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短篇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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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夫人闻言也无所谓的笑笑,接而又说起她的开场白来:「许久不曾见你在
社交场合上出现了,尔垣。近来还好吗?」
「嗯。」酒水载浮载沉,似乎连蔡尔垣的神智,亦被摇动过去。
「你还是喜欢这样。」明夫人走上蔡尔垣身旁,就在那平等的位置与他双双
对著窗向的一片黝黑,光洁的表面大概因著宴会的关系,新近才被玻璃水擦过,
带有一种化学品的洁净味道。说不上讨厌还是习惯,明夫人嗅到以後,还是不觉
的皱了一下眉,回头,却仍见蔡尔垣一脸平板。「你就是这般的一个孩子。」
他不语置否,酒杯还是被这般轻轻晃动著,这个不见得有趣然而稳当的动作,
暗暗的解决了被误为侍者的危机。这般一想,蔡尔垣又笑了,旁边的明夫人一看,
却也不见宽心。
「你还是个孩子。」明夫人推按一下发髻的蝴蝶花样的白钻,回身又与他共
视一景。「这景色真美……」她突发感叹,若有所思的往旁边一看,眼角旁勾画
的不是鱼尾纹线,却是忧心千缕。「尔垣,可你看的是风景吗?」
庞大的黑色平面映照著两个人的倒影,然後长长的,给来回往动的人群占了
个位置,又依著黑暗的递深给每位依稀染上了色彩。只是蔡尔垣的脸还是白的,
茫茫的与明夫人对视过後,却又是微笑起来:「夫人,今天你这件暗红的礼服还
是恰到好处。」
「尔垣。」明夫人心里有话,又岂容他这样推塘过去。「令尊的事虽然很令
人遗憾,可是,都这些年了……」
「我不想说了。」
「尔垣,反正那人经已伏法,蔡家还是本来的蔡家的,你又何必……」
铛!
酒杯清脆的下地,蔡垣尔瞬即转身而去,这不过是在愉快又豪华的慈善晚会
中,小小的一场,不怎麽愉快的插曲而已。
在吗?其六11
喂喂,在吗?
又或是在或不在的关系,经已没有了?
清清刮过杯沿的银羹声响,缓缓的扫向,却是另一个未来。
在吗?
奇怪了。
林子扶著门沿站立,脑海中混合著许多难听的声音和回异的拉扯,紧紧的绷
扯落到脸上,不是目无表情却是眉头紧缩的难过。昨天明明没有喝酒,怎麽宿醉
会如此难受?
不,也许不是宿醉。
林子打量著身处的环境,不是什麽龙潭虎|穴,却是极为熟悉的,他给蔡尔垣
的家。只是房子的布置似乎出了问题,往昔是大门的地方,就是那面他经常经此
到达外边的门,此刻竟然是另一个房间的入口。
奇怪。
林子右左打量著,只感到这微小的动作亦使人吃力极了,两腿就要支撑不住
垮倒下来。房间里什麽也没有,墙上的锺犹在计算著,唃唃,算到15:28。
纸皮箱无力的躺著,发泡胶的边沿如雪,有几丝閒暇的尼龙绳正四散而去,林子
待在这个房间中,看来己有好一阵子。
他并不特别的感到难过,惊讶,又或是不适。一切都尚在思考,甚至未能总
结出一个表情。
林子推著那门走著,只觉一踏上去的那面,仍是平日在恭迎他的地毯。奇怪。
他仍旧是西装笔挺的站著,近乎有点刻意地发亮的皮鞋踏上去,绿的白的卷
毛随即逢迎地柔擦而上。这里还是一切如常,只有他出现的地点有所差异。
「你回来了?」蔡尔垣还是一如往常般,待在他的房子,煮著他吃的饭。
他也许不知道他经已知道了些什麽。
「是哦。」林子随意的和应著,手不经意的伸了出来,原来还是一如往常的,
交出了那匣发黑的公事皮包。
12
蔡尔垣大概是一生都不会和他对上视线的了。
林子花了好一整天的时间凝视著他,却只得来这麽一个反应:「怎麽了?」
「没什麽。」他们低头继续用餐,然後有点巧妙地,林子茫然地扫向远方,
又定住在某一格。
他说:「原来你还真有点好看。」
刀义清清的声音惊响,蔡尔垣掉下了自己的份儿,转身离去。
林子不知道他有什麽表情,他是从来的不看他的。
林子乖乖地待在原处把餐点都用完,他等了一会儿,起来把蔡尔垣的份儿都
收拾好了,探身又往走廊上走。
走廊看来是幽深又可怕的,变异的位置让林子不禁质疑自己的记忆力,可陌
生的感觉却促使他走快一点。没有多想,林子马上打开蔡尔垣房间的门。
呼──
一度轻风掠过,门外,竟是一片翠绿的草地,小小的鹅卵石铺满了石阶的边
沿,一路顺著走去,回头竟是林子一向向往的红砖小屋。
假若他没记错,送给蔡尔垣的,该是一套在市中心的公寓才对。
奇怪了,奇怪了。
林子摆著手大步的走著,邻家的房子尚算於远处的一个黑点中,在林荫以下
铺著的绵长车道,只走著他一个人而已。蔡尔垣呢,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步子走得更快更急,摆起来的手就像摇盪的秋千,还未来得及停下,又
大幅度的放飞开去。蔡尔垣不在这里,林子也不知在哪里,只是四周草绿空清的,
像极了他一向憧憬的天堂。哈哈,像他这样的一个人。
然後林子被抓住了,小小的深深的迫力瞬速自背後压来,然後传出声音来。
陌生的,亲切的,就像伸了爪般把他牢牢捉紧。
「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找你。」
「为什麽呢?」
「因为我怕你出事情呀。」
「哈……哈哈。」
「为什麽要哭呢?」
「不要哭了吧。喂……」
「我在啊。」
他又说了一遍:「我在啊。」
说谎,你怎会担心别人在想什麽,你不知道,你终此一世也不知道。
在吗?其七 '完'
13
坚持,又或者是形同往生。在林子不知道的时候,蔡尔垣起来了。
轻巧的,拖著静寂的步伐,蔡尔垣一如以往的自床边站立起来,灵敏的手指
正扫上羽毛被子的边角,细心又温柔的把它收起来,直到被子的边角不再盖住林
子了,他才又停下手,抚上了林子的额角。
这是多麽真实,又是多麽虚幻的存在。诸多的谎言经已构成事实,无需由谁
来点破,曾几何事己变成了实质的存在……。只不过,那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而
导致的结果,谎言始终都是谎言,无论怎样……
无论怎样,蔡尔垣还是动用了他一点的慈悲心,他并没有立时把林子拖下床
去,而是任由这副赤裸的身体继续在他床上躺著。
此时时钟正跳到07:49,此时门外的铃声正巧响起。
叮当,叮当,叮当。他还在迟疑,枕边的声音却响起了:「你不要去开门吗?」
那是不应该的,或是最不合乎程序的了,蔡尔垣瞪大了眼,对上了林子刚睡
醒的表情。那温和又细腻的声音似乎正抚贴到脸上,温柔又细致的把他的膀子绞
上,蔡尔垣不过发了一会儿呆,醒来却是一个异样的世界。
「你这是怎麽了?……」一个问题先发,随而,蔡尔垣又焦懆地想得知别的。
「你,林子,难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嗯?……。」
「为什麽你会在这里,以及其他……。」为什麽要这样说呢,蔡尔垣的嘴唇
都乾裂了,却不由得痛苦的裂出更多话来。「你什麽都不问……」
「啊,你在看我。」全然问非所答,林子把手摸上了蔡尔垣的脸,喃喃自语。
「我都知道你在看我,从那个时候,自那一面透明的玻璃墙上开始,你都在看我。」
「为什麽什麽都不说呢?……」蔡尔垣低下头来,渐渐屈缩了身体。在两个
不对等的时空他们各自演绎自身的悲剧,在交错的一刻权充结局,然後互不相干
的发展下去。
「啊,已经许久许久了……」林子尽说著些程序以外的话,似乎也不等人倾
听,只是一股脑儿的把埋藏得发霉的声音释放出来。「从那个时候,你到我公寓
来的一刻开始……」
然後他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又马上更正。「不……是从我到你的公寓去一刻
开始。怎麽会弄错的呢,一开始毛遂自荐的人,就是我啊。为什麽会弄错呢,明
明……」
「别说下去了……」蔡尔垣有点粗暴的摆动身躯,耗费了力量要把林子拖下
来,他极力想用那双颤抖的手把声音和形象全都盖掉,只是林子的嘴仍说著话。
在暗光之下林子的眼神显得有点空洞,早已录制完成的声音不受拘束的说著
:「为什麽要这样看我呢,蔡尔垣,你从来不曾这样看我……」
「别说了!」
「那时你问我,我的名字……。」林子仍旧是不受束缚的说著。「那我就知
道了,你对世上存在的一切并不是了无兴趣的。」
在吗?在吗?屋外的门声有点紧了,似乎想立即就结束这一个问题。
「是谁在外边呢?」林子侧头问道。
「褔特。伟斯域博士。」蔡尔垣冷起脸来,淡淡的补充。「机器人业界内有
名的学者。」
「呵呵。」然後林子开始笑了。
「你还不想知道什麽吗?」
「呵呵,你总问我想知道什麽。」林子笑了,似乎是从没有展现过笑容般开
怀。「其实我还想要知道什麽呢?只要是……我知道……我对你……。我……你
——」
咔嚓。
电线自颈背被抽出,瞬时间林子变得死寂了,就像个死物般平静又安份的躺
著。蔡尔垣一直绞著手上蓝蓝红红的电线,指节上都红出一圈了,良久才吐出一
语:「你坏掉了。」
14
「嗨,你好。蔡先生,这回又是什麽事情呢?」门被打开了,那一个陌生的
人站在对头。
蔡尔垣半拖半拉的抱著他,木无表情的答到:「他坏掉了。」
「哎呀呀,都说试作品是不能粗暴对待的了。」对方没办法的摸摸後颈,一
步又踏入屋内。「有遵从我的吩咐每天关机八小时吗?你应该知道这型号的散热
功率不好,很容易短路的。」
「不,不是短路……」这时蔡尔垣才説。 「是我,是我自己弄坏他的。」
一滴滴液体滴落进入瞳孔,没有眨动眼睛,机器人的目光始终冷冰冰的看著
蔡尔垣,既然是有了人的形体,即使失去了温度,不也就是存在了吗?
「为什麽呢?」对方的声音始终异常温柔。
「因为,他就要说了……我知道,他就要说了……」
「那样不是件好事吗?」对方看来始终明白。
「不,才不,是我想要他说来的……我自己知道,那根本只是谎言,真正的
他,真正的他才不会说……永远都不会……」然後蔡尔垣说出结论。「它开始坏
掉了。」
机器人仰面看著蔡尔垣,瞳孔里渗满了蔡尔垣流出的水光。博士微微的叹一
口气,看在机器人眼内,似乎是世上最後一丝可看到的气息了。它己经坏掉了,
蔡尔垣亦不见得好过。它突然想起,以往好像亦曾有过这麽一段往事,蔡尔垣爬
到他身上,两手伸向他的膀子,然後……
那几个字既然是不能说出的,可那种心情,至今仍然在吗?
不过是自我欺骗是吧,蔡尔垣,其实……
其实……
你……。
嚓。
「好了,我明白了,程序重新设定,那现在我就把它拿去送修吧。」博士打
量了一下机器人,随即示意助手来把它抬走。
「嗯,麻烦你了。博士。」蔡尔垣站在这小楼房的门前,目送著机器人被抬
上货车。
「那麽保重了。」博士点头示意过後,又行色匆匆地命令助手把车驶开去了。
什麽时候它又会回到蔡尔垣的身边呢?不知道,或许是下个星期一,就在蔡尔垣
把晚餐准备好以後,它就会回来了吧。
…
本来以为会很快完结的东西' 说到底只有一万字多…_… ;' 竟然拖到那麽长,
而且,还有点玄……同时我的身体又再不好起来,没什麽大病,就是懒洋洋的咳
嗽著,然後上网…_… ;……
一个试验,然後结束了……嗯,有点想法还是未能传逹呢。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你总对我说,到那个时候我们就驾辆车去兜风看海。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当你愿意,你会放开我的手。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你说着,然後苦笑。
其实你想的我都知道,可惜我不是上帝,给予你无言的安慰,你总也不能不
看见就去相信,否则容易受人蒙骗。
所以当我说我没事,我们这就出去兜风,你便紧张的笑了笑,唯恐我知道什
麽似的绷紧了脸皮。
其实这一切我都知道,当你们还在图表前皱着眉头解释,看着曲线的波幅时,
我便已经知道了,这个冬天是我感受过的最後一次的寒冷。
我知道,而你不知道,红起来的鼻子是多麽的可爱,你一边抱怨天太冷,一
边伸手去关窗。
或许我应该教你学习去面对死亡,我放下了手上的书,出奇不意地对你说。
我知道你很意外,可也不是未曾想过,只是你相信自己并无这样的猜想,并且致
力的教我认同,死亡是不存在於我们之间的事。
凡是人都会死啊。你握住了刚买的花束,掉弃了枯萎掉的部份,其实不单是
人,只要是生命都会这样。可是我们还是要慢慢的来,一点点的教你明白,死亡
并不是全然痛苦的事。
比方说你会得到遗产,比方说你的房子会变得大一点,比方说你以後只会记
得一个人的好而忘掉他的坏,比方说你会知道怀念的意思。
只是这些理由似乎都不能说服你,你说我不明白,啊,你已经变得有点不高
兴了。
我闭了嘴,怕是我再开口来你的眉头会皱得更紧,这也省却了你的功夫,免
得再费神教我不要说话。你说我没有那个气力了,嗨,其实要我吻你也是可以的。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我的骨灰要撤到花圃里。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我要你哭得很惨,想起我时红了鼻子,肿着眼睛让别人
去安慰。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我们就省了说话,让你静静的看着我。
可是这些都是不能跟你说的,我和邻床的病友交换了眼神,如果有那麽一天
我们会跟彼此的家人说。
可这其实跟约定要当彼此的伴娘的女孩一样傻,我们都明白,可最少有一个
人曾经知道。
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我知道你会把耳朵掩起来装作听到。
於是我示意你换一条新的毛巾,我背上的已经被汗湿了。
隔壁来探病的人看着你笑笑,说你我兄弟感情真好。
如果有那麽的一天,或许你会坦白,我们真实的关系。
而现在,你只需专心换上新的毛巾好了。
+++++++++++++++++++ 我在做什麽呢?我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创作冲动……
这是偶永远的母题……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