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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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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金太宗,这样一来,历史就被我歪曲了。
因为,此篇故事设定的时间为公元1104年,也就是宋徽宗崇宁4年的事。
这样,《逆水寒》原本所发生的故事就挪到了哲宗皇帝时期,而被小顾逼宫的皇帝也换成了哲宗。
宋徽宗赵佶于《逆水寒》一案五六年后登基即位。而根据历史,赵佶18岁即位,这一年是22岁。
辽国的天祚帝即位时间被我提前了二十多年前,而完颜晟的即位时间也提前了十几年。汗!毕竟不是历史小说,为了故事好看,也顾不得这些了。)



●十一、谁解我,登临意


车马辚辚,一辆装饰华美而又不失雅致的马车从九王爷赵佼的府邸驶出。
车内坐着赵佼和一个作文士打扮的人。
赵佼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当今圣上还要唤他一声:九哥。
五年前他们的兄长――哲宗皇帝过世,太皇太后选中了文采风流、知书达理的十一皇子赵佶为嗣。
他们兄弟感情极好,所以九王爷赵佼常常出入宫禁,竟是无所顾忌。
眼看马车进了皇城,赵佼笑晏晏地对那人说:“顾兄,你这次又是小半年没有来京城吧?皇上一定高兴得很。”
那人抬手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蓝袍里面露出白色的衬里,手却比衬里更白。
人生真是如轮盘,兜来转去,昔年的逼宫叛贼,今日竟然成了皇城的座上宾。
一抹微讽的笑容从顾惜朝的嘴角溢出。
原来,这新任的皇帝赵佶天性是个风流不羁、才华绝世的才子,他平生最爱书画、清茗、诗词歌赋、诸般杂学。于治国平天下上的兴趣倒是稀缺,偏只爱和一帮才子佳人厮混。
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九王爷府上结识了顾惜朝,立时为其才华风度所倾倒,真心结交。可惜,顾惜朝不但出身市井勾栏,更曾经是逼宫反叛的逆贼,不便授予官职。而顾惜朝自从经历了种种事端之后,对于出将入相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倒是在江湖上翻云覆雨、上下腾挪更符合他的性子。因此,他虽然曾经为破辽出谋划策,却是从来没有领受过任何官职。
而顾惜朝本自就是惊才绝艳的一代才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这新皇上对他安邦定国的能耐不怎么看重,可对他这些方面却很欣赏。

进了宫门,马车被几个内庭侍奉的内侍引着向一座古雅的偏殿而去。
及至赵佼和顾惜朝下了车,两个俏生生的宫女迎上来:“王爷和顾先生可来了。皇上一早就等着了呢!”
“呵呵!九哥,你们可来了。”一进殿门,就听到皇帝笑意盈盈的声音。
赵佼和顾惜朝忙做礼,赵佶上前一把扶起:“休要外道,我们兄弟间还讲这些俗礼作甚?”
“皇上!”顾惜朝抬首,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
赵佶打量着他:“顾兄,又清减了啊!我听九哥说,你前几日受了伤。现下可都好了吧?”
这年轻的皇帝,端的是文秀俊雅,脸上的神情也是温和有礼,不像个九五之尊,倒十足地像个青年才子的样子。
顾惜朝心内虽然不喜他的胸无大志,却也不由得被他的才华风采所打动,忙说道:“没什么大事,倒叨扰皇上惦念了。人在江湖,哪里还没有个伤病?”
赵佶一笑:“顾兄,这江湖风雨,几多磨难,何必如此执著呢?倒不如,你入宫来,咱们兄弟长相作伴,研究个诗书画意岂不好?”
“惜朝本自就是一个江湖草莽,恐怕当不起皇上的厚爱。”顾惜朝面色微冷。
赵佼一见他冷傲的性子又上来了,忙说:“顾兄,皇上也是为了你好。”
赵佶不以为忤,笑道:“也罢!顾兄既然不愿意,朕怎么敢强求?想来,若无江湖几多波折,朕也无缘能见到顾兄今日的风采啊!”
“好了,不提其他,今日找你们俩前来有两件事。”说着,赵佶一手拉了一个,向殿内正前横着的大书案走去。
及至到了案边,赵佶指着案上的一幅长约五尺的大幅山水画道:“顾兄、九哥,你们看看朕这幅新作《雪山归棹图》如何?这还是上回顾兄来京的时侯,咱们三个微服至黄河岸边,赏那冬雪美景之后,朕一直念念不忘,废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方才绘成的。”
顾惜朝望去,只见那图中意境萧索,大地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两岸峰峙岳立,寒江之上有几点孤舟正作归途。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这九五之尊,怎么画出自己的大宋江山如此肃杀凄凉?想当日,他们于黄河赏雪之时,只见波涛怒卷、朔风激荡,那种慨然而慷的壮丽之色直叫人心血沸腾,哪里是这样寂寥萧索的情景?
赵佼拍手称赞道:“妙,妙啊!皇上此图尽得隆冬雪景之妙,使人恍如画境。”
赵佶抚掌而笑,一双眼却觑着看顾惜朝,似乎在等待他的赞美。
顾惜朝何等精明练达之人,他哪里不知赵佶心中所想,只是这样一幅画要叫他称一个好字,实在很难。
只见他,拿起桌上的软毫朱砂笔,道:“皇上,此画确实是一幅传世佳品,只是差了一笔,便白玉微瑕,不若叫惜朝替你添上这一笔,为皇上的杰作锦上添花。不知,皇上可愿意?”
赵佶嘴角一弯:“顾兄尽管添,朕没有装裱,叫你们先看画,就是为了可以再修改琢磨的。”
“那草民就大不敬了。”顾惜朝一提笔,饱沾朱砂,在山之尽头,浓浓地点上了一抹斜阳。
瞬时间,画境由疏离惨淡,变成了壮丽豪迈,而这壮丽中又饱含着一股英雄末路、慷慨悲愤的气势。好似多年前,有个人在一抹夕阳下,浑身浴血,唇色惨淡,脸上却毫无惧意,一副昂然天地的英雄气概。
“这……这……!” 赵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顾兄,这一笔简直胜过了朕这一整幅画啊!没有这一笔,朕这幅画端的是一无是处。”
“哪里!顾兄这一笔,果真是点睛之笔,不过皇上的画也是传世之作啊!”赵佼忙着向顾惜朝使眼色。
顾惜朝放下笔,微微一笑:“皇上谬赞了。惜朝不过是借花献佛,这一笔想必皇上也是想过的,不过来不及添上罢了。”
“哈哈!顾兄,你啊!” 赵佶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这幅画经顾兄一改,果然气韵非凡了。朕可以把它流传后世了,到时候少不得要添上顾兄的大名。”
“皇上,千万不可。惜朝待罪之身,哪里敢污了皇上的佳作?不过是皇上垂爱,方才班门弄斧。”顾惜朝忙说道。
“顾兄,太过谦了。罢了,这件事容朕再想想。还有一件事,朕要与你们商量。” 赵佶几步跨到书案后的宝座上坐定,“大金国的密使――七王爷完颜晟来到京城已经有几日了。他想与朕会面,可是朕又怕此事走露风声,被辽国知道,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皇上的意思是?”赵佼情知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敢多言。
“朕已经通知完颜晟了,在宫外见面。朕和九哥、顾兄带那么几个侍卫,在宫外一处秘密的所在和他会面。” 赵佶忽然故做神秘地说。
顾惜朝一挑眉:“不知道,皇上这个秘密的所在是在哪里?”
赵佶忽然面露戏谑之色:“呵呵,小甜水巷栖凤阁。”

无情望着眼前这年轻人,幽深的目光带着一丝揣测。
铁手站起来:“你就是陆寒星?”
“是!”恭敬却又自信。
“完颜晟约我们明天到小甜水巷栖凤阁见面?”无情放下手里的信,他没想到完颜晟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陆寒星还未及开口,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陆寒星?”
回头望去,杨云晰娇喘不已地站在门口,一双美目中波光潋滟,小脸上又惊又喜。
微笑,目光中流出一丝温暖:“是我。”青衫下的手伸着,向她发出邀请。
莹黄的一朵云就那样扑到他怀里,抽抽搭搭地说:“你真是,作死啊!害人家担心的要命。”
铁手和无情不禁有些尴尬,想不到天波府杨家的后代竟这样视世俗礼教为粪土。
“咳咳!”铁手提醒道,“陆公子,你被戚少商抓去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戚少商当真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怎么知道他是戚少商?”无情忽然盯住他。
陆寒星轻轻一笑:“是这样的。小弟在边城被戚大侠抓住,然后辗转千里,也曾几次逃走,最后仍被戚大侠抓了回来。期间,遇到了两个沧州府的捕快,他们直认出戚大侠来。小弟方才得知,他就是我仰慕已久的‘九现神龙’戚少商。”
“可惜现在,这位你仰慕的‘九现神龙’竟成了大金国七王爷的手下鹰犬。”无情冷笑道。
铁手幽然叹了一口气:“那么,我们就去会会这个失了心智的戚少商吧!看看,这七年间,世事竟变化如斯。”



●十二、栖凤阁


东京汴梁,自古繁华奢靡之地,汴河以东皆是勾栏酒楼,王公子弟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这里不似江南的软玉温香、吴侬软语,却有的是风华绝代、艳冠群伦的红粉佳人。此间最负胜名的莫过于小甜水巷几位才貌双全的绝代名妓, 栖凤阁的白牡丹便是其中最出众的一个,白牡丹就是李师师。
李师师究竟如何美,如何媚,如何艳名远播,没有人能说的清。

长长的官道上,驰来两驾马车。
栖凤阁的看门小厮,一见这两辆马车,立时紧张起来,两个奔进楼中通报,两个忙迎上来,拉住车马的笼头。
这是两辆描金飞凤的马车,虽然看起来不过是寻常富贵人家奢华的物事,可是明眼人却能看出,其中的虎势龙形、非凡气度。
只见几个锦衣华服却是精壮干练的汉子从头一辆车里跳下来,纷纷凑到后面那辆车前。
车门打开,先出来的是个穿着银丝锦袍的青年公子,锦袍上滚着金边,一脸的俊秀富贵。
他看了看侍侯在车前的几个大汉,随即向车内轻唤道:“到了。”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文士扶着一个更年轻的公子从车上下来。
后下来的那公子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一身苏绣花鸟的绢丝长袍,数不尽的风流潇洒。
而那文士,虽然身量比这两个公子都高出许多,却更形清瘦,一身青布的长衫无结无带,在身上显得更加飘逸优雅。剑眉一扬,那双黑亮的眼中就生生流出一江春水来。洁如美玉的脸上,唇微微翘起,端的是含睇而笑,神气却是一股清冷桀傲。
这三人甫一出现,就引起栖凤阁前的一片震动,正是微服出游的九王爷赵佼、道君天子赵佶和陪伴他们前来的顾惜朝。

待到三人进了前楼,一个艳丽风流的美妇人满面堆笑地迎上来,俯首而拜:“哎哟!真是稀世的贵客啊!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殿试秀才赵公子。”这道君皇帝赵佶为人风流不羁,两年前一时好奇和九王爷来逛小甜水巷,仰慕李师师的艳名,便化名殿试秀才赵乙来栖凤阁狎妓。一来二去,天下间竟无人不知,道君皇帝的这桩风流韵事。
税监周邦彦曾有词曰: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吹笙。低声问,向谁行宿?严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首《少年游?感旧》便是描写的道君皇帝逛青楼、宠幸李师师的韵事。
赵佶一笑道:“夫人不必多礼,今日在下邀了位远道而来的友人来此相会,还望夫人能够不吝美酒佳肴,代为款待一二。”
“哎哟!瞧您说的,那可是咱们天大的荣幸。师师正在梳妆打扮,马上就到暖阁候着您。”那李妈妈忙不迭地上来。
顾惜朝微微皱眉,向一旁闪去,他从小生长在勾栏妓院之中,本来是特别讨厌这些鸨儿,所以当年买下烟月楼的时侯,就把原先欺辱压榨红绡的那个鸨母给赶了出去。
“哟!这位爷真真是骨骼清奇、相貌俊美不凡啊啊!赵公子您结交的怎么都是这样神仙似的人物?真是羡煞老奴了。”那李妈妈横着一双媚眼看顾惜朝,越看越爱,这文士虽然称不上顶年轻,却是一丝烟火气也没有的飘逸绝尘。
赵佶看了顾惜朝一眼,笑晏晏地道:“这位是你们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七略公子’顾惜朝,夫人久经人事,难道没有听过吗?”
那李妈妈登时拍手笑道:“哎哟,老奴真是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只是老奴万没有想到,顾惜朝顾公子在江湖上成名少说也有十来年了,竟然还是这般风神俊朗,一点也看不出年纪来呢!”
“那是当然了。我们顾兄,何等人物,怎么会有风霜之色呢?”赵佼赞叹道。
“公子,我看咱们还是早点进去吧!”顾惜朝抬眼一看,进出栖凤阁的客人和楼上楼下的姑娘小厮都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哎哟!这是哪阵风吹的,怎么六扇门的四大神捕都来了?”李妈妈一声惊呼。
赵佶兄弟和顾惜朝回头一看,可不是么!
无情、铁手、追命、冷血四个有点石化的人正在眼前。
无情等人忙上来行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的好。
顾惜朝心底暗笑:这大宋朝廷,果然是越来越荒诞可笑了。皇帝、王爷和护国良臣竟然在勾栏妓院里相见!
“原来是六扇门的几位朋友啊!”赵佶洒然一笑,“不必多礼,咱们即在这地方相见,那便都是客人,就不用那么多礼数了。”心底却是一阵忿忿:难不成这四个是诸葛那老儿派过来盯着朕的?他平生最厌的就是诸葛神侯这样耿直精忠的老臣,没事就在耳边唠叨进言,烦也要烦死了。
无情看着赵佶脸上阴阴晴晴的神色,心里轻叹,驱动轮椅上前:“公子,崖余行动不便,难以侍侯。今日来此,是应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完颜公子之约。不想,遇到公子。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那意思便是,我们不是来盯你皇上陛下的稍的,不过是凑巧碰上,搅了您小人家的雅兴,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完颜公子?哼!这小子,不知道搞什么鬼?”赵佶忿然一拂袖,率先走上楼去。
铁手悄悄移到顾惜朝身边,轻声说:“你有点心里准备,今天戚少商可能也会来!”
顾惜朝微微一震,清朗的目忽然变得深幽。

酒未开樽,句未裁。
还没等赵佶他们坐定,只见一身华美锦袍的完颜晟已然带着两个劲装大汉步上楼来。
“在下完颜晟,见过赵公子了!”他的汉语不但流利,而且极有文雅之气。这个人,不像无情他们想像的金虏蛮夷的样子。衣着装扮不但有着宋朝皇室的优雅华贵,眉宇之间也是一派的英挺贵气,好似比赵氏兄弟更多了几分帝王之相。
完颜晟,是大金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的第七子。年纪不大,却已经是金国最不可替代的一人。据说,他幼时随父侍奉辽帝行猎,辽国手下将官折辱女真勇士,他父亲完颜阿骨打忍辱负重,他看在眼里,格外愤懑。那时候,完颜晟才只有七岁,生得机灵可爱,辽帝喜他聪慧,便召至行营,舞蹈作歌取乐。他巧编歌词,戏耍辽国的元帅将军,更气得大辽的东英王爷耶律烈吐血重病。从此,完颜晟的大名就响遍了白山黑水之间,成为女真人中的智者和大英雄。

“完颜晟,你这是想干什么?”赵佶面色薄怒,撇了无情四人一眼。
完颜晟在他对面一桌坐下,哈哈一笑:“我们遥远的北方苦寒之地,都知道,大宋国有四位天下无敌的名捕侠客。可赵公子似乎并不喜欢这四位大宋的英雄豪杰啊?”
“什么话?”赵佶哼道,“六扇门的这四位朋友与在下家中的交情岂是外人能够了解的?”
赵佼忙插话:“是啊!四大名捕,对于完颜公子来说,自是仰慕已久的英雄侠客。可是,于我们兄弟来说,却是从小就见的家人朋友一般。这怎么好相比呢?”
“即这样,那甚好。”完颜晟笑道,“只是,赵公子此番选的这个地方,倒是风流香艳的很啊!”说毕,向正盈盈上楼来的李师师望去。
赵佶看着李师师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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