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喜脂花(下)----美景-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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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罗嗦,我怎么可能那么差劲呢。”
吴子键苦笑着接过对方随手扔过来的体温计,甩甩后放在舌下。
“你要出去吗?”
“没错,和李医生说好今天要去医院后面的酒吧里见面——喂,嘴里含着东西最好不要乱讲话。”
被制止住的吴子键索性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秦雅泽究竟能把自己打扮到什么程度。对方一边哼着歌一边
对着镜子梳头穿衣,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虽然很想知道和那个庸医究竟有什么内容的约会,可是当事人不
说,自己才懒得去理。
呆望着秦雅泽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左顾右盼,又拿出男士古龙水来小心地涂在耳后,心理对他那副扭捏的样
子实在讨厌和鄙视,可是又说不出口,吴子键只能在鼻子里发出轻哼。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吴子键从舌下把体温计抽出。
“多少度?”正在穿外套的秦雅泽问。
温度计上的数字太小,要眯起眼睛看才能看清楚。
“38度……8。”
“不算高嘛。”
“不然你以为还能怎样。”
吴子键摇摇晃晃地下床,从床下抽出常用药箱。打开盖子,先把里面一堆秦雅泽的不知名的药罐推到一边后
,终于找到治感冒的退烧药。不会过期了吧,心里才这么一犹豫,秦雅泽马上猜中般笑了一声。
“放心吃吧,你这种怪物是毒不死的。”
吴子键默不作声地把药片服下,然后嘴里含着药片的他,晃晃悠悠地来到厨房喝水。可是揭开暖水瓶的盖子
摇了摇才发现,秦雅泽今天根本没有烧半滴开水,包裹住药片的糖衣渐渐化掉,辛辣的苦味一点点在嘴里弥
散开。没有办法,自己只能忍着阵阵作呕的感觉,把厨房的自来水龙头拧开,整个头伸到水管下喝了几口自
来水,才把那几乎凝固在喉咙里的黑色药片吞下肚。
慢慢挪回房间的时候看到秦雅泽正蹲在门口用力擦着皮鞋。那对待皮鞋用心用力一丝不苟的态度和自己生病
后连吃药的水也找不到的强烈反差,使吴子键几乎要将刚咽下的苦药全吐出来以表示不满。
虽说没这个必要,但是自己目前觉得几近崩溃的身体和心灵都强烈地想找个什么人、什么东西来抚慰。也许
是病中的人更容易寂寞吧,吴子键发觉自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秦雅泽的身体来来回回地转。
咬了一下嘴唇,吴子键终于迟疑地开口。
“你今天有什么一定要出去办的事情吗?”
“说了李医生约我见面的嘛,早就说好了的,下午两点准时要到,所以我不快可不行。”
“什么李医生,哼。”吴子键扯开嘴冷笑。“说穿了不过是你的一个姘头而已。难道不去会死啊,看你居然
兴奋成这个样子!”
秦雅泽放下手里的皮鞋,把鞋刷就那么扔到一边后,单只脚伸进去。看他不理睬自己反而专心穿鞋的拽相,
吴子键只觉得心里的那把火烧得更盛了。
“既然是去约会就不妨穿得再性感点,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出去钓男人啊,你还有没有常识?”
穿着略显朴素的浅灰色西装正在低头穿鞋的秦雅泽抬起头,过了一会儿,他把脚从皮鞋里拔出来,径直来到
吴子键躺着的床边。
“你说话不要带这么多刺好不好。”
“怎么,真话让你受不了了?”
吴子键扭过头去不看秦雅泽此刻的表情。
“是不是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我有毛病吗,干吗做那么无聊的事。”
“既然想了就别否认嘛,你希望我下午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是不是?”
秦雅泽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他少见地露出温柔的表情。不过吴子键还是强硬地辩驳,
“都说了那不可能,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站在这里挡住光线!”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嚷嚷,可能是心里还是比较烦闷吧。反正不过是感冒而已,有没有人陪在身边自己都会
好。但是不知为什么秦雅泽没有像从前一样刺耳地讽刺自己,那温柔凝视的目光好象缓缓地在空洞的心中打
开一扇小小的天窗。
伴随着时间的流转,那被称为一点点、一点点的小小希望与嘴硬的话背道而驰,慢慢从心里升腾起来。
秦雅泽没了动静,刚刚还在想是不是这家伙真的良心发现的吴子键,下一刻就被他脸上突然冒出来的幸灾乐
祸的笑容所击溃。
“那好,你就求我啊。”
……
“要是你不想我出去,想让我整个下午都陪在你身边伺候你,就好好地求我吧。要是你的表情够真诚,态度
够诚恳,我也许会考虑哦。毕竟同约会相比还是看你低三下四地恳求我的样子比较爽一点。”
“你现在就给我滚,马上!”
就像不知道这是在别人家里一样,吴子键脸色铁青地指着门口大吼。
62
从下午两点一直昏睡到傍晚,吴子键在记忆中不曾有过这么难受的经历,这么沉重的睡眠。大脑就像被一头
猛兽撕扯住,被拖进密林深处,在遍地枯叶和碎石的道路上踉跄前行。
想抱住欲裂的头大声喊叫,可是双手却好象被什么缠住,虽然尽了全力挣扎只是因为在梦中而不得其法。就
算在睡梦里也有清楚的意识,自己拼命地想打求救电话,几次仿佛都把话筒从床头拖下来,可是打给谁自己
也不知道。吴子键看不清电话簿上密密麻麻的字体,也想不到任何一个号码。最后自己只是凭着直觉一个号
码一个号码地艰难按下去,号码怪怪的,看起来好象是某个人的生日号码,但心里却一直坚持那就是自己想
要找的人。想见的人。所以就算眼睛对不准焦点吴子键也不想放弃。除了在梦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拼命过
……刚想笑的时候,话筒里面就传来单调的长音。吴子键努力去辨别……那个是,那个是……好熟悉的感觉
,温软的触感,轻轻呼吸的声音,即使在自己怀里强忍住泪水也好可爱,听到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就会惊得发
抖,Zuo爱时拘谨的表情也分外迷人,当自己故意恶意地挑逗他的时候,那仿佛陡然冷淡下来却夹杂着颤音的
天籁之音说着,
“不要……”
咣啷一下,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俏无声息地伸过来,强制地压向通话键,这一刻,极度气愤且诧异的自己忍不
住怒吼,
“秦雅泽,你在做什么!”
吴子键就在自己愤怒的喊声中惊醒,张着嘴巴在捂成一团的棉被中焦急地喘息。被囚禁在被衾中的自己,身
体湿重不堪。变得如生铁般沉重的身躯想要动一动也那么费力,这大概就是生病的感觉吧。
一旦清醒之后,梦里的情景反而模糊,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的梦魇是什么也全部忘记掉,吴子键此刻惟有庆
幸还可以从那搞得自己疲惫不堪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转转身上唯一还比较灵活的脖子,吴子键扭头看窗外的天色,灰兰色的天景和室内的昏暗连成一体,严密的
落地窗把外面的空气隔开。虽然感觉上是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可房间里那股被汗浸湿的溽湿之气却仿佛浓的
化不开。
仅凭着直觉的渴望,吴子键想走下床打开窗户,谁知道努力挺了一下身体,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动也动不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感冒影响了身体的活动力,扭动着身体时才赫然感觉,支撑身体的力量来源,自己的双手手
腕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在铁制的床头。
该不会是自己病得昏了头吧。
刚才还想笑的吴子键,艰难地仰头望向那束缚住两只胳膊的东西时,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子键开始努力扭动身体挣扎,却因为体力在睡梦中消耗过多而屡次失败。手腕内侧的细致肌肤在挣扎中被
勒得更紧,但是却没有被摩擦的感觉。体会出缠住手腕上那丝滑细腻的布料纹理时,吴子键努力偏着头在昏
暗中仔细辨认,发现牢牢捆绑着自己的竟然是平时最中意的两条领带。
一时间疑惑上升到最高点,不耐的怒气也随之升起。
“喂,有人吗?有人在吗?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我解释一下,喂——”
连连喊了十几声,空洞的房间内始终只是传来计时钟细致的滴答滴答走时声。
刚开始还以为被歹徒劫持的自己,待挣扎了十几分钟后,终于将室内整洁的状况看了个清楚,不禁破口大骂
,
“他X的,秦雅泽你这个混蛋快给我滚出来!”
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毫不怀疑是秦雅泽在背后搞鬼,不会有哪个破门而入的歹徒在将病床上昏睡的人捆绑后,
还特意将洗劫一空的室内恢复成原状吧。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后,唯一拥有和自己一样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房间,而且又善于搞恶作剧的当然只剩下一个人。
吴子键猜测秦雅泽此刻正躲在这房间的某个地方偷偷暗笑,没错一定是这样。他就是那种喜欢以别人的焦急
、失态而取乐的人。
虽说他这么做的理由自己一点也搞不清楚,不过那家伙做事向来都是想到就行动,几乎找不出什么像点样的
理由。
“王八蛋,混蛋,秦雅泽你给我出来!快点把绳子松开!”
“秦雅泽你究竟想搞什么,再不放开我以后我们就永远绝交,你就不怕我修理你吗?”
……
嚷嚷了数声之后,吴子键终于意识到秦雅泽可能并不在房间中。记得中午听他说起要去和姓李的医生约会,
难道说这个人就这么把睡着的自己绑在床上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他是不是在气自己骂他的事情,不过要
是这样的话,就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自己也要骂个够!真是超级缺德和没有常识的人!
骂到最后的吴子键,明白自己的愤怒只是徒劳之后,疲倦地闭上嘴巴。
舔舔嘴唇,喉咙里因为嘶喊而变得干涩,胸腔深处的燥热仿佛从身体内部上升出来。好想喝口水。如果在平
时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的水杯如今变得遥不可及,虽说斜眼看到床头的桌子上放着诱人的满满一杯透明液
体,但是看得见却够不着的焦急只会使干渴的身体更加难受。
“X的。”
吴子键低低骂了一声,咬着牙继续与手腕上的领带做搏斗。
63
听到钥匙在锁孔中转动的声音,距离自己转醒已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早就完全黑暗下来的房间中突然窜进
一道光亮,紧接着那明亮的走廊灯光亦随着门缝的裂开而越来越多。蹑手蹑脚的脱下鞋子走进房间的声音,
光线转眼随着关门的声被隔绝在门外,耳边响起一阵蟋蟋梭梭的塑料袋被移动的响动。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吴子键听到走进厨房的人又从厨房里走出来,轻轻如猫儿般的脚步声,贴近自己所躺
的床边。带着微凉触感的手掌慢慢贴上自己的额头,同时头顶上方传出不同于室内憋闷空气的清新草香。
吴子键闭着眼睛等那手掌的温度变成与自己的体温接近时,才从鼻腔里低低地哼了一声。
“啊,你早就醒啦。”
被惊吓到发出轻呼的同时,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也飞快地缩了回去。
“你去哪了?”
黑暗中的室内,响起自己毫无生气的沙哑声音。
“叭”的一声,淡淡的|乳黄|色光晕扩散到整个房间。吴子键偏着头看秦雅泽扭亮了床边的台灯,接着就坐到
自己身边。他还穿着和白天出去时同样的浅色西装。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现在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他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照顾病人的家属一样问候自己,全然不顾吴子键几乎从眼眶里喷出来的怒火。
“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啊。”
还在装蒜,心里一阵怒气横过,不由得使劲晃动一下与领带连在一起的手腕。
“到这个时候你还装,这个,这个啊——”
这样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嗓子后,对方才像恍然大悟一样“哦”了一声。可是那声音中没有一点激|情,就好象
已经不再打算隐瞒自己心思的贼看见失主的愤怒而无动于衷的承认。
“睡得舒服吗?”
“我不是问你这个,秦雅泽你干吗绑我,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你做噩梦了,一直不停地啊啊呀呀地叫,还扭来扭去掀开被子,怕你这样会再着凉所以我就把你双手绑上
了。”
“啊?”
秦雅泽的话让吴子键大吃一惊,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似地破口大骂,
“少和我来这套,我做噩梦你不会叫醒我啊,明明就是变态加三级,开这种低级玩笑的你是不是少根筋!”
面对吴子键涨红脸的怒态,秦雅泽只是冷淡地抚摸了一下发梢。
“我没骗你啊,谁叫你一直难受得睡不着觉的说,好不容易哄你睡了我才懒得再叫你呢。”
“这么说你反而是好心帮我喽。”
“那当然,为此你有必要向我说声谢谢吧。”
吴子键丝毫不想领这个情,怎么看都是自己吃亏,他对着秦雅泽甩甩头。
“少来了,还不是你想约会就把病人扔在一边的借口,俗话说‘喜新厌旧’,这真是对你的生动写照。要是
那个医生那么重要的话,你干脆就搬到他那里住啊,反正我现在对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活也同样厌倦了。”
最后一句话仿佛对秦雅泽有所触动,他收起笑容板着脸看着自己的脸,约有半分钟之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才
慢吞吞地问,
“晚饭你想吃什么?”
“什么?”
吴子键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出对方提问的内容。在自己和他同居的这段不短的日子里,秦
雅泽亲自下厨施展手艺的几率可谓少之又少,不过同自己那只会上顿面条下顿面条的手艺相比,偶尔兴致来
了就亲掌大勺的秦雅泽至少还有几个菜能拿得出手。
不过这种机会几乎是零,要是自己平时煮面,对方就自动凑上来,如果懒得动手,要么是两个人一起饿到头
昏眼花后跑到饭店里,要么打电话叫外卖的东西来吃。秦雅泽那比一般人还要懒散、邋遢的性格自己算是领
教尽了。
常常是宁愿饿到躺在床上呻吟也不愿意起来烧菜的对方今天居然专程问自己想吃什么,是不是天上下红雨了
?
“你在我睡着的时候不是出去约会了嘛,哪还有时间出去买菜。”
“什么约会,我出去是和医生有正经事要谈,很早就结束了。谈完了就去了超市,今天有新鲜的鲈鱼哦,你
是想清蒸还是红烧?”
虽说被自己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阵,可是秦雅泽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恼怒,吴子键心里想了一圈,可
能是这个家伙在胡作非为之后也有了愧疚的感觉吧,刚刚听到塑料袋的哗啦声,去超市买鱼的话也许是真的
。吴子键心里的气开始渐渐平息下去。
“随你便好了,我吃什么都可以。”
秦雅泽从床头起身,脱下身上的西装上衣,然后从柜子里找出许久都没用过的围裙穿上。或许是自己那不起
劲的回答让他也觉得无趣吧,吴子键总觉得今天的秦雅泽看起来仿佛精神总少了那么一点。自己的视线跟随
他的背影闪进厨房后就恹恹地收回来。其实有那么一瞬,有一点点想把他叫回来温存一番的说,只是今天自
己的身体实在力不从心,而且手被绑在床上也根本没办法动——
想到这里才记起来,自己的手还一直这样被绑在床头呢!
奇怪,明明自己都已经醒了,那还捆着有什么意义?刚才秦雅泽回来的时候,自己光顾着发火而忘了让他把
自己松下来,可是始为罪魁的对方不会也忘记了吧?
刚想张开嘴叫他,他就像明了自己心意一样从厨房走出来。秦雅泽慢慢走到自己身边,坐到床边的时候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