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阴魔-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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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保得元神去转轮回,免伤这几百里内的生灵。”
灵峤宫就是因为民为主,碍于民意,不得不吃这一套。所以俞峦出面不得,由阴魔心犀诉求,征请韩仙子这果断人儿出手。谷内忽听得阴雷爆炸声中,空中有人说道:“恩主,你看妖孽多狂,不给他们尝点厉害,也不知天高地厚。我先把他喷的三个水泡收去,看那妖孽如何?”
九姑方想:“此是何人?声如婴儿,说出这等大话?”
猛瞥见红光已挡它不住阴雷的连声爆炸,见谈嘻正持妖盾开路,朝牌坊下冲来,只要把第二道禁网冲破,便能深入法坛之下,岂不又多一层危险?心正着慌。耿鲲也闻得幼童说话,语声虽细,听去十分清晰,并还离头不远。心虽忿怒,却未肯就发宝珠,炸了就再无威胁力,徒受追杀。猛瞥见一片银光拥着一个形如初生婴孩的小人突然出现。那小人高还不到二尺,生得身白如玉,头挽抓髻,短发斜披,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短衣短裤,赤足芒鞋。两肩后各插着一口金光闪闪的宝剑,长才八九寸。身材虽似初生数月的婴童,相貌却甚是英悍,神情老练,动作如电。就是阴魔带入白犀潭的尼尼。
尼尼全由韩仙子以仙法妙术使其成长,实质只是代行,能颂扬宇宙,也只虚有其名。得师门厚恩,始终挺护,也只能炫耀一时。防身御敌本领虽高,本身根基却是虚无。即便能知自爱,不敢骄横自恣,不以师传法宝法术为恶,多积外功,也只分润得微末功行。非假公济私,难言根基。成功则若金须奴之修为深厚,事机不密就须兵解转劫。其异日成败,尚在难定。而得失之差距,判若云泥。人事无常,数限所定,连仙人也是如此,何可逆料。如今尼尼就支配着韩仙子法力,奉命来此,将耿鲲诱往白犀潭去。
刚出现,才瞥得一眼,一片淡薄得几非目力所能分辨的水烟已经随同飞起,一下便将空中三团银光网住,刺空飞去,一闪不见。耿鲲心痛至宝,急怒交加之下,立即展翼追去。九姑受尼尼吸引了注意力,微一疏神,红光竟被荡开,不由大惊,却见数十百丈金霞连同一道火龙,已自空中突然飞射而下。谈嘻骤不及防,先吃金霞罩住,欲逃无及。火龙也便飞到,环身一绕。谈嘻立时烟消火散,连人带阴雷一起形神俱灭。
这原是瞬息间事。耿鲲刚一飞起,两口金剑忽由小人去路迎面飞来,竟朝两翼左右分射,正是翅根与肉身相接之处,似深知自己来历虚实。金剑看去长才七八寸,剑锋精光奇亮,与寻常剑光大不相同,来势又快。耿鲲骤不及防,知道不妙,慌不迭再用玄功变化飞遁,已是无及,剑已由千重火星银雨中穿进。一任耿鲲精通玄功变化,全身又有火光环绕,剑锋过处,当即猛觉全身奇热如焚。总算功力尚高,飞遁得快,未被将两翅齐根斩断。但内中一剑已穿翅而过,另一剑又将长翎斩断了三根,差一点便非全数斩断不可。耿鲲这一惊真非小可,暗忖:“是何仙剑如此厉害?”
金剑已撤回,小人又在前面空中现身,拍手笑骂:“你这扁毛畜生!我师父那年在北海容你漏网,你不做缩头乌龟,又来人前现眼。今日可知厉害?”
耿鲲性最暴烈,生平不曾受过这等重伤,不由怒急心昏,更不寻思,咬牙切齿,强耐伤痛,二次飞身追去,并由两翅上发出大量火星。金剑忽又由斜刺里飞来,如不是预有戒心,差一点又是受伤不轻。等往旁追,小人却又人剑同隐,晃眼又在前面出现。妙在越来越高,老在火星层上。耿鲲空洒了一天的火雨银星,竟是无奈他何。似这样,时左时右,隐现无常,逗得耿鲲怒发如狂。耿鲲以金剑虽颇厉害,只要事前防备,也难再伤自己,便不顾命一般朝前追去。上空的围堵志在仇魄,反正九天寒魄珠已为如意水烟罗所缴,已难有作为,便放之离去。耿鲲越追越急,不由追出老远,被引往白犀潭。
当耿鲲才被引出峡谷,紧跟着飞下一个形如婴儿的白衣少女,生得粉妆玉琢,正是完成布署九宫朱灵旗,前来诱敌的倪芳贤。扬手飞起一团银光,出时甚快,约有丈许方圆,如一轮初生明月悬向空际,徐徐转动,光并不强,但是银霞闪烁,寒辉四射,照得山石林木全变成了银色,光中现出一条黑影,正是妖人恶鬼子仇魄。
仇魄也是恶贯满盈,恃强太甚,想由地底穿入法台,却为墨绿光华阻路。刚看出是石仙王关临的独门灵石剑气,对防御地遁最有妙用,急切间决难冲过,便听得上面阴雷连声大震,随即出上窥探,连隐形邪法被银光照破还不自知。那幢银光便是专破隐形至宝。九姑知道妖孽厉害,性又凶狡刚愎,如被逃走,从此多事,永无宁日,忙喊:“仙长,留意妖孽逃走。”
仇魄因为出土稍迟,见不到谈嘻形神俱灭,只剩了一些劫灰。虽见银光异样,敌人身形小得出奇,心中惊疑。听九姑骂他妖孽,立时激怒。一双鬼爪发出大蓬黑眚丝,扑向坊前,怒喝一声:“贱婢纳命!”
百忙中才猛觉自己隐形被破,方在失惊。倪芳贤把手中宝镜一扬,百丈金霞首先照向妖人身上,带着十百丈金光雷火同时打到。仇魄知道不妙,想逃已是无及。最厉害的是宝镜金霞具有极大吸力,将身裹紧,难于逃脱。连珠霹雳纷纷爆炸中,虽仗邪法防身,没被当时炸死,已身负重伤,元气也被震散了不少。知道迟早将护身烟光一齐震散,连元神也会保不住。惊慌情急中,咬牙切齿,把心一横,运用玄功邪法,以身外化身保了元神遁走。
一片黑光似花炮一般爆散,妖人全身震得粉碎。三缕黑烟突然由雷火烟光中激射而出,象是被神雷击散的残馀妖氛。那黑烟化成三条黑影,与妖人一般模样,晃眼合而为一,黑影也由淡而浓,与人无异,厉啸一声,向空逃去。妖孽虽死,元神尚具神通,回顾仇敌追来,扬手便是大蓬黑眚丝,似暴雨一般打来,倪芳贤同时用镜光去照。微一停顿转盼之间,当前妖丝被镜光照散,妖魂已逃得只剩了一点黑影,几非目力所及。忽见遥天空际突然现出一片红霞,长城也似横亘天半,正挡妖魂逃路。
俞峦以那天心环关系重要,必由此引出兀南老怪,回灵峤宫带了至宝赤城仙障到来,飞到金石峡前面,隐去华光,埋伏遥天空际,截挡妖孽逃路。
赤城仙障威力神妙,一片朱霞其长经天,环亘空中。妖魂吃红霞一挡,先还左冲右突,冻蝇钻窗般上下左右连闪了几闪,红光却照向身上,如影附形,不论逃向何方,均被红霞挡住。晃眼便向金石峡原路上空逼来。妖魂似颇情急,周身妖光、黑眚丝爆射如雨,可恨全无用处。猛想起此宝来历,不由亡魂皆冒。面对雄霸宇内的如此强敌,只能将三尸元神化分为三,逃得一个是一个。三溜黑烟,其急如电,各往斜刺里窜走。九姑见状,知有前辈仙人相助,便纵遁光追去,意欲两下夹攻。
忽听空中一声雷震,当空突又现出大小六十四面祥云,各拥着一面灵旗,凌空招展。这时晴空万里,更无片云,天色十分晴朗。碧霄之中,仙云如燄,瑞霭浮空。妖魂一逃,刚刚投入云旗阵中。那经天红霞立似电一般卷到,围向云阵之外,映得满天空奇幻异彩。九姑本快投入阵内,猛听对面有一女子大喊:“道友请留云步。”
九姑忙收势往前一看,对面飞来一个道装美女,正是俞峦。双方见面,未及说话,就有一阵风雷之声响过。俞峦把手一招,红光飞回。云旗忽隐,只剩下一朵大只尺许的祥云,拥着那形如婴儿的白衣少女立身云上,朝众人含笑点了点头,便往东方飞去,晃眼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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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峦因金蝉等炼宝未完,宝气上升,恐又惊动别的妖邪前来侵害,便不进洞,各就山石坐下。阴魔就隐入法坛,暗中洗炼天心双环,强化核心操控之定位,坚稳立场。坛上所悬六件法宝,宝气精光忽全歛去,等待恢复完质,便大功告成,与本身元灵相合,便老怪兀南公也难夺去。
忽听一种极淫艳的乐歌之声,起自地底。云翼便已心旌摇摇,简直昏迷欲倒。九姑受有阴魔肏后浥注所护持,却是气定神闲,若无其事。俞峦则玉容骤变,扬手一片红霞闪过,用禁法将其隔断,说道:“此是前山暗谷附近潜伏的魔教中有名人物金神君,本是尸毗老人师兄。乐声乃他魔教中迷魂邪法,使人入魔昏迷。魔头因为昔年誓言,不走前洞,许由地底来犯。他虽擅长晶球视影之法,没料到被我隔断。我再现些幻象,作为人已入魔昏倒。只等蝉弟、文妹将天心环如法施为,立可致他死命,省得留在世上害人。”
这金神君因昔年被轩辕魔宫摆了上台,向教祖发了「从此不见天光,见则必死」的誓言,隐遁山腹地洞之中,匿迹多年,只能作见不得天日的幽暗勾当,于玉股浪团丛中混水摸鱼。如此魔宫岁月倒也逍遥自在,只为天性恋尚名气,为阴素棠名气所诱,成其好事,从此种下祸根。更在幻波池恶斗毒手天君的七煞玄阴天罗后,失欢于轩辕魔宫,处境更孤单。因金石峡藏珍出土,恰有他梦想多年,闻名而未一见的天心环在内。如能得到此宝,加以魔法祭炼,立可成为不死之身,背誓出山,和以前一样任性而行。及见耿鲲三人两死一伤,忽想起取宝时仍须出土,偶生疑虑,妄念已消。不料阴素棠、赤城子二奸再三蛊惑,说由她俩入坛取宝。利令智昏,老魔施展了多年未用的阿修罗秘魔妙音迷魂魔法。
俞峦随即行法,手掐灵诀朝外一扬,面前不远立现出一座法坛和众人幻影,有几个已先昏倒坛上,剩下三两人也都作出昏昏欲睡情景。那地底乐声时远时近,老在峡口一带,久等不来。众人方在不耐,乐声忽止。俞峦笑道:“这厮真个狡猾,行法已久,还不放心,又退了回去,也许命甚同党飞空来看。”
耳听破空之声,两道青光忽由峡口飞来,到了法坛前面凌空停住,现出两个道装男女。女的正是前在昆仑门下被逐出门的阴素棠,九姑更认出男的便是阴素棠的面首赤城子。二奸自告奋勇,先来空中查探敌人虚实。一到,便互打手势,嘴皮微动。
有了欺心的动作,可就有了着墨之处。真是无声胜有声,经阴魔先后天真气从中播弄,裁赃五蕴,听在金神君耳中可就变成自供罪证,说是明里唆使金神君背誓树敌,暗中还想就便盗取法宝,等天心环到手,用以制金神君,用心十分阴毒贪狠。
阴素棠欲混水捞鱼,赤城子表现出怕得要死。阴素棠不理,往坛上下降。俞峦手掐灵诀,若无其事。阴素棠降到中途,忽又停住,柳眉一竖,面上立带杀气,扬手一道青光,便朝坛上金、石二人的幻影飞去。不料剑光到处,坛上忽起了一片红霞将坛护住,青光几被卷落坛内。同时地底乐声又起,阴素棠也失惊飞上。赤城子面带埋怨之色,故意说道:“姊姊想报齐漱溟之仇,杀他两个出气。只是暂时既伤他不了,不如归报金道友,免得他多心,还当我们想要染指呢。”
真是变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说无私却显见私。忽听地底金神君哈哈笑道:“二位道友何必如此太谦?这几件法宝我虽有用,二位道友如若心爱,尽管拿去,听便好了。”
金神君回宫参看晶球,才知教祖魔法不可思议,一切因果仍要了结,应那向教祖昔年所留毒誓,本就悔恨交加。阴、赤二奸看出金神君声带狞笑,口气不善,方在同声分辩。金神君冷笑答道:“本来无主之物,人人有份,二位如有雅兴,只管伸手。阴道友口是心非,用心实在巧妙。我如不来,必当我连几个峨眉后辈也都害怕。一时不忿,为你二人所惑。就这样,你们心犹不足,还想借作探敌为由,混水捞鱼。既有此心,便请下手,真个敬酒不吃,便吃罚酒了。”
说时,阴、赤二奸本是面带愁容,相对而立,猛瞥见各人背后各有一个相貌狰狞、其红如血的魔鬼影子突现,各往二奸身上扑到,一闪即隐。二奸当时打了一个冷战,知道弄巧成拙。魔鬼附身,即便仗着道力暂时不为所杀,这附骨之疽,如影随形,何时才可去掉?阴素棠阴险狼毒,善长出卖信托,慷他人之慨,不散尽不休,还道可只手遮天,抗声说道:“我实为与峨眉师徒仇深恨重,见这些小狗男女昏倒坛上,意欲就便杀死两个雪恨。不料外有禁网防护,不曾如愿,实则并无他意。你全不念多年情分,如此多疑,意欲如何?我二人照办好了。”
金神君怪笑道:“我也别无他求,只请你二人破禁入坛,任你们报仇。便将法宝全数取走,我也决无话说,附身神魔自会撤回。如办不到,却休怪我无香火之情。”
阴素棠也是奸孽太重,恶贯已满,竟未悟出言中之意。以为金神君素来胆小心黑,震于峨眉威名,意欲借故相迫,令自己去破禁网。只要得到以后双手奉上,便可无事。哪知对方因应誓魔法已经发动,势成骑虎,不能回收,把阴、赤二奸恨同切骨,一切均有准备而来。
阴素棠大劫临头,毫不自知,念头一转,便和赤城子使一眼色,各将身剑合一,朝前冲去。情急之际,志在必成,施展全力,越显得惊虹电射,剑光十分强烈,假坛前面红光已快要冲破。二奸面带喜色,金神君的狞笑却不断传出。俞峦随将禁法收去,将原来法坛掩蔽,自己隐形旁观。
阴、赤二奸眼见红光一闪不见,面前法坛敌人全数失踪,竟是一片平地。匆促之间,不及收势,将石地穿裂了两条大缝。耳听身后冷笑之声,知道不妙,情急心横,一面强摄心神,一面准备相机应付,好说便罢,否则出其不意,先与一拼,怎麽也比束手待毙强些。
金神君已冷笑发话道:“我本已自知运数将终,便照昔年所发誓言,来此潜修,多年不出走动,魔宫岁月,原极逍遥。自从被阴道友寻上门来,从此多事,不时引诱我的门人出山寻仇,我两个得力门人已经送你手内。我因他们自取其祸,事前又未禁阻,又念与你交好之情,也就罢了。近年你和峨眉派仇恨日深,受了五台淫妇许飞娘之托,屡次邀我出山为你卖命。我因不愿背誓失信,自取灭亡,已经坚拒不允,你终不死心。这次你知道天心环与我关系重要,又与你的情人勾结,怂恿我由地底来此盗宝。心念一动,也是违背誓言,魔法已难于收回。你二人既然如此贪狠卖友,必有几分自信。”
金神君话未说完,阴素棠听出口气不妙,知将发难,首先情急拼命,冷不防宝剑齐施,朝前杀去。金神君以为神魔已附在对方身上,动念即可致人死命,一时轻敌疏忽。料不到阴素棠昔年瞒心昧己,由亡友金针圣母洞中巧取偷来一件厉害法宝,为防人知,改名泥犁玄阴轮,恰是降魔至宝。又当神魔附身,存亡关头,自然下手又快又猛。相隔更近,更有阴魔暗注先天真气入轮上,一任金神君匿法高强,也难抵御。
只见七八种各色剑光宝光一齐电掣飞出。只闪得一闪,先是喳的一声,耳听一声怒吼,地面竟然碎裂出一地缝,一片血光过处,现出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道装男子,正是魔头金神君。已经断去一臂,两脚也被飞剑、法宝齐膝斩断,身受重伤,在一片比血还红的火燄环绕之中,满空飞舞。
魔法也已发动,魔鬼血影突然出现,紧附二奸全身,几成一体。阴素棠魔因有法宝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