去赈灾。但是这几日我又听说,淮安鼠疫过后,引发瘟疫,如今淮安城横尸遍地,人人自危。”淮安乃是淮安候封地,封地发生此等大事,淮安候任凭他再逍遥,也是急急地赶去处理了。
  皇上听了,眉头大皱:“这个我却没听人提起。”,
  朝阳公主叹息:“左右不过是这几日的事,估计文书还没传来吧。”
  皇上低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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