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飞震撼-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1999年,丛飞参加了深圳市义工联组织的赴贵州山区慰问演出。在这里,丛飞见到了一些因贫困而面临失学的孩子。
丛飞:
心里很压抑,还有这么多孩子念不起书,上不起学。我也想起我小时候童年,能不能用我的才华来赚钱呢?
解说:
从1999年到2005年,丛飞六次赴贵州为贫困学生送学费。他使这些孩子感受到了来自社会的温暖和关爱。
丛飞:
还哭,不许哭了。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了。等爸爸回家,再给你寄两身衣服来。
解说:
每次到山区,都会有更多的失学儿童慕名找到丛飞。对他们的要求,丛飞总是不忍拒绝。他需要带来的学费,很快从几万涨到了十几万,成为生活中越来越大的负担。
丛飞:
原来九个牛拉一车,现在不是九牛拉一车了,现在是一头牛拉九套车,就很累。
解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许多人笑丛飞傻,他的亲人、朋友也不理解他。
林燕(丛飞的朋友):
有一天晚上,我们几个朋友一直跟他聊到差不多天亮,他一直在那儿低着头,不吭声。第二天早上洗把脸,摇摇头,他说,你们不要再劝我了,他说我自己决定的事,我会要坚持做下去的。
记者:
当你觉得挺吃力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是不是有点过力了?想过吗?
丛飞:
后来想了,干脆算了,少资助几个吧。后来想不行,都待在一个学校,这个你资助了,那个你不资助了,我怎么跟人交代,良心上过不去。
解说:
为了完成对孩子们的承诺,丛飞顶着方方面面的压力,到处演出挣学费。有时一天就演出好几场,从前的胃病日益加重,他却总是舍不得花钱住院。2003年夏天,丛飞有一场演出,幕间休息的时候,他的朋友刘家增注意到丛飞的脸色很难看。
刘家增:
他靠在那儿,一只手就使劲捂着胃,那汗出的。我说不对,丛飞,你是不是胃痛了?他说刘老师,不怕,我能坚持下来。这时候他从衣服兜里悄悄就把止疼片掏出来。他会变戏法,你恐怕不知道。回来你们看他,他能把一块钱的硬币放到手里,他变变就变没了,变变变就变出来了,所以他把药片就放到手里。
解说:
当天的演出中,丛飞有一个节目是模仿赵本山的小品。丛飞带着药片上了台。
刘家增:
赵本山不是有几个动作老是摸鼻子,摸什么的,他在这个时候把药就放到嘴里去了。我能看到没有水,他往下咽,咽了几下,咽掉了。
字幕:
2005年1月,36岁的丛飞终于被癌症击倒。
当丛飞倒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已经为各地贫困学生、残疾人捐款超过300万,他资助的178个学生中,已有多人考上大学。
而他自己的家,只有一间不到60平方米的房子,没有车,也没有存款。
2005年5月15日,丛飞向党组织交了一份已准备多年的入党申请书。5月27日,丛飞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
主持人:
丛飞在他参与创作的歌中写到,“只要你快乐,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圆上好梦,我就不辛苦,只要你回头一笑,我就很知足”。这让我们从另外一个侧面更深地了解了丛飞的情怀。如今深圳市人民医院已经配备了最好的医护人员为丛飞治疗,并减免了多项医疗费。在丛飞的病房外面,摆满了各界人士送来的鲜花,挂满了深圳市民为他折的千纸鹤。人们为他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附录二(1)
附录二
中央电视台《文化访谈录》
好人丛飞
(2005年7月14日播出)
主持人:马东
嘉宾:央视《艺术人生》主持人朱军
《深圳特区报》首席记者徐华
马东:大家好。欢迎收看今天的《文化访谈录》。在今天节目里,我们给大家介绍一个人,他是一个深圳的歌手,在过去十年的时间里,他捐助了178个失学儿童,累计捐款超过300万元,他参加了超过400场的义演,但是在他自己身患重病被发现得了晚期癌症的时候,却没有钱为自己治病了。在深圳,人们给他一个称号叫“爱心大使”,他的名字叫丛飞。
大家在片子里面看到的是丛飞,他现在在深圳接受治疗,所以没有办法进入我们的演播室。那么今天呢,我们请了两位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聊聊丛飞的故事。这两位分别是前几天刚刚在《艺术人生》当中采访了丛飞的主持人朱军和《深圳特区报》的首席记者徐华女士。
最早是徐华接触的丛飞,我想问问徐华,你是怎么发现这样一个人物的?
徐华:我发现他也比较偶然。因为《深圳特区报》有一个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工作室,报料电话每天都挂在报上。4月初的时候,有读者给我打来报料电话,向我反映说有一个歌手叫丛飞,他在十年的时间里为了帮助这些贫困孩子和残疾人,捐出了300万元,几乎是他全部的家产了,而且还欠下了17万的外债。
马东:你当时相信吗?
徐华:我当时觉得有点不是太相信。说他捐出了300万元,我还不是很怀疑,因为这个数字可能对一些很有钱的人来讲,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数字。但是说他借了17万外债,为了帮助这些贫困孩子,我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会有这么好的人吗?自己捐完了钱还不够,还要借钱再捐。我当时就想,要先通过丛飞周围的人来了解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大。2003年因为“非典”原因,丛飞商业演出很少了,他又肩负着那一百多个孩子的学费,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他开始向人借钱,先后借了不少人,其中有四个比较大的债主。其中有一个黄老板,特别有意思,到现在也没有向我说出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丛飞每次谈起他的时候,都有一种激动。他说如果没有黄老板那时候借给他的5万块钱,我可能有几十个孩子就失学了。所以我对黄老板的为人非常非常地敬佩。
朱军:我特别想在这儿告诉大家,我见到他第一面的感受。今天咱们坐在这儿,说起丛飞这两个字的时候,真的都会让你热泪盈眶。很多人可能又会说,朱军你又在煽情。其实不是的,这个情来得真真切切。你看到他的时候,马上瞬间闪现在你的脑袋里的是两个字:普通。他太平常、太普通了,根本不像是我们传统意义上塑造的那样一个英雄。不是。因为在整个跟他的对话当中,我发现他一直在感谢,感谢他的父母,感谢他成长的环境,感谢所有帮助他的人,惟独没有感谢自己。
后来我就问他,我说你为什么要捐那么多?我反复问他,你身患绝症了又没钱治病,有好心人给你捐钱,你又把这个钱拿去捐给了孩子,为什么?我觉得他说得特别平实。他说他刚开始捐的时候,就是想当英雄,他觉得他是救世主。他在四川成都第一次捐了2000多块钱之后,他听说他捐的这些钱可以让20多个孩子复学,他就觉得自己特别伟大,那天走路的时候都觉得头昂得比别人高。后来到贵州山区去,真实地看到了山区那些孩子的生活窘境的时候,他首先自己被感动了,然后就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包括自己身上的衣服捐给了这些孩子及他们的家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讲,他说他停不下来了,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责任,他觉得他应该这样去做。
马东:在10年里,他能捐300万,说明他的收入还是很好的。但是我听说,他的家里面一贫如洗。
徐华:没错。我到他家里去过几次,每一次可以说都感到有点心酸。因为丛飞在深圳及东南沿海那一带有很高知名度,他的每场商业演出正常来说是一万,最高的时候达到过3万。凭这样一个收入,他完全可以过上比普通人要好的生活。但是到他家的时候,我是有一点震撼了。我记得当时我一到他家门口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是铁门上的一个大窟窿,一尺多长的大窟窿。我问他,别人家的铁门都是完好的,防盗门嘛,至少要有防盗的功能,他这个铁门不但有窟窿,而且关也关不上,关上之后拉也拉不开,门锁是失灵的。他告诉我,这个门是别人不要的旧门,他为了图便宜,花几百块钱买回来的。
马东:他在自己身上,花一点钱都是很抠的。
徐华:是的。他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是几十块钱的那种非常廉价的东西,他惟一的一套演出服,就是他常在舞台上穿的那套白色西装,花了2700块钱,穿了10年。
朱军:我在跟他对话的过程中,我就问他,你孩子要上幼儿园,也等钱用,就在这个时候,你把给你孩子上幼儿园的钱拿去又捐了贵州山区的孩子,我说我不能理解。我也是一个父亲,我真不能理解。他说了一段话,我理解了,真是理解了。他说,我的孩子才4岁,上幼儿园耽误最多是一个学期,但是这个钱要不给了贵州山区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就可能再也上不了学了,可能就会误了他们的一生。
马东:如果我们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如果这个人是我们的朋友的话,我们会怎么看待他?
朱军:我觉得,当你不走进他的内心深处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那样的误解,我谈的是我非常真实的感受。我在去深圳之前,我也在想,就这么一个人,他想干什么?他到底要干什么?我记得一个细节。大概在2001年的时候,我跟丛飞同台演出过一次,就在深圳,在深圳的“世界之窗”。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让他的女朋友在我的兜里塞进来了一个他自己印的画册,上面写着“你的朋友丛飞”,然后留下了电话。如果不是现在这个事的话,我可能早已经忘了他。当我见到他这个人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人我认识,我见过他,并且他给过我一个画册。可见,他其实非常渴望在演艺事业上能够有所发展,能够结交更多的朋友。
徐华:丛飞在他10年的捐助旅程中,除了他有一种特别的执着之外,他也是特别重承诺。当他身患癌症晚期的时候,他还想着说:今年3月份的学费,我还欠着孩子们的。所以当他有了一些社会捐款的时候,在医疗费当时还不是很足的情况下,他就拿出了两万块钱,派人捎往贵州,而且我觉得他的这个承诺对贵州山区的孩子是这样,对别人也是一样。
朱军:他其实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深深地在心里记着。他的前妻因为不理解他离开他了,把孩子留给他了。走的时候,前妻给他提了一个要求,说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说你给我5万块钱,他说可以,但我现在身上只有4000块钱,你先拿走,剩下的钱我会以后给你的。后来我在跟他聊天的过程当中,他告诉我说,我还欠前妻46000块钱呢。我说现在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些?他说不行,我欠着人家的,而且她跟了我这么多年确实也没跟我过过好日子,我既然答应她了,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4万多块钱给她。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个病他自己也是始料不及的。
附录二(2)
那回过头来,我又问他的时候,我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时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早点去看医生,今天你就会身体很好,反过头来,山区的那些孩子,你就会更好地照顾他们。他说人好的时候,哪儿想得了那么多呀。我说你后悔吗?他说有点。我又问他为什么?他说,我要真的没了,那些孩子怎么办?还是这话,所以我说真的,到今天坐在这儿,再说起丛飞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让你热泪盈眶。我很少在节目当中失态,因为作为一个主持人,你要在现场掌控局面,你不能情感离得太远,否则你会失控。但那天,他哭的时候,我安慰他,后来反过来了,我哭了。丛飞说哥哥这回是你哭了,不是我哭。他说,来,我帮你擦擦眼泪。我说别了,弄得咱俩跟什么似的。
徐华:说起流泪,我想起了丛飞的三次流泪,令我感到非常地受感染。第一次流泪,不是当他得知自己患了晚期胃癌的时候,那时他绝对是一条硬汉。尽管非常沉重,当时他跟朱军也讲,只沉重了两小时,之后就平静下来了,没有流泪。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他流泪了,因为他担心自己下不来这个手术台,所以他当时向他的朋友、也向我留下了三点嘱托:第一点,是给他现在这个妻子邢丹的,当时邢丹已经怀有四个月身孕,他说如果我不在了,邢丹自己带这个孩子太苦了,你们一定要说服她,把这个孩子拿掉吧;第二点就是说他和前妻生下的女孩,今年已经四岁了,深圳的生活费用还是比较高,希望大家劝一劝他的母亲,把孩子带回辽宁农村抚养,这样孩子的费用能够少一点,因为他没有给孩子留下任何的财产;第三点就是谈到他资助的孩子们,他说如果我不能把孩子们供到毕业,供到学有所成,这样半途而废了,他们很可能重新面临着失学,他当时对我说,徐华记者,你一定要想办法呼吁更多的有爱心的人来帮助这些孩子,让他们把学业完成。说这些话时,他泪流满面。这一次流泪,我印象非常非常深刻。
还有一次流泪,是在他手术以后,深圳各界人士都对他表达着无限的关爱,上至80岁的老人,下至幼儿园的小朋友。深圳市委书记李鸿忠等市领导,曾多次到医院去看望他。李鸿忠书记在第一次看望他时,在拥抱他的时候,就像一个父亲对他的孩子这样疼爱地说:乖,一定要听医生的话,这样才能够治好病。当时,丛飞听到这个话的时候,眼泪刷就下来了。他事后跟我讲,这个时候他就有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那种温暖,这么多人在关爱着我,就是死了也值了。这是他的第二次流泪。
他的第三次流泪就是他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当他知道身患晚期癌症,癌细胞已经扩散这种情况下,他有个想法,想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有需要的人,把自己身体的其他有用器官也捐出去,甚至连遗体也要捐给医院做医学研究。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父母和妻子都觉得有点不能接受,他就给父母跪下了,他说妈妈你就成全我最后的一个要求吧,人死了就是死了,好多器官你让它烂掉了、坏掉了,对别人没有意义,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帮助,为什么不用它来再帮助别人呢?这一次,他泪流满面。
马东:丛飞对自己的家人怎么样?
徐华:好多人问过我,说丛飞是不是不孝顺啊,怎么把自己的钱都给了别人,对他的父母家人在生活上帮助得很少。也有人问我,说他是不是不爱他老婆、不爱自己的孩子,要不然怎么会那样呢?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爱是另一个层面的爱。我跟他的妻子邢丹谈过,问她说:你老公是不是一个只为了别人从来不为你着想的人?她说,不是,我老公很爱我的,自从知道我怀孕后,他就不让我自己冲凉。那个时候,他已经患上了胃癌,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他每天忍着剧痛,只要能站起来,他一定要亲自帮邢丹冲凉。当邢丹孕期反应比较严重的时候,他自己已经吃不进去东西了,但还是要亲自给太太蒸一个蛋羹,看着她吃下。
朱军:我在准备节目的时候,徐华给了我一摞报纸,我在其中的一张报纸当中看到了一张照片,就是他躺在病床上,他的父母在他的床边,为了逗他高兴,两个老人做熊瞎子掰棒子的一个游戏。后来在采访的时候,我就问他,我说当你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