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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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几疑是耳朵出了问题,猛然明白过来,将他外衫一拉,果见底下污秽无比,有处还粘了片荷叶在其上。这下叫她真失望至极,喃喃道:“我说怎么今日如此神通,却原来………………………一个瞎子都这么厉害,我真是白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评论真的好少…………………有点沮丧。
确实情节眼下快不了,有些东西必须交代。
我尽量加快进程。
嗯,推荐一个文文给大家看,:燕子回时
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比如她,此刻不得不铆足劲要装个男人,可怜她刚刚发育成苹果的胸部,再这么平几日,恐怕这辈子都甭指望长成木瓜,更别提有朝一日能膨胀成椰子了。而有些人呢,明明是只老虎,虽然眼神不太好,但毕竟利爪还在,偏偏每日里病兮兮地要装成一只病猫,骗得女人团团转,母性大发,唯恐保护不够周到,其实呢,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去自如,真不知道谁耍谁。
这月下苑当真是处处精巧,一眼望去,似乎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青幔垂地,家具也是与广寒苑一般无二,只是房间大得惊人,但只要按下一个机关,房中的地面便会徐徐打开,升上来足足有一个池子大小的澡盆,看起来简单,但要知道,这都是用金丝楠木块块拼接而成,观其纹理,这些木材必然长了有百千年,价格已经不菲,但就将这些木材运到此地,只怕更是一笔极巨的数字。这华贵君脾气怪得很,据说很喜欢洗澡,又不高兴离开此地,所以便叫能工巧匠在这居处设了此处机关。而且,此人还不喜见光(真正奇死了,又不是鬼,居然怕在阳光下行走?!怪不得他的皮肤苍白得吓人,底下隐隐见得青色血管),所以这月下苑的窗户,连天窗都开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盖着重重厚绒帘子,若不是房中有一株奇怪的重瓣九重锦,散发着类似于肉桂的迷幻芳香,房内只怕必定是一股扑鼻的逼仄潮霉味。重重的古老烛台,从天花板上垂荡下来,散发开团团不甚明晰的黄晕。屋中的一切,都似乎带着夜的剪影,在这烛光下,古旧得犹如一张年代久远的画面。
楚楚无精打采,站在那浴盆旁边,拿着一袋干瘪的花瓣,心不在焉地不时往里面抛洒几片。房中白雾弥漫,那木桶边沿,垂下来梨花白的半透明绡纱,其上也是雾腾腾的一片,房中只剩三个人不同粗重的呼吸声。身上增加的内力都已经输回到了这只病猫体内,他已经能够行走,只是行动不够自如。大概这情形也不甚妙,楼闰的目光中明显有忧色。这样看来,他刚才大概是在冲关,凶险无比,而且还是瞒着所有人的,所以楼闰才费尽心机,要阻挠慕纱王。不过既然还能跟她发脾气,身体至少还不太差。正如她所想,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装出那副弱不禁风、离不开人的样子,因在此地呆了那么久,他早对一切必然了如指掌,哪里需要人指路,来来回回,都不见他撞上任何东西。就可怜她这个假男人,替他的好部下强出头了一次,结果还要替他服杂役,第一桩便这么有挑战性,居然是服侍他洗澡。
左抛,右抛……………………金灿灿的波斯菊,红彤彤的玫瑰……………………又不是女人,搞那么多噱头干什么?楚楚偷偷瞟了一眼,只望见氤氲的水雾,以及中间迷迷澄澄的一个人影,面孔都模糊如写意画,一头青丝倒乌黑如墨,披泄在桶边。反正就算她想避嫌,也没人给她机会,对方又是个瞎子,什么样的目光对他都有如空气,根本不会在乎,看这情形,她如果说什么都没看到,估计也无人相信,不如索性看个够本。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饮食男女,食色性也。这迷倒漂沙国皇家姐妹的男人,看起来瘦骨嶙峋,倒还真有些本钱。虽然水面上只露着半个肩膀,但线条均匀流畅,宛如粉堆玉砌,因其消瘦,锁骨凹凸分明,精致玲珑,比任何玉器都要精致,望去简直有光华流转,使颈间顿生春意。不知道是因为泡久了水还是得回了内力,面色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白皙,大概是身体的缘故,唇色较淡,犹如两瓣开到荼糜的蔷薇,简直让人怀疑它们会突然从枝头凋落。还好站得远,又到处是蒸腾的水雾,景象模糊,否则她只怕自己也难免鼻血如注,又怎么能强作镇定,如一个正常的宫人般殷勤服侍,对此等香艳画面,视若无睹?
楼闰被抬到外间床上,远远望去,可以看见他两眼紧紧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自从月下苑的大门闭合后,她本以为这主仆必定会抱头痛哭,谁知两人连话都没有一句,比陌生人还要疏离几分。在这房中呆得久了,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只觉得这里的一切虽然看起来都簇新,也闻不到霉味,底下其实都在慢慢腐朽,而这黑沉沉的房子,简直犹如一个巨大的坟墓,只听得见时间渐渐流逝的声音,仿佛只在等待死神的降临。
唉,不知道欧阳带着家里的一帮男人,走到了哪里?据说接应的,是君逸手下那叫云霓的女子,看起来也是极能干的角色,君逸从来信任有加,也许是她多虑,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简直无时不带着刺。这几日,自己脑中那混乱的古城画面,出现得更加频繁,可惜本应该指引方向的自己,如今却被困在这宫墙内,还得再过上七日,才能得以脱身。好了,从今往后,自己要倍加小心,就算十个小楼死在自己面前,都要假装没看到,能安然无恙脱身才是正经!
她正在那里冥想,蓦地有样东西打到自己额头上,湿漉漉的,吓了她一跳,抓住一看,却是一个干瘪后晒干的瓜果丝络,蘸饱了水,握起来沉甸甸的。一个淡淡的声音道:“你发什么愣?还不站到我身后来?”
楚楚呆呆哦了一声,朝前走了几步,才猛然醒觉过来,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她倒退了数步,结结巴巴道:“做…………………做什么?”
那声音冷笑道:“果然是个蠢材,可惜眼下也只能将就,莫告诉我你连擦背都不会!”
楚楚吓得上下牙齿打颤,道:“擦…………擦背?还…………还是不要吧。”万一哪天西洋镜穿了帮,女帝听说此事,只怕自己这双招子便首先不保,小命要紧,可千万要敷衍过去。主意打定,说话就顺溜多了:“我………………我晕水!真的,一碰到水就会昏倒。你不要不相信,刚才我是救人心切,所以这个毛病就暂时被我忘记了,现在可……………………哎哎,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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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她不敢多看的雪莲般面孔,突然就在她面前,扑通一声,直接坠了下去,沉入水底,只余下数道涟漪。他若是有了事,她哪里有好果子吃?她吓得再也不顾不得了,紧步上前,往他落水处便是一跳,总算在水盆底部发现了一个雪玉般的身影,这身段……………………
楚楚一望之下,只觉血往上涌,死死闭了眼睛,向那个方位摸索去。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水纹的那面,看起来绵软无力倒在那里的人,蓦地张开了一双清亮的眼睛,琉璃般的黑瞳中,似乎有团火苗在底下灼烧。有什么从他手中倏地飞出,却是一段无色的透明丝线,犹如利刃般,割开了在水中向他俯冲过来的少年的衣摆,一闪而没。锦缎应声而落,露出一双曲线优美的雪白小腿,十趾细巧圆润,如饱满的豌豆粒,让人简直想含在嘴里咬一口。然则,小腿光洁如上好的瓷器,没有半点纰漏。
他觉得心中陡然一凉,死死望去,还是什么都没有,就在这刹那,一根嫩生生的手指,已经按在他的人中上,长吁了一口道:“有气!”手忙脚乱,将他抱起来,那温暖的触觉,淡淡的甜香,却分明…………………一颗心跳得很急,宛如夏天不住打在屋檐上的雨珠,听起来居然格外熟悉,被自己刻意遗忘了的江南,突然间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她似乎担忧得很,不时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坚持会儿,就好!”那软软的口气,明明陌生,听来却仿佛是久违的,而眼前的景象蓦地更加清晰,赫然是青石的拱桥,雕刻着四头威猛的石狮子,小时候的自己,一时顽皮,头撞在井边,晕了过去,待到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发现是在娘的怀里,小小的身子被她死死箍在怀里,她的心跳得也这么急,环抱也那么温暖,也一样不断在耳边叮咛:“嘉鸿,要坚持住,坚持住!………………………娘不能没有你啊,你走了,让娘怎么办?你父亲心里,从没有我们娘儿俩,鸿儿若是有事,娘也不要活了!”
曾几何时,自己也习惯了容华这个名字,居然忘了自己,曾经是母亲心尖上的鸿儿。父亲薄幸,偶尔路过一繁花似锦的后院,看到痴迷曲艺的母亲,背着众人,将一曲婆罗门又舞又弹,曲声终了,猛听得有人喝彩,回头一看,便误终生。十里红妆,只不过听得新人欢笑,此起彼伏,何曾有止?幸好,母亲有了他,在母亲看来,没有什么,比得上他摇摇摆摆,努力凑上来的一个微笑。
然则,以为能终身依靠的那个人,就这么走了,无声无息,倒在漠漠黄沙里,而满身是伤的自己,甚至没有力气,去为她面上洒一层土。追兵紧紧在后,一切辎重都是多余,只能眼看着她被埋在黄沙下,用一段枯枝,权充了墓碑。
自己的心便是这么死的,之所以忍着脱胎换骨般的数次医疗和近似自杀般的重重逆气冲关,次次苟延残喘,能从鬼门关外爬回来,无非是憋着一口气,要叫当初重重伤害自己的人,付出比自己痛百倍的代价。
自己也曾经以为,除了仇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吸引自己。然则没有将自己如楼闰般全部搭上,无非是自己的洁癖作祟。一切都是依计进行,但意外总是有的。
九重锦一般都是单瓣,唯独房中那盆,是漂沙国唯一一枝重瓣,花开六角,名为十全香,因为其香能解百毒,女帝特地将它移到他房中,当时移来时,女帝嗫嚅再三,最后只吐出一句:“此花之妙,在于独一无二。”满面绯红,落荒而逃。
看不到,或许应该再找个机会好好看个仔细?然则,看到了又如何?这戏早就写好了剧本,人生只是登台将它唱完,就算她是,心早就千疮百孔,怎么可能再修补得起来?既然是意外,为何不能忘却?
楚楚手脚并用,总算将此人提上了水面,顾不得擦拭自己面上的水珠,急急俯身去看,孰料被他猛力一推,顿时倒插葱般倒在了浴桶外,她呆呆望着他,痛不可遏之际,只见他头靠在木桶上,突然歇斯底里狂笑起来,黑黑的长发随着他笑声不住垂荡,简直犹如一大把海藻。他的面孔在烛光下妖异无比,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
只听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许久才平复下来,淡淡道:“原来你还挺好玩的。”
这个人是个疯子!楚楚气得浑身颤抖,几欲张口怒骂,想想如果被狗咬了,实在不必咬回去,冷冷道:“华贵君演技精湛,子楚不及多矣,还是告退!”大步退出,将门重重合上。
楼闰惊道:“她走了!”一个声音淡淡回答他道:“没有,蹲在楼梯口。”
楼闰长吁了一口气,那个声音已冷冷道:“怎么,救命之恩,看来果然重于泰山?莫忘记我是怎么教你的,若己尚弱,百忍成金,待己强日,百倍还之。你已经忍气吞声那么多年,为何会听一个小丫头的蛊惑,在此时对慕纱王出手?”
隔了许久,才听楼闰缓缓道:“容主儿,你说过,人心里有了仇恨,就好比终生在黑暗中前行。但是,人毕竟不是蝙蝠,偶尔也会向往阳光。纵然阳光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但只有在阳光下,血才会有温热的感觉。”
那个声音嘲讽道:“于是蝙蝠便为了一时的阳光而死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你别以为,有那个丫头打混,我救了你一时,你就真逃得出生天。”
楼闰笑道:“小楼明白,但还是要多谢主子,给我留了这么多时光。这夜晚多么美,十全香多么馥郁,原来我居然忽略了那么久。说来我也奇怪,我最后破坏了计划,主子又为什么会出手救我呢?”
那个声音顿了下,许久才懒懒道:“也许我也突然想看看,蛾子在白天到底能不能飞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美国的炊烟说,她看我的文,病就好得快,我觉得特别感动。今年虽然很忙碌,上榜的时候自然要日更,不上榜的时候,我也会努力更新。
人生无常,我总觉得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放弃自己对生活的梦想。祝炊烟身体早日康复,回国后,莫忘到杭州来,我会陪你到西湖上去泛舟,看阮墩环碧,葱翠一如当年。
也祝大家生活一天比一天更好!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楚楚定定坐在楼梯口,眼前是她一直觉得异常亲切的一片星空,星汉浩瀚,绵延无际。幼时母亲小胖总指着星空对她说:“人生百年,不过是星海中微弱的一道光闪。”但是人在困境中,难免度日如年。
御林军林立在外,她的一举一动,必定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身上的衣服本来就在荷塘中弄得污秽不堪,本来被风吹得已半干了,此刻又被泡得湿透,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连下摆也不知何时已经碎落,露出的小腿被风一吹,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腿上那朵刺青,因她怕家人责问,特地嘱咐欧阳霏贴上了块假皮,眼下只有此处还能抵挡几分寒意。此刻自己形单影只,不能奢望有人能取衣来替自己御寒。几个宫人站在外面,看到她,都忙不迭向她施礼,眼中充满艳羡,却不知她只恨不能肋生双翼,逃离这个鬼地方。鬼蜮天堂,其实无甚差别,关键在于住在此中的人的心境。这华贵君看起来年纪轻轻,身体倒是好好,心却病得不轻,简直是尸居余气。与这种人相处久了,难怪连小楼这般正值青春的少年,都一般暮气沉沉。
难道这几日便是要这么过了?守着这么个活死人,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她直打了几个喷嚏,连鼻涕都流了出来,习惯地往袖中去取罗巾,摸索了几次,还未抽出,低头一看,才发现根本无可擦之物。一股无名火突地窜起:奶奶的,本姑娘才不管你以前怎么过,既然本姑娘住到了你这里,可不是来跟你受苦的,不但要吃香的喝辣的,用度也要舒适,别指望我就这么穿身破衣服过夜,本姑娘要穿你的珍稀锦衣,用你的御赐上好罗帕,反正你看不见,剩下一个小楼还是病人,最多我将他穴道点上,哼,量你也不能拿本姑娘怎么样!
她主意打定,立即觉得又热血沸腾,站起来,吱啊一声,大大方方推开了那扇厚实的红木门。房内看似睡熟的人,迅速转了个身。只听她向内一看,大略明白了他已经入睡,蹑手蹑脚走进外间,对楼闰低低道:“我要将你眼睛扎起来,因为我也要洗个澡。你如果识趣,就指给我衣服的位置。反正你不同意也是无效,再拖下去,只怕我要砸家具了。”
只听楼闰颤巍巍道:“衣柜在那边,小的那个是我的,不过…………………”嘎然而止,想是被她点了穴道。
不久,悉悉索索,响起了脱衣服的声音。蜡烛被吹得仅剩下一支,映出的人影,犹如月下的精灵。那双从来晶晶亮的眼珠子还向他那边转了转,扑通一声掉入池中,飞溅起一串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