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视线-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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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又来说教。”
“于心,我们先上去吧!别让人看笑话。”
“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把这里当什么地方?请你回自己家去,要谈明天再谈,我累了!”
于心故意迈着大步上楼,致远知道于心一时是听不进他的道歉,所以也没有费力去追他。
于心真的很任性,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致远却觉得一天比一天棘手。
他数数身上的钱,夜已深,他只好冀望有足够的钱坐出租车回家,并希望父母们不要追问他改变心意的原因。
现在的他没编造理由的心情,等了两个小时之后,被自己心爱的人赶走,这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在路灯的映照下,看自己长长的身影,致远只感到荒谬,居然也有他无法处理的事情!
他很有条理处理两人的争执,也试着用委婉的语气平和两人之间的僵硬,事情却一点也没有好转,甚至他还被于心挑衅地差点恼怒揍人。
唉!
致远又叹了一口气。
他驻足下来准备叫车,一个声音阻止了他扬起的手。
“需不需要我收留你一晚?你并不想回家吧?”
回头望去,镇宇高大的身子趴在机车上,露出一丝狡狯的笑。
他知道于心不会让他进去,所以在这里等致远。
致远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个邀约。
“谈恋爱之后,人果然就变的畏畏缩缩起来,怕于心生气吗?”镇宇一语说中致远的心事。
“于心跟我之间不能再有更多裂痕了。”致远叹气。
“想这么多作什么?你再这样下去,失去你原有的模样,这会是你乐见的吗?”
他说对了,致远并不想改变他原来的样子,但这原来的样子却只会惹怒于心,让他找不到一个平衡点,这些让镇宇一眼看穿。
致远终于得承认镇宇的精明藏于他的内在,一般人很少能瞥见。
“来吧!”镇宇一挥手,邀请致远上车。
“也好。”
他不再犹豫,果断才是他的本色。
他跨上机车,跟着镇宇以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消逝在夜色当中。
“桌上有三张宣纸,请各位同学自行写下一首七言绝句,限时一个小时,先写完的可以先交出。”
文易摊开手边的宣纸,照例,他又被同学们推出来参加书法比赛了,所谓兵来将档、水来土淹,同学们的偷懒跟依赖反而让文易在这方面闯出了小小的名气,不论作文、书法、演讲,他总是可以跟得奖沾上一点边。
从小学习书法,这一点雕虫小技难不倒文易,上学期参加时,他拿到佳作,希望这次可以更上一层楼。
书法比赛如果可以自己选择要写的字,自然是再好不过,因为自己最能了解哪种字可以把自己的优点突显出来,但切忌不能选笔画太少的句子,一来会有偷懒之嫌,二来也没办法表现自己的技巧。笔画多也不见得讨喜,挤得满满的版面,会造成视觉上的凌乱,所以适中为要。
考虑了一下,文易提笔写下“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悬腕书写,文易一勾一勒地,很快将字写完,看到成品,连自己都满意的微笑。
这次说不定能拿到前三名,文易点点头,对这件作品抱着一丝希望。
他摊开另外一张纸,心想,反正有时间,可以再写一张试试看,这时,他注意到他左前方的参赛者,搔首弄姿,至今没有写下任何一个字。
他不会写吗?
文易好奇心起,盯着那人充满犹豫的落笔“海鸥飞处彩云飞……”
写的不错,手腕有力,转折处充满力道,可是文易不记得哪首诗是这样开头的。
他第二句写下“黄鹤楼上黄鹤飞”
咦?文易瞪大眼睛。
第三句是“凤凰台上凤凰飞……”
文易终于领悟过来,原来他不会背诗,正在利用所有以往课本上出现过的句子瞎掰。
文易赶忙偷偷的抄了一首诗在废纸上,揉成一团,丢到他的桌上,幸好大家都全神贯注,没有人发现文易的举动。
那人发现了纸条,如获甘霖一般,马上龙飞凤舞起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写完整首诗,力透纸背,每一笔画都犹如要冲出纸面的生动优美。
如果文易是个爱好虚荣的人,可能就会懊恼自己帮助了一个强敌,但他反而眼睛发亮,佩服得不得了,认定他一定会拿到第一。
看到他推开椅子要交作品,文易反射性的跟着起身,成为第二个交作品的人。
“谢谢你!”走到比赛场地外,那人回头对文易笑。
“不客气,应该的。”
“你不怕我抢了你的第一名?”
“咦?第一名?”
“是啊!我刚刚偷看了你的作品,如果没有我,你就可能是第一名了。”他这番言语透露着对自己的自信,这是文易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做什么事情都但求全力以赴,可是从来不曾对自己有九成以上的自信。
“没有啦!我写的不好。”文易被他一赞美,有些羞怯的低下头。
“不、不,写的很认真、很秀气,人说字若其人,你的字就跟你的人一样,看了很舒服。”
说着那人笑了起来,他身高比文易高一些,大约170出头,文易看他很开朗的笑,如银铃一般,柔软的头发在风中飘着,淡淡的褐色眼眸如猫一样的眯了起来。
他总觉得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跟于心很像,四周洒着阳光暖暖的笼罩着他们,每一句话都像春风吹过。
“你该不会也是翔鹰高中十大必追美少男之一?”
文易脱口而出,说了出来才发现这句话真蠢。
“什么叫翔鹰高中十大必追美少男?”他莫名其妙的问。
“就是翔鹰高中十个少女不可错过的好对象,你没看过那个统计数据?”
“没有,你怎么会这样问我?”
“不是啦!一来我觉得你长得很好看,二来我特别有缘,专门跟菁英人才窄路相逢。”
文易越说越不好意思,他的确跟十大都很有缘,于心、致远、冷翔,每一个跟他都有很大的牵连,不是他仰慕的人就是他的宿敌。
不过,镇宇除外。
他并未列入十大,就他家世显赫、外貌英伟、势力庞大,没有道理不列入菁英份子当中,可是就“美少女必追”这一点,他几近零分,他为人恶劣、生性又风流放荡,哪一个少女受的了他?
“不,我才不是菁英人才,菁英人才会连一首七言绝句都背不出来吗?”
“说的也是啊!”文易想到他刚刚看到的七言绝句,忍不住狂笑出来“能编出那种诗,真有你的。”
那人对文易嘲笑他一点都不在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觉得我很天才耶!谁叫他们不给模板,参加这么多比赛,这是第一遭。”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文易。”
“我叫秦少钧。”
他的脸凑进文易的脸,吓了文易一大跳,可能是跟镇宇在一起久了,每次有人靠他这么近,他都会以为他要吻他。
“干嘛!”文易慌慌张张的说。
“没什么,我只觉得你长的很不错呢!”
唉呀!他说我长的不错!
文易害羞的低头,怎么会呢!我既没有于心漂亮的脸蛋、又没有致远学长文质彬彬的气质,更没有镇宇英气逼人的雄伟,只是客套话罢了。
他也客气的响应:“哪里哪里,我觉得你帅多了。”
“不会啊!我是说真的。”秦少钧笑的眼睛成一条线,嘴角弯起,形成一个帅气的微笑,他跟镇宇的帅气是不同的,他的阳光气息也跟于心的纤细温柔不同。
两个人互相恭维到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相互看着对方傻笑。
“我问你,如果我没丢纸条给你,第四句你会写什么?”文易好奇的问。
“大鸟小鸟一起飞。”他豪爽的说。
大鸟小鸟一起飞?
如果评审看到这种狗屁不通的诗,不知道作何感想?
沉默了五秒钟,他们同时狂笑出声,笑的一屁股坐倒在校园的草地上。
这种在阳光底下开心大笑的感觉真好,如果镇宇也会这样陪着他说说笑笑多好?
文易抬头,看到一道彩虹出现,如他的心情一般,五彩缤纷的划过天边。
“你看,彩虹耶!”
于心正靠在学校的一个偏僻角落发呆,一个声音出现,一只手臂伸在自己眼前。
沿着致远的指尖,于心看到右上方的天空挂着一道快要消逝的彩虹。
致远指着彩虹,脸上有个近似天真的笑容。
“很漂亮吧!”
于心笑了:“真不像你,为了引我注意也不用用这种方式吧!说什么白痴话!”
致远缩回手,尴尬的笑一下,那种天真的神情消失,剩下的是经过计算后的温柔神色。
“还在生气吗?”
他小小声的问,于心也许是他这一生当中最无法控制的部分,他不由自主的爱他、宠他、哄着他。
在于心面前,他丧失一切优势。
“当然生气,你为了辩论比赛,宁可放弃跟我约会。”
“这次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突然要讨论,以后一定事先告诉你。”
“是吗?”于心看致远一眼。
致远漆黑的眼睛充满担忧,于心心中一软,致远平常对他百依百顺、要多好有多好,自己居然因为这种事就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把他档在家门外,想想,自己也有错。
“下次别拋下我,知道吗?”于心绽开一个微笑,拍拍致远的肩膀“那我们都别气啦!”
致远松一口气,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在心中大喊不妙。
真糟糕,他该怎么开口跟于心说他今后这两个星期每天放学都要去讨论比赛、或跟同队的人一起到图书馆收集资料,且假日的时候还要在校外演练辩论过程。
一次失约,于心已经动怒到这种程度,更何况接下来密集的准备动作。
致远烦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旁敲侧击:“于心,最近你的跳水练习好象松懈了一些?”
“哪有?我一个星期还是去三遍啊!”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再进步,水准如果停滞不前,很容易被人超越。”
“是哦!”于心歪着头想想“也对,我是应该开始努力一些,要不然那些学校说不定会改变主意不要我了。”
他直率的拍致远的肩膀“谢谢你提醒我。”
看到这么单纯且天真的于心,致远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自己真是一个小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心爱的人都可以哄骗。
所以致远不顾被看到的危险,在于心颊上一吻,作为他的补偿。
难得在这种青天白日下获得致远的一吻,轻轻柔柔如春风一般抚过面颊,于心什么气都消了,反而觉得自己不懂事,明明致远有正事要办,自己还像个女孩子一样闹别扭、耍脾气。
于心低下头来,想跟致远赔罪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致远发觉于心的态度大为软化,他趁机说:“我今天放学后还是要去讨论辩论的内容。”
“嗯!加油,我在游泳社也会好好努力的。”
对于心这样乖巧温顺的反应,致远不但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越发厌恶自己,再怎么擅长心理战术,也不应该用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
他会补偿于心的,他心里暗暗的说。
第三章
“于心,今天致远没来?”镇宇走进游泳池,刚好碰到于心跳完水,披着毛巾在转来转去,他贴在于心身后,把于心拥在怀中,想吓于心一跳。
不过于心没有被吓着,他回头看到是镇宇,轻轻一下把他推开。
“他有事。”于心停下来,对镇宇笑:“每次都问致远,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他?”
“我也不知道。”镇宇乌黑的眼睛凝视于心,高深莫测的让于心看不出他的心。
“镇宇,你来了?”一声欢呼,文易从水中钻出来,兴奋地跑到镇宇跟前,脸上有笑意,一点也不在意湿漉漉的身子。
“又不是来看你!”镇宇笑容收敛,脸色一变,冷淡的说。
“哦!”文易看了一眼于心,镇宇一定是来看于心的。
致远、于心、冷翔、自己,这是文易所猜想镇宇心中的顺序。
第二名与第四名的差距竟是这么的遥远。
“我继续练习了。”文易咬了咬牙,压抑心中的难受,一言不发就走。
文易有些变了,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他变的比较消极,比较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因为他知道再怎么争取,镇宇能给他的还是有限,就像上次的约会一般,他的争取最后只是带来更大的遗憾。
文易落寞的表情让于心不忍:“镇宇,你干嘛老是这样对文易?”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致远说只有懒人才会这么回答,因为他们懒的思考,懒得去理解自己所处的情境,他们无力抵抗四周的打击,所以只好随波逐流,让命运摆布,说不知道只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方式。”
于心有些生气,看到文易一次又一次的被欺负,他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文易对镇宇一片真心,却要遭受到这等无情的对待,上天真不公平,辛苦的付出为什么没有收获?
“把拼命想接近你的动物吓得不敢靠近,不是很有趣吗?”
“过份,那为什么你不赶走我?不赶走致远?”
“因为你们不会主动接近我。”
听到这个回答,于心深思起来,踌躇着说:“让我归纳一下,想接近你的你想赶跑,不想接近你的你反而想要,你这样子的个性,会不会永远只能孤单一个人?”
“也许吧!”
听到镇宇这种不花脑袋、不算回答的回答,连于心也觉得无力,他甩甩头:“算了算了,我真受不了你,天知道文易喜欢你哪一点?”
“因为我温柔。”
“温柔?”于心不可置信的大喊一声“你如果叫温柔,走在路上踩你一脚还要你道歉的人简直叫慈悲为怀。”
“于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要拿你的标准来比。”
听到镇宇的语调,本来已经要走开的于心猛然回过头来。
为什么他听到了一种哀伤的感觉?
“镇宇,你不会……你不会对致远……”游泳池旁边的人越来越多,于心没办法在人来人往的情况下把这个问题问完。
你不会对致远有感情?想抢走他吧?
“他的温柔只有对你,从不会分给旁人,你眼中的温柔标准太高,因为他几乎给了你所有温柔可做到的极限。”镇宇答非所问的说下去。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一种就事论事的态度。
于心的心中却出现了一种深深的焦虑,他明了致远的温柔,然而这些温柔又能代表什么?当他不能陪他,而用一种最委屈求全的姿态道歉赔罪时,这种温柔能带给他幸福吗?
镇宇何必用这种疑似嫉妒的口气说话?
“镇宇,你错了,这种温柔也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于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反驳镇宇的话。
“哦!是吗?你不要我可……”
于心没等到下面的话,镇宇走了。
可……… 可什么?
于心发现文易没走远,他也用疑惑的眼神目送镇宇。
那天晚上,游泳池有两个人闷闷不乐,于心与文易都闷着头苦练,不与人交谈,心中只反复思索着。
可什么?
“辩论嘛!不过是用最详细的资料勾勒最模糊的轮廓,用最似是而非的言语,打击别人同样模糊的诡辩。换言之,任何事都有一体两面,谁的言论模糊到人家听不出你的论点时,谁就是最后赢家。”
莫印杰对自己的理论沾沾自喜,转头一看,辩论队队长正无聊的看向窗外。
“队长,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啊?你说的很好。”
回过神来的俊秀容颜弯起有礼的微笑,他听来诚挚的回答让莫印杰厌恶的皱起眉头。
又来了,表面的有礼只是为了隐藏他骨子里的高傲,明明自认为位于金字塔的顶端却又以家天下的姿态亲民爱民。
每次看到他,莫印杰都忍不住作恶。
“致远,我好高兴这次是你当队长。”说话的是辩论社社长叶如华,旁边陈明锦则是辩论社的公关。
她连声附和:“有主席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