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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弯腰到情人高度-第7章

小说: 弯腰到情人高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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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富可敌国的精神家园可以支撑起一个完整的世界,否则我们如何解释一个拉了十几年二胡的人会因为和所谓人格有关的几句话说放弃就放弃?但是,从古到今,宽宏大量的社会总是在有意无意之间以性的方式伤害诗人。若地坐到两个姑娘的身边,我像大功告成的红娘那样和他干了整整一个满杯。这是一个连狗都晓得借力使力的时代,若地提出再干一杯,我打个酒嗝,突然间竟会这样怪怪的想。 




  “我敬诗人一杯。待会儿写首诗给我看看。”毛丽举着酒杯说,两个人说话,她的声音还是照样大得刺耳。 



  “你当写诗是,你当写诗是睡觉,想睡就睡?”Mark杜隔着桌子插话。我想他本要说的是一句更为粗俗的话,看着大家都在注意他,临了才改的口。 



  “三流诗人写三流诗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今天中午吃快餐,我这里有一首现成的。”若地说着,往他的裤包里掏。 



  我听说世界上不会拒绝女人的两种人中有一种就是诗人。 



  几杯啤酒下肚,我被撑饱了。正好想找机会歇歇,若地还没有打开皱巴巴的信纸,我就喘着气说,“若地念吧,若地念吧。” 



  李唯也在旁边咋呼:“领班,音乐小声一些。” 



  诗歌整齐地在浓妆艳抹的两个女人之间飘出,我感觉到怪怪的,不停地用左手的小拇指掏耳朵。 



  速食店女工打着进口的哈欠 



  她奇怪没和谁恋爱月经一直不来 



  前几天同事由于肥胖而诉诸法庭 



  她证伪了那个进化得匪夷所思的北京人 



  经理奖励她不菲的现金签发了严正声明 



  薯条的硬度经过无数次临床最贵族的胃都没有不良反应速食店总结出并不是乱世才会有刁民 



  每到黄昏身子轻飘飘的像炸鸡腿而她懂得鸡腿炸酥之后叫做文明全球化的意义在于重新定位母语或者赚的是人民币而用美元支薪别人丢弃的垃圾被注释成新的国际惯例 



  不需要在栖息与面包之间寻觅 



  女工也嗅得到圣保罗的气息更别说那几句明尼苏达州口语三年攀登经理成功上嫁八十岁的盎格鲁撒克逊后裔一方面婚姻没有国界最重要的是人家娶得起 



  生育是普遍的 



  如果你的浴缸大得可以让两个人游泳 



  如果你能掐断作为纯种爱情的蛛丝马迹 



  现象发现了诗人,同时也埋葬了诗人。若地也不例外。正如他相信世界由原子组成却奇怪原子没有重量一样。一个城市对人口的限制和对资本的妥协造成了他对各类社会现象的短视。我本人也反感这种资本的集中表现方式只是我没有针对资本本身。我曾经在晚上徒步走过北京最长的一条街,粗略地做过一些速食店方面的统计。我除了躺在鸭绒被里自责自己思想狭隘之外,再没有深入地了解。若地舞风弄月之外对这类现象进行诗歌方式的思考,赞赏之余,我也看到了软卧在他前方的灰色板块。当我排队更换过期暂住证的时候,我考虑得最多的是法律的意义而不是它的尺度问题。一个诗人如果不接受事实,哪怕是反人性反道德反社会的事实,那他肯定会滥用他的诗歌权利。 




  接受保安人员验票之后走进滚石歌厅,在节奏急促的拍打下。我暂时忘记了这些不愉快的联想。Mark杜显得闷闷不乐。他歪在暗红色的沙发上抱着他的啤酒肚。 



  “怎么了Mark杜,如果是有什么做得过份的地方我愿意道歉并按照你的意思改正过来。” 



  “我明白你的用意。”他小声说,“我只是突然间想到安。我和安是在这张沙发上认识的。” 



  “我好像听安说过。她说那时她在这儿领舞。” 



  越过攒动的人头我看见一个穿吊带裙的舞女夸张地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反戴着鸭舌帽子的DJ师不时磨擦出刺耳的乐声。时而像三月滚过头顶的春雷,时而又像一千只耗子同时咬啮铁丝。他的帽子每一次从舞女的胯下露出一个尾巴,台下都会爆发出不经过大脑的尖叫。DJ据说是会上瘾的职业。我想在他们对声音神经质的敏感以外,也不排除小小的舞台上舞女猥亵的身体对他们的没有止境的诱惑。他们通常是迪厅的灵魂人物。一些严肃的句子经过他们的黄色加工会在一个城市乃至全国迅速流行起来。我的一个朋友曾自费考察过一句黄段子的来源,半年过后他彻底放弃。他的结论是民间的力量强大得无边无际。话语是渐变的,任何个体去作关于黄色笑话的考证都只会费力不讨好。我刚要指这个滑稽的场面给Mark杜看,舞女正好跳进舞池,像一滴水掉进沸腾的开水锅里,我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眨她就被人群淹没了。数不清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淹没了她;纷乱的长发淹没了她;无限度放大的呻呤,被肢解的灯光淹没了她;冷不防弥漫四周的烟幕,从身体最隐秘处爆发出来的狂欢淹没了她;半睁半闭的眼睛,零距离的乳头淹没了她。我想像过人间最为万恶的比喻,可是都无法比拟这种现场的消失。若地会这样消失,李唯会这样消失,我会这样消失。那些在来滚石路上的朋友也会这样消失。当有如万马奔腾的鼓声再一次穿过我的身体,我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把脑袋交给脑袋,手交给手,脚交给脚,我狂跳起来。方头皮鞋踩得地板噼啪直响。所有的人都是透明的,像被三万伏电流击中的一瞬,身体来不及弯曲就弹跳起来。每一根萤火棒都化作一柄光芝四射的剑,每一秒钟身体都被连根拔起。我看见母亲挂在洗衣间那件红色的内衣,我听见母亲在睡梦中一声接着一声的呻呤,在那漫长的夏夜,母亲早早哄我上床,而我的手一旦离开她的乳头都会把我惊醒,好像身边躺着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这是我背负得最深最深的恐惧,我从来没有对谁说过。每次和雪儿约会,我总要竭力想办法带着她绕过半条街到后山的坟地。 




  排山倒海的鼓声嘎然而止。我睁开眼睛,身体仍在剧烈晃动。若地毛丽他们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的看着我,舞厅准备表演节目,工作人员往台子上搬席梦思床垫。 



  “Mark杜呢?”坐到沙发上我气喘吁吁地问。 



  “可能在洗手间吧。” 中介公司的经理说。 



  他们几个已经混得很熟,若地的手自然地搭在李唯的腰上。看来我的眼光不对,我本来以为他应该看上毛丽。我想起那句老话,在自然界,我们不可能见到公猫钟情于母狗,但是人类社会这样现象屡见不鲜。人单纯起来,除了性本身,什么也不是。服务员送一打生啤到桌子上,她找零钱给李唯,李唯看了看把托盘推开了。在电脑城做事的朋友姓姚,听说和老板娘的关系特殊,小日子过得惬意。他仅穿一件贴身的T恤,结实的身体随着他强烈的抽搐而散发着一种渴望亲近的欲望。好几绺没有归位的长发门帘一样挂在脸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仿佛是长在几米以外的柱子上。我和他算是第二次见面了。说过的话没超过三句,彼此之间好像都没啥好感。他是那种轻的男人,就算他坐在你身旁,也会觉得他仿佛没有在场。这是他留给我的印象。他这种旁若无人的状态,让人感觉他仿佛是在一个危机回伏的牛兽场进行一种艰苦卓绝的对抗。我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 




  “姚世鹏跳舞只有一个动作。”看见大家盯着他永远停不下来的朋友,中介公司的经理嗬嗬嗬笑着,他把酒瓶子举得高高的,腻乎乎的嗓子好像一直粘在声带上。 



  有时我暗自想,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上不了台面的肢体语言。多数情况下它是隐身的,我们自己常常也难以进入。当他们夸张地摇摆着腰身卷进舞池,沙发上只剩下蚊丝不动的我和空洞地抽搐的姚世鹏。那种模糊印象越来越强烈。我永远活在六岁,活在母亲无法克制的呻吟中,活在那间挂着遗像的卧室里。我离开了坟地,离开了阳台,嘴角上已经冒出浓密的胡须,然而我所度过的光阴,所经历的人和事,认得真来,只是像从母亲身体的左边翻到右边一样。 




  Mark杜回来了拍了拍他的腿,姚世鹏才停止这种奇怪的抽搐。他摇摇头,双手一上一下梳理头发。起身走到过道上就那么冷冰冰站着。 



  “去什么地方这么半天?” 



  “胃不太舒服。前天吃了馅生的水饺。” 



  “若地搞上了李唯。” 



  “只要是母的他和谁都可以搞上。” 



  “人是好人——” 



  “谁个不是好人?我看你像个农民伯伯,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都不像你。” 



  “你是说那个躺在女人身边手淫的男人?”我嘻皮笑脸地说。“怪不得在卫生间呆那么久。” 



  “嘴上积点德行不?”说着,Mark杜神秘地转过话题。你从哪儿弄来这两个风骚娘们,别告诉我是网上下载的吧?” 



  “你才真的要积点口德。喝人家的啤酒还有脸东说西说。” 



  “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李唯的肌肉走向不错。她愿做模特吗?” 



  “人家是有钱人。” 



  “他妈的年纪轻轻的就是有钱人。北京这城市疯了。” 



  “你没听说过中国真正的富婆都在北京?” 



  “这城市疯了。这城市真的疯了。”他咕隆隆灌了两口啤酒。 



  “你不去跳舞?” 



  “没听说哪个找了跳舞的女人之后还想跳舞。” 



  “那你提议来蹦的。” 



  “若地要啊,他说这地方不讲究身份。” 



  “安的爸爸抓她回去干什么?” 



  “老家伙听说安在北京不是在什么文艺团,而在夜总会跳舞,老两口气得半死。这种思想鬼晓得当初东北人怎么打败小日本。” 



  “父母有父母的看法。再说安找份正正规规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你姐姐也说——安这种人哪,一言难尽。” 



  “什么一言难尽不难尽,安只会跳舞。你从小被训练的是思想。别人被训练的是身体。” 



  晚上回到我的公寓,Mark杜仍然兴趣盎然。 



  “你不让若地过来睡他还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是我不让,你看我这儿三个男人怎么个睡法?做好人坏人都是你。Mark杜提起这个话题,我多少有些生气。 



  三点钟我们离开滚石。若地喝得东倒西歪。李唯直接是每一个毛孔都醉了。她的围巾掉在什么地方也不晓得。可是看到公寓附近熟悉的街道,她清醒得像只母猫。她让司机靠边停车,她和毛丽两个下车让我们先回去。我猜想她是怕守电梯的女工疑心。可是我们到电梯房的时候电梯间没有谁值班。若地被收中介费为生的同乡挟上另外一车辆,他不停地又叫又闹,非得要到我的公寓来不可,最后还是毛丽过去撒了两次娇,他才在千叮万嘱中分了手。Mark杜坐到副驾驶室,他一路上和司机说个不停。李唯像一堆棉絮那样堆在我面前。我一边让司机开足空调。一边打趣毛丽说,她应该让若地和我们一起过来,反正她的屋子里没有其它人。她对我直言不讳,她说改天李唯可以到若地哪儿去,若地过来不行。香港老头的鼻子比狗还要灵敏,陌生人进她的房间他准能嗅得出。 




  “你睡沙发Mark杜,”我抱出毯子。“这两天公寓停水,冲不了澡,只好将就了。” 



  “你的床那么宽睡十个人都没问题。两个人睡你怕什么?我还怕你骚扰我呢。放点音乐吧,没音乐我睡不着。说来真让人怀念,小时候在百里杜鹃,每天早上姐姐都是用音乐叫我起床。那时候我们家有两部录音机。” 




  我抱着毯子回到卧室,又折回身往机子里装了一张碟子。把音量调到若有若无的程度。Mark杜躺在我往常睡的位置上。我揭开鸭绒被,让他睡到里边盖毛毯。 



  “你放的是什么音乐?怪声怪气。”他带着厚重的鼻音。 



  “蓝调。你不会不知道托尼布莱克斯顿吧。”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们这一伙,都是狗屁。你去换另外一张。抒情一点的。我看你有克莱伯顿的碟子。”他隔着被子推我。 



  “你喜欢克莱拍顿,他是唱哪一首歌出名?” 



  “那与我有什么相干?我认为过去的都是可怜的。克莱拍顿恰恰是过去——他的孩子死得很惨。” 



  “我懒得动。我想睡觉了。你打呼噜吗?” 



  “不打。” 



  “你第一次认识安就上床吧?” 



  “昨夜,是你自己老了还是喝大了!你让我想想,那天是周末,我认识安的那天是星期五。新的劳动法颁布之后周末从星期五开始。” 



  “废话。” 



  “我那段时间对运动的人体着迷。我不想哪一幅画都画得干净。你发一次低烧,完全有可能会影响到美国农场主的土豆收成。万事万物之间暗藏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具体表现到绘画上,物体间没有确定的界限。一个姑娘的嘴唇你敢说和故宫城墙上的一块砖没有联系。你在听吗?我是说那天晚上我在滚石的一个角落里一口气画了十二张速写。我很累。好多人住在昌平。他们画的东西都是死的。即使一万双眼睛盯住它它也不会动。比石头还石头。他们不可能像我一样把音乐画出来。我被卷到舞池中央。地球是圆的,好主意。可是没有谁会从边缘上掉下去。我轻盈得像在天堂漫步,所有的音乐都为我送行。我的作品燃烧出蓝色火焰,那种蓝,是那种让人屏住呼吸的蓝。我看见百里杜鹃所有的稻草堆都在燃烧。成千上万的人都在打我生殖器的主意。我轻轻抚摸它,一个声音对我呐喊,打开!把身体打开!打开身体!打开!它是我的命根。不靠它,哪来我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机会?从我懂事起就不敢忽视它的重要意义。我身上什么东西都可以说是多余的,如果它不存在的话。可是这时候有人扇我的耳光,有人在背后踢我。睁开眼睛,我看见台上的舞女风一样跳到我的身边,她拦住四周汹汹的人群,拉上我裤子的拉链,拖着我回到我原先的座位上。好一会我终于清醒过来,羞愧得无地自容。” 




  “你是说你在舞池中间手淫?” 



  “我承认那是我不小心,但是安说——” 



  “知道了。” 



  我的心又被那种无可名状的感觉抓住,一会儿什么都真,一会儿什么都假。 



  “后来艾欣听说这件事,哄我到积水潭医院让她的朋友观察。他们给我戴上一些稀奇古怪的器具,最后测出的结论是我一时大意。” 



  “在医生的眼里全世界都是病人。” 



  “那是我第一次手淫。” 



  “但那天我在筒子楼看到你干得不错,安在你身边像一只燃烧的火鸟。你当时还在想那该死的稻草堆?” 



  “你当我神经真有问题?我只是想看看人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人是精子变成的不是么? 



  “我的画一幅都卖不出去。安开始出去揽活。她们的领导发明一种舞蹈,跳着跳着要求她们撕破罩在身上的背心。那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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