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去珠穆朗玛的尘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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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雁是我在北大登山队的队友，98年北大百年校庆攀登卓奥友峰时的队医，她细致、体贴、坚强，那次攀登活动她给我们所有队员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听到她参加清洁珠峰活动时，我不禁捏了把汗，即使是在6500米以下清理垃圾对任何一个普通登山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看到吕雁的日记和她回来后喜悦的神情，我明白这不仅是一项荣誉，也是实现社会责任后的满足。珠峰清洁活动已经进行了两年，除了这项活动本身对珠峰地区环境的保护和恢复外，也不断提醒登山者和所有户外运动爱好者，用低冲击性的方式从事所有户外活动。就像那句很有名的话所说的，“除了脚印什么也别留下，除了照片什么都别带走”。感谢吕雁和她的队友为保护珠峰所做的一切。 2005年7月10日于广州 曹峻：深圳市登山户外运动协会秘书长，中国民间早期登山爱好者。 88级北大地理系本科，99级北大城环系冰川专业硕士。北大山鹰社首批队员，曾任山鹰社社长、登山队队长。曾经成功登顶：青海玉珠峰、新疆慕士塔格峰、西藏念青唐古拉峰、西藏宁金抗沙峰、新疆博格达峰、西藏桑丹抗桑峰、西藏姜桑拉姆峰（并担任登山节教练）、云南哈巴雪山（并担任登山节教练）、欧洲最高峰——厄尔布鲁士峰、澳洲最高峰——科修斯科峰、四川四姑娘山幺峰（担任登山队长）。
第一部分飞翔的感觉（图）
飞翔的感觉 安东摄
关闭电脑。 起身。 关灯。 所有的亮光在我的身后关闭，机舱的门也关闭，再睁开眼，已是三万英尺的高空，看飞机侧翼白云飞过，而我们在空中仿佛永世静默。 飞机在不断的上升，许久没有离开北京的我，开始感觉到了飞翔。我们即将去到的地方是空气稀薄的高原，我的旁边坐着的是中国日报的记者林琦，一周前在体能训练营就认识的厦门女孩，总是笑笑的刚毕业的小妹妹。林妹妹旁边靠窗坐的是第一财经日报的章珂老师，穿着摄影背心挎一部大相机，机上的早餐只吃了很少的一点点，原来章老师是个素食主义者。还有其他那些刚刚认识却已经很熟悉的朋友。 美丽的空姐忙碌着，机舱里还有很多藏族孩子，他们是要回家去吧，那样黝黑的面孔，灵活的眼眸。我发现我的思绪飘啊飘的，断续而不连贯，仿佛想了很多东西，又好象什么也没有想明白。 我喝了水，把擦过手的纸巾放进座椅后面的垃圾袋里，垃圾这个词现在在我心里格外的敏感。这次和前几次到西藏到高原雪山的来意都不一样，这一次我的身份是一名光荣的“环保志愿者”。光荣这两个字是我真实的感受，因为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是从全国报名的人群中被选出来的，我们是代替了那些没有来的人来完成这样一个使命，通过我们的行动来还美丽的珠穆朗玛以洁净。 其实即使在北京，平时我们也是很注意，一定会随手把垃圾带走，并且放到路边的垃圾筒里，而不会随便丢弃的。这个在我们心里觉得是最起码的事情，但是在游人众多的地方可能是难以保证的吧。 只要是垃圾，在珠峰的也不见得会比其他地方的高贵多少，也同样是对环境的破坏和污染，只是珠峰的清理难度更大，需要有过雪山经验的人来给这样地标似的大自然母亲洗脸。我现在只能凭自己的想象来思考我们这个工作的意义，我不是一个喜欢给简单的行动添加过多附加被叫做价值的人，我觉得这样去做了就很好。如同过去那样选择的攀登。 这一刻的我是兴奋和理性同在思想里游荡。还记得出发前给妈妈打电话，她一时没有明白，我怎么又要到雪山去了，我笑了，我要去珠峰捡垃圾！无需任何美化和神化，此行我们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就是要去全世界最高的地方，用我们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捡起那些垃圾，那些甚至已经在珠峰之巅沉睡了几十年的垃圾。 一个人有一个梦想，但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活在这个星球上。 突然想起，已故台湾作家三毛，小的时候老师让她写长大以后的理想。她写道，我长大以后要做一个捡垃圾的人，老师没有看到千篇一律的要做科学家做医生的宏伟志向，勃然大怒，命令她重写，无奈之下，抓破头皮，她写道，我长大以后要作一名伟大的什么什么，我忘记了，总之是个在世俗看来不错的职业，然后她继续写：“有时间的时候就去捡垃圾”。小的时候看到这一段总是想笑，多么执着的少年梦。 就是这样一个万水千山走遍，蜚声国内外的女作家，她的理想居然是和我们一样做一个捡垃圾的人，如果她还活着，一定会来报名参加我们的志愿者队伍的。 在这种无上荣光的感觉中，我的身体，我的思想在3万英尺的高空飞翔，仿佛又飞回到了报名的那一天。
第一部分雪域群狼（1）（图）
“雪域群狼” 馒头哥摄
“你叫吕雁？” “是啊。” “你爬到过6千米以上的雪山？” “不是爬，是攀登。”我笑眯眯的纠正她的话。 安利店铺的店员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我，因为我的简历上很清楚的写着自己的雪山经历：“1997年8月成功登顶青海玉珠峰（6178米）；1998年3~5月攀登西藏喜马拉雅山世界第六高峰卓奥友峰（8201米），登达6200米；2001年10月攀登青海玉珠峰，攀登训练达5200米。” 那都是我在北大山鹰社的记录了，感谢那段岁月，感谢那种激情与梦想澎湃的感觉。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诧异，因为我看起来实在是一个很柔弱的人，不到一米六的个头，不足90斤的体重，可是我确实曾经背着重重的行囊一步一步登上那些山峰。我可能不是一个有爆发力的人，但是我有足够的耐性和韧性，其实任何一个人经过那些体能训练，并且具有足够的耐力和意志力，加上有一个很好的团队，都是有机会可以登到那些山顶的。很多人是还没有尝试就否定掉了自己的可能性啊。 当然我没有和她解释那么多，我只是笑笑，过去一提到山鹰社的经历被人这样看这样问是太经常的事情，而这种情况在持续的发生着，尤其是在我进入选拔的体能训练营和入选之后。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该自豪还是该苦笑，抑或是下点狠心把自己养肥养壮，到人人都一眼看得出来：你是登山的吧？你一定登得特别棒！呵呵！这样的难度也实在太高了，比登珠峰还难。 于是我还是我，就是一直以来的，笑眯眯的瘦小的我。 把简历交到店铺的那天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我想我是幸运的。那个时候一知道就毫不犹豫开始按照公司的要求准备简历，一点也没想过全国那么多优秀的人，会不会选上我，选上了之后会花多少的时间。没有去想什么代价和收获，只是很希望可以去，去为我一直眷恋着的雪山做点事情。 记得安利公司2004年的珠峰环保活动结束之后，看到宣传材料，就有很多人问我，你怎么不去报名，你肯定可以去的。去年的活动也是效果显著，可惜当时信息太落后，没有来得及报名。这次可不能再失之交臂了。我们团队的春子也报了名，他曾经是北大山鹰社的主力，是我登山的队友，现在IBM公司供职。 后来才知道这次活动是4月22日世界地球日启动，到6月5日世界环境日结束，是由西藏自治区体育局和北京奥维斯世纪体育文化传播公司联合主办，我们公司是主要的企业赞助商，有5个志愿者名额。公司在全国有十几万营销人员，收到了几百份报名简历，要先经过初选，再电话面试，然后是北京集中的体能训练营，才能最终确定去珠峰的公司代表。 电话面试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太多，就是讲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然后就被公司通知参加体能训练营。
第一部分雪域群狼（2）（图）
5月13日，当我背着大包来到公司，和公司从全国选出的其他7名代表见面的时候，我才惊讶的发现，我是这个队伍里面惟一的女性，而其他人各个都是经历丰富的户外运动好手，有来自四川的国家一级运动员登顶慕士塔格峰的馒头，有来自辽宁大连的自己组建登山俱乐部的老鹰，有来自河南濮阳的参加过南极科考的阿峰，有来自天津的户外俱乐部领队晨晨，有来自云南的黑风登山队队长老妖，有来自江苏的曾经的曲棍球国家队队员吕大哥，还有来自重庆的户外运动爱好者王艾，公司的营销队伍真是藏龙卧虎，大侠济济啊。这中间晨晨和我同岁，年龄小一些，其他都是三四十岁，是我们的大哥。 而春子因为时间安排不开，在通过电话筛选之后，没有办法来参加这个训练营，就自动被淘汰，遗憾的只能等到明年了。 于是我成了北京地区惟一的代表，看来有五六千米以上雪山经验的女孩真的不多，而最终的人选，将会在我们8个人中产生。 我们的训练营是13至15日举行的。主办方是想通过这次活动，根据所有人的表现最终确定今年的环保队伍。参与者包括社会志愿者、媒体记者和企业界代表。一路上欢歌笑语，真是年轻的朋友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虽然有些朋友年龄不小，但是心态年轻最重要啊。 行车不久，前排一个容貌清秀的短发姐姐站起来，笑着向大家问好，介绍说自己是本次训练营的领队，也将是珠峰环保队的领队，叫刘晓林。去年的珠峰环保活动也是晓林姐带队，她是主办公司的公关传播部总监。真没想到这么大活动的领队是一位这么亲切干练、年轻美丽的女性！ 晓林姐宣布所有人分成3个队，绿队、蓝队和红队，我们公司邀请的摄影师摄像师姚哥、小马哥、强强、乐乐，公司员工齐齐、兔子、陶子、祥子，与我们6个志愿者一起组成了绿队，艾哥和吕哥被分到其他队，操一口重庆味儿普通话的艾哥还勇敢地发表一番演说后成功当选蓝队队长。3队将在定向越野、负重徒步等项训练上进行活动，主办方将综合参训人员体能测试及活动表现，评选出环保志愿者。 晓林姐让我们每个队先选一个队长，别的队都是发表竞选演说竞争上岗，而我们绿队的大汉却齐刷刷地把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你做队长吧。”想起以前拓展训练输了都是由队长做俯卧撑来代替全队接受惩罚，我极力推辞，但体会到公司同仁对女士的尊重，大不了做几十个俯卧撑吧，我顿时豪情万丈，好，队长就队长！ 然后，充分发挥民主集中制，确定下我们的队名叫做“雪域群狼”，我成了头狼。 听听我们的口号，击掌为拍，多响亮，还是天津味的呢：“跟着头狼走哇，吃喝全都有哇！吃饱了喝好了，垃圾都带走哇！”不用说，这是晨晨的发挥。 听听我们的队歌，作深情状：“亲爱的，你快快走，雪域群狼和你手拉手；亲爱的，你慢慢走，路边垃圾等着你来收。”这来自齐齐等人的精彩改编。 够棒的吧？真是笑翻天，集体的智慧，超强的发挥啊，绝对的本年度最有实力金曲。 一曲唱罢，满车喝彩。于是“雪域群狼”一发不可收拾，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唱得震天响。此间发掘出本年度最佳歌手——老妖，别看此君一身迷彩服，头上裹一条军绿色头巾，长相粗犷，但唱起歌来堪称“歌词大全”，几乎每首歌他都能从头唱到尾，歌词一句不窜，歌声非常深情而有感染力，而且还带动作和表情，不简单啊。 还有本年度最有潜力的歌坛新人——齐齐，已届而立之年的他看上去只有20出头，而且仍然紧跟流行潮流，时不时冒出“老鼠爱大米”之类的流行歌，他唱歌的特点是词儿记不住几句，撑着脖子调调倒挺高，连青藏高原最后的尾音都不在话下。 当然，还有像老鹰哥这样的实力派老牌歌坛明星，略带沙哑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引得前排的很多美眉忍不住纷纷回头看看是谁来了。 一路歌声，一路欢笑中，天黑透了，目的地也到了。车停在了潘家口水库边，著名的明长城喜峰口长城就在水库附近，这是我们接下来两天的活动范围。
第一部分第一次考验（1）（图）
乘船去对岸的营地 老鹰摄
喜峰口长城位于河北省迁西县城西北60余公里。它是明长城蓟镇的重要关隘，雄踞在滦河河谷，左右皆高山对拱，地势十分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喜峰口关建筑结构十分独特，关有3重，3道关门之间由坚固的基砖墙连接成一体。城墙有6个接触点均有空心敌楼，西城墙与长城主体相连。是明洪武初年大将军徐达在燕山山脉首建的32座重要关隘之一。 潘家口长城历来与其互为唇齿，因引滦入津，修建潘家口水库，关城被淹没，成为一道非常特别的水下长城。关于喜峰口的得名，有个民间传说，与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颇为相似。明末清兵入关前，曾由喜峰口毁边墙而入，袭破潘家口诸关，进袭明朝京师，朝野震动。66年前的喜峰口之战中，29军将士奋勇抗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3千日寇在长城毙命。 姜文拍的电影《鬼子来了》的外景地也选在喜峰口长城脚下的山谷里，其中有座小村落就是专为拍电影而搭建的外景地，被当地的老乡们称为“姜文村”，景色亦很优美。 吃了美味的豆腐鱼，当晚宿于湖边宾馆，晚上心里一直在想不知道明天要面对哪些考验呢。不管怎样这都是有趣的经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3个队的队员，背着行囊坐船去定向越野的活动场地长城脚下。天气稍微有点阴沉，我伫立在船头，看着水波荡漾，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们的感觉。 在一处平地，全队开始搭建宿营帐篷，很多队员是第一次搭帐篷，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在外宿营，所以非常新奇，甚至有人在搭好的帐篷里兴奋的打滚儿。建好营地已是中午时分，全天活动的重头戏——定向越野开始了。我们的总教练王鹏称之为“诡雷”，就是说活动中布满了陷阱，稍不注意就会“触雷身亡”。啊，听到这儿所有的人心里一阵发紧，不知道即将面临的是怎样的考验。 略带惶恐中，每个队分到了一张定向越野的地图，上面画着等高线和一些简单标识，要按图索骥到达ABCDE各个点，并找到事先隐藏好的物品，一般是纸条一类，然后还要回答纸条上的问题。如果规定时间内没有找到宣布放弃，则团队减去1人。对问题的回答正确与否将决定团队加分或者减分。最后，人数剩下最多的分数最多的团队获胜。 我对这样的活动没有多少经验，但我相信，如果调动和发挥所有队员的智慧和力量，就能解决问题，这个活动考验的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而是团队的协作精神。于是，群狼的脑袋聚在一起，认真的商量和探讨。这个时候，晨晨对大家做了几句关键的叮嘱：我们需要找的其中一个点在古长城附近，出于保护古长城和周围环境的原则，一定不要踏上古长城。 讨论后决定由最有类似经验的晨晨和老妖拿地图，分析制定路线，其他队员跟随他们。每个队都有一个教练跟着，负责打分和协助监督我们。我们绿队的教练是个略为腼腆的北京男孩，叫高楠。 很快，我们到达A点，那是在碉堡和一座房子之间的山脊的中间地带。大家有些兴奋，期望也能顺利找到纸条。就像《消失了的荷兰人的金矿》讲述的那样，美国中西部有座充满传奇故事的神秘的迷信山，曾经有个荷兰人似乎在那里找到过埋藏的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