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梦未醒之三生石 全-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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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而出,越积越多,渐渐要将他没顶。
只听耳畔杜少华极轻柔地叹息了声,犹如花瓣悠悠从枝头坠落下来,低低唤道:“楚楚!”隔了那么远,四周如此嘈杂,她竟似乎听得真切,娇躯便剧烈地颤动了下,优美的下颔眼看要调转过来,猛然定住,眼睛直直瞪着前方,厉声呼道:“住手!”
他木楞楞跟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萧宁远手中清泓,粼粼闪着寒光,剑气如虹,向着面前之人,直射而去,听了她的呼喊,竟亦未偏移分毫,噗嗤一声,直直扎穿了那人前胸。他由衷钦佩不已,抬眼一瞥,却见萧宁远那双凤目,极惊愕地圆瞪着,远非往常那种沉静如水、深不见底的眼神。
只听楚楚狂呼一声,声音凄厉无比,宛如鸳鸯失侣后的哀鸣,震得他耳膜都隐隐作响。她身形踉踉跄跄,向前扑来,一把接住那人向后倒去的身躯,手颤巍巍去探他的鼻端,突然不能置信般愣了愣,面上悲喜交加,又仔细在他前胸探了探,又哭又笑,将他轻放在自己臂弯。
他只听得自己牙齿咯咯作响,手已在袖下紧握成拳,足跟已轻轻离了地面。突见她面色一凛,便将她下颔高傲地抬了起来,眼中满是恨意,紧紧盯着萧宁远,一字一句,冷冷道:“萧盟主果然好手法,从来例无虚发。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称得你一片心意?”
萧宁远面色霎时苍白如纸,薄唇抖了几抖,终究没有吐出半句。突听杜长卿沉声道:“宁远,她还糊涂着,别管她,快再补一剑!”
萧宁远持剑的右手陡然一颤,容华胸前的血花便扩了开来。楚楚面上泪痕未干,还空着的左手猛地伸了过来,倒握在他的剑锋上,一任那寒刃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左手几乎是血淋淋的,铿锵一声,将那剑身拗断夺了过来。这一下似乎用尽了她的气力,她喘息了良久,突然一反手,便将那血红的剑身,敲在了萧宁远的百汇穴上。后者定定望着她,一动不动,凤目中无限悲凉,空空落落,漠然凝望着她。
四下里都响起了惊呼之声。楚天行猛一顿足,刚要向前扑去,旁边伸过来一角青衫,却是张涵真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拉住了他,苦笑道:“连萧大哥都无计可施,你去,岂不是乱上添乱?”
突听得杜长卿厉声喝道:“少华,箭来!”将弦拉成满月,一箭穿空,准确无比,直刺容华的咽喉所在。红娘惊呼一声,却见楚楚冷笑声未绝,身形轻轻一扭,那箭便直直没入了她的左肩,痛得她浑身都剧烈颤动了下。
单君逸凄声唤道:“楚楚!”猛然离座而起。他这些日子思虑过重,三餐不继,早就虚弱不堪,这番起得急了,脚下一软,向前便倒。碧落高呼道:“小姐,姑爷都是为你好。那个人骗了你呀,那些话,都是他逼我们说的,你看,这便是他留下的十色笺!”向旁拎过一个盒子,啪地启开,十色笺便露了出来。楚楚若有所思,将头缓缓扭转过来。谁知就在这时,盒中猛然腾起一片火花,碧落只来得及惊呼了声,便见得所有的纸片,顷刻间自燃焚尽,犹如黑色的蝴蝶,四下飘散,落入沙尘中。
她呆在那里,感觉楚楚冰寒的眼光,缓缓从她身上划了过去,冷笑道:“是啊,他都是濒死之人,自然什么脏水都可以往他身上扑了。我竟不知你们回来干什么,难道是我母亲,发现我还有利用价值?岂不知,破镜虽可重圆,覆水却是难收!”
杜长卿咬牙道:“甭管她!天行,欧阳姑娘,无论你们使用何种方法,都必须给我将人抓回来。半死都能将她迷惑成这样,若是养虎为患,这还了得?”
楚天行和欧阳霏都应了声,身形展动,向前掠去。红娘又惊又惧,呆呆看着前方,只见楚楚将鬓发轻轻一掠,朗声道:“愚夫妇多谢杜太傅赐箭之恩,来而不往,诚非礼也!”脚下轻轻一跺,四面便射出无数暗器,阻住了两人的行程。
杜长卿气得浑身发颤,点了她道:“红娘,你且瞧瞧,她……………………她………………………她竟为了他,要和我们动手?!娶了几夫,订了什么白首盟的人,还好意思跟不相干的男人勾勾搭搭,竟自称什么愚夫妇?!”
红娘心里叫苦不迭,应他也不是,不应他也不是,正在发愁间,突听楚楚冷冷道:“确实萧盟主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但就算你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你们虽然背弃于我,我却依然不会娶夫。”
杜长卿面色稍缓,冷哼了声。却听楚楚语气转柔,低低道:“我从此便嫁给此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随他同居于地宫。人间富贵,由得你们去争,我们只求这一方净土,与世无争,也便是了。”
杜长卿额头青筋暴跳,怒骂道:“你简直形同禽兽,黑白不分!”楚楚冷笑道:“世间黑白,不过是一支笔画上画下,由得你们,我只求问心无愧!”
但听得轰隆数声,地面上渐渐裂开一个巨大的石洞。楚楚将容华托在怀中,小心翼翼,生恐碰着他的伤口,头也不回,一步步走了下去。石室在她身后慢慢合上,眼看就要成为一条细缝。
突见得一点黑色,倏地钻入了那条缝隙之中,再也不见。众人惊讶回首,却只见那寒霜王朝的战神,竟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一手还拉着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另一手已连掌折断,只露出中间金属的孔洞。那点黑色正是从他孔管中射出,他狞笑着举到眼前去看,低低道:“褒曼,你若熬过此役,我们就再战几千年罢。”话音刚落,地面上已失去了他的人影。
楚天行拂落了暗器,来到萧宁远身畔,一指弹开他的穴道,急急道:“宁远,这不怪楚楚的,她只是没明白过来。”欧阳霏随后赶至,皱眉道:“我怎么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宁远,你这一剑的方位,应该是使不上力的。”
萧宁远紧紧盯着地面,许久没有作声。楚天行看他呆若木鸡,急道:“宁远,楚楚并没有伤你呀,你别这个样子!”伸手便去拉他。
后者将他反手猛力一推,害他差点趔趄了下,垂下头去,漠然道:“我累了,谁也莫来吵我。”脚步蹒跚,一步步转开身去。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先捉一捉。
好久没有这种昏睡的感觉了。纵然身上每一寸皮肤都犹如在油锅中生生煎熬,在火上生生烘烤,一下下扯动着每一根脉络,引得每一处内脏都被牵引着撕裂开来。然则即便是这样的痛苦,都止不住他昏睡的感觉,虽然他已尽力睁开了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各种各样狰狞不怀好意地暗笑声,从黑色最浓的地方,伸出无数的触角,瞬间缠绕上他的躯体,要将他拖下不可见底的深渊,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是枉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住低笑道:“来吧,本来就属于这里,生生死死,都将归于这里,这里,才是的归宿。”
他的神志开始慢慢涣散,四肢亦渐渐停止了动作。然而另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低声道:“不,我不甘心,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她,她呢?”
本来已静寂下去的心,猛然一阵抽紧,先头那个声音有些恼怒,大声道:“她自然是跟着她的家人去了,睁眼看看,他们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哪一个不是芝兰玉树,不比这个残废好千百倍?更何况们之间,本来就靠谎言维系,犹如海市蜃楼,终究只是一场虚幻!更何况,只不过比死人多了半口气,难道还巴望着别人放弃一切,陪伴一个必死之人?”
后来那个声音顿时哑了下去,沉默了许久,虚弱不堪地道:“也许她是个例外……………………”
先头那个声音冷笑道:“怎知她不是到了绝境,故意装得毫不知情,好反过来利用对抗反对她的力量,眼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是废了的良弓,难道她是傻子,不乘机将一把推开,还要反过来抱这段沉木不成?哼,机关算尽,赔上一切,无非是为他人作嫁衣而已!如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就连这副皮囊,都已经毁了,如今一个乞丐,都比强上十倍!”
后来那个声音犹如困兽,狂叫道:“不许说!”
先头那个声音冷笑道:“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总之,梁家人怎么都要输,他们斗不过命,也不行!”
左胸口一下下跳动的痛感,就在此时猛然腾开,仿佛是那颗心生生被从中剥落出来,连筋带骨,只痛得不可遏制。四周的景象渐渐模糊,一点点的光都黯淡下去,腐烂的味道铺天盖地,眼看就要将他重重覆盖。
突然手上传来阵刺痛,十指连心,纵然他已麻木,都不免抽搐了下。一个永不会忘的声音直直传入耳际,惊呼了声,又啊啊叫了几声,随后沮丧地道:“哎呀,我真是什么都做不好。”
本来绵软的四肢,瞬间都有热血滚涌上来,在心脏里剧烈回旋,心一下下恢复了跳动的频率,每一声都伴随着剧痛,却叫他忍不住想笑出声来。先头那个声音深深叹息了一声,低低道:“这次又赢了,但是…………………”
然则所有的声响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他贪婪地捕捉她每一下温暖的呼吸,感觉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去,虽然依然不能视物,但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仿佛能将他灵魂照成剔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他受损的肌肤上,每一滴简直就是酷刑,却令他五脏六肺,都犹如沐浴在春光里,止不住的温暖。他奋力地伸出手,一触及东西,便引得他撕裂般的剧痛,然则就是在这样一阵接一阵的痛中,他死死抓住她圆润的手指,感觉心慢慢沉到了原处,一下下和缓地跳动着,听起来犹如天籁,奇迹般舒缓了无处不在的痛觉。他就在这样的乐章中沉沉睡去,还不忘咬着唇,犹如一个依傍在母亲身边的婴儿。
……………………………………………
寒霜王朝的军队,在一夜间,走得干干净净。艮卜的生死,似乎没有被任何人放在心上,他带来的美姬,摇身一变,立即取得了军队的控制权,面罩寒霜,指挥军队有条不紊撤退。杜长卿并没有下令追击,虽然他满腹的怒气,一直没找到宣泄口。他麾下的烈风骑,个个眼睛血红,看着一众人渐渐远去。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赢家却是谁也料不到的一方。
一连数日,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但唯独不包括忘机长老。此刻他正斜躺在狐裘中,听清源一五一十,将外间情形一一道来。后者讲得口干舌燥,最后道:“慕容府的姑爷们,还真是有本事,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现在三军已开始寻找石料木材,似乎准备动手搭建房屋,竟是要在这里定居下来。那萧宁远还画了若干图纸,这个人可真是人才,我凑过去看了眼,画得还真不赖!”
忘机子嘴角撇了撇,淡淡道:“怎么?他还没伤心够吗,居然还没死心?”
清源摇头道:“他倒没有什么伤心的样子,我只看到那个穿珊瑚红料子的女孩子…………………”
忘机子眼角一斜,似笑非笑看了后者一眼,后者面上便是无端的一红,忙垂首道:“萧宁远本来要下去歇息,结果她死扯着他,大声嚎啕,哭天抢地,说既然小姐这般糊涂,竟然加害姑爷,也怨不得她命苦了。既然大家都斗那人不过,无计可施,她只好先以身殉主,拿根结实的绳子就地挂了算了。”
忘忧低低一笑,忘机子已莞尔道:“这慕容家的丫头,没有一个省心的,都是刁钻的主。”清源接口道:“谁说不是,结果,反倒是众人纷纷来劝她,连萧宁远都不敢松开她手,还跟她保证,无论如何,都一定能想出法子,将慕容姑娘救出来。那丫头得了便宜,还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极委屈的安歇去了。”
忘机子哼了声,其中带着几分笑意。忘忧子一下下给他摇了扇子,见他眼睛转过来,讨好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刚要开口,后者已截口道:“再殷勤也没用,我难道不想借此立点威风?奈何这小子……………………”颇有几分狰狞,爬上了他清朗的面容,半晌才舒展了开去,以手指敲了塌沿道:“确实也是个人才,若是西突厥能有慕容府那样的美女……………………”
清源骇然瞪大了眼睛,后者却没发觉自己的异常,长长叹息了一声,斜眯了眼道:“其实根本是个刺儿头,扎手得很,就那张脸还能看几下,但跟她那脾气一混上,简直是一无是处…………………有时候还有几分聪明,有时又傻不啦叽………………………可惜偏偏就是这样的,万里挑一,也挑不出一个。”陡然发现两人惊愕的目光都定在自己身上,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忙连咳了几声,左右顾盼道:“清源,将我族的图谱拿来给我瞧瞧!”
清源应了声,身子却没有动,忘忧子忍笑道:“师兄,图谱都在天麟顶,莫非要回去吗?” 忘机子怔了怔,看清源都在低头窃笑,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怒道:“自然是我唤他回去取来了,难道非要我明说吗?”
清源脆声应声道:“是,师伯!”又小声补充道:“眼下虽然天脉未开,未有通路,但迟早都是要回去的。”忘忧子连连点头,忘机子绷了面孔背过身去,姿势未见异常,但白皙的脖子,已然红了一片。
突听帐外声音嘈杂,热闹非凡。只听那红衣女子略微夸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惊喜异常,道:“珏少爷,奴婢可是将盼来了!不过几月没见,少爷越发风采夺人,望得奴婢都舍不得眨动眼睛了!”
便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得了,红娘姐,那迷魂汤一兜子灌下来,我倒还罢了,旁人哪里吃得消来?姐夫们都来了?不敢当不敢当,本是大哥要走这行,偏偏我多事,想来看看大漠风光,便将这差事揽了过来,自不量力之处,还望姐夫们海涵一二!”
忘机子宽袍一挥,帘帐便无风自起,将眼前一切展现出来。但见得人群簇拥之中,站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虽然年少,面上已隐隐有颠倒世人的轮廓,一双眼睛犹如剔透的晶石,顾盼间能射出光来,虽然隔得老远,已极锐利往这里瞥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笑吟吟流转回去。两只雪白的小鼠在他手臂上欢腾雀跃,忘机子凝目一看,不觉猛吸了口冷气,低低道:“白泽?!如此上古神兽,怎么会作孩童手中玩物?”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开始,只有三个回目:云易散、恩爱绝、天蚕变。
有朋自远方来,周六不更,周日看情况。谢谢大家!再次强调下,本卷即将结束,大家放一千个心。orz,擦汗,一个作者许这等保证,实在有点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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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慕容府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常识是一定有的。虽然在她身上,奇迹曾经出现了一次又一次,但却不包括别人。眼前这个人的境况,用“堪忧”两字来表述,是太过轻描淡写了。
萧宁远的剑极其准确地刺穿了他的心脏所在,若是一般人,早就命丧当场;然则也许是苍天眷顾,或者是容华的运气太好,她仔细叩听,才发现,此人的心脏,竟比别人向右生生偏了两寸,就是这么两寸,已经可以令一个人由死入生,再世为人了。发现他还活着的这一瞬间,她呼吸才总算顺畅了起来,险些没有即时虚软下来。
还好………………………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