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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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得要命!”
叹息间,高大的身影已经朝门口走去。手放在门扉上,忽然转过头,盯着她说:“你越恨,就代表你越爱。你终归是,忘不了他!”
泪,怔怔地流下来,杨云晰清丽的小脸上,再没有了以前那种奕奕神采。
“这个方法真的管用?”秦夫人看着这小姑娘,心里充满着疑惑。
杨云晰红唇一勾:“虽然过于凶险,但是值得一试!”
秦夫人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忧心忡忡:“五年前,我以毒为他疗伤,初见成效,可是毒素却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经脉错乱。这一回,他的内伤倒是无大碍,只怕这样奇险的方法,一个不留神就会断了心脉,人可就完了。”
铁手一听,忙道:“这样,太危险了吧?还是,保守治疗的方法好一点。”
“难道,要他永远这样又聋又瞎下去么?你们别忘了,他是戚少商,不是什么普通的愚夫愚妇。让他现在像个废人一样生活,你们于心何忍?”杨云晰有点激动,在治病救人上,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我也不同意冒险!”一直不开口的无情,忽然冷冷地说。
追命却不以为然:“我觉得,杨丫头的想法很有一套,应该让她试试!”
冷血摸着下巴道:“嗯,我也同意这么办!”
“四大名捕,二比二!”杨云晰看着完颜晟和顾惜朝道,“你们二位呢?”
完颜晟皱皱眉:“我也不太希望冒险。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秦夫人忙说:“那这样看来,即便顾公子同意了,小丫头的方法也不能实行!”
所有人的眼光,一时间,都集中在顾惜朝身上。
只见,他抿起丰润的唇,笑了笑:“我同意!算两票。”说着,握了握坐在他身边的戚少商的手,对方则微微地冲他一笑。
杨云晰俏目一横,看向不同意的几个人:“怎么样?现在,还有人反对么?”
这一回,大家终于见识到,杨云晰果然是不愧为顾惜朝的小妹子,她胆子太大了。
还是那件淡黄|色衫子,娇俏柔美的身形,手里的刀子却是比任何神兵利器都锋利。
秦夫人帮着调药,麻沸散已经给戚少商灌了两大碗。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小丫头不耐烦地赶人,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她怎么安心治疗?
该赶出去的,都赶出去了。
只有一个人,还呆楞楞地站在床边――如果戚少商现在躺的那个搭着门板的桌子也算是床的话。
“大哥!?”小丫头笑得像花一样灿烂,却是一副请您快走的神情。
低头看看那人毫无知觉的脸,倔强地一撇头:“我不走,就在这看着你治!”
杨云晰瞪着眼,看他的手还拉着戚少商的手,小脸不禁垮了下来:自打那日雨中相拥之后,这两人就跟粘上扭股糖一样,再也没分开过!你们就算是惊世骇俗,也不要理直气壮到这个地步吧?虽然,我也觉得你们俩相配得不得了。
秦夫人脸上的神情,也有几分僵硬,心里感叹:这两个年轻人,一个痴、一个狂,却又视世俗礼教如粪土,心里的结一旦打开,竟然明目张胆地缠在一块,一时也分隔不了。
“你要看就看吧!不过,别心痛,我可是要下狠手的啊!”杨云晰鼓起嘴,嘟嘟囔囔地。
顾惜朝不答话,只是斜着眼看她,眼中一股不屑:我半生风雨,什么打打杀杀没见过,还会怕你这些小手段?
可是,事实证明,杨云晰的手段虽小,却是着实狠辣。
戚少商的身体,就那样被她从原先胸前的伤口处割开了。
纵然是喝了麻沸散,可是剧烈的疼痛,还是把那整个人都惊跳起来。
“啊!啊!……啊……”吼声几乎冲破了屋顶。
顾惜朝的手已经被他攥得青紫了,可还是任他死死的攥着。
疼,在他的身上,也在他的心里,血呼呼地流出来,几乎浸透了身下的床单。
杨云晰满手是血的在他身体里左边缝缝、右边补补,还时不时地割下几块腐烂的碎肉。
秦夫人则用解毒药汁,替他清洗五脏六腑。
顾惜朝头一次见到这样治疗的方法,他虽然见多识广,却也着实吓得不轻。
更何况,现下那具支离破碎的身体,还是他倾心牵挂,不久前还相互爱抚的身体。一时间,他喉咙里,涌上一股甜丝丝的血腥味。额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那汗,是冷的。
“惜朝!”戚少商僵硬的身子忽然直起来,痛喊一声,仿佛他的灵魂就要从身体里钻出来,破空而去!身体剧烈地颤动着,像是一根马上就要绷断的弦。
“压住他!”杨云晰大喊。
顾惜朝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压住他的肩膀,鲜艳的血染上了青色的衣衫,好似虎尾溪畔那捧最灿烂的杜鹃。
少商,少商!我在这里,就在这!
你别离开,别走!
我就在这里,我还没有死,你不可以先死!
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不会再放我走的,你自己怎么能先走呢?
心里已经痛到无可复加的地步,可是他没有泪,他从来不会流泪,只能流血。
嘴里溢出的鲜血,还有额头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一滴滴地落下,落在那人盖住明亮眼眸的眼睑上,落在俊挺漂亮的鼻梁上,落在薄俏如刀的双唇上。
戚少商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轻飘飘的,就要飞起来一样。
一时间,他的眼睛看到了光明,他的耳朵听到了声音。
那个人,美如秋水的眼里,全是心痛不舍;那个人,清朗澄澈的嗓音,喊出他渴望已久的话语;那个人,雪白的肌肤上,有一抹病态的嫣红。
那个人,是他这辈子,最恨,也最爱的人!
越爱,越恨,越恨,越爱!
到最后,究竟是爱,还是恨?
都已经模糊成了一片,说也说不清,忘也忘不掉!
有多少次,生死一线,他都坚持着,咬着牙,不肯死透,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在死之前,再见他一面。
这一次,他见到了,他感受到了,他伸出手去,想要抱住那具清瘦的身子,却是摸不着的空。
他看见,那张从来都是倔强倨傲的脸上,压抑而痛楚的神情,他看着看着,连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不要,不要!惜朝,不要这样痛苦,不要这样悲伤。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你脸上那种落寞而凄凉的神情,就深深刺痛了我。那时候,我就发了誓,一定要让你笑,让你得偿所愿,让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送你直上青云,天空海阔,任尔翱翔!
看你意气风发,看你杀伐决断,看你睥睨天下,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可是,可以给你全天下的我,却留不住自己的生命,怎么办?怎么办?
写尽生平都是愁,原来相逢日,便是断肠时!
顾惜朝愣愣地看着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上,紧闭着的眼里,忽然溢出泪水,和着自己喷到他脸上的血。那张他爱过恨过想念过、得到过失去过却不曾忘怀过的脸上,顿时血泪斑驳。一如这些年他们走过的路。
“戚少商!戚少商!你给我回来!你敢死?你敢死一个,试试看!”顾惜朝气得浑身发抖地叫着。
戚少商没有知觉的脸上,还是不断地流下泪来。他的神魂已经虚飘飘的浮在身体之上,自己也在急、在气。拼命叫着,伸手想抱住那个人,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
杨云晰加快手里的动作,替戚少商缝合伤口,她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再看着这两个人,在生死两端反复争夺,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
●二十九、收网
白露轻寒小轩窗,阶前微雨点秋霜。
宝蓝色的袍子,雪白的衬里中露出雪白的手。
木柄银锋的小刀,三寸长。
染过他的血和他的血。
这会儿,正在雕着一只玉斧。
只及掌心大小的玉斧上,已经隐然显出一只龙的形象。
顾惜朝是喜欢雕刻篆印的,尤其是在想事情的时侯。
这一回,层层布局,步步算计,终于到了收网的时侯了。
从那天,恭庄被烧开始,他就意识到,他们中间有一个卧底。
只是,他还并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是谁?
云儿被绑,最大的可能是为了交换寒水剑。
但是,寒水剑一旦落入了他顾惜朝的手里,任何人都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就逼出来。
同时,挑拨离间碧霄宫和飞鹰堡的关系,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能够迫出那个人来。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和他同样狠,竟然一开始就把飞鹰堡抛出来当靶子。为此,他不得不为他人作嫁衣裳,吃下飞鹰堡这块硬骨头。同时,以巨大的牺牲,分化掉一部分完颜晟的势力。原本,他连自己的性命都算了进去,只是戚少商这个傻瓜,硬是挡在他前面。
哼!连死,都要挡在他前面。
当发现彩依频繁进出煎药的厨房时,他明白那个人终于忍不住了。
云儿曾经说过,彩依几次在她面前怨恨过戚少商。那个人,很可能利用她的不满,给戚少商下毒,然后趁他们慌乱的时侯,夺剑杀人。
所以,他悄悄让云儿把自己和戚少商的药调换了,只要自己一中毒,那个人必然露出破绽。可是,他没想到,那人要杀的竟然是自己。本来,他叮嘱过无情,没有必要的话,戚少商最好不要喝那碗药。
可是,那个傻瓜却……~。
苦笑着,傻瓜!痴线!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当机立断,赶往恭庄密道,假装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
然后,故意中了“悲酥清风”,终于把萧寒星给钓了出来。
之前,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他,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他又不想伤害云儿,所以才费了这么大的周章。
唉!自从晚晴死后,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值得他关心的了。
除了云儿,就只有……戚少商!
不知道,那个傻瓜醒了没有?
这样想着,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向门外走去。
他,醒了。
静静地坐在床上,额前覆着发,显得有点孩子气,下面是那双明亮而温暖的眼睛。
直直地,定定地,看着自己,好像全天下就只有自己一个在他的眼里。
丰润的唇,微微勾起笑意,顾惜朝走到床边,坐下。
十指相扣,两两相望。
他的眼里,也只有他一个。
上下一打量,戚少商的脸凑到他眼前:“你,还是穿青的,最好看!”
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一抹晕红,“都让某个人的血沾脏了,怎么穿?”
“我不介意,你,什么也不穿!”呵出的热气,滚烫地卷到脸上。
这个混帐,无耻至极!
用手一挡他的眼,“不许看!”
“我怎么能够不看,惜朝!我怎么可能不看你?”
薄唇欺上来,极温柔地轻触唇角。然后,撬开唇瓣,登堂入室,双齿相扣,唇舌纠缠。
舌尖交缠、纠葛着,推来挡去,争夺着口中的阵地。像两条顽皮的小蛇,彼此缠绕、嬉弄。
一边是药的苦味,一边是茶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顾惜朝清瘦的身体,已经被压躺在了床上,抱着戚少商仅着中衣的肩膀。
“嗯!呃!”一股无名的火,从下腹慢慢烧上来,已经烧烫了他的神经。
脑中闪过一丝念头,不行!狠命推开他,急速喘了几口气。
挺起身来,抓住他的肩,向后推压在床头。
美丽的眼里,烧着一把怒火,“你说,你那天喝药的时侯,是不是已经知道药里有毒了?”
眨眨眼,戚少商一脸无辜,“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给我装蒜,跟我耍心眼,你也就能得手那么一回!”纤细的手已经掐上他的脖子。
戚少商薄唇一勾,这个时侯,还是保命最重要,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好啦!我承认,无情告诉我是彩依下毒后,我就知道,她要杀的是你,而不是我。要不是我毫不犹豫地喝下药,那边怎么能一蹴而就,计划成功呢?”神情有点像受委屈的小孩子。
然后,又撇撇嘴说:“我不喝那那碗毒药,难道让你喝吗?”
忽然,眼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心里又痛又麻,又酸又甜,百般滋味都涌上来。
“白痴!”顾惜朝暗骂,狠狠地把他推向床头,咬上他的唇。
“嘘!别吵!”杨云晰趴在窗口偷看,一边踹旁边不老实的完颜晟。
完颜晟一边拉着她,小小声地说:“给我看看,真的不要紧吗?义兄他,伤还没好啊!”
“笨蛋,不会有事啦!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狠狠地瞪他一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碗,嘀咕着:“回头再加两味鹿茸和海马,需要多补补!”说着,杨大小姐转身开药去也!
完颜晟往窗缝里一看,不得了,他,他义兄竟然是被压的那一个!天…………想不到飘逸清雅的顾公子,竟然是个色魔?义兄他伤还没有好那!
“嘿!小子,干什么呢?顾惜朝是不是在里面?”追命大喊着,朝这边走来。
只听,屋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人在低声咒骂着。
完颜晟有点尴尬,“呃!是啊!不过,那个,崔三爷,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侯,顾惜朝已经出来了,肌肤上一抹嫣红。
追命好奇地向里面伸脖子,被顾惜朝一巴掌挡了回来。
冷冷地问他:“什么事?”
追命咳了一声,“呃,是微风回来了。”
顾惜朝眼眸一亮,唇边露出笑意:“很好!这次,真的要收网了。让萧小王爷,带咱们去看看,寒水逆鳞里真正藏了怎样的秘密?”
●三十、山谷鏖战
一行人坐在树下休息。
远远地,一只矫健的雄鹰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然后翩然飞落在顾惜朝的肩头,鹰眼桀厉。
“看来,萧寒星和碧霄宫的人,就在前面那个山谷里,过了这座山就到了。”顾惜朝剑眉一挑。
追命瞪着眼看了一会儿微风,撇撇嘴:“我原来以为,鹰的眼睛好使,没想到,鼻子也管用?”
顾惜朝斜了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训出来的?当然管用了。寒水剑上被我喂了南海龙涎香,这种味道,就算是隔了几百里,微风也能闻出来。”
戚少商爱煞了他这嚣张倨傲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笑着,拿出小块干肉来,架起手臂。
微风轻巧一跳,跳到他手臂上,安心地享用起来。
“咦?微风和戚大哥的感情这样好啊?怎么我每次招它,它都不理我,还总吓唬我?”杨云晰嘟起嘴。
顾惜朝冷笑一声:“当然了,你戚大哥是滥好人嘛!连个扁毛畜生都愿意跟他亲热!”
完颜晟在一边翻了翻眼睛,不知道现在这里,和他亲热最多的是谁?说得还这样事不关己!不愧是“七略公子”!
无情脸上的神情有点不自然,低头摆弄自己的暗器匣子。
“对了!成崖余,你那边都安排好了么?”顾惜朝忽然问。
“好了,武夷山这边人烟稀少,铁手带着那几个人昼伏夜出,应该很快就赶上来。”
顾惜朝唇边噙着笑,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真好!
“怎么样?”追命在背后轻轻说。
顾惜朝回头看了他一眼,皱一皱眉,这个人真是喜欢唠叨废话,这个时侯还安静不下来。
戚少商在一边了然一笑,一根手指竖在唇前,示意追命不要说话。
追命那张和顾惜朝有些相似的脸孔上,露出孩子似的委屈,心想:谁知道,这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蹲在这半天想干什么?
下面的山谷中,搭着简单的凉棚,一群人正在休息。
人数不多,约莫只有二十几个,穿着黑、白、红、黄、蓝五色衣服,为首的两个人,一着青衫一穿紫衣。
无情暗咐:那穿紫衣的多半就是,传说中,辽国碧霄宫宫主――曾笑尘。此人,阴险狠辣,性情怪癖。今年虽然已经年逾花甲,但是武功深不可测,乃是辽国武林中的第一人。三十多年前,他曾经与诸葛神侯在泰山比武,大战三日三夜,双方均没占到便宜。如今,他既来到,真是令人头疼的很。
杨云晰看着下面那个青衫身影,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贝齿紧咬着红唇,生生咬出一条血痕来。
完颜晟看在眼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