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露的银玫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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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三五成群,进来的人也丝毫不会引起注意。
三人坐定,宋雨至把从于岸生的笔记中猜测到的告诉了昆青和火点,但她还是很谨慎地有所保留。火点也许是,但昆青不值得信任。
“你们呢?”她用一个问句结束了自己的话。
“你还瞒着什么?”火点问。又用那种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他面对过很多罪犯,每个人都不愿意说实话,或者全部实话。宋雨至的段数明显不够瞧。他想起,她总是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很明显,不善隐藏。
“有人很不老实。”昆青调笑道。
“闭嘴!”她瞪了昆青一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所有毒贩都是一丘之貉。为村里人贩毒就很高尚么,难道你村里人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犯罪就是犯罪,没有理由。”
昆青突然脸一寒,伸手扭住她的下巴,像要捏碎似的用力,“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火点迅速握住昆青的手腕,阻止他继续用力,眼神中是了解的心痛,昆青看了一眼火点,松开了手。
宋雨至揉了揉吃痛的下巴,缓和了语气说,“生命的价值不该由你来判断,也许很多吸毒贩毒的人,是自甘堕落,社会渣滓,但是你抹杀了他们全部的可能性。你掠夺了他们将来的机会,让你的村人可以活下去。谁给你这样的权利。”突然透露出的怨愤,“我爸爸,他只是个小警察,他没有什么用,他没逮住过什么凶恶的犯人,可是他能够对每个人微笑,他去广场喂鸽子,他给邻居修栅栏,他做的豌豆香肠,非常美味,而你,你居然杀了他……”
为父亲所流的眼泪已经干了,所以她没有哭。她一直看着昆青,而昆青的表情,只是迷惘。火点也愕然了,他没有细心考虑过,昆青也许杀过很多无辜的人,不止是抢地盘的争斗,有一些,真正无辜的人。
“我没杀你爸爸。”昆青说。
“我爸爸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当然不会记得。”
“我不是杀人狂,我杀了人,我会记得。我从来没有把毒延伸到法国,我在这里有朋友,他们是以前的村民。我的势力,从来没在这里出现过,更不可能,在这里杀人。我没必要骗你。信不信随你。”
宋雨至还来不及反驳,火点沉吟道:“不对,不是这样。你在法德之间,还有北欧,有贩毒网络。我当初收到的资料上,是这么写的。绝不会错。”
两人同时看着火点,三个人忽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如何开口。所有的人,被一双无形的手愚弄了。
美术馆的老式唱机里传出歌声。
“啊,我的爱人,在香谢利舍的梧桐树下,小鸟儿轻轻吟唱……为什么你离开,今天阳光在我窗前闪耀……”
火点忽然很想笑。因为实在太好笑了,这是一个巨大的玩笑,虽然其中透出刺骨的阴冷。
展骥在刺目的阳光中醒来,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他看了看天花板上异国情调的大吊灯,确认自己不在下榻的民宿,那里可没有这种像是随时会掉下来砸死人的东西。他回想起,昨天晚上,喝多了,他平时没有那么容易醉,可是昨晚,也许是气氛,让他忘记理智。
浴室水声停止,Omilia毫无遮蔽,一丝不挂地走了出来,咖啡色的酮体很匀称,闪着诱人的光泽。展骥忽然间,想昏倒了事。Omilia看到展骥后悔欲死的表情,没有生气,却优雅地一笑:“不用这样吧。大家都是成年人,419也很平常啊。你还以为我会给你煎个鸡蛋,然后抱着你哭么。”
“不是……昨晚,我醉得太厉害了。”展骥对着Omilia的裸体,不知该把眼睛放哪里,眼神很飘忽。
“你的酒量不行啊。”她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嘴角一抹浅笑。
当两年前,军队的坦克踏平村庄,烈焰冲天的时候,在法国,有一个年轻人,也被一辆飞驰的跑车碾过。这个世界,总是有某种奇妙的契机,带来奇迹,也许是毁坏。
十四
几年前,昆青教会了他,这个世界,不是黑白分明那么简单。他开始让自己学着去体谅,那些压抑着痛苦在灰色地带游走的人们。对人生中的无可奈何,不原谅,但要学着体谅……其实这个世界没有变,只是人类,每天都会不同。昨天所见的风景,到了今天,在你心里已经是另一番光景。
今天,他又重新说起这句话:“这个世界,不是黑白分明那么简单。”
昆青怔了一下,有些惊讶火点将他的话记在心里。尤其那时候,他们还是水火难融的关系。
火点对着昆青笑了一笑。他很庆幸,那时候他们说过的话不多,所以他才能够,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昆青了然地回以笑容,在桌下的手,握住了火点的手。四目相交之间,是淡淡如水的往事。
有人不合时宜地敲了敲桌面,打断了二人片刻的神交。
“别旁若无人地送秋波好么。”宋雨至冷冷地道。
“你是嫉妒,还是想加入?”昆青戏谑道,被火点捶了一下。
她哼了一声:“我看起来像是神志不清的样子么。”
“至少,IQ不高。”昆青眯起眼睛,眼角出现了细细的笑纹,“有些事情你无法理解。”
“哼!什么‘这个世界,不是黑白分明那么简单’,说得多么惹人同情啊。不过就是聊以自蔚的借口。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错了,错也还是错,永远不会变成对的!”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皱起了眉头有种要掀桌子的冲动。
“够了,把话题转回来吧。”火点说。虽然很难得看到昆青有和人拌嘴的欲望,不过眼下还有不少问题要解决。
“你更相信资料,还是我?”昆青转头看着火点。
看着昆青自信满满的眼神,火点叹了口气,说:“当然是你。”
“我两样都不相信。”宋雨至道。确切地说,什么也不相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样看来,”昆青将双手交握在台面上,“至少,ICPO的资料是没有人信的了。”
“ICPO的各个部门,都是独立的。唯有资讯中心,可以渗透到任何地方。Omi是中心主任,一切事务都由她管理。”
“那么她的嫌疑,是最大的了。”火点说,眼神飘往远方的同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你所知的,都是她告诉你的?”看到宋雨至点了点头,他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于岸生是怎么回事?他是警察吧。”
“岸生一直在帮我找昆青啊……”她茫然地看着火点,忽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涵义,忍不住在心里升起一阵战栗,“你是说,连他也有份……?”
“我没那么说。”
“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只是分析一下。”他点点头,又飘出一句,“你究竟自己知道些什么?”
“我以前知道我有两个最好的朋友,现在我不知道还剩几个。”她瞪了火点一眼。
沉重的钟声响起,美术馆准时闭馆。休息区的人三三两两起身离开。Bartender拾起了唱针,音乐戛然而止。
“再见。”走到门口,宋雨至说,西斜的太阳映着她落寞的背影,越来越小。
“我觉得……她很像……”火点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盈起了笑意,欲言又止。
“像你。”昆青接口道。
“你也这么觉得?”
“固执地死抱着自己的原则,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且就算撞个头破血流,依然不回头。”昆青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露出了让火点怀念许久的笑容,“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好像是人家说的,精神双胞胎。不过我应该没她那么讨人厌吧……”
“你以前,绝对比她还讨人厌。”昆青忍不住笑得咧开了嘴。
“什么?你再说一次?”火点也笑开了,背着夕阳,脸上是沉重的阴影,却是他久违了的灿烂笑容。
回到离住处不远的地方,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默契地互看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相同的讯息。
有埋伏。
这里静得不正常。没有音乐声,没有轻柔的谈话声,没有脚步声。
警察在围捕之前,会事先清场,火点再熟悉不过的,他经历过无数次的行动,现下的气氛,就和那无数次一模一样。
警察做事,有时候真是模式化。火点心想。
两人互相点点头,朝两边分跃开去,全副武装的PTU队员们几乎同时提着枪冲了出来。子弹擦过脚边的路面,冒出星星火花。
两人分头跑开,PTU谨慎的枪法给了他们可乘之机。火点往人多的市场方向跑去,他知道,警察不会在那里开枪。附近的木棉花市场,此刻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候,市场里整齐错落地排满了摊子,摊子上罗列着满满的辣椒、南瓜、甘蓝菜和一堆堆的锡制高脚杯。蔬菜的清香和奶酪的辣味混合在一起,火点从人群中穿过,撞翻了一篮子橄榄,身后传来一个胖胖的法国女人的惊呼,火点边跑边回头致意说着抱歉。警察们分散开来,散落四处,作势要将火点包围起来。
火点突然捏尖了嗓子大喊了一声:“枪!有人受伤了!他要死了!”
人群顿时骚乱起来,有人扔开了自己的摊子躲到了棚下,有人抱头蹲了下来,人们四处奔逃,骚动就像感冒,互相传染,整个市场乱成一团,翻倒的蔬菜和餐具声夹杂着尖叫声此起彼伏。滚落的水果绊倒了人群,倒下了一片。警察被拦在了人群中,看着火点随着人流越来越远,终于消失。
火点跑出很远,直到连路灯也亮了起来,投下重重影子,他才弯下腰喘了一口粗气,露出胜利的笑容。
逃脱成功的喜悦只持续了一下子,他开始担心昆青。但是转念一想,他决定不再担心。如果你绝对信任一个人,就不要为他担心。
他在路灯下站了很久,看到蛾子拍着翅膀绕着路灯缓缓飞行,他抬起头,见到天边蓝白交接处的星星亮了起来。终于知道该去哪里等昆青。
火点又回到了旧城区的迷宫中。这里积了不少灰尘,满地碎片无人打扫,桌上放着的面包已经完全发了霉,嫩绿的一片。他走到窗边,打开窗,窗外还是那一小块的夜空,零落着几点星星。却给他莫名的安全感。同样的风景,在心里,已经是不同的光景了。他终于明白昆青所说的,这里的星星确实很美。它们各自生存,各自死亡,互相凝望,自我欣赏,悠闲的闪烁着浅浅的光芒。
开门的声音。火点没有回头,不用回头。他知道是谁来了,光是那“吱呀”一声,就已经足够了。
昆青从背后环抱住火点,从他的背间发出闷闷的声音:“我还怕你找不来这里。”
“我还认路的。”
“我知道你肯定能跑掉。”
“那当然。我也是警察,我知道该怎么躲开警察。”他的语气里不无得意。
“不过下次,别再离开我的视线。我刚才很后悔,很后悔……”昆青不再说话,只是抱着他不动,好像动一动,火点就会如梦境一般消失无踪。
“行啦你,跟个女人一样。”火点转身,回抱住昆青。两个人拥吻在一起,互相撷取对方的温暖,好弥补错失的一切,恍惚间有种心有灵犀的错觉。
……
“这里很脏啊……”火点突然冒出一句,昆青正撩开他的T恤。
“你不是吧……”昆青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望着火点。
“至少打扫一下吧……到处是碎瓷渣子……”火点不满地看了看四周,连可以安全倒下的地方也没有。
“……”
半个小时飞逝而过。
“你的确是完全不会收拾啊。”火点绝望地说。
“我一般只收拾人,不收拾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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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PO·里昂总部
连夜开会,所有人从疲劳到病态亢奋,已经完全透支了精力。昆青重新出现在国际刑警的视野中,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只是不会有人觉得高兴罢了。
Omilia喝下最后一口咖啡,长长舒了口气,时间配合得刚刚好。她按下内线的电话键,淡淡的吩咐道:“ann,准备发‘红色通告’,对象是昆青,和杨火点。知会香港支局的监察官宋雨至,命令升级……到红色。”
香港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段sir非常“无意”地提到,宋雨至现在下落不明。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答:“我们会尽快指定临时人选。”
段sir搁下电话,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对办公室外的家伙们下命令。火点啊火点,你居然上了“红色通告”,恐怕也是国际刑警第一人,将来一定会作为反面教材写上警察课本的吧。他烦恼地拍拍头顶,麻烦连连。他平生最后悔,真正后悔,当初不该让火点把昆青引渡回泰国,为什么就选上火点了呢?他开始逃避现实地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开会,开会!大飞,开会!你看你摇头晃脑地哪像个警察,信不信我把你调走。”又烦躁地看了一眼正小声说话的小猫和格格,“这里是办公室,你们是警察,少在办公时间打情骂俏的。”
所有人互相看着寻找答案。
“头儿今天怎么这么上火……”大飞拔下耳机,心有余悸。
其他人耸了耸肩,乖乖地鱼贯入会议室,段sir闷着头不说话,也没人敢说话,大飞终于忍不住开口:“头儿,什么案子,很棘手么?”
“什么案子,我没脸见人。总部刚发了红色通告,火点,居然要通缉火点。自从昆青,我宁愿当初没捉到他,让我一屁股麻烦,我以为他死了一了百了,谁知道居然没完,祸害遗千年,他就是专门来祸害我的,又要背黑锅了。唉……”他用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的抱怨。
大飞第一个拍案而起:“不可能。火点,那可是火点。一定是搞错了,他要是干半点坏事,我立刻死,现在立刻死。”
“有本事你去向总部的人说。”段sir又叹了口气,“总之现在要做事。通知入境处,火点可能会回香港。让他们密切注意。还有海关啊,人蛇啊,总之你们有什么人脉尽量用,被我们找到总比被别人找到好。”
众人默默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大家只觉得词穷。均在脑中想着,要是找到火点,第一件事就是揍他个天昏地暗,把他揍到再也不能四处乱跑。
里昂又开始下雨了。Omilia的梦境里,却永远是落不下去的太阳。她收到宋雨至不在的消息,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Rainy永远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气的姑娘,做事冲动又鲁莽,完全不考虑后果。她想起两年前,车祸而死的男朋友,她埋首于工作,很少谈论感情。可是他呢,真的是个非常可爱的年轻人。可爱的人总要死去,可恨的人却可以活下去。这个世界,大概就是靠着人类的怨气来运转的吧。
即使如此,她要做活下去的人。
十五
人类与毒品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到了19世纪,中南半岛成了欧洲人的毒品种植园,英国人在这里建造了白色的小洋楼,奴役着弱小的东方人,成片成片地种植罂粟,制成鸦片,销往中国,日本,朝鲜,和整个亚洲,却在本国施行了禁烟令。当时的维多利亚女王,是一位作风凌厉的君主,却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神秘的作风,追逐着日不落帝国的光环。
除此之外,她也是一位具有浪漫情怀的少女,充满好奇心,喜欢冒险和刺激。
正是这样的她,完成了一件事,为今时今日的一系列事件开启了大门。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百多年,历史已经尘封在图书馆的卷宗里,但也并不意味着,所发生的事会就此结束,结局还没有到来之前,只能耐心等待。
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彻夜地Zuo爱,让火点身心俱疲,昆青好像忘记了一切,只是专心地做着这一件事。火点趴在床上,已经懒得动弹了。昆青在专心地吻他的背脊,他居然没有感觉。果然,不管多么美妙的事情一旦做过了头,只会剩下倦怠感而已。
“我说……”火点慵懒地开口。
“别说话。”
“……你在等待什么?”白痴,如果想让我别说话,就来堵我的嘴吧。
昆青停下了动作,发出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