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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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贝未把他引进天堂;
歌咏不足以摹其声色,
石雕也难以塑其形象。
浮士德
雕塑家尽管惨淡经营,
也表现不出他那龙虎精神。
你已经谈过超群男子,
现在再谈谈绝色佳人。
希隆
什么!女性的美毫不足道,
呆板的形象常常显得无聊,
我只赞赏这样的阿娇,
她从内心涌现出快乐逍遥。
美丽本身原是幸福;
我曾把海伦背负,
那种妩媚风流谁也不能抗拒。
浮士德
你曾经驮过她?
希隆
是呀,就在我的背上,
浮士德
我已经意乱心慌,
何幸而得附骥的殊赏!
希隆
她抓牢我的头发,
就和你现在一样。
浮士德
哦,我简直快要发狂!——
请你细讲那种情况:
她是我唯一爱慕的对象!
你从何处背她来又背往何方?
希隆
这个问题容易解释:
那时多亏狄俄斯库伦兄弟见义勇为,
从强盗手中解放了这小妹妹。
但是强盗们不甘失败,
鼓起勇气又从后赶来。
姐妹们往前逃窜,
却被爱内西斯的沼泽所阻拦;
狄氏兄弟徒涉,我冲波泅到彼岸,
她才从背上跳下,脱离危险;
她抚摩我潮湿的鬃毛,巧啭莺簧:
感谢得伶俐可爱,不卑不亢。
多么动人哟!豆蔻年华已使老年人神往!
浮士德
她才十岁年纪!——
希隆
我看这是文人弄笔,
骗了你也骗了他们自己。
神话上的女子与众不同:
诗人凭艺术想象来加工。
她不到成年,更说不上老,
盈盈体态百媚千娇。
幼年被人拐诱,年长被人追求,
总之,诗人们不为时间所掣肘。
浮士德
但愿她不受时间的制限!
阿希尔在斐莱和她见面,
也超越了一切时间。
反抗命运而争得的爱情,这幸福才算希罕!
难道我怀着千百种相思,
无力使绝代佳人再世?
她那永恒的品质堪与诸神相比,
伟大而又温柔,崇高而又婉丽。
你看见她在当时,我看见她在今日。
美到令人销魂,美到使人着迷!
我的心灵和肉体都被牢系:
得不到她,我宁愿一死。
希隆
异邦客人,你为人如此执迷,
在神界中未免显得发痴。
不过今天你碰着运气,
因为每年只有很少几时,
我去看望曼陀,埃斯库拉卜的亲女,
她暗中祷告,向父亲哀诉,
为了保持他们的荣誉,
必须纯洁医生的宗旨,
切不可乱投虎狼之药致人于死。
她在巫女帮中最讨我欢喜,
并不丑怪惹厌而是乐善好施;
你若在她家逗留些时,
她会用草药把你从根治愈。
浮士德
我毋需医治,我的心灵磅礴有力,
若被医治,我便和常人一样可鄙。
希隆
莫错过灵泉疗疾的时机!
快下背来!我们已到了目的地。
浮士德
请你明言,在这恐怖的夜间,
你踏着浅滩,将我带到了什么地点?
希隆
罗马和希腊曾在此地争战,
右是彭纳渥斯河,左是奥林普山,
最大的帝国沉没在沙土中不见:
国王逃窜,市民凯旋。
快向上看!就离这儿不远,
月光中矗立着永恒的神殿。
曼陀
(正在殿内梦呓)
马蹄得得渐行近,
殿前神阶起回声,
想是半神来光临。
希隆
果然被你猜准!
快睁开你的眼睛!
曼陀
(醒来)
欢迎!我知道你必然光降。
希隆
你的神殿却也依然无恙!
曼陀
你老还是不倦地奔走四方?
希隆
你依然是深处殿堂,
我却喜欢东奔西闯。
曼陀
我静待着,让时辰旋转。
这位是谁?
希隆
他是被邪恶的夜晚,
旋涡似地卷到此间。
他在追求海伦,
神智有些疯颠,
却不知道哪儿去和怎么办;
埃斯库拉卜的疗法于他最为安全。
曼陀
贪图不可能的人,我倒喜欢。
希隆已远远离去。
进来吧,大胆的人儿,你应当欢喜!
这条黑暗走廊直通贝瑟封娜的住地。
她在奥林普的空洞山麓,
悄悄地偷听不许外传的祝福。
我曾把奥尔斐斯偷领进去;
奋勇!果敢!更好地利用时机!
(同下)
悲剧 第二部 第二幕之彭纳渥斯河上游
同上
〔赛伦们〕
来投入彭纳渥斯河流!
拍水以嬉,宜泳宜泅,
宛转清歌歌不休,
唤起那不幸的人儿回首。
无水,幸福也归乌有!
我们成群结偶,
急忙向爱琴海前游,
好把千百种欢乐追求。
地震
〔赛伦们〕
波涛喷沫而掉头,
不顺河床往下游;
地底震动,河水断流,
岸崩洲裂,雾涌烟浮。
我们快逃吧!大伙儿一起走!
以免得大祸临头。
走吧!尊贵的嘉宾,
去赴海滨宴会把乐寻。
那儿有微波拍岸,
涟漪徐起,闪烁如银;
那儿的月色加倍清明,
照耀我们如醍醐灌顶!
那儿的生活自在随心。
这儿有提心吊胆的地震;
快走吧,每个聪明人!
这地方实在可怕得难忍。
〔赛斯摩斯〕在地底咕哝和喧嚷
再使气力向外推,
肩膀着劲向上抬!
我们便达地面上,
一切都得让道来。
司芬克斯们
多么讨厌的震颤,
多么可怖的景象!
不断摇摆,不断动荡,
好像打秋千一样颠狂!
实在叫人难以承当!
不过即使地狱把一切夷为平壤,
我们的位置也不会改样。
现在有穹窿上升,
真是稀有的奇景。
依然是那个鬓发斑白的老人,
为了帮助产妇临盆,
造成了岱罗斯岛,
使它涌现出波心。
他奋臂,弓身,
推挤,压榨,努力使劲,
就像阿特拉斯一样神情。
他举起地层、草地、土壤,
连同砂砾、泥沙、粘土,
以及河岸下的安静河床。
他横穿过谿谷,
把平静的地皮撕破一大方。
精神抖擞,永不疲倦,
好比喀里亚提德高可擎天;
他端起一座沉重无比的石坛,
在地下就举到胸前;
可是他不能走远,
因为司芬克斯坐镇在上边。
赛斯靡斯
这完全靠我独力促成,
世人终会向我承认;
倘使我不摇撼翻腾,
世界哪能有这般美景?
那边矗立着山岳峻嶒,
刺破寥廓的浩浩苍冥,
倘使我不向上推进,
哪能如画般美妙动人!
从前我当着黑暗和混沌
在这最高的祖先面前夸耀逞能,
而且还加入蒂坦之群,
抛球似地掷出贝梁和奥萨二座山岭。
我们凭着方刚血气一味蛮干,
直玩得生了厌烦,
最后给巴尔那斯加上冠冕,
顽皮地安上两座山巅——
阿波罗在山上留连忘返,
和幸福的缪司神唱和结伴。
就连朱比特和他的雷电,
我也连座位一起擎上半天。
现在我以巨大的努力
从地底钻出地面,
并向快乐居民大声召唤:
走向新生,切莫迟延。
司芬克斯们
突兀的高山矗立在面前,
如果不是我们亲眼看见
它怎样从地底涌出地面,
会认为这是自古已然。
茂密的森林向外延展,
层岩和叠嶂不断增添;
司芬克斯却处之泰然,
坐镇神位不容扰乱。
〔格莱弗〕
黄金片儿黄金箔,
穿透岩隙光煜煜。
莫让宝物被抢劫!
蚂蚁们,快快动手来扒掘!
蚂蚁们合唱
就像巨人,
推起山岳,
迅往上奔,
尔辈捷足!
在此穴中,
出出进进,
任何屑末,
也值保存!
细大不捐,
必须发现,
四方角落,
迅速寻遍!
密集之群,
往来营营,
只运黄金,
不管山岭!
〔格莱弗〕
进来!进来!只管堆积黄金,
我们用利爪将它护定;
这是极好的门闩,
最大的宝物也保证完全。
皮克梅恩
我们确实定居这个地方,
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这样,
因为我们既然是在这里,
也就不问来自何处!
人生的娱乐场所,
任何地方都无不可;
有空隙暴露在岩石中间,
侏儒立即在那儿出现。
男女侏儒加快努力,
对对都是模范夫妻;
乐园的情形不明底细,
不知道那时是否如此。
不过我们认为这儿极好,
感谢我们的吉星高照;
大地母亲欢喜生殖,
不管在东还是在西。
〔拇指人〕
大地母亲多劬劳,
一夜之中生宝宝,
还将生出小僬侥,
寻得的同类也一样小。
侏儒长老
赶快前来!
舒适就席!
迅速工作!
以快不以力!
趁时局和平,
把铁厂建立,
为了军队,
制造盔甲和武器!
你们全体蚂蚁,
一齐着力,
给我们把金属收集!
还有你们拇指人,
数多人小,
即听命令,
搬取木材!
垒集成堆,
秘火燃烧,
烧炭出窑!
〔元帅〕
佩上弓箭,
抖擞精神出发!
在池塘旁边,
给我把苍鹭射下。
它们筑巢累累,
得意自鸣,
弓劲箭疾,
来个一网打尽,
好把羽毛收拾,
为咱们装饰盔缨!
群蚁和拇指人
谁来将我们救援!
我们炼出钢铁,
他们打成铁链。
要想挣脱逃走,
又还不是时间,
只好委曲求全,
伊俾库斯的玄鹤们
喊杀声连惨叫声!
惶惶然展翅飞腾!
叫声凄厉,呻吟惨痛,
直达鹤唳的高空!
它们都被杀尽,
池水也给鲜血染红。
逞贪得无厌的欲望,
掠夺苍鹭的珍贵翎毛,
颤巍巍插在头盔上炫耀,
这些臃肿蹒跚的恶獠!
鹤类弟兄们,
你们是飞渡重洋的大军,
我们号召你们起来报仇雪恨,
为了这个切身的事情。
切莫吝惜血与力,
誓和丑类战斗到底!
鹤唳长空而四下飞散。
〔靡非斯陀〕在平地上
北国巫女我颇会操纵,
但对这异邦的精灵我却无所适从。
布落坑山毕竟是舒适的乡土;
到哪儿我都能应付裕如。
老妪“伊尔惹”坐在石上替我们守护,
高岩上的“亨利”兴致勃勃,
“打鼾人”虽然在叱责“贫困”山麓,
千百年来这一切依然如故。
可是这儿叫人行立傍徨,
是不是脚下的地皮正在膨胀?——
我悠然地穿过平滑的山谷,
蓦然间有座山岗从背后冒出,
虽然还算不得是座高山,
却已高得把司芬克斯同我隔断。
这儿有几处篝火燃烧,
照耀着山谷下边十分奇妙——
原来是一群美多姣卖弄妖娆,
她们蹁跹起舞,若即若离。
悄悄前去!偷情是我的惯技,
不管哪里,总可以捞到一点东西。
〔妖女拉弥爱们〕引诱靡非斯陀
快些,快些!
快快前行!
时而搔首伫立,
呢呢絮语不停!
真是开心,
把那老色鬼
朝我们这边引诱,
要使他吃够苦头。
他步伐蹒跚,
跌跌撞撞,
踉踉跄跄。
我们东躲西闪,
他一个劲儿地拖着腿,
跟在我们背后打转。
〔靡非斯陀〕停下来
真是倒楣!我这傻瓜又受了骗!
从亚当以来一直是上当的笨蛋!
人倒是老了,何曾变得聪明?
难道你吃够苦头还不死心?
谁都知道,那是些压根儿没用的人,
纤腰楚楚,粉面盈盈,
全没些儿健康的成份,
用手把握,四肢便成齑粉。
我知道,我看见,我也摸到
可是魔笛一吹我又跳起来了。
〔拉弥爱们〕停步
停下!他在考虑,迟疑,停步;
逗逗他,别让他逃出我们的掌握!
〔靡非斯陀〕前进
前进吧!何必陷入疑惑的罗网。
踌躇不前;
倘使没有魔女,
魔公有谁肯干!
〔拉弥爱们〕十分妩媚地
我们环绕这位英雄旋转,
他定把心坎儿里的爱情
倾吐给一位女伴。
〔靡非斯陀〕
趁这朦胧的亮光,
你们的确显得是娇滴滴的娘行,
我倒不愿把你们毁谤。
〔恩普塞〕直闯进来
也别对我叱责!
让我也加入你们的行列!
〔拉弥爱们〕
我们团体里有她实在多余,
她一到场总是破坏游戏。
〔恩普塞〕向靡非斯陀
阿姨恩普塞向你致意!
我是长有驴脚的亲戚,
你仅仅有一只马蹄,
不过,表兄台,我祝你百事顺遂!
〔靡非斯陀〕
原来我以为这儿都是陌生人,
绝没有想到遇见近亲;
这须得翻阅一本古文:
从哈茨到希腊常有仲昆!
〔恩普塞〕
我是说到就行,
会得种种变形;
现在为了向你致候,
我在脖子上戴上驴头。
〔靡非斯陀〕
我看出这些人儿
十分重视亲谊;
可是随你千看万看,
驴头我觉得太不顺眼。
〔拉弥爱们〕
别理睬这讨厌的妇人!
她总是来大煞风景;
随你什么美好的东西,
她一来便扫地无余!
〔靡非斯陀〕
尽管这些娘儿们温柔苗条,
我总觉得她们全不可靠;
在那玫瑰般的庞儿后边,
我担心一下子原形出现。
〔拉弥爱们〕
试一试吧!我们人数众多。
抓着机会!看你运气如何,
这头彩你切莫放过!
要猎艳就少说废话,
你是个蹩脚的冤家。
大摇大摆走来,装腔作势!
现在他混入我们的队里:
让我们挨次地抛弃面具。
把真象对他显示!
〔靡非斯陀〕
我选中了最美的一个女娃——
拥抱她
啊,倒霉!才是干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