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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被诅咒的悲情青春:沉河 (完) 作者:半道哭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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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原谅了她。现在她突然走失了,辛禾就留下纸条,要去寻找她。可是,她又该往何处寻找。沉年去问过许多人,有没有见到他的姐姐与继母,最终,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亦或许,沉年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想,那也只是,她们面对这样破败的家庭,而终于不得不做出的最后选择。那就是,离开。和蜀平一样,离开,并且再也不会回来。
  沉年面对空荡无人的房间,强忍泪水,后来,终于把门关上了。春节刚刚过去。但是自己的家里毫无任何节日气氛。再也没有别人。少年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正在落下的太阳拉得很长。他站在门外,看着这所生活了十八年的房子,已经非常老旧。门锁绣迹斑斑。邻人不时投来怜悯的眼光。沉年讨厌他们的眼光。他想他一定要更快地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小镇。多年以前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现在,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开始在街上飞快奔跑。
  终于对感情变得敏感和猜疑。或许,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恐惧。悲伤。以及无边的黑暗数次袭来,几乎将他淹没。他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了穆夏。还有穆夏,他想,现在,那最后的温暖,只有穆夏了。于是,在下一个假期,他送她回家的车上,他把她的手紧紧握住。在那些寒冷凄清的黄昏,他送她到弄堂口。他用力抱住她。穆夏,不要离开我。好吗,答应我——他害怕再次失去。
  穆夏亦紧紧抱住沉年,她明白,数日来,他一再地失去亲人,他的内心无比悲痛。穆夏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她只是说,沉年,我答应你——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都是会好的。
  那一字一句,都是曾经,沉年说给她听。现在,穆夏用这样的字句安慰他。她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她这样说,于是沉年将她抱得更紧了。他的头紧紧埋在她的头发里,他闻到她头发淡淡的清香,感受着她身体柔和的温度。他不想再放开。
  后来,他们依然分别。沉年对她说再见,看到,她终于消失在路的尽头。夜色苍茫。他转身点起了一根烟。风很大。烟在飞快地燃烧。沉年抽到一半,再次将它熄灭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他回家。
  每次回家都要把吉他背回来。打发一个人的漫长黑夜。天亮之时,他再次爬上童年的小阁楼。微弱的光线开始照射进来——他的日记,和其他曾经安慰过他的那些古代故事,都放在那里。积满灰尘。没有人再去打扫和照看。沉年坐在地上,一页页地翻看,过去,他一字一句写下的故事。疏离的街道。以及茫然的人群。最后的消失。都仿佛一场精心安排的戏剧,一幕一幕得到了实现。
  两个月后,他收到了辛禾的来信。那信仿佛经历长远,满面灰尘。没有写明地址。他记得那是辛禾的笔迹。她说,沉年,一个月以前,我已经找到妈妈了。但是此刻,已经离你非常遥远了。妈妈的病情更加严重了,我不得不每天都悉心照料她,不得离开半刻。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写信给你,说明情况。在这里的数日,我无时不在想念你。沉年,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那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我是一个命运单薄的人,从小,我就明白了这一点。因此,在我想要糖果或者其他别的女孩所理所应得的东西时,我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从来只是沉默。因为我知道,假若我提起,也不会有人理会我的要求。六岁那年,我第一次向爸爸提起,我我要一个洋娃娃。那其实只是一个非常简陋的玩具,一点也不值钱。但是回来之后,他把我打了一顿。并且骂我败家——到现在,我都还一直记得在那个家庭的一切。我们和那个蛮横的男人一起生活。后来,我和妈妈终于不得不逃离出来。是你的爸爸收留了我们。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我将要为这个家庭付出我所有力所能及的。一直到现在,我依然这样坚持。爸爸的死,对我们每个人的打击都很大。我知道,虽然你没说,我也看得出来,你的伤心和绝望。妈妈疯了。我始料未及。原来她对爸爸的爱是如此强烈。尽管,她从来都只是自私的人。但那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可以背负起妈妈曾经犯下的错误。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会安心地生活。你不要来找我。沉年。
  在信的最后,辛禾说,我现在很清楚我走的每一步路。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放下信,他仿佛再次看到了辛禾。她的面容鲜艳,眼睛一直沉默。这样的形象好像要一直存留在他的内心。
  随信而来的是一张汇款单。上面写着,是给沉年的五百块钱。连日来的沉寂和隐忍,终于在这个时刻爆发了。沉年无法控制地掩面哭泣。他一个人跑到操场的角落大声地哭。躲在那里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已经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
  然而生活依然在继续。他的目标已经明确。是北方一所全国著名的理科大学。一旦立下目标,就要奋不顾身地将它实现。此后的日子里,沉年推掉了一切班级活动。甚至一些知识竞赛。除了在餐馆坚持驻唱,剩下的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学习上。仿佛着了魔。时间过得飞快。很快便是夏天。那个暑假他决定出门。不管去哪里,他只是想要出去。想要一场一个人的旅行。这间房子有太多阴影。时常令他觉得恐慌无措。后来,他决定去云南的丽江。一次在翻看一本地理杂志,看到了关于当地的介绍。有许多照片。清浅碧绿的水,本土居民灿烂的笑。沉年想,那或许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并且可以简单生活。
  由于唱歌的专注和努力,以及客人的支持,老板提升了他的工资。一个学期下来,扣除下个学期的学费和部分生活费,剩下的钱足够他进行一次旅行。他给自己买了一只二手的CD唱机。惟有音乐可以温暖人心。
  火车的行进有些漫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刚下车,便看到许多游人。夏天,丽江非常热闹。沉年觉得有些失望。他一个人背着背包,走过一座又一座的石桥。有时候他会停下,看脚下缓慢流动的水。水中有一些红色的鲤鱼,游得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前面的转角。晚上,和一群人住一个肮脏的地下室。里面烟雾缭绕,各色人等谈笑风生。他们打牌,大声咒骂,说着不同的方言。大部分都是年轻人。文身,打耳钉,染头发。沉年只是远离他们。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闷热的空间里,身体出了一身汗。出去透气,发现这里的晚上也很热闹。挑起的大灯笼。游客人声鼎沸。白天太热,很多人选择干脆晚上出来。有当地居民手里执一根红蜡烛,给他们当导游。沉年在一座很小的桥上坐下,点燃一根烟。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男人那样吸着。火红的烟燃烧,一闪一闪好像遥远的星辰。
  第二天早上,他在一个小型的露天浴场洗澡。清凉的水立刻把身上的疲倦冲走。到处都是心满意足的呐喊声。呼笑声一片。
  这样的生活周而复始。一周的旅途即将结束。沉年走的时候没有太多留恋。亦没有给自己照一张照片。临走时,帮一对老年夫妇照了相。他们用生涩的普通话对这个少年说着感谢。沉年对他们摆摆手,转身踏上了归程。
  回来之后迅速冲了凉水澡,他便躺在床上睡了很长时间。醒来后看到门口的信箱里有两封信。一封是蜀平的,另一封是穆夏的。打开,看完。蜀平在信中写到了自己的后悔之意。他说,沉年,原谅我之前所说的话。我有自己的原则,希望你可以明白。但你依然还是我的弟弟。我不会不管你。他在信中写到这些,与他一贯的自傲判若两人。他的语气甚至变得有些卑微。沉年拿着信,他的泪水汹涌而出。在他的内心,亦是一样,那天他给蜀平打电话。他们唯一的一次争吵,此刻历历在目。沉年亦在心底后悔。可是话已出口,他已经亲口说出,要与蜀平断绝一切关系。
  他把信慢慢撕碎,丢进垃圾筒。
  第二封信是穆夏的。信有些短。是在沉年去旅行之后的第二天寄来的。这个暑假她一直在补习,并且准备参加数学竞赛。像以前那样,她写信给他。内容大多是安慰他的话。叫他不要太过伤心。接着,信中也说了她自己的事。穆夏被她的母亲强制拉去参加培训。她也觉得,已经难以忍受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这个被男人伤害后的可怜女子,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而女儿穆夏,成为她手上唯一抓得住的砝码。穆夏说,沉年,我突然发现衰老是如此可怕。你不知道,我的妈妈,她现在已经变得让我差点认不出来了——而她的母亲紧抓住她不放。绝对不会交给她的丈夫抚养。穆夏亦很难见到父亲。有时候,他只是偷偷跑去看她。很少的次数。有一次被母亲发现,回到家就大声咒骂她的父亲。穆夏非常反感。为了避免母亲的唠叨,她只好去参加补习和比赛。现在,她的父母已经分居了。现在是她的外婆来照顾她,和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整天哭得很厉害。穆夏说,我也很难过。妈妈说,爸爸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她怕他们真的要离婚了。
  沉年看着白纸上那一行行刺眼的黑色字迹。他的脑袋再次开始晕眩——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继续沉重的睡眠。不愿意醒来。
  接下来的时间,他决定去音乐餐馆驻唱。沉年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背着吉他就到老板那里报到。老板看到他,有些惊讶。
  放假了,不是说不来唱了吗?
  没有,沉年笑——还是觉得没什么事可做。就来了。
  也好。可以赚点外快嘛。
  老板非常欢迎沉年。很多客人都是喜欢听他唱歌,才来这里吃饭。他为沉年安排好一间小房间,比较干净。单人间。和其他歌手比起来,待遇算是比较好了。沉年感谢他。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他就开始练琴。
  没有学校的约束,晚上可以唱到很晚。很多人来吃夜宵。还有一些人一直坐着,喝一杯接一杯的饮料或者酒。长时间的抽烟或者聊天。但是都是安静的。沉年非常喜欢这样的氛围。这家餐馆经营得不错,各方面的装饰也有独到的品位。唱台是一块比较小的场地,两支四个人的乐队轮换,各个时间段有歌手换班唱。现在沉年兼职了晚上的中场和晚场。九点到十二点。因为只是兼职,所以工资不是很高。扣除房租、水电费和吃饭的花费,每个晚上一共可以拿两百块钱左右。
  白天睡很长时间的觉。下午又要起来排练,生活并不轻松。但是这样也好,至少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其他事情。可以专心唱歌,不然就睡觉。多好。沉年觉得这样的生活正是目前最合适的。
  睡觉前会看一个小时的书。有时候也会背单词。下个学期就将进入高三。他查了一下北方那个理工大学的资料。在他的省,往年只招十到十五个人。分数要求很高。沉年想,他在学校的排名只有一直在前五,才有希望。因此,一有时间他就多做些题。不管怎么说,沉年想,也只有一年了。而此刻,他正在为一年以后的学费而努力。
  一次小转机是在一个晚上。那个晚上他一直都在台上唱。那天他的状态不错,没有下台休息。一直到十二点钟,餐馆要打烊。客人差不多已经走光,剩下一个中年男子。他一直坐在靠近后排的昏暗位置。沉年唱完最后一首歌后,他起身走到后面跟老板说了几句话。接着,老板就带他找到沉年。
  沉年,这位是“淡蓝时光”酒吧的老板。他说希望你可以去他们酒吧唱歌。你觉得怎么样?
  从未去过酒吧。沉年一直有些排斥酒吧。于是他说,老板,我对酒吧不怎么熟——
  那好说,“淡蓝时光”的老板对他笑,要不然,你先来试唱一下,要是不满意再决定也不迟。
  沉年有些犹疑。
  待遇方面不是问题。我可以先和你说一下条件,你只需每个晚上唱两个小时。时段是十二点到临晨两点。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我可以提供食宿,条件比你在这里要好一些。一个晚上三百块。怎么样?要是客人有给小费,你可以拿四成。
  这个时候餐馆的老板插话,这样的条件很不错啊。沉年,他们酒吧一般请的都是一些在比赛中拿过奖的歌手,现在,让你试唱就给这么高的工资,以后要是正式录取了,还可以再提升嘛。好好考虑一下。
  沉年担心酒吧这种地方会比较乱。常常在小说或者电影里看到这样的情景,里面各色人马都有。甚至还有各种违法活动。
  老板,沉年看着他,有些为难的表情——我怕,一下子适应不了。
  酒吧老板明白了他的担忧。他笑笑——我们那可是正常的酒吧。客人只是累了来这里休息。喝喝酒,或者聊聊天而已。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是啊,沉年。他是我的朋友。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了吗。不用担心。
  最后,沉年权衡了一下,答应了。
  而他在“淡蓝时光”第一个晚上的演出,就得到了观众的认可。酒吧和餐馆是两种不同的环境。这里更注重夜生活。酒吧的营业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生意很好。客人大多比较有礼貌,除了一些喝醉酒的偶尔会闹闹场子。也很快就有专门的保安出面解决。沉年逐渐适应下来。
  唱歌的台子比在餐馆里的要大很多,也豪华许多。有闪烁的霓虹,各种刺眼的探照灯。常常刺得人睁不开眼。沉年偏爱一些国外的抒情或者慢摇滚的歌。有时候会应观众的要求,唱一些国内的口水歌。亦觉正常。
  老板对沉年的要求基本都会满足。沉年不喜欢刺眼的探照灯。于是在他唱歌的时候,只需开一盏小灯。颜色皆可。他只希望观众可以安静地听他唱歌,其他条件都可省略。基本上唱的都是自己可以接受和喜欢的歌,因此唱得也格外认真。
  依然是静静地站在台上,很少的动作。唱到动情,会情不自禁地闭起眼睛。观众很喜欢听他唱歌。他可以制造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气场,旁人很难进入。因此更加深入人心。慢慢地,他的固定听众多起来。在他唱歌的时候,会自动停止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结束的时候鼓掌。每次唱完,沉年都会向他们鞠躬,并且说,谢谢。然后离开。一个月以后,由于他带来的效益,老板奖励给他一部手机。
  和其他人相处得也较融洽。生活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乐队及其他歌手住隔壁房间,有时候也会来串门。他们大都喜欢这个少年的沉默与无争。喜欢和他交往。买来零食或者水果,也常常分他一点。有时聚在一起聊天。沉年常常是不说话的那个人,一个人安静地听。会有礼貌地注视对方。不多时间,大家都相熟了。谈到各自的经历,他们似乎都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传奇经历。鼓手来自广西的一个农村,没考上大学,就一个人出来闯荡。吉他手刚满二十岁。前几天刚和女朋友分手,有一次他喝醉酒,就在屋里大声朗诵从前写给女朋友的情书。事后常常被人取笑。沉年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从不主动谈论自己的家事,只是说暑假出来唱歌打零工。其他的,再也没什么好说。事实上,沉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故事。他们亦只知道沉年是个学生。那所著名的重点高中就在离这个酒吧不是很远的地方。
  有更多的时间看书。也买了一些高考试题。一直都在练习和维持做题的手感。学校要提前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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