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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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常云:“若遇知己,南山白额兽不足缚也。”会李林甫将起刑狱,除不附己者,乃
引之于门,与罗希姡土囤
五载,因中官纳其外甥武敬一女为盛王琦妃,擢京兆府士曹。时林甫专谋不利于东
储,以左骁卫兵曹柳湜杜良娣妹婿,令温推之。温追著作郎王曾、前右司御率府仓曹王
修己、左武卫司戈卢宁、左威卫骑曹徐征同就台鞫,数日而狱成。勣等杖死,积尸于大
理寺。
六载,林甫又以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杨慎矜违忤其旨,御史中丞王鉷与慎矜亲而
嫉之,同构其事,云:“蓄图谶,以己是隋炀帝子孙,规于兴复”,林甫又奏付温鞫焉,
慎矜下狱系之。使温于东京收捕其兄少府少监慎余、弟洛阳令慎名,于汝州捕其门客史
敬忠。敬忠颇有学,尝与朝贵游。蹉跎不进。与温父琚情契甚密,温孩孺时,敬忠尝抱
抚之。温令河南丞姚开就擒之,锁其颈,布袂蒙面以见温。温驱之于前,不交一言。欲
及京,使典诱之云:“杨慎矜今款招己成,须子一辨。若解人意,必活;忤之,必死。”
敬忠回首曰:“七郎,乞一纸。”温佯不与,见词恳,乃于桑下令答,三纸辩皆符温旨。
喜曰:“丈人莫相怪!”遂徐下拜。及至温汤,始鞫慎矜,以敬忠词为证。及再搜其家,
不得图谶。林甫恐事泄,危之,乃使御史卢铉入搜。铉乃袖谶书而入,于隐僻中诟而出
曰:“逆贼牢藏秘记,今得之矣!”指于慎矜小妻韩珠团婢,见举家惶惧,且行捶击,
谁敢忤焉!狱乃成,慎矜兄弟赐死。温自是威振,衣冠不敢偶言。
温早以严毒闻,频知诏狱,忍行枉滥,推事未讯问,已作奏状,计赃数。及被引问,
便慑惧,即随意而书,无敢惜其生者。因不加栲击,狱成矣。林甫深以温为能,擢户部
郎中,常带御史。林甫虽倚以爪牙,温又见安禄山受主恩,骠骑高力士居中用事,皆附
会其间,结为兄弟。常谓禄山曰:“李右相虽观察人事,亲于三兄,必不以兄为宰相。
温虽被驱使,必不超擢。若三兄奏温为相,即奏兄堪大任,挤出林甫,是两人必为相
矣。”禄山悦之。
时禄山承恩无敌,骤言温能,玄宗亦忘曩岁之语。十载,禄山加河东节度,因奏温
为河东节度副使,并知节度营田及管内采访监察留后事。其载,又加兼雁门太守,仍知
安边郡铸钱事,赐紫金鱼袋。及丁所生忧,禄山又奏起复为本官。寻复奏为魏郡太守、
兼侍御史。
杨国忠入相,素与温交通,追入为御史中丞,仍充京畿、关内采访处置使。温于范
阳辞,禄山令累路馆驿作白䌷帐以候之,又令男庆绪出界送,拢马出驿数十步。及至西
京,朝廷动静,辄报禄山,信宿而达。
十三载正月,禄山入朝,拜左仆射,充闲厩使。因奏加温武部侍郎、兼御史中丞,
充闲厩、苑内、营田、五坊等副使。时杨国忠与禄山嫌隙已成,温转厚于禄山,国忠又
忌之。其冬,河东太守韦陟入奏于华清宫,陟自谓失职,托于温结欢于禄山,广载河东
土物馈于温,又及权贵。国忠讽评事吴豸之使乡人告之,召付中书门下,对法官鞫之,
陟伏其状,贬桂岭尉,温澧阳长史。温判官员锡新兴尉。
明年,温又坐赃七千匹及夺人口马奸秽事发,贬端州高要尉。温至岭外,迁延不进,
依于张博济,止于始安郡。八月,遣大理司直蒋沇鞫之。温死于狱中,博济及始安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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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温之贬斥,玄宗在华清宫,谓朝臣曰:“吉温是酷吏子侄,朕被人诳惑,用之
至此。屡劝朕起刑狱以作威福,朕不受其言。今去矣,卿等皆可安枕也!”初,开元九
年,有王钧为洛阳尉。十八年,有严安之为河南丞。皆性毒虐,笞罚人畏其不死,皆杖
讫不放起,须其肿愤,徐乃重杖之,懊血流地,苦楚欲死,钧与安之始眉目喜暢,故人
吏慑惧。温则售身权贵,噬螫衣冠,来颇异耳。温九月死始兴。十一月,禄山起兵作乱,
人谓与温报仇耳。禄山入洛阳城,即伪位。玄宗幸蜀后,禄山求得温一子,才六七岁,
授河南府参军,给与财帛。
初,温之按杨慎矜,侍御史卢铉同其事。铉初为御史,作韦坚判官。及坚为李林甫
所嫉,铉以坚款曲发于林甫,冀售其身。及按慎矜,铉先与张瑄同台,情旨素厚,贵取
媚于权臣,诬瑄与杨慎矜共解图谶。持之,为驴驹板橛以成其狱。又为王鉷闲厩判官,
鉷缘邢縡事朝堂被推,铉证云:“大夫将白帖索厩马五百匹以助逆,我不与之。”鉷死
在晷刻,铉忍诬之,众咸怒恨焉。及被贬为庐江长史,在郡忽见瑄为祟,乃云:“端公
何得来乞命?不自由。”铉须臾而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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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李林甫引与吉温持狱,又与希姡б鲦杂诽ㄖ鞑驹偾ǖ钪惺逃贰W晕ぜ帷⒒
甫惟明、李适之、柳勣、裴敦复、李邕、邬元昌、杨慎矜、赵奉璋下狱事,皆与温锻炼,
故时称“罗钳吉网”,恶其深刻也。八载,除刑部员外,转郎中。十一载,李林甫卒,
出为中部、始安二太守,仍充当管经略使。
十四载,以张博济、吉温,韦陟、韦诫奢、李从一、员锡等流贬,皆于始安,希姡
或令假摄。右相杨国忠奏遣司直蒋沇往按之,复令张光奇替为始安太守。仍降敕曰:
前始安郡太守、充当管经略使罗希姡В掖俗市颍毒幽潦亍5亓幸模硕啻荛辏
尤加委任,冀绝奸讹。翻乃啸结逋逃,群聚不逞,应是流贬,公然安置。或差摄郡县,
割剥黎氓;或辍借馆宇,侵扰人吏。不唯轻侮典宪,实亦隳坏纪纲。擢发数愆,岂多其
罪,可贬海东郡海康尉、员外置。张博济往托回邪,迹惟凭恃,尝自抵犯,又坐亲姻,
前后贬官,岁月颇久,逗留不赴,情状难容。及命按举,仍更潜匿,亡命逭刑,莫斯为
甚。并当切害,合峻常刑,宜于所在各决重杖六十。使夫为政之士,克守章程;负罪之
人,期于悛革。凡厥在位,宜各悉心。
时员锡、李从一、韦诫奢、吉承恩并决杖,遣司直宇文审往监之。
毛若虚,绛州太平人也。眉毛覆于眼,其性残忍。初为蜀川县尉,使司以推勾见任。
天宝末,为武功丞,年已六十余矣。肃宗收两京,除监察御史。审国用不足,上策征剥
财货。有润于公者,日有进奉,渐见任用称旨。每推一人,未鞫,即先收其家资,以定
赃数。不满望,即摊征乡里近亲。峻其威权,人皆惧死,输纳不差晷刻。
乾元二年,凤翔府七坊押官先行剽劫,州县不能制,因有劫杀事。县尉谢夷甫因众
怒,遂搒杀之。其妻诉于李辅国,辅国奏请御史孙莹鞫之。莹不能正其事。又令中丞崔
伯阳三司使杂讯之,又不证成其罪。因令若虚推之,遂归罪于夷甫。伯阳与之言,若虚
颇不逊。伯阳数让之,若虚驰谒告急。肃宗曰:“卿且出。”对曰:“臣出即死矣。”
肃宗潜留若虚帘内,召伯阳至,伯阳颇短若虚。上怒,叱出之。因流贬伯阳同推官十余
人,皆于岭外远恶处。宰相李岘以左右于莹等,亦被贬斥。于是若虚威震朝列,公卿慑
惧矣!寻擢为御史中丞。上元元年,贬宾化尉而死。
敬羽,宝鼎人也。父昭道,开元初为监察御史。羽貌寝而性便僻,善候人意旨。天
宝九载,为康成县尉。安思顺为朔方节度使,引在幕下。及肃宗于灵武即大位,羽寻擢
为监察御史。以苛刻征剥求进。及收两京后,转见委任。作大枷,有鹴尾榆,著即闷绝。
又卧囚于地,以门关辗其腹,号为“肉飗饦”。掘地为坑,实以棘刺,以败席覆上,领
囚临坑讯之,必坠其中,万刺攒之。又捕逐钱货,不减毛若虚。
上元中,擢为御史中丞。太子少傅、宗正卿、郑国公李遵,为宗子通事舍人李若冰
告其赃私,诏羽按之。羽延遵,各危坐于小床。羽小瘦,遵丰硕,顷间问即倒,请垂足。
羽曰:“尚书下狱是囚,羽礼延坐,何得慢耶!”遵绝倒者数四。请问,羽徐应之,授
纸笔,书赃数千贯,奏之。肃宗以勋旧舍之,但停宗正卿。
及嗣薛王珍潜谋不轨,诏羽鞫之。羽召支党罗于廷,索鹴尾榆枷之,布栲讯之具以
绕之,信宿成狱。珍坐死,右卫将军窦如玢、试都水使者崔昌等九人并斩,太子洗马赵
非熊、陈王府长史陈闳、楚州司马张昴、左武卫兵曹参军焦自荣,前凤翔府郿县主簿李
、广文馆进士张夐等六人决杀,驸马都尉薛履谦赐自尽,左散骑常侍张镐贬辰州司户。
胡人康谦善贾,资产亿万计。杨国忠为相,授安南都护。至德中,为试鸿胪卿,专
知山南东路。驿人嫉之,告其阴通史朝义。谦髭须长三尺过带,按之两宿,鬓发皆秃,
膝踝亦栲碎,视之者以为鬼物,非人类也。乞舍其生,以后送状奏杀之,没其资产。
羽与毛若虚在台五六年间,台中囚系不绝。又有裴升、毕曜同为御史,皆酷毒。人
之陷刑,当时有毛、敬、裴、毕之称。
裴、毕寻又流黔中。羽,宝应元年贬为道州刺史。寻有诏杀之,羽闻之,衣凶服南
奔溪洞,为吏所擒。临刑,袖中执州县官吏犯赃私状数纸,曰:“有人通此状,恨不得
推究其事。主州政者,无宜寝也。”
赞曰:王德将衰,政在奸臣。鹰犬搏击,纵之者人。遭其毒螫,可为悲辛。作法为
害,延滥不仁。
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忠义上
○夏侯端 刘感 常达 罗士信 吕子臧 张道源 族子楚金附 李公逸 张
善相 李玄通 敬君弘 冯立 谢叔方 王义方 成三郎 尹元贞 高睿 子仲舒 崔琳
附 王同皎 周憬附 苏安恆 俞文俊 王求礼 燕钦融 郎岌附 安金
藏
《语》曰:“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孟轲曰:“生亦我所欲,义亦我所
欲,舍生而取义可也。”古之德行君子,动必由礼,守之以仁,造次颠沛,不愆于素。
有若仲由之结缨,鉏麑之触树,纪信之蹈火,豫让之斩衣,此所谓杀身成仁,临难不苟
者也!然受刑一代,顾瞻七族。不犯难者,有终身之利;随市道者,获当世之荣。苟非
气义不群,贞刚绝俗,安能碎所重之支体,徇他人之义哉!则由、麑、信、让之徒,君
人者常宜血祀,况自有其臣乎!即如安金藏剖腹以明皇嗣,段秀实挺笏而击元凶,张巡、
姚摐之守城,杲卿、真卿之骂贼,又愈于金藏。秀实等各见本传。今采夏侯端、李忄妻
已下,附于此篇。
夏侯端,寿州寿春人,梁尚书左仆射详之孙也。仕隋为大理司直,高祖龙潜时,与
其结交。大业中,高祖帅师于河东讨捕,乃请端为副。时炀帝幸江都,盗贼日滋。端颇
知玄象,善相人,说高祖曰:“金玉床摇动,此帝座不安。参墟得岁,必有真人起于实
沉之次。天下方乱,能安之者,其在明公。但主上晓察,情多猜忍,切忌诸李,强者先
诛,全才既死,明公岂非其次?若早为计,则应天福;不然者,则诛矣!”高祖深然其
言。及义师起,端在河东,为吏所捕,送于长安,囚之。高祖入京城,释之。引入卧内,
与语极欢,授秘书监。
属李密为王世充所破,以众来降,关东之地,未有所属。端固请往招谕之,乃加大
将军,持节为河南道招慰使。至黎阳,李勣发兵送之,自澶水济河,传檄郡县,东至于
海,南至于淮,二十余州,并遣使送款。行次谯州,会亳州刺史丁叔则及汴州刺史王要
汉并以所部降于世充,路遂隔绝。
端素得众心,所从二千人,虽粮尽,不忍委去。端知事必不济,乃坐泽中,尽杀私
马,以会军士。因殻ъぴ唬骸敖裢跏σ寻埽畲Σ⒚唬涞韧寥溃そ源游保匾怨彩
之情,未能见委。然我奉王命,不可从。卿有妻子,无宜效我。可斩吾首,持归于贼,
必获富贵。”众皆流涕。端又曰:“卿不忍见杀,吾当自刎。”众士抱持之,皆曰:
“公于唐家,非有亲属,但以忠义之故,不辞于死。诸人与公共事,经涉艰危,岂有害
公而取富贵!”复与同进。潜行五日,馁死者十三四;又为贼所击,奔溃相失者大半。
端唯与三十余人东走,采生莹豆而食之。犹持节与之俱卧起,谓众人曰:“平生不知死
地乃在此中。我受国恩,所以然耳,今卿等何乃相伴死乎!可散投贼,犹全性命。吾当
抱此一节,与之俱殒。”众又不去。
属李公逸为唐守杞州,闻而勒兵迎馆之。于时河南之地,皆入世充,唯公逸感端之
义,独坚守不下。世充遣使召端,解衣遗之。礼甚厚,仍送除书,以端为淮南郡公、吏
部尚书。端对其使者曰:“夏侯端天子大使,岂受王世充之官!自非斩我头将往见汝,
何容身苟活而屈于贼乎!”遂焚其书,拔刀斩其所遗衣服。因发路西归,解节旄怀之,
取竿加刃,从间道得至宜阳。
初,山中险峻,先无蹊径,但冒履榛梗,昼夜兼行,从者三十二人,或坠崖溺水、
遇猛兽而死又半,其余至者,皆鬓发秃落,形貌枯瘠。端驰驿奉见,但谢无功,殊不自
言艰苦。高祖悯之,复以为秘书监。俄出为梓州刺史。所得料钱,皆散施孤寡。贞观元
年病卒。
刘感,岐州凤泉人,后魏司徒高昌王丰生之孙也。武德初,以骠骑将军镇泾州。薛
仁杲率众围之。感婴城拒守,城中粮尽,遂杀所乘马以分将士,感一无所啖,唯煮马骨
取汁,和木屑食之。城垂陷者数矣。长平王叔良援兵至,仁杲解围而去。感与叔良出战,
为贼所擒。仁杲复围泾州,令感语城中云:“援军已败,徒守孤城,何益也!宜早出降,
以全家室。”感许之。及至城下,大呼曰:“逆贼饥饿,亡在朝夕!秦王率数十万众,
四面俱集,城中勿忧,各宜自勉,以全忠节!”仁杲大怒,执感于城边,埋脚至膝,驰
骑射杀之,至死声色逾厉。
贼平,高祖购得其尸,祭以少牢,赠瀛州刺史,封平原郡公,谥曰忠壮。令其子袭
官爵,并赐田宅。
常达,陕人也。初仕隋为鹰扬郎将,数从高祖征伐,甚蒙亲待。及义兵起,达在霍
邑,从宋老生来拒战。老生败,达惧,自匿不出。高祖谓达已死,令人阅尸求之。及达
奉见,高祖大悦,以为统军。武德初,拜陇州刺史。时薛举屡攻之,不能克,乃遣其将
仵士政以数百人伪降达。达不之测,厚加抚接。士政伺隙以其徒劫达,拥城中二千人而
叛,牵达以见于举。达词色抗厉,不为之屈。举指其妻谓达曰:“识皇后否?”达曰:
“正是瘿老妪,何足可识!”竟释之。有贼帅张贵谓达曰:“汝识我否?”答曰:“汝
逃死奴。”真目视之,贵怒,拔刀将斫达。人救之,获免。
及仁杲平,高祖见达,谓曰:“卿之忠节,便可求之古人。”命起居舍人令狐德棻
曰:“刘感、常达,须载之史策也。”执仵士政,扑杀之。赐达布帛三百段,复拜陇州
刺史,卒。
罗士信,齐州历城人也。大业中,长白山贼王簿、左才相、孟让来寇齐郡,通守张
须陀率兵讨击。士信年始十四,固请自效。须陀谓曰:“汝形容未胜衣甲,何可入阵!”
士信怒,重著二甲,左右双鞬而上马,须陀壮而从之。击贼潍水之上。阵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