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 作者:女王不在家(晋江vip14.1.5完结)-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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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潜见此,上前止住自己的姐姐,并让几位御医暂时下去,这才回首对叶长云道:“阿姐,他们刚刚把脉过,总是要商量下对策。你先冷静下,我去问。”
此时叶长云虚弱地点了点头,依赖地望着弟弟,流泪道:“潜,这一切全靠你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沉重和缓慢,叶潜听到此言,心里却是明白这句话的分量的,当下点了点头,沉声道:“姐,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荣辱共损的一家人,况且煦儿是我的亲外甥。”
叶长云听了此言,恍惚中几分感动,点头哽咽道:“潜,多亏有你。”
叶潜凝视着自己的姐姐,却见她两唇干枯,容颜失色,眼神涣散,想来是许久不曾饮食,又太过悲伤所致。此时的姐姐哪里有昔日母仪天下的绚丽和华贵呢。沉默了片刻,他安慰地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叶长云望着叶潜走出房间去,自己神色恍惚间,踉跄着走入屋内,坐在榻旁,呆呆地望着昏迷不醒的儿子。
她呆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忽听得外面有什么声音响起,不由茫然。
几位御医在商量过之后,向叶潜禀报了他们的结论。
叶潜脸色铁青地低头沉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结果告诉自己的姐姐。他知道煦儿对于姐姐,甚至于对于叶家整个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就在此时,宫中的侍女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脸色雪白,他皱眉,却并没有去多问。他深吸了口气,吩咐御医好生为太子诊治,便径自往自己的姐姐房间走去。谁知到了那里,却见叶长云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地站在那里,犹如木人一般。
叶长云的双眸犹如死鱼的眼睛一般盯着叶潜,干涩的唇喃喃地道:“雅妃生了,她生了……”
叶潜拧眉。
叶长云扑过去,嚎啕大哭:“煦儿要死了,雅妃为皇上生了一个小皇子呢,小皇子啊!”她的声音凄楚绝望,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咽喉一般,她身形无助凄惶,仿佛她又是当年在敦阳城平西侯府里侍奉的那个无所依傍的小侍女一般。
叶潜叹了口气,一时无言,只能轻轻拍抚着姐姐的后背。
可是叶长云身形在叶潜怀中越发颤抖,她嘴唇哆嗦着几乎不成言语:“潜,你帮我,我……我该怎么办……”
叶潜抬起眸子,望向一旁前来传达消息的侍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侍女低着头,这才答道:“就是适才传来的消息。”
叶潜又问:“还听到什么?”
侍女瑟缩了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答道:“说是皇上看到出世的小皇子,大喜,说是有帝王之气……”
此时叶长云因为呜咽着埋首在叶潜怀中,并不曾听清楚这个,可是叶潜却是眉头一紧。
叶潜陪着姐姐半响,这时候叶家大哥镇南候带着几个弟弟也都来看望,一同前来的还有叶家老夫人。叶家老夫人泣不成声,抱着叶长云大哭不止。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宫外长公主府的侍卫前来寻找叶大司马,有急事禀报。叶潜听了,忙令人前来汇报,叶潜一听,却是脸色大变,周围人等听了也都担忧起来。
原来长公主府中的阿狸忽然发起恶寒,此时正请了御医在府中诊治。叶潜当下忙辞别了众家人和自己的姐姐,匆忙出宫,纵马疾驰,回到长公主府中。
到了府中,却见大家面色极为沉重,锦绣见叶潜回来,忙请他先去沐浴,叶潜想想也是,自己便先去沐浴了,这才前去见朝阳公主和阿狸。
来到阿里的房门前,推开门进去时,便见朝阳公主面无表情地守在阿狸榻前,见叶潜推门而入,她的身子动了动,抬眸望向叶潜,眸中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冷静得宛如冰石一般。
叶潜上前,握住她的手,入手之时方觉那手冰冷异常,略略轻颤。
朝阳公主低首盯着沉睡的小小阿狸,声音低哑地问:“煦儿怎么样了?”
叶潜无言半响,最后还是不曾回答,只问朝阳公主道:“阿狸,怎么样?”
朝阳公主咬唇摇头:“不知道……”
叶潜榻上那小小的人儿,在宫内之时便久积的压抑仿佛再也无法承受,忽然有一种什么在胸臆间爆炸开来,他深吸了口气,压下那种几乎无法克制的情绪,终于还是问道:“御医怎么说?”
朝阳公主涩涩地道:“御医说,是否恶疾,需要明日再看。”
叶潜紧抿起唇,手习惯性地握了握腰间长剑,半响后,他忽然张开手臂,抱住了朝阳公主,将她瑟缩的双肩笼罩在自己怀中。
朝阳公主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如果阿狸出了什么意外,我……”
叶潜抬手,反握住她的,坚定地反驳道:“不会的。”他停顿了下,这才道:“阿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
朝阳公主垂下眸子,不再说什么,只是疲倦地倚在他胸前。
这一夜,两个人都不曾睡去,相拥着在榻前坐了一夜。
朝阳公主曼妙柔软的身子就依附在叶潜的胸膛上,柔软的馨香阵阵扑鼻而来,可是平生第一次,他对她的媚香所产生的不是男性的冲动,而是一种深沉的眷恋和心痛,甚至有点点的无奈。
朝阳公主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多久后,忽然仰起脸,在这昏暗之中望向身畔的这个男人,嘶哑低喃道:“若是他能无恙,我便嫁与你,从此后我们一家人再不分开。”
她低下头,笑了下道:“若是我的阿狸不能逃过此劫,我便——”她的声音哽了一下,便没有再出声。
叶潜轻轻抚着朝阳公主的优美而修长的脊背,叹了口气,声音中是浓浓的疲倦:“朝阳,煦儿怕是不行了。”
朝阳公主怔忪了半响,这才道:“我听说,雅妃产下皇子了。”
叶潜轻轻地“嗯”了声。
朝阳公主抬起手,纤细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摸到叶潜的唇,那唇坚毅,颇有棱角,犹如雕刻一般,风霜难侵。她摩挲了一番,又沿着那唇往上,摸到叶潜高挺坚实的鼻。
她闭了闭眸子,却是道:“今日明明眼看入夏,却总觉得冷呢。”
叶潜低下头,埋首在她的馨香发丝中,深吸了口气:“朝阳,我忽然觉得累了。”
朝阳公主的手摩挲着他的鼻子,轻叹道:“那是因为你老了。”
叶潜茫然:“我老了?”
他的手按住朝阳公主的手,握在手心摩挲,半响苦笑一声,点头道:“或许吧。”
第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帷幔间时,御医再次踏入房中,在认真地观察了阿狸小侯爷的病情后,终于得出结论:“公主和大司马尽可放心,不过是一般的风寒罢了,好生调理即可。”
朝阳公主听到这话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抚摸着儿子额头的手微微顿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原意是从昨天开始双更,但是没想到才宣布生活一切归为后,宝宝的病情又加重了,发烧什么的。我很头疼。和其他认识的妈妈讨论了一番,发现大家有的求了什么护身符,有的弄了什么桃木剑(我认识的这几个妈妈也都是高知啊,硕士是最低学历了。。。)
于是我恍然,回头也去求个护身符!!
☆、第106章
叶潜在府中陪着阿狸和朝阳公主一天;眼见得阿狸恢复了一些精神,这才又进宫去看姐姐。谁知到了宫中,却见栖霞殿挂满了各种符咒,又有念经之声不绝于耳;不由诧异。忙进去见了姐姐,却见姐姐叶长云虔诚在屋内摆了香案;正虔诚地跪在那里祈祷。
叶潜皱眉,正要说什么,却听到一声“皇上驾到”;紧接着,皇上赵彘大步迈入;他在看到这番情景时也是眉头紧皱,冷声斥责道;“真是荒谬!妄你母仪天下之尊,却不过是一名无知妇人罢了!”
叶长云木然抬眸,冰冷地望了眼皇上:“臣妾虽是后宫之尊,可却也是一名心挂娇儿的妇人,如今只盼着我的煦儿能够平平安安躲过此劫,若是上天感佑,我的煦儿能够化险为夷,那便是当一名无知妇人又如何?”
皇上冷哼一声,甩袖道:“真是胡闹!”
叶长云眸中仿若含火,仰首瞪着自己那个九五至尊的夫君,一字字地道:“臣妾确实无知,可是不知道皇上作为煦儿的父亲,此时此刻,又能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做些什么?”
她冷笑一声,盯着皇上道:“对了,臣妾还忘记了恭贺皇上喜得麟儿。”
皇上闻言,微怔,凝视了叶长云。
叶长云大胆地回视皇上,半响自顾自地笑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皇上有了其他儿子,便顾不得煦儿了吧……”
皇上拂袖而起,一时间不怒而威,长身玉立间,俯视脚下妇人,沉声道:“皇后,你疯了吗?”
叶长云凄惶地笑道:“皇上若认为臣妾疯了,那便是疯了吧!”
皇上垂眸间,感受到一道如芒的目光射来,他抬起头,缓缓看过去,却见那个如寒剑一般巍然立在那里的男子,正是自己亲封的当朝大司马——叶潜。
叶潜见皇上望向自己,垂眸,单膝跪下,沉声道:“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收敛怒意,眸中其意难测,伸手道:“叶爱卿,请起。”
叶潜听令站起,立在一旁,低头不语。
皇上沉吟片刻,忽然命道:“成轩,还不把你的灵药献出?”
叶潜闻言,不解,叶长云也挂着泪痕,诧异地望向皇上和他身旁的成轩。
皇上笑着解释道:“成轩昔日在边远苦寒之地,曾偶得一个偏方,专门可以治疗疑难疫病,如今成轩已经为煦儿调配了灵药。”
叶长云听了,顿时叫着反对:“不行!”
皇上皱眉:“为何不行?”
成轩候端着一个朱红色宝盒,在皇上身边笑意盎然:“皇后娘娘,这是微臣为太子殿下调制的灵药,特来献上。”
叶长云拧眉望定他,咬牙道:“皇上,万万不可,成轩候并不是大夫,怎可知道他的灵药一定对症?”
皇上听了,顿时不悦,望向一旁的叶潜道:“大司马,你意下如何?”
叶潜与皇上对视片刻,最后终于垂眸,恭谨地道:“煦儿是皇上的血脉,当然一切单凭皇上做主。”
叶长云脸色发白:“若是煦儿吃了有什么问题,那又该怎么办?”
皇上轻哼,不屑地扫了眼这满园的符咒,淡声道:“总比这些没用的东西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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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长公主府中,朝阳公主正在阿狸榻前,亲自服侍着阿狸。阿狸扭着身子,颇觉得无趣,蔫蔫地问自己的母亲:“母亲,煦儿到底怎么样了?”
朝阳公主爱怜地握着儿子的手:“煦儿生病了。”
阿狸想了想,小心地看着母亲,提议道:“我也病了,煦儿也病了,不如我们去找他好了?”
朝阳公主断然否决:“不行。”
阿狸不满,撅嘴道:“为何不行?”
朝阳公主拍了拍儿子的小脸,安慰道:“等你病好了,我便带你进宫去看他。”
阿狸听了,很是失望,赌气将锦被拉起,整个人闷在被子中。他只以为自己母亲会拉开被子来解救自己,往日他也经常如此,可是这一次,他等了好久,也不见母亲拉开被子,反而自己闷得难受,无奈之下,他只好厚着脸皮露出脑袋,将眼睛滴溜溜地去看母亲,却见母亲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很是不解:“母亲,你怎么了?”
朝阳公主勉强笑了下,摇头道:“没事。”
阿狸坐起来,拉着母亲的手,关切地道:“怎么你看起来不高兴呢?”
朝阳公主哼了声,拿纤细的手指弹了弹阿狸的脑袋瓜子:“你成了一个卧床的病人,我怎么能高兴起来?”
阿狸想想也是,忙安慰母亲道:“我会好好吃药的,很快就会好起来,母亲便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朝阳公主见他难得如此乖巧,颇为欣慰,笑着点头。
恰在此时,正好平西候听说阿狸病了,前来探望,阿狸一向喜欢平西候,此时又是多时未见,正是有许多话要对他说,诸如关于自己数个哥哥的事,又诸如自己和父亲的事,当下话语真是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朝阳公主见他们说得欢快,自己也实在是困乏了,便回屋歇息去了。
谁知朝阳公主甫一离开,阿狸便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拉着平西候的手急切地问道:“哥哥,煦儿到底怎么样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骗我!”
平西候闻言一怔,皱眉道:“阿狸,你怎么问起这个?”
阿狸小脸满是严肃:“母亲当我是小孩子,自然不肯告诉我,可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煦儿是不是生病了?他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哥哥你不许和他们一样骗我,一定要告诉我。”
平西候见此,只好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只知道如今御医束手无策。”
阿狸闻言,小脸颇为沉重,低头想了片刻,最后终于抬眸望向冯涛,哀求道:“哥哥,你带我进宫去见煦儿,好不好?”
平西候闻言,连忙摇头道:“这可不行!”他虽然不知其他,却知道这疫病怕是要传染的,万一传了阿狸,这可非同小可。再说了,他又怎么可能随意带人进出栖霞殿而不引起别人的瞩目呢。
阿狸颇为失望:“哥哥,我要见煦儿。”
他难过地低下脑袋,仿佛自言自语地道:“那一日我去见煦儿,他无精打采,对我爱理不理,我心里气他,以为他不喜欢和我玩了,便愤而离去,谁知道他竟然是要生病了?我妄为他弟,竟然不知道这个,还责怪于他,我一定要再见他,和他说话。”
平西候沉默了一番,最后也只能拍了拍阿狸的肩膀,迸出一句:“煦儿泉——”他咽了口唾沫,将正打算说出口的话也一并咽下,改为:“煦儿宽宏大量,不会怪你的。”
阿狸并没发现其中破绽,只是沮丧地低着头道:“我要见煦儿……”
冯涛坚定地摇头:“真得不行。”
阿狸蔫蔫地道:“好吧。”
他这么低头沮丧了一会儿,忽然兴致勃勃地道:“哥哥,原来我父亲早有三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也是他的儿子。”
平西候点头道:“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
阿狸提议道:“他们既是我父亲的儿子,那便是我的哥哥。我最近生病,实在心里烦闷,不如你把他们请来和我玩,也算替我解闷。”
平西候想了想,忙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我现在就为你去办。”
阿狸闻言绽开一个甜笑:“好。”
平西候心里隐隐觉得他笑得太过炫目,有点不对劲,不过此时并没作他想,而是赶紧吩咐身边侍从前去请大司马家的三位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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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关注下,成轩候从木盒内郑重地取出一个黑色的药丸,并命身边侍女取来今早新采的露水作为引子,将这丸药调和了后,亲手递给太子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取过丸药,小心翼翼地喂双唇紧闭的太子煦儿服下。
一旁的叶长云两手紧紧握住,双眸圆睁,瞪视着这一切。
当那丸药被全部喂下后,所有人都屏住喘息,望着犹自昏睡的煦儿,就连皇上赵彘,眉目间也有几分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