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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越王勾践-第9章

小说: 越王勾践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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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笑声在会稽山麓回荡。

  好在春阳和煦,季菀的衣裙不多久就干。经此嬉闹后,季菀虽说对勾践多了层好感,但表面上却生分了许多,两人距离拉远了。

  一行人继续踏勘考察。一天行至会稽山脉冲积扇附近的平阳,计倪是个善识阴阳的行家,对这方地情有独钟:

  “这里可秦望观海,炉峰看雪,禹穴探奇,吼山看云,在此建都,应为上策!”

  范蠡点头称善,说:

  “这里背山朝阳,地势较高,离后海尚远,咸潮不及,倘若吴军入侵,宜攻宜守。”

  “文种、若成两大夫以为如何?”勾践问。

  “的确不错,先行在此建都,以后再作打算,此法可行!”

  事情就这样肯定了。回转憔岘城后,文种出面向楚国提亲。

  古时诸侯国的婚姻都是政治联姻,孟赢太后和楚昭王对季菀的婚姻十分赞同,认为这是最好的联盟。

  季菀不仅是楚公主,还是秦王之外甥女,肯屈求下嫁边远的越国,自然难能可贵,这点越王是明白人。

  而季菀也有隐痛在胸,她自逃出楚宫后不想再回这块伤心地,嫁给谁,自然未曾想过。勾践是越太子、未来的越王,要报的国仇家恨只有越国可能,所以她也是十分的情愿。

  婚事也这样敲定了。按照礼制,季菀应回楚国等候迎娶,但她不愿回去。

  为使婚事隆重,范蠡在新择之地平阳(今浙江诸暨)埤中建起了一座越王城。以便这对新人在新的宫殿中成亲。

  越族人民忙碌起来。

  依照当时通行于世的“六礼”文定,新郎必须到女方家中纳采、问名、纳吉、纲徵、请期、亲迎。然而因楚公主不愿亮身份,这些繁文缛节也就一概免了。 

  大约十月后,埤中的越王城建成,举国上下开始迁移,现在楚昭王的大妹季菀嫁给了越太子勾践,二妹季菁却在乱兵后投湖而死,为何自尽,谁都是个谜!小妹季芊在出逃中有难,一个叫钟建的小官背过她,从此小公主便跟定了钟建,不肯另适他人。

  楚国是尚武之国,虽然吃了吴国的败仗,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了扶持越国,趁楚越结亲联盟之机,运来了不少铁铸的兵器和战车。当时越国是以冶炼青铜见长,铸铁并不擅长,经此一来,越国兵器有所改良。

  一年后,季菀产下一子,取名兴夷,儿子的降生给勾践增添了不少乐趣,而此时的季菀也是眉心舒展,她为自己找到了最终的归宿而庆幸。

  宫廷中的生活是温馨的,季菀是个才女,饱受战乱之苦的她一旦安定下来,这种日子格外值得珍惜的,她将一腔柔情和一颗爱心全部倾注在丈夫和儿子身上。有时她弹琴一曲,有时她吟诗一首,有时她拔剑起舞,有时她引吭高歌,而勾践又何尝不是如此,多年来他一直处于警戒的状态,无时无刻不为国家的安全而担忧,如今阖闾已死,夫差生性懦弱,不足为患,有楚、晋、齐、秦做越国的后盾,还怕什么呢。

  自然,人的烦恼还是会有的,比方说范蠡常常不厌其烦地要向自己劝说“创顺乎民情之大业”,但每当贤淑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儿子在身边时,勾践就会把诸多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少年吃苦青年颠沛流浪的他,现在才觉得天伦之乐是多么的可贵。而此时此刻,吴王夫差又是在干什么呢?

  五更时分破楚门外的海涌山下已黑压压站满了操演的武士,他们昂首向上,盯着山上的三个石室,人人手握剑戟,个个神情哀切。为首一位披着甲胄佩着宝剑的将军王孙骆走上山坡,来到石室前,对着石室的门大叫道:

  “夫差,你忘了勾践杀父之仇了吗?”

  三扇石室的门同时打开,夫差和伍子胥、伯豁各自从石室猫腰低首而出。

  三人在王孙骆将军面前站定后,身穿重孝的夫差哽咽着回答说:

  “夫差不敢!”

  “为先王报仇!”

  山下三军将士立即举起刀戟呼喊道:

  “为先王报仇!”

  “兴吴灭越!”

  “将勾践食肉寝皮!”

  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吴国上空久久回荡。

  随之,夫差快步登上演兵场的帅台站在白色的麾盖之下,晓谕三军道:

  “越国作战,惯用水师。要想报仇雪恨,消灭越国,先灭其水师。我军之战,旨在掌握战术、战势和战机。吴军需训练一支在水上勇敢善战的精锐劲旅,在水上布阵,将越军溺死在水中!”

  伍子胥面对将士,大声吼道:

  “将士们,越乃吴世仇,勾践杀死先王,此仇一定要报。只有加强水军训练,才能克敌制胜!”

  伯豁口气稍觉平和,他说:

  “对于越国,不能掉以轻心,大王已经决定,在三年守孝内,训练出一支天下无敌的水师。你等要戮力同心,莫忘先王是被越王勾践杀死的。”

  三军将士高声呼叫着:

  “誓为先王报仇!”

  天色微明,将士已整装出发。三军皆白旗、白甲、白羽之赠,望之如白茅吐秀。这支五万人的水师,从海涌山出发直向太湖南埠而去。水寨的栅门大开,以夫差乘坐的余皇大舟缓缓驶出了埠门,紧接着“大翼”、“小翼”、“突冒”、“楼船”、“桥船’’等所有的船只扬帆出发,一时太湖上空白旗蔽日,湖上战船如蚁,夫差在今天的湖上所布之阵是“溺水之阵”,震天的鼓声中,吴国水师犹如海啸中的怒涛,左、右军依托湖中三山,迂回侧击,中军以夫椒山为前障,用火攻作正面出击。

  这一支水师,每天五更即集合在海涌山下,几乎同一时间,吴王夫差用同一方式向将士们答同一句话。然后在太湖训练水师,直到天色渐暗才重返岸上。月月天天,无怨无忧。

  夫差之所以这样做,是与伍子胥的督导所分不开的。夫差得到太子的位置也仗当年伍子胥在阖闾面前的竭力推荐。所以伍子胥的话是有分量的。

  “大王,先王临死,嘱臣像辅佐他一样辅佐您。这对臣来说,并无难处,难的是大王您要拿出狠心,杀了勾践,灭了越国,这才是先王嘱托之意啊。”

  夫差心想,谁不想报仇,毕竟是我的父亲,想起父王平日对自己的恩好,便恨声说:

  “三年守孝,孤要守在埋葬先王的墓地旁,三年中孤要将吴国水师练成强师劲旅,天下第一,戴孝满三年的那一天,便是孤灭越发起进攻的第一天!”

  夫差做得不赖,他已在石室住了一年之久。

  石室,四面徒壁。然而,这一天披麻戴孝的吴王夫差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向伍子胥说:

  “伍相国,孤王身体不爽,今日督练水军孤就不去了,不如相国代劳吧。”

  伍子胥有些错愕,他不明白夫差为什么突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

  “大……王!”

  伯豁挡住了伍子胥,说:

  “伍相国,大王的确身体欠佳,他向你告一天假,不行吗?”

  伍子胥有些尴尬,这君君臣臣乃“三纲”之首,何况也没有君向臣请假的,于是说:

  “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之理,既然这样,大王好生休息吧。”

  伍子胥引军走了。

  夫差却回到了吴宫,这一夜他留宿在心爱的齐姬寝宫。

  “什么,昨晚大王住在齐姬处?”伍子胥得报异常气愤。“大王真是糊涂,女人啊女人,真的是祸祟啊!”伍子胥跌足长叹。

  夫差在齐姬处不止一宿,直到三天后的傍晚方回虎丘。

  翌日五更,三军会师仍在虎丘山下。

  “夫差,尔难道忘了勾践杀父之仇了吗?”

  “夫差不敢!”

  夫差抬头时,却见喊话的将军王孙骆手中捧着个匣子。

  “这是什么?”夫差问。

  “军中赠大王的一件爱物。”

  “爱物?”夫差漫不经心地接了过去。打开一看,“砰”匣子落地,里面滚出一样东西来,一看,原来是一颗女人的头颅,那发如乌云的头颅,那惨白的粉面上睁着的一双美目,那美目似仍在顾盼……

  “齐姬,孤的爱姬?”夫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夫差真的病了。

  伍子胥将自己睡的棉被挪进了夫差的石室,他无时无刻不在劝说夫差。

  夫差终于重新振作。三年后的一天,吴国水师从太湖入水,千帆竞发,直向越国方向驶来。

  烽火报警。越王城堞楼角声呜咽,越民警觉地感到一场决战一触即发,吴人复仇来了!

  越王宫中,文臣武将鱼贯进入殿内,等候着越王坐朝。

  “大王到——”

  一声呼喊后,越王勾践穿着一身黑色王冠朝服在虎贲军簇拥下大步入座,接受朝拜。 

  众大臣朝拜毕,刚刚落座,一阵呜咽的角声由远而近,这是紧急军情,立等召见。

  探马气吁吁入殿禀报道:

  “大……大王,夫差率五万水师已逼近三江口!”

  勾践一听,挥手道:

  “唔,再探再报!”

  探子领命,返身出殿,角声渐去渐远……

  勾践鹰目扫视群臣一匝,道:

  “夫差太不自量,竟敢进犯我邦,孤欲出兵迎战,众臣意下如何?”

  武将行列里,范蠡起身出班奏道:

  “不可,不可,吴国蒙受丧其先君之耻,三年来矢志报仇,其志愤,其力齐,其军将锐不可当也,不如暂不出兵,坚守以观动静。”

  越王听后不置可否,顿了顿才说:

  “除了范大夫之说,别的爱卿以为如何?”

  文种出班奏道:

  “以臣愚见,不如卑词谢罪,向吴国求和,尔后待其兵退后再作打算”。

  勾践不悦地说:

  “种、蠡两大夫一守一和,皆非良策。想吴国三年前伐越已丧其先君,彼不思改过吸取教训,反举兵进犯越国。倘若如二卿所奏,在吴讨伐时越不迎战,别国看来,勾践将是个不会带兵作战的无能之辈!”

  灵姑浮、胥犴是主战者,出班奏道:

  “大王,阖间尚且不怕,难道还怕夫差不成,为今之计,迎敌是上策?”

  种、蠡再奏道:

  “大王,用兵非同儿戏,要慎之再慎之……”

  越王听了这话,怫然作色,说道:

  “二卿这是什么话,难道寡人连用兵都不懂吗?”

  种、蠡两人见越王不肯纳谏,反而面怒不悦,便缄默不言,众臣见此,也就不再出声。

  越王见无人上奏,说道:

  “传孤旨意,立即召集三万丁壮,孤自率中军,诸稽郢辅之。灵姑浮统左军。胥犴统右军。出城迎战,从水路出发,歼灭吴军。”

  说完,翦手入内而去。

  呜咽的报警之声牵动了季菀的思绪,三年来这是头一次,“莫非吴国发起了战事?”季菀挺着个大肚子在寝宫不停地走动。三岁的兴夷已立为太子,第二个孩子不久也将出生,本来这都是令人高兴的事,现在又要打仗了,季菀的身子恍如跌入冰窖……

  越王来到了寝宫,季菀正抱着兴夷在发呆,见勾践到来,勉强一笑说:

  “角声阵阵,又要打仗了?”

  勾践将兴夷抱过来,然后交给了宫女说:

  “带他玩去。”

  季菀走上前,进一步追问道:

  “大王,是不是开过朝会了?”

  勾践说:

  “打仗是迟早的事,你也不用操心。孤已作了安排,亲率中军与夫差对阵,左右军让灵姑浮、胥犴统令,季菀你就顾自养好身子吧。”

  季菀诧异地问道:

  “怎么种蠡两位大夫没有统兵?”

  勾践皱了皱眉,走到窗前,不悦地说:

  “此二人与孤意见相左,一个说守,一个说和,真是可笑之极,再说水上作战,亦非所长,还是不用的好。”

  季菀走上去拉着越王的衣袖,温婉地说:

  “种蠡两位大夫不管说得对与不对,用兵作战时万万不能少了他们呀。”

  勾践想了想,觉得季菀所说不无道理,于是转身抚着季菀肩头说:

  “好吧,就听夫人的。”

  越国三万壮丁很快就召齐。舟船从木客山的水寨下水,三路水师溯江而上挥师向北挺进。种蠡两位大夫随水军辅佐勾践参与军机。

  越国以船为车,以楫为马,海上行驶,去若飚风,快若飞鱼,所造战船,名目“戈船”。这种船底部置戈状如快艇的船只,上建戈矛,四角悉垂幡旌葆盖,为越族首创。是日勾践起戈船六百艘,每只船上卒三十六人,使楼船三艘,除主要将帅外,每艘船有士卒二千八百名。准备与吴国水师决一死战。

  越军从水路北上直趋太湖,浩淼的湖面上连半只船也不见,勾践命令继续往水面搜索,隐约间,湖中两座大山,远远望去山岛树木葱茏、怪石兀立,是太湖中两座奇秀的山。海鸟一忽儿贴着水面低飞,一忽儿在山的上空高翔,“看来两山中也无疑兵”勾践立在楼船上遥观,传令继续向吴国推进。

  楼船上的“敌楼”升起了红色信号旗,指示六百艘戈船加速前进。船便快如飞鱼,倒把楼船远远抛在后面。

  “船行如飞,夫差奈我如何?”勾践在楼船的指挥台上自信地说。

  “大王,这夫椒二山似有敌情?”

  范蠡聘目遥观,发觉有些不对头。

  “有甚敌情?”勾践不以为然地反问。

  “大王,您看这海鸟突然一齐惊飞,说明山上,山的背后都有隐蔽者在行动。”文种也看出了端倪,接口说。

  “两位大夫勿疑神疑……”然而,未待勾践说完,夫山椒山突然战鼓擂动,山弯中集结待命的吴国舟师一齐出动,配有多种兵器的一百艘战舰“大翼”驶了出来,每只舰上有近百余士卒,“大翼”的左侧是数百只“小翼”,右侧是数百只“突冒”,后面是无数只楼船和桥船,中间是夫差的“余皇”大舟。所有船只,无论麾盖、旌旗、将士盔甲,一律白色,望之如浪卷雪涌,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此时越国的舟师与吴国的一比,真所谓小巫见大巫,适成对照。

  原来,这些战船是这次专门为对付越国而特意建造的,是伍子胥为配合新舟师的作战方案,依照陆军车战编制,结合吴越二国水战特点,布下的水阵。而“大翼”、“小翼”、“突冒”、“楼船”、“桥船”分别等于陆军的重车、轻车、冲车、行楼车、轻足骠骑。

  疾飞的“戈船”不期遇到了“大翼”、“小翼”、“突冒”的连环阵,猝不及防中有的要想减速,有的要想掉头,说时迟那时快,连环阵如铁壁铜墙,“戈船”好如飞蛾扑火,一头撞去,大多船只被撞破,无数士卒纷纷落水,一时哭爹喊娘,大部分士卒被溺死。

  勾践远远见此情景,不由大惊,急命左、右军的主将灵姑浮、胥犴的楼船出动,二将接到信号,缓缓向夫椒山方向驶去。在“余皇”大舟上的夫差一看越国的楼船向前逼近,命令信号台将旗幡升起,左右挥舞。随着信号连环阵营的战船左右荡开,后面的楼船和桥艘驶了上来,楼船上的大将是伍子胥,桥船上的伯豁是副将,这两位大将在楼船的高层,此刻指挥下面的士卒用火箭射敌阵,一时,刀弩齐发,越国的楼船还未与吴国船师接触,船已起火,这种船是圳松柏取料做成的,帆更不用说,遇火即着,灵姑浮见敌兵用火攻,焦急万分,刚想张口说些什么,不料对面一支箭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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