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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钱商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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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政治新闻,一下子就会影响到证券价格,所以大厅里谁第一个听说消息,就用这种办法向大家通报。
  几秒钟之后,行情板上方的绿灯闪过几下,熄灭了,代之而亮的是一明一暗的琥珀色灯光,这个信号告诉交易员,由于与汽车业达成某种解决办法,报价可能有变,所以暂时不要跟别人讲定交易。难得用上的红灯信号则预示规模更大的灾变。
  亚历克斯此刻目睹的货币交易台,始终是个举足轻重的要害部门。
  联邦的规章要求银行手头备有占即期存款百分之十七点五的流通现金,谁不照章办理,就可能遭受严厉的惩罚,话说回来,哪一家银行如果保留着大笔款项不用,即使只有一天工夫,也是极大的失策。
  所以,各银行都把进出的款项制一份流水账;中心出纳部严密监督现金的流通,犹如医生诊脉。象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这样的金融机构,倘若存款超出预计的数目,那就立即把多余的资金通过货币交易部向其他储备不足的银行发放贷款。反过来,要是客户提款过多,美一商就向别人借钱。
  银行处境的变化是以小时计算的,因此早上放债的银行到了中午就可能向别人贷款,打烊之前甚至还得再一次调拨头寸。所以说,一家大银行可能在一天之中进行十亿以上的货币买卖。
  关于这一套做法,另有两点需要提一提——人们也经常说起这两个因素。其一,在通常情况下,银行为本身谋利甚于为客户造福;第二,银行为求自身赢利总是采取有力的措施,替银行外不相干的存户谋利益,则远没有这么积极。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今天莅临货币交易部,部分原因在于他想了解一下现金的进出情况,过去他也常到这儿来看看;部分原因则在于想找人谈谈最近几个星期来银行业务方面出现的使他心烦意乱的新情况。
  汤姆·斯特劳亨,副总经理兼投资方针委员会的成员,正陪着他。
  斯特劳亨的办公室就在大厅隔壁,方才,他是随亚历克斯一起走进货币交易部来的。一月份,年轻的斯特劳亨曾反对削减东城新区的资金,这一回,却又衷心支持拟议中对超国公司发放的那笔贷款。
  两人正谈论着超国公司的情况。
  “你过虑了,亚历克斯,”汤姆·斯特劳亨一再重复着说。“这事的风险等于零,更何况苏纳柯对本行还有其他好处。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亚历克斯不耐烦了:“从来没有什么风险等于零的事情。再说,即使不必冒风险,我关心的也不是超国公司,我怕的是咱们不得不进一步削减其他方面的资金。”
  亚历克斯指的是银行那些方面的资金,两人都很清楚。几天之前,一份由罗斯科·海沃德起草,经银行总裁杰罗姆·帕特顿签发的备忘录提出几项建议,这个文件已在投资方针委员会的成员中间进行传阅。为了筹措足够的资金向超国公司发放五千五百万元的贷款,备忘录建议大幅度削减小额贷款、住房抵押金和都市公债资金。
  “如果贷款到时如数放出,如果咱们削减了那几方面的资金,”汤姆·斯特劳亨辩解道,“那也是临时性的。三个月之内,也许不要等那么多日子,资金又可重新投入先前的那些项目。”
  “你尽可以这样想,汤姆。我可不信。”
  亚历克斯来此之前已经心烦意乱,经年轻的斯特劳亨这么一说,越发垂头丧气了。
  海沃德·帕特顿方案,不仅违反亚历克斯的信念,甚至还同他的金融直觉相左。他坚信,牺牲公益方面的贡献,把银行资金的大部投入一笔工业贷款,就算这笔工业贷款的得益远远超过公益资金,这种做法也是错误的。不过,即使单从生意经的角度来考虑,通过超国公司的各分支机构,把银行的命运同这家公司为此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也不免使他感到忐忑不安。
  在这一点上,他知道自己是孤掌难鸣的少数派。银行上层的每一个人都因为新近与超国公司搭上关系而额手庆幸,大家都跑去向罗斯科·海沃德表示热情洋溢的祝贺,因为关系是他搭上的。亚历克斯可没有因此安下心来,不过其中的原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诚然,超国公司的金融地位看来十分稳固,从贷借一览表看,这家巨型联合企业没有一丁点儿财务上的病态。就威望而论,苏纳柯又是同通用汽车公司、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埃克森石油公司、杜邦公司以及美国钢铁公司并驾齐驱的。
  也许,亚历克斯想,他之所以满腹狐疑加悲观,是因为自己在银行里的影响江河日下。的确,几个星期以来,自己明显地走着下坡路。
  与此相对照,罗斯科·海沃德这颗明星冉冉上升。他在帕特顿耳畔絮叨,得到他的信任,再加上由于海沃德随同G·G·夸特梅因去巴哈马群岛作了那次为时两天、富有成果的休假,帕特顿对他更是言听计从。
  亚历克斯明白,在别人眼里,自己对海沃德之行的成果所以持保留态度,是出于馋涎嫉妒。
  亚历克斯还感觉到,对于斯特劳亨和其他几位过去自认为跟他走的人,他的影响已没有什么份量了。
  “你得承认,”斯特劳亨说,“超国公司这笔买卖油水很大。你大概听说了,罗斯科让对方同意给予百分之十的补偿差额。”
  所谓补偿差额,就是银行家与贷款客户狠狠讨价还价之后达成的一种安排。银行方面坚持以贷款中双方事先商定的一部分作为活期存款放在银行里,对存户说来这笔钱不生息,但是银行可以拿这笔钱派用场,把它作为投资。因此,贷款客户并不能使用贷款的全数。这样一来,实际上的息率就比名义上确定的要高出许多。正如汤姆·斯特劳亨所指出,在超国公司这一回的贷款中,有五百万之巨的款项将留在苏纳柯新开的支票户头上,这对美一商是极为有利的。
  “我想,”亚历克斯表情严肃地说,“这桩好买卖的另外一面,你是知道的吧。”
  汤姆·斯特劳亨有点不安:“嗯,听人说内中还有一项默契。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叫作‘另外一面’。”
  “见鬼,就是这个!你我都知道苏纳柯方面坚持,而海沃德也就让步了。默契规定本行的信托部要大批买进超国公司的普通股。”
  “即使是那么一回事,也没有白纸黑字的凭据啊。”
  “当然没凭据。谁也不会那么傻的。”亚历克斯打量着这个比自己年轻的人。“你能够接触数字,我们已经买进了多少?”
  斯特劳亨沉吟半晌,接着便朝交易部督察们的一张办公台走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张纸片,上面用铅笔作着记号。
  “到今天为止,买了九万七千股。”斯特劳亨接着又说:“刚刚接到的报价,每股值五十二美元。”
  亚历克斯悻悻然说:“超国公司的人该乐得搓手了。因为咱们大批买进,每股的价格已经涨了五美元。”他作了一番心算。“这么说来,过去的一周里,咱们差不多把五百万的客户信托金强行投入了超国公司。这是为什么?”
  “这笔投资也值得,”斯特劳亨故作宽慰。“咱们可以为所有那些孤儿寡妇以及委托咱们管钱的教育基金机构,谋取资本增益的好处。”
  “也许是让他们亏本,同时败坏本行的信托名誉。对于苏纳柯的情况,汤姆,我们——我们之中的任何人——比两个星期之前多了解到些什么呢?为什么在本星期以前信托部从不购买超国公司的股份?”
  年轻人一时语塞,可接着又辩护道:“也许罗斯科觉得既然他参加了董事会,他就能严密注意公司的动态了。”
  “你真让我失望,汤姆。过去,你从不欺骗自己,尤其是在你同我一样认识到事情真相的时候。”斯特劳亨脸涨得通红,亚历克斯却自顾自说下去:“证券和交易委员会倘若听到风声,会闹出什么样的满城风雨局面,你想到过吗?循私舞弊,破坏贷款限制法,以信托金左右银行本身的业务。另外,我也毫不怀疑,下一次苏纳柯的年会上,一定会在对超国公司股票投赞成票的同时,对公司的经理人员竭尽捧场之能事。”
  斯特劳亨尖刻地回敬一句:“要是出现这种情况,那也不是史无前例的罕事——即使在咱们银行。”
  “不幸得很,让你言中了。不过,即便这样,事情并不因此减少几分丑恶。”
  信托部的商业道德是个老问题。按照规定,银行应该保持一道内部屏障——有时被称为“中国的长城”——把银行本身的商业利益同信托金投资业务分隔开来。实际上,情况并不是这样。
  每当银行吸引了几十亿的客户信托金供投资之用,银行势必要把这些资金用到商业领域中去。银行如向哪一家公司作了大笔投资,这家公司就理应作出对等的响应,也搞一点银行业务。通常,这类公司受到压力,被迫邀请一名银行董事参加本公司的董事会。要是公司方面不肯按上述两条办,那末银行就马上以信托有价证券的形式进一步大量投资,以取代公司本身的资金,到头来,公司的股票因为银行方面乱卖滥抛而遭挤跌。
  同样,经手大宗信托部买卖的经纪人商行本身亦应保持大笔银行存款。一般情况下,各行也是这么做的,要不,令人垂涎的掮客买卖就只好让与他人。
  尽管银行的对外宣传不说明事实真相,而实际上银行总是首先考虑本身的进益,随后才会考虑信托部客户的利益,考虑那些一直挂在嘴边的“孤儿寡妇们”的利益。信托部总是故意缩小成绩,其原因之一正在于此。
  所以,亚历克斯明白,超国公司和美一商目前的这种做法决非绝无仅有。尽管如此,明白这一点并不使他稍稍满意一些。
  “亚历克斯,”汤姆·斯特劳亨主动表白说,“我可以告诉你,明天投资委员会开会时,我准备支持向超国公司发放这笔贷款。”
  “听你这么说,不胜遗憾。”
  不过,这事也在意料之中。亚历克斯不知道再过多少时候,自己将陷于完全孤立的境地,而他在银行里也会因此站不住脚跟。可能用不着多久了。
  明天投资方针委员会一开会,有关超国公司的提议必然为多数成员所赞成;下星期三举行董事全体会议时,超国公司贷款也将是议题之一。
  这两次会议上,亚历克斯敢肯定,自己将是孤掌难鸣的持异见分子。
  他又一次朝着终日繁忙的货币交易部扫了一眼,交易部与巴比仑和希腊的古代货币寺庙在原则上一脉相承,都是积累钱财、谋取利润的场所。他想,金钱、商业、利润等等,本身都是无可厚非的,亚历克斯本人也献身于三者;但这种献身不是盲目行为,而且献身的同时始终得考虑到道义、财富的合理分配和银行的道德准则。不过,全部历史皆可作证,每当超额利润唾手可得之际,持这种保留态度的人总是被人嘘下台去或是被推到一边。
  面对着以超国公司和美一商多数人为代表的大金融及商业界的势力集团,孤零零的一个反对派又会有什么作为呢?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郁悒地想:作为不大,兴许是一事无成。

第十一章
  四月第三周举行的那次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董事会议所以令人难以忘怀,有好几层原因。
  行方两项重大决策在会上引起激烈争论:一项是向超国公司发放巨额信贷;另一项是建议扩充银行储蓄业务,在市郊增设多家分行。
  甚至在正式开始议事之前,会议的基调就已■■可闻。海沃德一反常态,喜气洋洋,潇洒自如,穿一身裁剪入时的簇新浅灰薄呢服,一早就来到董事会议室,在门口迎候前来开会的其他董事。从众人热忱的反应来看,显然董事会大部成员不但已通过财界小道探听到同超国公司达成协议的消息,而且打心底里赞成这一协议。
  “祝贺你,罗斯科,”中部大陆橡胶公司总经理菲利普·约翰森说。
  “你可真的把我们银行带进了第一流大企业的圈子。使劲干吧,老兄。”
  海沃德笑容可掬地答谢说:“感谢你的支持,菲尔。不妨让你知道,我心中还有另一些靶子呢。”
  “包你会箭箭中的,别担心。”
  一个来自本州北部、长有两簇浓眉的董事走了进来,此人名叫弗洛伊德·莱贝雷,是通用电缆及开关公司的董事长。过去,莱贝雷对海沃德一向并不怎么热乎,可是这会儿却一个劲儿握着对方的手。“罗斯科,听说你要进超国公司董事会了,我很高兴。”通用电缆公司董事长接着压低了嗓门:“我厂开关销售部正打算投标承包一点苏纳柯公司的生意。
  我希望不久能提出我们的标价。”
  “下星期找个时间谈吧,”海沃德欣然同意说。“你放心,我一定尽力效劳。”
  莱贝雷带着满意的神情往里走去。
  哈罗德·奥斯汀听到了他俩的交谈,便向海沃德丢了个会意的眼色:
  “咱们上回算没白跑吧。瞧你老兄此刻好不得意!”
  哈罗德阁下今天的一身打扮使他看上去比平时更象个上了年纪的花花公子:方格花呢上衣,棕色喇叭裤,花花绿绿的衬衫领口上飞出一只天蓝色的蝴蝶结。滑溜溜的银发刚经修剪,发式时髦。
  “哈罗德,”海沃德说,“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会有的,”哈罗德阁下让他放心,说完便朝议事桌旁自己的座位信步走去。
  甚至精力充沛的诺桑钢铁公司董事长伦纳德·L·金斯伍德——在董事会里他一向是亚历克斯·范德沃特最狂热的支持者——今天打海沃德身边走过时,也禁不住恭维了一句:“罗斯科,听说你把超国公司抓在手里了,这可是首屈一指的好买卖啊!”
  其他董事也免不了恭贺一番。
  杰罗姆·帕特顿和亚历克斯·范德沃特是属于最后一批来到会议室的。银行总裁径直朝椭圆形会议长桌的首席走去,他依然是一副乡绅的打扮,那四周留了一圈白发的秃头在闪闪发亮。亚历克斯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在桌子左边中间的老位子上坐定。
  帕特顿敲敲小木槌,让大家安静下来。他把几件例行公事很快处理完之后,随即宣布:“第一项主要议程:贷款议案提请董事会审批。”
  会议桌周围响起一阵七手八脚掀动纸页的窸窣声,说明董事们正忙着打开那些历来用蓝封面装帧的、专供董事会内部参阅的美一商贷款文件册。
  “各位,按照惯例,行方建议的详细说明已放在各位面前。在座的大多已知道,今天会上意义特别重大的议案是本行将同超国公司新建业务往来。我个人对已商定的各项条款均感满意,故大力向诸位推荐,望予批准。这宗重要的新交易是罗斯科替本行一手揽来的,所以我想还是由他来介绍背景情况,并答复有关问题。”
  “谢谢你,杰罗姆。”罗斯科·海沃德把无框眼镜小心地在鼻梁上架正——他刚才出于习惯,一直在擦拭眼镜——坐在椅子里的身躯微微前倾。他发言时的神情似乎不象平时那样刻板,声调悦耳动听,充满自信。
  “各位,在作出发放大宗贷款的许诺之时,理当谨慎行事,须证实贷款户财源殷实才行,即使象超国公司那样信用程度为三个A的贷款户亦不例外。在蓝皮文件册的附录之二里,”——会议桌四周又是一阵翻纸页的窸窣声——“各位可以看到一份本人亲自编制的关于苏纳柯公司群,包括所有子公司在内的资产以及预计收益情况一览表。所根据的资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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