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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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开心我管什么闲事,把他弄得不开心了然后自己倒霉?”顾照轩脸抽了一下,又憋的很严肃:“季云生气,恩……”
杨采儿满脸怀疑的瞅着他,老先生终于把话补全:“我倒是开心得很。”
“你这人怎么这样,平日里他对我们都不错,尤其是对主人更是没话说,哎,夏笙怎么会回来呢,匪夷所思。”杨采儿抱手叹气。
“我对一个等着人上的断袖没好感。”顾照轩摇头晃脑,见杨采儿想要说什么,大手一拦:“我就是不喜欢断袖,别说他怎么好,怎么好都没用。”
“那,那主人也是断袖。”
顾照轩呵呵冷笑两下:“不要自欺欺人了,别说夏笙是个男人,就算他是阿猫阿狗,老大自然也要疼。”
“那不一样。”
“谁想到夏笙长得比姑娘还可爱,两眼一眨,就把老大的魂勾走了,以前,你几时见他碰过同性?哎哎,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话到你嘴里就没好听的。”杨采儿极为嫌弃的瞥着顾照轩,后者忽然倾身,香吻一个,转过去开始捣药,杨采儿万分不忿,抬脚就踹,没想到眼看得逞,顾照轩轻巧的溜到旁边拿花,她结结实实踢到了木桌上,没运气,巨痛无比。
那少年一夜未归,夏笙自己熬了药,喝光就在偏屋睡了。
练因缘,破功受伤,不仅身体会难受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往往还要陷入无止无休的恐怖梦魇。
此心经追求的是无欲无求,心如止水,它能磨灭人的情绪,但物极必反,练过此功之人,精神上也会脆弱的超乎想象。
整夜整夜混乱揪心的片段,他日子久了也便习惯了,能在睁眼之后什么也不说,发发呆就让一切过去。
可是,今夜都是他,满满的都是他在花飞风吹之中静立水畔,眼睫一垂,明明美得醉心,却让人疼得苦不堪言,天还没亮透,夏笙就满头是汗的张开眼睛,隔着忘记关上的半掩的窗,对着熹微晨光长出一口气,又长出一口气,逼着自己强笑出来。
他不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笑出现在那张美好的脸庞,就是一捧向日葵的绽放,只不过,向日葵偶尔也会寂寞,虽然它从不低头。
“夫人!”
石破天惊一声吼,夏笙半酣中回神,迷惑的坐起来往院里一瞅。
原是花枝招展的某神医,带了一排玉手满满的姑娘,笑得分外酣畅。
“胡乱喊什么……干吗?”
顾照轩嘿嘿:“老大让我来送东西。”
夏笙眼睛眯成道修长的缝隙,面无表情的躺了回去。
“找地方放好。”
顾照轩一挥手,那群美女也不管屋里躺着个尚未起床衣冠不整的大男人,二话不说把大盒小包堆了个满满当当。
夏笙看得头疼,干脆转过头去闭目养神。
顾照轩拿扇子柄碰碰他:“都是老大给你挑的,看看吧。”
夏笙不动换。
“还有他做的药,老大亲自做的。”
依旧无反应。
“真不识货,你不吃我吃了。”
夏笙猛然坐起来,顾照轩表情得更为淫荡,递给他一个精致小盒,身后的姑娘们传出闷声窃笑,吓得小韩又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还有事么?”夏笙故作镇定。
“老大一会来看你。”
“哦。”
顾照轩动动眉毛,过于柔和的脸亦正亦邪,他把药盒放在枕边,看着依然像个大男孩的夏笙没再说什么,转身对着美女道:“就知道看热闹,再捣乱把你们全送到龙宫去,走,丢人。”
夏笙傻愣愣看着他们出门。
现在骂人,都是这种内容吗?
太阳已经金灿灿的了,不知为什么,夏笙看着满屋的礼物依旧开心不起来,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就把盒子袋子往门外堆,全撇出去,发了下呆,干脆抬脚到城外散心去了,又怕遇见穆子夜,一横心径直玩到天黑。
月满西楼,夏笙摸着黑往回走时,基本忘却早晨的事了,满心都琢磨着如何跟那不知名的少年讨价还价,以及如何像爹一样发一笔大财,所以,当他拐弯对上那道被月光拉得修长的俊影,不禁有些发愣。
穆子夜闻声转过身,今天,他穿了件特别精致秀雅的素白长袍,黑亮的长发流云似的散下,蓦然的瞬间,比夏笙哪一次梦境都要美丽难言。
“你怎么还在?”傻小子脱口而出,说完就咬住嘴想抽自己。
透彻的眸子看着他,也不生气,倒是有微微笑意。
“跑到哪里去了?我担心你出事情。”穆子夜一如既往拿出少有的专著温柔,走了过来。
问到他身上奇异清香,夏笙心里慌了神:“我心情不好,出去走走。”
“你心情不好,我可以陪你,还是,你住到我哪里去?”修长的手触到他的脸颊。
“谁要见到那个女流氓的哥哥。”夏笙气呼呼,躲开他就走。
穆子夜笑得从身后抱住他,温热而又紧致的怀抱,夏笙没力气挣脱,硬邦邦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深情地亲吻落在他的颈间,一下,又一下,他们的长发缠绕在一起,每寸触碰,都让夏笙更加僵直。
“爱妻,我想你了,陪陪我好不好。”穆子夜说着,就把手臂滑到夏笙纤直的腰间。
夏笙眼睛动了动,不吭声。
“你是在生我的气么,你听到别人乱说,吃醋了,所以不高兴?”
小韩被一语中地,不自然的甩开穆子夜,明亮眼睛四下躲了躲,忽然下定决心和他对视:“我爹说,人要钟情,不可以朝三暮四,左右逢缘,不可以心怀鬼胎,存心欺骗,当你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时,就要一生专心致志,注重自己名节,我不过离开了五年,你就什么都做不到。”
穆子夜静静的凝视着他,光华胜于皎洁月色。
“反正你什么都没答应过我,虽然我自己在心里答应你了,不过既然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要在意。”夏笙扁扁嘴:“我没办法喜欢两个人,也没办法理解别人喜欢两个人,也许你和莫大哥一样,我却不想和姐姐一样,你不要来烦我了,我不是姑娘,用不着讨好,你走吧。”
说完,他就急不可待的冲进小院锁上了门。
穆子夜面对陈旧木门,薄唇翘了翘,想想他对着里面满桌特制的斋菜想吃又不想吃的小样子,倾城笑容,就不受控制的在朦胧夜色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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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韩被一语中地,不自然的甩开穆子夜,明亮眼睛四下躲了躲,忽然下定决心和他对视:“我爹说,人要钟情,不可以朝三暮四,左右逢缘,不可以心怀鬼胎,存心欺骗,当你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时,就要一生专心致志,注重自己名节,我不过离开了五年,你就什么都做不到。”
穆子夜静静的凝视着他,光华胜于皎洁月色。
“反正你什么都没答应过我,虽然我自己在心里答应你了,不过既然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要在意。”夏笙扁扁嘴:“我没办法喜欢两个人,也没办法理解别人喜欢两个人,也许你和莫大哥一样,我却不想和姐姐一样,你不要来烦我了,我不是姑娘,用不着讨好,你走吧。”
说完,他就急不可待的冲进小院锁上了门。
穆子夜面对陈旧木门,薄唇翘了翘,想想他对着里面满桌特制的斋菜想吃又不想吃的小样子,倾城笑容,就不受控制的在朦胧夜色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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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自己放进去的,不要欺负人。”
“我倒是忘了,来这里自然是要找姑娘,好啊,我们一起。”
“好,不过我既不想学惊鸿浮影,也不想要毒药。”
“爱妻,如此热切,欣慰至极,忽遇急事,有缘再续。”
“看来,你真的想我了。”
…… ……
许多散乱而清晰的声音忽而冲入那片空白,夏笙微动了下头,想甩开,却失了力气,额间隐隐的沁出了细汗。
好不易积累的空灵之感,被瞬时打破,他紧促的呼吸,似深深沉浸到了那些七零八落的似梦非梦中。
直到,一手凌厉的封了他的|穴道,夏日晚风才重新拂到脸上。
小韩迷迷糊糊睁开眼,雍容至极的身影,让他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
“姑姑!”夏笙惊喜。
“真是不小心,状态不好不要随便练,我不来,你不得受伤。”妇人握脉诊察,面纱抖动一下,低声问:“怎么弄得?”
“我……姐姐死了。”
“生又何足,死又何妨,为这等事情伤神,一千条命也不够你用的。”
“恩……”夏笙黯然,顿了顿,又好奇问道:“姑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住的?”
“哼,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妇人抬手解了他的|穴,款款坐在床边,拿过还没开封的药盒一看,沉默了片刻,说:“有此良药,还不服下,自己乱折腾什么。”
“我吃药吃得很多了……”夏笙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蛮喜欢这个人的吗?怎么,他果然变心是不是?”妇人嗤笑。
夏笙吃惊:“姑姑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好像神仙一样。”
妇人又笑,却是暖了许多:“少拍马屁,我来,是要问你件事。”
“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夏笙愣,回答说:“当然。”
“那就帮我夺件东西过来,到手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她话毕,站了起来,衣摆顺着垂下,腰身笔直而华发及地,在这个地方,就像是进了贫穷人家的威严皇后。
小韩想了又想,点点头:“好吧,姑姑总不会害我,不过……”
妇人侧过头来。
“您……不是我娘吧?”
“废话。”妇人又转身,留下道青灯前的修长影子,她竟如男子般把手附在身后,轻声道:“明日午后,秦城东,龙宫左使。”
艳阳中天,行人稀寥。
夏笙无趣的坐在树上晃荡着腿,计划着一会儿的抢劫活动。
说不上原因,想到赫连,他的心情总会变得复杂,明明讨厌,却又钦佩,她救过他害过她,他亦然。
如果没有赫连,爹不会死,他也遇不上穆子夜。
到如今,算是两不相欠,旧账还清。
在江湖,即便是你争我夺,也算无可厚非。
而且,姑姑说那东西本就是她的,是龙宫死命留住,抢回手里,那是物归原主。
正琢磨得走神走到西天,视线角落一抹红,渐行而入。
夏笙定睛相看。
果然是她,更高挑的身材,五官平淡而妖异,不美却摄人,赫连雩羽挎剑大步走来,身后几个 蓝衣弟子,蜿蜒的郊外小路上,静的出奇。
多年不见,长大了,成熟了,几乎有片刻不敢确认。
雩羽似也有感觉,面目近到清晰,忽而停止脚步。
头一抬,长发流水倾泻,曼陀罗完完全全的对着天空燃烧开来。
夏笙以为自己行迹暴露,心下郁闷,结果,还未等有动静,对面的树便悉悉索索的响出声。
转眼间,绛紫纱衣翩然而下,轻巧的挡住了她的去路。
“大美女,真是有缘。”
杨采儿笑嘻嘻,丹凤眼故意气人似的挑了挑,纤细横在道路中间窈窕可爱。
赫连没什么反应,声音沉稳:“怕是你已经等我很久了吧。”
“哎呀呀,年纪轻轻,像个小老太太。”
夏笙撇撇嘴,瞅着想看杨采儿大肆表演,谁知赫连轻叹:“此物对宫主非同小可,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拼了命也是要带回去的。”
“真巧,真巧啊,真巧。”
几句无赖长声,杨采儿已经抽出长剑,妖娆一笑:“主人说,即便是杀了你,采儿也要把东西弄到手。”
夏笙一愣,穆子夜也要抢?那今天可就热闹过分了。
赫连踱了两步,哼笑:“他哪都好,就是太自信,你以为,我是真的怕青萍谷的邪门武功吗?你若非要如此,那……只好一死一活。”
冷硬的语气还未落地,电光火石间,两人冲向对方。
夏笙条件反射,没过脑子忽而大喊:“住手!”
赫连身体微颤,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惊鸿跃下,却说不出话来。
上一次,似乎夏笙也是这么出现,可毕竟隔了五年的物是人非。
芳草无边,却不如他眸底的清影透彻,似乎蓦然间长成了大男人,而依旧是不谙世事人心的单纯美丽。
夏笙不管赫连眼神发直,伸手道:“那东西是我姑姑的,你们谁也不许抢。”
杨采儿呵呵笑,退了两步:“你姑姑是谁?”
“是……”夏笙说不出,只说:“不用你管。”
电光火石的眼神交流,一个戏谑,一个认真。
赫连被他们的声音拉回现实,不禁轻问:“你……还好?”
夏笙愣,越来越觉得这不像是抢劫,又不好不理睬,便点了点头。
一声窃笑,杨采儿退的更远,丹凤眼眯成两条猫咪似的细缝,把剑收了回去:“夏笙要夺,主人也没法了,我正好可以回去复命,嘿嘿,天下无敌的左使,我家夫人这么可爱,你也很愿意送给他搏美人一笑吧?”
几句话说得二人脸色都不好看,杨采儿又窃笑两声,窜到树林中没了踪迹。
赫连回神,用手指点点额头,冷静下来,道:“别的事情我可你答应你,但不包括背叛宫主,此物对宫主非同小可,你还是……回去吧。”
好不容易有机会知道亲生父母的事情,夏笙岂肯退缩,一扬尖下巴,哼道:“你们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有道理,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我就不客气了!”
后面一直待命的龙宫弟子闻言纷纷握剑,横行惯了,才不管这陌生的漂亮男人唱得是哪出戏。
赫连深深的眸子打量他:“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这回夏笙不愿意听了,提气就攻了上去:“不知道是谁自讨苦吃!”
不如不遇,赫连雩羽修炼得更进一层,在江湖上日渐闻名。
此剑法如行文作画,贵在一气呵成,不仅需要高深的内力,天赋灵性更不可少,当初游倾城毫不犹豫的把剑谱面试,也有此意:对于普通人来说,它不过是看得到而吃不到的一道美味,而对于穆子夜,锦上添花与否,并不重要。
银剑红衣,刚柔相继,与其说那是剑法,不如说那是致命的舞蹈。
就像罂粟,微风中散发出美而危险的气息。
她收敛许多,并不愿伤他,却惊异的发现,夏笙早不如当初,运气提神飘渺无形,看样子,好像是练了何种顶级心法,不带任何武器,就能如影魅般在她剑下自如躲避。
连那些初级弟子都看出蹊跷,焦急提醒:“左使小心!”
几乎同时,夏笙一掌击在她的胸口,把赫连打了个趔趄,自己却满面通红的往后退,摆手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
雩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感觉只是疼痛,却无伤害。
人都是有弱点的,夏笙的弱点是,他太过于善良。
“没想到你竟然到了如此境界,但我依旧不能给你,除非,你杀了我。”
红衣凛凛一甩,剑回鞘,黑眸血花极度坦然的面对着小韩。
“你以为我不敢!”夏笙怒道。
赫连几乎觉得好笑,眼角暖了一些,道:“我以为你不敢。”
“我……我怎么不敢……”
夏笙嘴里嘟囔着,没辙了。
僵持片刻,夏笙还未有动静,杨采儿便又跑了出来,一个劲奸笑:“我就知道会这样,你练了和尚的内功,也开始慈悲为怀了?”
赫连闻言微怔:“因缘心经,在你这里?”
夏笙左看右看,莫名其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