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视线-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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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他,莫印杰都忍不住作恶。
“致远,我好高兴这次是你当队长。”说话的是辩论社社长叶如华,旁边陈明锦则是辩论社的公关。
她连声附和:“有主席在,青萝高中根本不足为惧。”
看她们笑的鱼尾纹浮起,莫印杰手上一层鸡皮疙瘩跟着浮出表面,他全身一阵颤抖,本来以为是寒冷所致,但看看温暖的五月天,这才发现是一种强烈的憎恨。
翔鹰高中辩论社历史悠久,每有校际比赛就代表学校出赛,成绩出色有目共睹,连宿敌青萝高中也不得不忌惮三分,但这个吴致远一登上班联会主席的宝座,就在班联会下编制了一个辩论校队,强迫辩论社派出高手参加,到了比赛期间,他甚至毛遂自荐来担任辩论队的队长,这一切都让身为辩论社副社长的他忿忿不平。
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个吴致远不过是个外行人,就空降在他们头上,莫印杰无法了解社长与公关何以可以笑的如此毫不介意,他决定一开始就挫挫。
“我们这次的题目是『同性恋于社会当中的存在是正面或反面的影响?』,不知道队长对于这个题目,有什么意见?”莫印杰笑着发招。
他可恶的敌手不慌不忙地扬起一个微笑,他看来胸有成足:“同性恋的形成远从古希腊时代就已经记载,在竞技场上运动员赤裸着身体,展现他们矫健的身躯,希腊人对肉体摆脱了肉欲主义而全然用美感领会,对裸体的崇尚造成了同性恋的合法与正当。”
抓到你的小辫子了吧!莫印杰洋洋得意的一笑:“队长,你说的都是同性恋正面的地方,但我们此次分到反方,古希腊的例子只是消减我们的力量。”
他又笑了,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让莫印杰不寒而栗,他看来一点也没有被自己的气势压过去。
“副社长,任何事情都有一体两面,这不是你刚说的吗?古希腊时代因为同性恋盛行,一般男子的婚姻为媒妁之言,他们认为真正肉体与精神的爱情只存在与同性当中,对婚姻制度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这也可以连接到史学家伊本?卡尔顿在『历史导论』一书当中谈到的,同性恋的产生不利于人类的繁殖,我建议从这一点切入,你说如何。”
他说完,微笑着看看点头如捣蒜的两个女孩,还有不情不愿的莫印杰。
“是……”
可恶!居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莫印杰心情不爽:“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搜集资料吧!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他站起来,却又被吴致远唤住。
“副社长,以后散会可以由我来宣布吗?”
他轻轻地点个头,笑容看起来是经过训练而成,不亢不卑、却又从一丝犀利的眼光当中看到他的坚持。
旁边的社长也帮腔:“嗯!印杰,这次会议的主席是致远。”
她对致远笑笑:“对不起,平常我们社里开会,我都让印杰当主席,所以他习惯了,真不好意思。”
如华帮他说话,却让莫印杰更火。
“社长!”
我不干了,我才不要屈居这个外行人底下。
这句话想要脱口而出,却因叶如华转头给他一个微笑软化。
“什么事?”
“我……我先回家了。”
“好,辛苦你了。”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莫印杰带着一种孤独的挫败感,结束了跟班联会主席吴致远的第一场交锋。
如破镜重圆一般的尴尬,在争吵之后,即使表面已经恢复往常,但两人的心中都荡漾着一种难解的烦躁,于心知道自己是因为镇宇在游泳池旁说的话,但致远的心情不佳他却无法探查出原因,上次的期末考致远依旧保持全校第一的地位,没有让永远的第二名丘应昀超越过去。
而辩论比赛似乎也进展得很顺利,每天都看到致远桌上堆放着满满的资料,这人只要一关系到成败,就会格外努力与全力以赴,这点于心比谁都清楚。
“致远你在想什么?”
“没有。”
“有心事?”
“没有。”
致远似乎要逃避于心追问似的翻开一本书,于心伸手抢过之后,致远又摊开另外一本,他的眼神似乎刻意的避开于心,不想跟他接触似的,致远的表情平静如常,但于心却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内心一如他的外表,如果不是致远太过冷静与镇定,他怎能暗恋他。
“于心,你每次都独占住致远。”一群女孩笑着凑到两人身边。
于心一笑,占有地把致远搂进怀中:“致远是我一个人的。”
女同学的尖叫声简直把屋顶都翻了,他们又妒又羡,喜欢于心者,向往那个纯情的拥抱,仰慕致远的,妒忌于心可随意拥抱他的自由。
致远好气又好笑的也故意靠了一下于心的肩膀:“是、是,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于心,你好可爱哦!”
女孩们都被于心可爱的行径所逗笑,乐不可支地说
“唉,好相配的一对哟。”
致远推开于心,带着暧昧的口气说:“瞧,人家对我们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秘密快守不住了。”
于心没笨到不知致远在做戏,他配合着说:“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相爱吧!”
说着,他做势要亲下去,两个人的脸靠近至一尺时致远把于心推开,笑骂道:“笨蛋!”
这些动作更让二年十班的女孩尖叫出声,好久都没有停止。
于心对这种出风头、引人注目的事一向欢迎,他微昂起脸,尽是得意的神色。
致远一怔,于心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若于心继续这么坦露情感,终会有隐藏不住的一天。
他想起昨天夜里跟镇宇的对答。
“回到我身边吧!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你跟于心会互相伤害对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说不定有一天,你们会永远的分开,再也无法相见。”
永远跟于心分开……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致远的心头,看着眼前笑的灿烂的于心,他一点也没有办法想象离开于心的感觉,就像夏天里无法想象冬季的严寒,他怎么可能从这样的温暖当中抽离,与于心在一起的每个日子都是如此温暖。
每次一出现想与于心永远在一起的念头,致远就会懊恼自己的情感被于心发现,那是一个意外,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会永远跟于心维持好友状态,守护着他,期待一个好女孩带给于心幸福。
而他,会是于心永远的好友。
在致远精心安排的人生当中,却因为一连串的意外而显得艰困了一些,先是因为欲望跟镇宇在一起,又被于心发现两人的关系而使好友情谊濒临破裂,最后意外的,于心接受了自己的爱。
这个看起来幸福的结局,却出现了悲剧的前兆。
致远虽不至于悲观到喜散不喜聚,但是如果这段恋情没有开始,就不会让他日夜担心着结束的那一天。
“于心,别闹了。”
致远推开还攀在自己身上的于心,脸上的神情虽然平静,但他相信于心看得出自己略微的烦躁。
他站起身来往外走,但尚未走到门口却打了钟,他不动声色的又走回来,于心看着致远反复的动作,其它人亦是。
一个女孩子不安的说:“于心,致远生气啦!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哦!”于心应道,一群人也就慌忙的散去。
这才不是开玩笑,他刚刚说的话句句都是出自肺腑,致远先配合着他演戏,又突然翻脸,满脸不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致远的心思越来越难懂了?
于心想想,心中也不快了起来。
学校四点下课,镇宇回家一趟再回宿舍,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事情,推开宿舍的门,一盏温暖的灯光开着,文易从书桌旁转头对他笑。
“镇宇,你回来啦?”
“在做什么?”镇宇点头询问,一边脱自己的制服,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套上在宿舍穿的轻便衣物。
“在练书法。”文易展示刚完成的作品,墨迹未干,雪白的宣纸上有着一首唐诗。
文易笑着解释:“认识个朋友,跟他一起切磋书法,他说我的字不适合练颜体,所以拿了几个柳公权的帖子给我,不过我刚刚练的是瘦金体,画虎不成反类犬,写得很好笑。他问我为什么不学八大家书法?我说、苏轼才气纵横,一张寒食帖写的痛快淋漓、欧阳修人如其文,他的字俊秀不失婉约,光是这两人我就学不来了。”
镇宇听完,点点头,便坐倒在床上发呆。
“镇宇,你看我这张写的怎样。”
“很好。”
“说点评语嘛,好歹我也写了大半个小时。”
文易满脸兴奋,镇宇却没多搭里,他倒下去敷衍道:“随便,看起来都一样。”
烦不烦啊!镇宇一肚子火的看着天花板,光是家里的事就已经够他烦的了,冷翔最近不知发什么脾气对组织的事情有些不闻不问,让一些组织的小事层层上报,搞得他焦头烂额。
“镇宇,你有没有在听?”
“没有。”
“我……上次书法比赛得了第二名。”
“哦!”
文易住了口,他沮丧地望向镇宇。
他甚至不隐藏他心不在焉的事实。
对镇宇来说,他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文易不想问,镇宇诚实的让人难以招架,他会老实的说文易可有可无,也会直接宣称文易是他上床的对象,如是而已。
镇宇的一生都处在权力的核心,养尊处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文易一直知道,两个人处于不同的世界当中,思考的方式完全不同,他不会觉得练习书法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当然更不会觉得在一个校内的比赛拿奖是个成就。
“我……我回去好了。”文易将桌子上的墨水、毛笔收起。
“不留下来过夜?”
“不留了,反正有其它人会留。”文易愤怒的等待镇宇的反应,他至少听的出来他话中有话吧?
“再见!”镇宇不跟他啰唆,直接下逐客令。
被镇宇丢出房间的文易,只能欲哭无泪的骂自己笨,明知道镇宇最讨厌有人跟他啰唆,最讨厌有人吵他,还喋喋不休的跟他攀谈,可是……自己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一阵冷风吹过,唉!文易叹息。
我的春天怎么会这么冷呢?
第四章
放学后于心固定会去室内游泳池练习跳水,致远平常会稍稍陪他一下,但近来因为辩论比赛迫在眉梢,所以致远总是直接去图书馆查资料,留于心自己一人去参加社团活动。
越过操场,于心一边哼着歌一边往游泳池的方向走,想起致远临走前,轻轻在他耳边说的一句我爱你,于心的眉梢有了更多的笑意,别看致远平常正经八百,说起甜言蜜语时,反倒是于心显的口拙了。
“文易,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练习吗?”于心看到社团学弟还坐在操场旁的椅子上面发呆,开口提醒他。
文易是社团当中数一数二认真的社员,自从他退出纠察队之后,每天都去游泳池报到练习。
又望了空气半晌,认真的表情让于心耐心的等着他开口,文易终于轻吐出一句话:“于心,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这句话好熟,于心想可能是致远在哪篇文章上写过,但一时也想不起来,他暗暗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发现自己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不起,我不知道。”
文易望着于心坦率又真挚的笑,暗叹一口气。
其实自己是知道的,只是有口难言,他不忍心让于心忧心。
文易幽幽的说:“我前几天发现镇宇的房间有人过夜。”
于心了然的眸光,先是出现同情的眼神,接着,是想起致远与镇宇的过去。
在致远没坦率地说出对于心的爱之前,镇宇与致远也曾有过一段交往,两个人有一种超乎一般人所想象的默契。
这种默契总让于心眼红。
“自从有了我之后,镇宇就没在留宿过任何人。”
文易偷偷的排除了一个镇宇组织当中的成员,他曾抓到过一次镇宇跟男人同床,但事后他知道,那人只是普通朋友,因为惹了一些麻烦,所以躲到镇宇这边来。
文易在当时曾发了一大顿脾气,反被镇宇丢在旁边不加闻问许久,几乎闹到两人决裂,这个教训让文易不敢多问,也不敢再对任何事质疑镇宇。
他是宁可被误会也懒得解释的人。
但那夜……当他跟往常一样,骗父母要去同学宿舍念书,来到镇宇房门前时,却发现房中有人,而且那人正与镇宇交谈着……
“这段感情你还要继续下去吗?于心的个性终有一天会藏不住你们的关系,到那天……”
“你明知道我对于心无法放手,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于心太小孩心性,你要约束他一些。”
“你不就喜欢他这一点?却要我约束他?”
“我是喜欢于心,但我想要你,致远,你来我身边吧!”
但从那夜开始,他就忧心忡忡,这件事不仅是关系到他一个人而已,如果说出去,可能是一场大风波,但是他就这样坐视不管?装作完全不知道?
对镇宇的爱向来没有安全感,似乎每一秒都会解体,但他不甘心镇宇的心还是离自己这么遥远。
他忧愁的抬起眼睛:“如果你爱的人心中想着别人,那你会怎样?”
于心先是觉得有趣的笑起来,致远怎么可能想着别人呢?想起文易不知道有没有从镇宇处得知自己与致远的关系,他的笑容收敛一点,怕自己表露太多对情人的满意。
“揍他一顿。”
文易的眉毛挑起来,镇宇?他怎么敢揍他,他将自己的拳头举到眼前晃晃,怎么看自己也没有一丝胜算。
于心没发现自己的回答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依一般人来说,交往的对象是女孩子,他回答“揍他一顿”不会有侵犯女权之嫌吗?
既然文易没有对这一点质疑,于心也没发现自己的失言,他笑着说:“别烦啦!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时间一到,你自然会找出答案的。”
两人并肩一起走向游泳池,于心所烦恼的是致远与自己之间的冲突,至于致远是否会变心,这一点于心从来没有想过,致远对他的感情已经这么多年,守在他身边许久,他不相信会轻易改变。
文易跟在于心身边,看他怡然自得的表情。
于心真的好幸福,他对自己的爱情充满自信,认为自己永远全心全意的爱,跟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相差好多,他对镇宇全然的付出,却犹如将一滴水滴落大海般,没有任何响应也没有任何存在感。
但,于心,我所听到的声音就是致远学长啊!
他们一起过了一整夜……想到这里,文易忍不住辛酸,他好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也希望他没有听见镇宇对致远学长提出的请求,更希望自己可以早一点把这件事情忘记。
“致远,来我身边吧!”
当镇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中没有于心、冷翔,还有自己。
为什么镇宇想要致远学长?
文易不懂,但他却知道致远跟于心之间极难介入,镇宇多半只是一厢情愿。
只要什么都不说,就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他跟镇宇的关系不会变,致远学长跟于心的关系也不会变,而冷翔也不会采取激烈的手段再报复致远学长。
“文易,你不要太烦恼了,镇宇不是坏人,他一定会感受到你的用心。”于心看文易久久没有说话,开口鼓励他。
在将落的夕阳下,文易对于心一笑:“其实没什么啦!我想只是普通朋友,是我多心罢了,走走走,我们快去游泳池练习。”
他决定装傻,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假装自己安于镇宇给他没有任何忠诚的爱。
而他也希望于心可以继续满足于致远学长给他的爱。
“致远,你喜欢我还是喜欢镇宇?”
“你说什么?”
吓了一跳的致远不解地望于心一眼,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于心直直的看着致远“你喜欢镇宇吧?”
“喜欢,但我爱的是你。”
“那………我就不用担心你变心了,对不对?”于心一脸没有其它意思的笑容,让致远安心一些。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