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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0208七剑十三侠 作者:唐芸洲-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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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也。”宸濠没法,只得如此依计而行。按下不表。

      且说王守仁安营已毕,即与徐庆等议道:“徐鸣皋、慕容贞二人往救南康,不知胜负如何,南康有无失守。本帅之意,大兵虽已到此,拟俟南康驰报前来,再行开兵,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徐庆道:“元帅之意虽属不差,但兵贵神速,既已到此,何不即日开兵,前去讨战?或者宸濠无甚防备,来此可以一鼓而擒;若从缓下来,等他防备已严,那时便难得手了。请元帅斟酌。”王守仁尚未回言,只见探马报进:“探得徐将军、慕容将军往救南康,现已杀退贼将邺天庆,救了南康,不日即要驰抵了。”说罢,飞身上马而去。王守仁见报,知徐鸣皋大胜,欢喜无限。正要议及开兵,忽又见探马报来:“探得南康虽经徐将军驰救,杀败贼将邺天庆,得以未失,现在邺天庆又复带领精兵,间道驰往,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乘徐将军离了南康,他又将该城袭取了。”说罢,又复飞身上马而去。王守仁闻报大惊道:“似此南康得而复失,这便如何是好?”沉吟一会,随命徐庆、周湘帆即刻率领精锐三千,驰往南康克复,务须克日前进,不得有误。徐庆等得令下来,正要率兵即刻拔队,又见探马报道:“探得宸濠因元帅大兵已到,城中兵力甚微,现已飞马分往两路调取兵马:一路往进贤调取雷大春,一路往南康调回邺天庆。”徐庆闻报,当即进帐,报与元帅知道。王元帅闻言,却又大喜,因道:“如此说来,南康虽失,不难复得了。”因秘授徐庆妙计道:“将军前去,可如此如此,则克复南康,指日间事也。一经克复,可即趱赶回营,要紧要紧。”徐庆得令,这才拔队前行。

      一日无话。次日王元帅率领众将,亲统大兵,前往攻城。三声炮响,金鼓齐鸣,不一会直抵南昌城下。只见吊桥高挂,城门紧闭。王元帅并令各军排成阵势,亲自出马,带了众将,来到城下,喝令护军高声喊道:“城上听者:速令逆贼宸濠前去答话,若有迟延,我家元帅便督率大兵,并力攻城!”喊了一阵,并无人答应。王元帅又喝令骂战,众兵卒又大骂了一阵,只见城头上有一人应道:“王元帅请了。”王守仁抬头一看,不是宸濠,却是按察使杨璋。王守仁一见,也就答道:“尔受朝廷不次之恩,不思报效尽忠,为何甘心从贼耶?”杨璋道:“元帅之言差矣。当今巡幸不时,昏暗已极,任用阉宦,谗害忠良,万民怨恨,眼见大明江山属于他人。宁王系帝室宗亲,不忍使祖宗基业改归异姓,因此吊民代罪,应天顺人,以帝室宗支接承大统,何谓贼耶?以元帅经文纬武,智略过人,何乃计不及此,而亦人云亦云,窃为某所不取也。若蒙俯听鄙言,将来也不失封侯之位。”王守仁不等他说完了,泼口骂道:“忘恩竖子,背义匹夫,尔不思朝廷待汝之恩,反敢阿附逆贼,已是罪不容诛;乃又嘐嘐忤毁朝廷,尔若祖若父在九泉之下,当亦恨尔不但甘为逆臣,抑亦不孝的孽子,尔又何面目见乃祖乃父乎?”杨湾被王守仁这一顿骂,只骂得顿口无言,羞惭无地,因即恼羞成怒道:“王守仁,尔休得逞能,看箭罢。”说着,便喝令守城兵一齐放下箭来。顷刻间万弩齐发,王守仁只得命各军向后退下,鸣金收军。回到大营,王守仁恨恨不已。

      次日正要复去攻城,却好探子报来:“徐鸣皋、一枝梅己率领所部,离此只有五里了。”王守仁闻报大喜。不一会徐鸣皋、一枝梅已进帐来。王守仁一见,便将南康争战情形问了一遍,徐鸣皋便细细回覆。王守仁又将邺天庆二次袭取南康,并已派徐庆、周湘帆驰救的话,说了一遍,徐鸣皋听了,又将南康府如何深得民心告诉王守仁,王守仁也甚钦佩。彼此先将已往之事说了一遍。徐鸣皋复又问道:“元帅到此,与逆贼战过数次,胜负如何?”王守仁道:“一阵尚未开战,只昨日杨璋被本帅骂了一阵,本帅本拟即时就要围攻,不料杨璋恼羞成怒,反喝令各兵放下箭来,不能进攻,只得收军,再为计议。”一枝梅道:“杨璋这厮背义从贼,断不可饶。末将今夜定往城中,将这厮先自杀了,然后再作计议。”王守仁道:“惟恐他那里防备甚严,不能下手,还是明日开战,就阵上擒之。”一枝梅道:“元帅此言差矣,杨璋系文士,向不知‘武艺’两字为何物,如何亲临阵前?还是末将前去杀他。”王元帅道:“慕容将军既要前去,须得格外小心才好。”一枝梅道:“元帅放心,末将城里是熟路,绝不妨事的。”王元帅也就答应。

      这日即按兵不动。到了晚间,一枝梅就改扮行装,扎束停当,等到二更时分,便藏好兵刃,竟自向南昌城里而去。真是他们剑侠的手段与众不同,任凭南昌守城的兵那样严紧,竟没有一个知道。

      一枝梅已进了城,直奔按察使衙门而来,一路皆是穿房越屋。走到按察使衙门上房,伏身细听,只听里面已打三更。又向各处一看,见灯火尚明,不便下去。正在探望,又见更夫远远的敲着三更而来。等他走到切近,一枝梅便从屋上一个箭步跳落下来,拔出单刀,向那更夫面上一晃,口中说道:“你嚷,就是一刀。”那更夫正走之间,忽见屋上跳下一个人,手执单刀,向他砍来,已是魂不附体,那里还喊得出?只得跪下来磕头,却一句话说不出。一枝梅道:“我且问你,杨璋的住房在那里?你若告诉我,便饶汝狗命;若有半字虚言,登时一刀将尔砍为两段。”那更夫道:“大王饶命,小人愿说。”一枝梅道:“我非大王,我实告诉你,我乃王元帅麾下游击将军、外号一枝梅的便是。因杨璋背反朝廷,甘心从贼,特来杀他。快说出来,他现在住在何处?”那更夫听说,更加吓得要死,只得战兢兢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将军大驾前来,尚求免我一死。”一枝梅道:“谁同你说这闲话,尔快讲杨璋住在那里。”那更夫道:“走此一直过去,末了一进上房,便是他的内室。”一枝梅道:“你这话可真么?”那更夫道:“小人何敢撒谎,只因杨大人本来住在第三进,不久讨了个姨太太,甚是美貌,却住在末了一进,因此杨大人与姨太太同住在那里。”一枝梅道:“现在兵临城下,还住在那里么?”那更夫道:“听说今日不是杨大人上城守夜,是布政使胡大人守夜,所以我家大人今夜无事,才进去了不多一会,此时多半尚未睡觉呢。”一枝梅听罢,手起一刀,将更夫杀死,随即前去。不知能否刺杀杨璋,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部分
第118回 劝儿夫妻妾进良言 杀从贼英雄留首级
             
                  话说一枝梅将更夫杀死,随即窜上屋面,依着更夫的话,直至末了一进,伏身屋上,将身子倒挂在帘口,轻轻的用刀尖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孔,聚定目力望了进去。只见里面灯烛辉煌,坐着一男两女。男的便是杨璋,一个女子约有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那一个却只有二十岁上下。那半老的妇人却生得端庄大雅,是一位夫人的样子;那二十岁左右的,虽是个小家气度,美貌天然,却也生得不俗,不像那风骚一派。一枝梅看罢,心中想道:“这老的想是杨璋的妻子,那个大约是他的妾了。”

      正欲窜身进去,只听那半老妇人说道:“据老爷说来,邺天庆与雷大春不日便要回来了?”杨璋道:“至迟再有五日,他两人总有一个回来。只要他二人回来一个,便可与王守住这匹夫开战了。卑人不恨王守仁别事,我劝他的好话,他不相信,反将我大骂一顿。现在当今任用阉宦,谗害忠良,我辈虽做为他的巨子,终是栗栗危惧。宁王虽然是个藩王,待他的手下那班人极其宽厚,我今日归顺于他,将来他成了大事,我亦不患无封侯之位。可恨王守仁计不及此,反骂我背叛朝廷,甘心从贼,你道可恨不可恨么?若能将王守仁这匹夫擒住,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以消前日之恨。”

      说罢,只见那半老妇人叹道:“老爷但愿目前富贵,不顾将来祸患。宁藩虽然待人宽厚,究竟是有心背叛,非若当今名正言顺。老爷也要抚心自问,就是今日做了这按察使司,若非朝廷厚思,那里有这地步?宁王擅杀朝廷命官,居心造反,此时正是人臣尽忠报国之日。老爷不能讨贼,已是落于下乘;再欲阿附逆王,于‘情’‘理’两字究嫌违背。在妾看来,宸濠虽然势大,终不能成其大事。一旦遭擒,必按国法从事。妾虽不明大义,似乎从贼究嫌不顺。老爷若俯念夫妻之情,追想祖宗遗训,虽不能出人头地、做一个讨贼忠臣,也当及早回心。或暗约王元帅即日进兵,作为内应,将来贼败之后,也可免身受国法。若但图目前,妾恐贼势既败,即老爷也不能置身法外。与其悔之于后,不若慎之于前。而况王元帅麾下,能征惯战之士,武术超群之人,何可胜数,且皆是忠心亮节,扶弱锄奸。宁王虽有邺天庆、雷大春之流,却皆一勇之夫,不足与论。就是那余半仙、余秀英两个,也是旁门左道,邪术欺人,何能如王元帅亮节孤忠,为一朝名臣?老爷请自计议。在妾愚贱,本来有夫唱妇随之道,但事关大逆,不得不苦口陈词。若其不然,妾恐将来不但有杀身之祸,且有夷族之灾。以老爷一人而上累祖宗,下连妻子,这是何苦呢?”

      说罢,又见那少妇劝道:“老爷不必疑虑,太太这一番话实在不错。宁王虽是个落王,他现在造反,就是个反叛。老爷从他,不也是个反叛了吗?能杀这个反叛更好;不能杀他,就是自己拚着一死,总比从反叛好多着呢!贱妾虽是个小家女子,蒙老爷做作侧室,本不敢拂老爷的意,但是老爷要从反叛,贱妾也觉得不在理,还请老爷三思。”

      杨璋听了他妻妾这一番话,在那稍明大义的,也要羞惭不已;那里知道他不但不知羞愧,反而怒不可言,泼口骂道:“你这两个贱货,知道什么时事,敢来忏逆老爷的意见!若再多言,先将你这两个贱货置之死地,好给你们去做忠臣节妇!”他妻子见他如此,当下哭道;“你不听良言,眼见得身首异处,连累家人。”杨璋的妾也就哭了起来,还是苦苦极谏。杨璋越发大怒,便要上前向他妻妾相打。

      一枝梅听得清楚,此时也就无明火起高三丈,立刻跳下屋来,用了个燕子穿帘的架落,将右手一起,这一掌先将窗格打开,身子一晃,就跟着进了卧房,“噗”一声响,跳落在地,即将手内的刀向杨璋面上一晃,口中喊道:“杨璋,尔这逆贼!当今皇帝何曾薄待于汝,尔不思尽忠报国,反要从顺逆藩。尔妻妾苦苦相劝,实系一派良言,尔不知羞愧,反而恼羞成怒,要去向他们相打。尔可认得本将军一枝梅么?本将军今夜到此,本来杀汝,后听尔妻妾那番相劝的话,以为你一时糊涂,经这一派良言,当可自知悔罪。或如尔妻所说之话,暗约王元帅相助讨贼,本将军就可宽恕于你,不加杀戮。谁知尔不听良言,怙恶不梭。与其待到后来贼势既败,尔不免有夷族之惨,不若本将军先将尔杀了,将尔妻妾的这番话回禀元帅,好使尔妻妾尚不至因尔株累。”说着即走上前,将杨璋提过来,按倒在地。正要一刀送他性命,只见他妻妾跪在旁边求道:“请将军暂为息怒,再让妾等苦劝他一番。若再不从,听凭将军处治便了。”一枝梅说道:“尔等休得多言,本将军还是因尔等深明大义,才如此看待;不然连尔等一齐杀死,不免令尔等有屈。杨璋实系大逆无道,罪不容诛。他死之后,本将军自为尔等于元帅前表明一切,断不难为尔等便了。”说罢手起一刀,立将杨璋杀死。当即割了首级,一窜身上屋而去。

      这里杨璋的妻妾眼见丈夫被杀,虽是他罪不容诛,咎由自取,也免不得大哭起来。此时前后的家人仆妇听见上房里哭声,大家赶紧起来,跑到后面一看,只吓得个个魂不附体。内中有两个胆大的,忙问了缘由。杨璋的妻妾团即告诉一遍,却不敢说出谏他不从,致被杀死,只说被刺客刺死,割去首级。于是合署的家人便各处寻找刺客。不必说寻不到,就便寻着,还有那个敢上前么?只得鬼闹了一顿,预备次日去宁王府报信。按下慢表。

      再说一枝梅提着杨璋的首级,出了按察使衙门,心中想道:“我何不就此顺至奸王府一行,将这颗首级送与他看看,好叫他知道我等利害。”主意想定,即向宸濠府内而来。一枝梅本来是熟路,他们从前七子十三生大会江西的时节,他却来过好几次,因此毫无阻挡,穿房越屋,直至奸王的殿上,将这颗首级摆在宸濠坐的那张案上。一枝梅将首级摆定,这才出来回营缴令。

      你道一枝梅既然入得奸王府,为什么不就此将宸濠刺死,岂不免了许多大事?诸君有所不知,宸濠的内官却是防备甚严,左右护从亦皆是超超等、顶顶好的武艺,若果能将他刺死,也等不到今日,当日七子十三生在江西的时节,早将他刺死了。一来因他防备甚严,二来因他气数未终,势必要等到那个时节,才能将他置之死地。不必说一枝梅不敢擅入险地,就便能独力而行,他们行侠的人也不肯逆天行事,所以一枝梅只能将杨璋的首级摆在宸濠平日所坐的那张案上,使他一见魂消,不敢小觑。

      看看天明,当有值殿的差官将殿上打扫清洁,以便宸濠临殿。及至收拾到案上,忽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案上正中间,面向里,准对着宸濠坐的那张交椅。那差官一看,只吓得魂飞天外,因道:“这颗首级是从那里来的?”却又不敢细看,只得报了进去。宸濠闻报,也是吃惊不小,当即起来,梳洗已毕,即传齐护从,来到殿上。只见案中间那颗首级还摆在那里,宸濠大着胆便走近案前,细细一看,但见鲜血淋淋,一双眼睛还自睁着。宸濠看了一回,只听“阿呀”一声,吓倒在地。毕竟宸濠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部分
第119回 见首级骇倒奸王 发弹子打伤贼将
             
                  话说宸濠见案上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两只眼睛还睁着,近前一看,始则分辨不出,再一细看,只听“阿呀”一声,吓倒在地。大家见宸濠吓倒,赶忙上前将他扶起。只听宸濠说道:“杨湾被何人所杀,却将他的首级送到孤这殿上?”一面着人将首级拿开,一面传值殿的差官问道:“尔等昨夜在这殿上,见有谁人到此,可速言明。”那差官跪下说道:“小人们委实不曾见有人来。”宸濠正在疑虑,忽见宫门官进来报道:“启王爷:现有按察使杨璋家属差人来报,说杨璋于昨夜三更时分被一枝梅行刺,割取首级而去,现在首级不知去向。”宸濠闻报,心中明白,当即命人将杨璋首级交还他的来差带回,令他入殓;一面向左右近侍说道:“既然是一枝梅前去刺了杨璋,这首级一定是他取来摆在案上,似此孤所住之处倒要更防备了。但一枝梅等现在王守仁部下,王守仁的大兵又逐日前来攻打,所调之邺天庆、雷大春二人又未回来,好不令孤焦急。”左右近侍也只得随着他说了两句,当下退入内宫。暂且不表。

      再说徐庆、周湘帆奉了王守仁之命,令他二人带领三千精锐,前往南康驰救。他二人那敢怠慢,星夜火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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