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绝+番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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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依旧蹙着,像是锁着数不尽的愁﹔他的神情,疲惫得令人心疼。
如此真实的情感,几乎都只有在邵璇睡着时才能瞧见……醒着的他太理智,太难测,让
上官鎏无法摸透他笑容之下的心情,无法摸透那无感情的笑容究竟隐藏了多少的心酸凄冷。
唯有……昨晚一剎那间的凄绝,以及今日在溪边,那太过悲苦的笑。平日理智所不允许
表露出的情感,在那么样的一种情境下流露。
而这样的邵璇……爱着自己?他的愁他的疲惫,也都是因为自己?
胸口莫名的情绪,越发显得强烈……让他想要碰触,想要拥抱……那榻上沉沉睡着的人
影。
「我姓柳,名行雁。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从皇上三岁起便担任他的贴身侍卫。」
猛地一阵语声传来打断了上官鎏的思绪。他抬头,望向柳行雁,一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
要和自己说这些。
但见柳行雁仍旧凝视着邵璇,那始终不移的目光,彷若沉醉。
「我一直暗中保护着皇上……只有一次,八年前,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领兵攻打西狄时
,我奉命替他送密函回京,却因此没能保护到他,让他因遇到贼人埋伏而受了伤,下落不明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在心底立誓,一定要好好保护住他,不让他再受到类似的伤害。」
「你……难道,从我在沁香宫遇上邵璇之时,你就一直……」
听了柳行雁所言,回想起邵璇先前单只一个「杀」字便能让柳行雁现身护驾,上官鎏突
然明白了些什么,却因而疑惑更生:「既然如此,你为何……」
「因为他不会希望我插手。从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那一刻开始,他便知道自己这一
生永远不可能得偿所爱……他宁愿你恨他,也不希望从来不曾被在乎。所以,他才会担下他
从没犯过的罪,刻意激怒你。」
柳行雁准确的道出了主子隐藏在那无感情的艳笑之下的真正心思,却因思考得如此痛苦
悲观的他而心疼。
乍听此言,上官鎏一怔,当下已是疑团蔓生于心:「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希望书荷死?不
对!他既身为天子,妃子的生杀岂是他无法掌握的?」
质问着,心底,却仍是有一部分因这个事实而松了口气……
自始至终,其实都是不希望与他为敌的。
对于上官鎏单纯的想法,柳行雁回报以一声载着嘲弄的笑。
「你也想得太简单了……宫廷的权位斗争太过黑暗,绝非一人便能完全掌控的。皇上能
力虽强,却同时要为你和国事心烦……有时根本无暇顾及。」
顿了顿,又道:「事实上,对于荷妃,皇上从未亏待过她,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她的死
,是因为湘妃的阴谋。她派人奸污了荷妃,并抓准时机现身诬指荷妃秽乱宫廷。荷妃自觉无
颜面对皇上和你,是以饮鸩自尽。而皇上冲到沁香宫时也才刚知道那件事儿,根本没能阻止
。」
柳行雁道出了自己推得的结果,这才终于抬头,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予上官鎏。
没有说明,但上官鎏在接过的剎那便已明白。
那是……书荷的遗书。
正待拆开,却又因一个疑问浮现而停下了动作:「你为何没交给邵璇?」
「他若看了,定会将信毁去不让你瞧见。」
因于对主子个性的了解而做下了决定,柳行雁现下深深觉得自己做对了。
因为……从上官鎏的种种反应便可瞧出,其实他对邵璇也有着同样深的感情。而季书荷
想必也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在遗书中写下希望他二人幸福的句子。
只是上官鎏太过迟钝……也或许,是太过懦弱而不愿意面对承认。
只见上官鎏打开了信,将信中所言就着月色仔细看完。
信上写得很简单,只写她遭逢不幸又被人诬陷,自觉已无颜再见上官鎏与皇上,所以才
走上了绝路……并,在末尾,写上了对二人的祝福。
看完了信,心底的情绪,再度交杂难解。
为什么书荷要祝他们幸福?难道……书荷早就知道自己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但,又为何是祝他和邵璇幸福?单纯如书荷……怎么会……
纵然真相已一一得知,但一切一切,却仍是难以弄清。
如果邵璇的目的真的是自己,那他又为何要书荷入宫?又为何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不肯尝试着表达?
「你在想……为何他不说出来,是吧?」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柳行雁替他提出了问题
。「皇上一向很孤寂。纵然有为数极多的兄弟,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没有几个是真心待他
的。加上,他身为一国之主,从小就备受期待,那份身为王者的自尊不容许他示弱。所以,
他无法表达出内心至深的情感……」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是吗?」
终于弄明白了,上官鎏胸口却又已紧紧揪住。
无法明白的情绪压迫着心头,难受得令人几欲窒息。
纵然弄清了事实,却仍是无法弄清……自己内心的情感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种不舍,那种酸意,那种在乎,那种念念不忘……
邵璇爱他,那么,他对邵璇呢?他们是八年的朋友了,不是吗?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他
们可以一直是朋友吧!
但……想要弄明白,却只是让整个思考更加混乱。
一声轻叹。在床畔坐下,上官鎏伸手,抚上那张绝艳容颜。
「对不起……」对于自己的误会,也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
弄清楚这份情感……让我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也……明白这份心痛,这份心疼,以及八年来一直无法忘却的真正原因……
而后,站起了身:「多谢你……和我说了这些。那么,我先告辞了。」
「不送。」
知道一切的情形即将得以好转,柳行雁缓和了神色,起身拱手一揖。
但见上官鎏一个回礼而后便即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身影消逝,心底已是一阵五味杂陈。
像这样的角色,终究还是得有人扮演的吧?更何况……不论是以臣子的身分还是其它,
他,都希望邵璇能够幸福。
所以,才会瞒着邵璇说了这么多……
不过,就算主子醒了,这件事还是不能告诉他。否则,万一到时变量又生,邵璇岂不是
又要再更加痛苦一次?
深深一叹,伸手,解了方才点的|穴道。
今晚的月色,清冷如水。
秋意,渐生……
* * *
京城的秋,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回京已是半个月,先前的一团乱也在邵璇的处理压制下获得了解决。表面上是因为不希
望宫廷丑事传出给自己难堪而压下有关季书荷之事,事实上却是因为不希望败坏她的名声。
他,也对不起季书荷。
为了引上官鎏出现而让她进宫,却让她因而卷入宫廷斗争之中。结果,不但失了名节,
还失了性命。
也正因为对她不起,所以,这次邵璇绝对不会再留情。
武忠陵那一干人以及湘妃,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即使回到了寝宫也仍在批阅奏折,邵璇朱笔已是两个时辰未曾搁下,俊美绝艳的容颜之
上带着淡淡倦意。
虽已疲惫,却不愿停歇。
因为,只有在处理政事时,他才能不去想,不去想有关上官鎏的一切一切,也不必面对
满心纵然已是心灰意冷,却仍无法抹去的情意。
一旦想起,便又是一阵折磨。那种强烈的绝望感因脑海中记忆的浮现而一再刺激着脆弱
至极的内心,甚至让他萌生了寻死的念头。
如果就这样死了……一切,都不必再承担。
也……不必再思念,不必再痛苦。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身为天子,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责任未了。理智不许他寻死。
毕竟,就算男身女命,就算情字坎坷。他,仍是一国之主。
该区分该承担的,都不能因私情而拋下……只得,让自己疲累好无力去想。
「皇兄,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却听一阵低沉语声传来,邵璇抬头,原来是十四弟邵珩。只见他一个蹙眉取下身上的披
风,披到了邵璇仅着件薄衫的肩上。
微带疲惫的容颜之上,因而绽出了一抹温和笑靥:「劳珩弟担心了……看来,朕这个作
兄长的可越来越不像个榜样了。」
不让愁绪影响太深,刻意的将自己的情感区隔出来。
绝艳容颜因笑容而显得异样勾人,那份挥不去的淡愁则更增添了一抹莫名的诱惑气息。
将这一幕幕收入眼底,在邵璇再度垂下头时,邵珩的眼神化为闇沉。
「皇兄,你真的没遇上什么事吗?为何从蒙难回宫后,就一直这样每天非得弄到三更半
夜才肯睡?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珩弟多心了。朕以往便常常秉烛处理政事。加以这些天得处理武忠陵的事儿,是以弄
到比较晚才歇息。」
不希望让弟弟担心,邵璇手中朱笔未停,找了个该算是相当合理的理由来响应邵珩的关
心。并,在他发出更多质疑前开口:「朕交托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是……弟已经确切掌握了皇兄蒙难期间武忠陵企图夺取兵权的证据。另外,也已找到
廖统领与湘妃合谋证据了。」
知道兄长不愿再提先前的事,邵珩只得按下了内心的疑惑简单做了回报。
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兄长身上。
那是一种……很深沉,而且若有所思的目光。
令人,无法猜透……
「既然证据都已掌握……珩弟,你说,该什么时候动手才好?」
这才搁下了奏折抬头看向弟弟,邵璇神色转为严峻,却仍没来得及捕获弟弟前一刻仍然
存在的深沉。
他一直相信着这个弟弟,全心全意的……「这个决定交在你手上。朕要代你岳丈好好培
养你。也……万一朕有何不测,你便能接掌皇位,防止天下乱事骤生。」
「皇兄……」
听他说出这种话,邵珩心头一震,瞬间已是万般思绪闪过脑海……「弟以为……便在半
个月后皇兄您寿宴那晚行动。」
「何以见得?」见弟弟一言切中自己所想,邵璇心下一阵宽慰,却犹自询问出声:「说
说看,为什么要在那一日?」
「皇兄寿宴将至,又重投湘妃怀抱夜夜留宿桂宁宫。人们只道皇兄重回旧爱又寿辰将届
,实在是喜上加喜。而武忠陵一伙儿也正因皇兄再度宠幸湘妃而松了口气,戒备正松。如此
,只要皇兄处理得当,寿宴当日绝对是个绝佳的机会。」
「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事实上,朕打算在事先告诉湘妃朕打算废了薏儿改立她为
皇后。寿宴当日,朕会宣布这件事,并让湘妃来寝宫陪朕。」
将自己的计划全盘道出,邵璇所显示出的,是完全的信任。
其实,他面对着这个弟弟的神情,一向都是相当温和的。早在珩弟还未离开国土之前便
是如此,而今更是。
而邵珩也相当明白这点。
所以……才会借着他对自己的信任与毫无防备……
凝视着的眸子,瞬间又是一抹深沉闪过。
「时间不早了。皇兄,你还是赶紧歇息吧!」
心底思绪已是暗潮汹涌,然而面上却仍表现出了一个好弟弟的姿态,对于兄长投以绝对
关切的眼神。
其实,这个眼神并非虚假。
对兄长的敬意,也一直都是存在着的。
只是……比起当一个尊敬兄长的弟弟,他还有更想要得到的东西。
所以……
「弟就先行告退了。」
直到看着兄长躺下,邵珩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这才行礼退下。
* * *
转眼又已是十多天过去。今日,便是邵璇二十六岁的寿辰了。
所有的兵力部署都在台面下进行。由于寿宴之故,一切都掩饰得相当顺利。尤其是湘妃
,即将成为皇后的喜悦令她乐昏了头。就连欢好之时也比平时来得热情许多。
而邵璇也刻意的表现出了对她的宠爱,纵然心底对于她的变化不以为然。
白日的大典已经结束,入夜后才是整个喜庆气氛的高潮。而他会选那一名妃子伴随,更
是众人的焦点。
理所当然的,邵璇选择了湘妃。并,当场在宴会以着刻意表现出的些微醉态宣布要废中
宫,改立湘妃为后。
此言一出,立时引起宴上众人哗然。
虽然这样的消息并非没有传开过。但此次是由皇上亲口说出,才是最最令人感觉到震撼
的。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于靠在皇上怀中的湘妃,以及一旁端庄贤淑的皇后何薏身上。
何薏自十三年前成为太子妃后,邵璇对她一直都维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而关于后宫的
种种琐事也一直都放心的由她全权处理,所谓「母仪天下」、「六宫之主」真是当仁不让。
谁也没想到,三年前湘妃的入宫会乱了这一切。皇上开始专宠一人,开始沉溺美色。虽然对
于朝政还是相当勤的,却已乱了后宫的平衡。
开始只是像对其他妃子一般轮流宠幸。但随着时间的改变,邵璇去桂宁宫的时间越来越
多,到最后连中宫都不去了,不是在寝宫歇息便是在桂宁宫留宿。不但连连赏赐,还不停加
封,让武倚湘在后宫的地位可说是仅次于皇后何薏了。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让不明就里的忠臣们着急万分,就怕是皇上给美色迷昏了头,让那靖
国公有夺权篡位的可能。没想到前些日子邵璇一个微服,便带回了个季书荷。而且,夜夜前
去沁香宫,那季书荷受宠爱的程度比之武倚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本以为湘妃就要被冷
落了,怎料那荷妃竟不识好歹与人私通被发现,因而羞愤自尽。结果,湘妃再度得宠,而且
将要被立为皇后。
一些老臣虽然担忧,却碍于皇上寿宴而不敢触怒天威,只得以眼神互相示意渐次提前告
退,打算共同写本折子劝谏皇上。
瞧着这些老臣一个个告退,邵璇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刻意装出醉意的眸子转而移
向何薏。现在仍算是他皇后的何薏,尽管知道自己即将被废,却仍是不改以往的端庄贤淑,
温柔沉静。
又是一抹歉疚涌上……最近的他,似乎太多愁善感了些。
其实他并不打算真的废掉何薏。她是个很称职的皇后,一直都是。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装做一派醉得迷糊的模样,在湘妃和行雁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宫。
行动的时间,接近了。
「湘妃……你要送什么礼物给朕?」
让行雁退下,坐上床榻让武倚湘坐上自己的大腿,邵璇埋首她的肩际落吻,满载邪气的
询问出声。
充满了情Se意味的,指尖在她颈上轻轻留连。
「皇上想要什么,臣妾……自当奉陪便是。」
自然而然的认为邵璇是在挑逗她,武倚湘双臂勾上他的背,娇柔的轻应道。
得到了预想中的答案,邵璇抬起了头,俊美无双的面容之上带着浓浓笑意。
却又……隐隐有着分阴冷……
指尖滑过武倚湘锁骨行至她后颈,同一时间,宫外已是烽火四起,震惊了仍在一片喜庆
气氛之中的人们。骚动之声此起彼落,但策划一切的邵璇却始终笑意不改。
望着邵璇的笑意,武倚湘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望着眼前本该沉沦于己身美色的王者,
那先前还贪恋自己身子的双唇轻启:
「如果,朕想要妳的脑袋呢?」
笑容邪魅惑人不改,语气亦是相当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