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4 初见春光 by 石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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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没有任何动作。随着何宝荣身影的消失，沮丧，无力，绝望所有的滋味全搀杂在一起，眼泪竟无法控制的滚落下来。
惊讶自己的落泪，黎耀辉的伤痛更是慢慢的扩大，从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为了爱的人哭泣，自从母亲过世后，以为眼泪就不可能再会回来。
对何宝荣的纵容和溺爱，使的自己已经无法再想象承担失去他的痛苦。
他把手捂在了脸上，泪水透过指缝流到了手背上，沉默的流泪更让人心酸不已。
他有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为何宝荣做任何事，看到他开心自己会很幸福，他的一频一笑无不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从认识都到现在，他都像一块磁铁一样强烈的吸引着自己，使自己越来越无力抵抗着这个诱惑，最后彻底缴械成了俘虏。
了解了他的过去，更心酸他的以往，只想尽可能的保护他；而他每时每刻流露的各种风情，更是致命的桎梏着他，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毫无办法。
眼睛因为流泪而酸肿，一天的的工作更让他疲乏，黎耀辉把泪抹掉，想到浴室去洗脸，刚站起来，却看到何宝荣靠在门边，满脸的似笑非笑，看样子好像已经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子了。看到黎耀辉为了他的一句轻率的分手而掉眼泪他很得意吧？
他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恼羞成怒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向浴室走去。
何宝荣快步走到他身后，双手紧紧的楼住了他的腰，把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口中轻声呢喃，“只有这里是最温暖的，不要动，就让我靠在这里。”
黎耀辉的眼眶被一股热浪席卷，他的背慢慢的松弛下来，感觉着何宝荣温暖的体温，隔着各自的衣服，倾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
“黎耀辉，黎耀辉。”何宝荣呼唤着他的名字，慢慢的把身体转到了他的面前，灯光的闪烁中，黎耀辉的眼神深邃迷幻，随着瞳孔中越来越放大的身影，何宝荣灼热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无法抗拒着，黎耀辉的头一片空白，只想竭力吸允住对方的舌头，不让他再有机会逃脱。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气喘嘘嘘的分开，看着对方的眼睛，黎耀辉的眼里还是有着恼怒，而何宝荣却是满含笑意。
“你还回来干吗？”
“外面好冷哦！”何宝荣装着一副可怜相，“就是真的不想看见我，也应该让我拿件外套再赶我出去吧！”
“那你拿了外套就马上走！”黎耀辉愤恨不已，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自己脆弱的时候被深爱的人看见，可何宝荣不但看见了，还又一次挑逗成功，这让黎耀辉越来越感觉无力。
“真的赶我走啊！今天是零度呀。”
“随你到哪里，反正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可这个好象是我家啊，是你搬过来的。”何宝荣笑的得意洋洋。
“好，那我走！”黎耀辉取过外套，转身向外走，何宝荣紧紧的抱住他，不肯松手。
黎耀辉沉声道：“放不放手？“
“不放！”何宝荣的唇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不要走，我不放你走，死也不放，坚决不放。”
好象是灵丹妙药，黎耀辉充满挫败的叹了口气，他始终都抵挡不了何宝荣的片刻温存。
遇到何宝荣，是幸还是不幸，已经没有意思追究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遇到他，一定不会后悔，毕竟是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不管将来怎么样，怎么发展，眼前的他一直主控着自己所有的情绪。这已经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了。
一阵电话铃声吵到了正在睡觉的人，何宝荣闭着眼睛，手摸索着床头柜的电话，懒洋洋的问，“谁啊？”
“阿荣啊，还在睡么？”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以前一起混日子的朋友。
“恩……”何宝荣还在做梦，全身无力。
“你最近怎么不出来了，修身养心了啊。”
“有什么好混的？”何宝荣无精打采的问。
“以前跟你的阿仁，这臭小子自己开了家酒吧，听说有人罩着，背后来头很大。”
“哦？”何宝荣有点惊讶，这样的人都有本事开酒吧，就凭他？
“怎么样？吃惊吧，你如果再不出来，过几天就没人认识咯。”
“没人认识就没人认识，老子无所谓。”
“你在的话，阿仁他会有什么机会？！”对方的话里全是不平。
何宝荣轻轻的笑了，他从被子里钻出来，顺手点燃了床边的香烟，裸落的上身，皮肤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光晕，整个人散发着不经意的性感。
“今天我们几个要聚会，你来吗？”对方还在说。
“再说吧。”何宝荣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盯着渐渐扩散的烟雾。
“那好吧，希望你来。”对方挂了电话，何宝荣把香烟放在烟灰缸，整个的身体靠在了床的靠背上，眼睛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四点了，还有两个小时，黎耀辉就要回来了。
自从上次吵架，两个人都尽量避免再说同样的话刺激到对方，尤其是何宝荣，一想到黎耀辉沉默的落泪，整个的心就会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所亢奋。
从没有想过有个人会为自己而哭泣，这对从小就失去亲人疼爱的何宝荣来说是全新的体验和关爱。
也正因为这样，何宝荣更加深了对黎耀辉的依赖，他甚至妒忌黎耀辉对自己父亲的感情。
想到不久前的除夕，他居然丢下自己跑到父亲那里过节。
何宝荣无法忍受被撇下的感觉。
从床上起来，电话突然又响了，“何宝荣，是我。”
是黎耀辉的声音，何宝荣看看时间，难道他今天又要加班？
“噢，什么事？”
“下班后我去我爸那里，他刚才打电话要我回家一次。”
“好。”何宝荣气呼呼的挂了电话，又是他老爸，只要这个爸爸有什么事，自己就没有地位了。
无所事事的在屋里走动，眼睛突然看到了黎耀辉和陈家正的合影，上次吵架后，这照片就一直丢在电视柜那里。
两个人都刻意的不去提这张照片，怕对方有所误会，所以照片一直放在原地没有离开过。
照片中两个人亲密的合影，对黎耀辉父亲的妒忌，都像火烧一样令何宝荣感到不爽，他取过照片，小心的放在口袋里，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镜子中的何宝荣脸上荡漾着得意的笑容，眼里游荡着无谓的眼神，即将要做的事情刺激着他全身上下的神经。
任性的何宝荣没有想过是否应该这么做，但是现在，他决定要这么做。
夜已经很深了，房间里静的就听到熟睡的人发出的呼吸声。
何宝荣睁着眼睛，整天无所事事的他早在白天就把睡眠补到了漫溢的程度，现在的他正是一天中最兴奋的时段。
几天前的电话又在耳边回响，为了黎耀辉，他至少收敛了很多了。可每天这样的生活，简直比关禁闭还难受。
侧过身体，看着睡在枕边的黎耀辉，已经早已熟睡了，他是个正常的上班族，如果每天和自己一样夜夜笙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要说夜夜笙歌了，就是难得的一夜，对于他，也是勉强的事。
熟睡中的黎耀辉，呼吸平稳而均匀，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也许在梦里他发生了什么好事？
趴在他的身侧，何宝荣观察着他的睡姿，平时严肃的他在睡觉的时候松懈了自己的伪装，变的更真实可爱。
何宝荣翘起嘴唇，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个家伙竟然毫无知觉，不由的暗暗好笑。
偷偷的从床上起来，取出衣服，迅速的换了上去，像猫一样的潜了出去。
随着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床头的台灯突然亮了。
照在黎耀辉的脸上，他的眼睛睁开了。
淡淡的光线投射出一层阴影笼罩着他。
他从床上起来，站到窗户前，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何宝荣的车子向飞一样的冲出大门，黎耀辉一下子坐在了床上。
想到除夕的夜晚，光彩照人的他站在众人面前，黎耀辉的心沉了下去。
不可否认，这样的何宝荣全身上下散发着神奇的魔力，他就有着这种颠倒众生的本事。想要叫这样的人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简直就是痴心梦想。
“和他在一起，你迟早会后悔的！”陈家正的话像闷雷一样在黎耀辉的耳边回旋。
黎耀辉用手抱住了头，不会的，不会后悔，刚才他还情难自控的亲吻自己，这说明他对自己是真心的。
他只是一个贪玩的小孩子，一个缺乏控制力的小孩子。
他一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忐忑中，黎耀辉睁着双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这样的煎熬让他更是窒息。
迷糊中，睡意渐沉，醒过来的第一刻，忙看身边是否有人，何宝荣睡的正香，嘴角扬着调皮的笑容。
难道昨晚是自己的错觉，他没有出去？
轻轻的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黎耀辉点燃了香烟，整晚没有好好的安睡，使的自己精神变的极差，一直等到凌晨四点，才在不知觉中睡过头。
可何宝荣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现在的他睡的沉沉的，看样子真是玩的很累了。
对何宝荣无法把握的恐惧，让黎耀辉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又是一个傍晚，从昨天开始，就下起了雨，整个的空气中充满着潮湿和寒冷，黎耀辉把衣领拉了起来，一个人匆匆忙忙的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后面同事的叫声置若罔闻，同事快步追了上来，“阿辉，你的包没拿！”
看看同事手中的包，黎耀辉歉意的笑笑并接过，“谢谢。”
“最近怎么了，看你精神好象很差。”
“没什么。”黎耀辉摇了摇头，虽然努力在笑，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容。
“不开心的话，一起去喝一杯啊。”
“不了，我要去我爸那里，最近老下雨，我怕他的风湿又发作。”
“那算了，下次再一起去。”同事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走向了自己的车子。
一个礼拜了，何宝荣常常晚上偷偷溜出去。
每天凌晨四点左右回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注意身上的香水味道，可到第四天开始，也许是玩的太累了，竟然什么罪证都没消灭，就倒床而睡。
每天晚上的等待像针扎一样的折磨着黎耀辉，他想拆穿他，可又怕拆穿后面对的结果。
从来没有这样的迷茫，这样的困绕，使的自己越来越没有自信，心里深深的失落更是一下子就把他彻底击垮。
而在这个时候，浮现在自己眼前的竟然是父亲，也许只有父亲看上去已经佝偻的背影能给自己勇气。
打开大门，父亲还没回家，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了。
黎耀辉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没有什么食物，父亲平时省吃检用的，如果知道自己回家，才有可能会买些好吃的菜，现在一个人独居，也是能省则省了。
黎耀辉从厨房出来，走进了父亲的房间，静静的坐在了书桌前面，等着父亲回家。
不知道有多久了，自己已经没有这么等过他。
虽然一直相依为命，可两个男人的生活更多的是简练和沉稳。
父子相似的沉默性格，有的只是对对方默默的关怀，迫不得已时才会向对方开口。
书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他的教学笔记和最近在看的书。
还是一直看的老书，黎耀辉哑然失笑。
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结了，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打开父亲的抽屉，竟然一下子跃入视线的是他和陈家正的合影。
顷刻间，他全身犹如堕入万丈深渊。
何宝荣！
黎耀辉气的全身的血管几乎要绷断。
抓起外套，再也没有勇气呆在这间小屋一秒钟，飞也似的逃离了。
何宝荣被大力的关门声吓的从梦中惊醒，还没等自己睁开眼睛，就觉得整个的身体就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
他趔趄的想站稳，试图看清眼前是什么景象。
黎耀辉的眼里闪着血红的火焰，全身因激动而直喘粗气，嘴里恨恨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何宝荣的手摸在自己被捏疼的手臂，叫道：“你疯啦？”
“我是疯了，我疯也是因为你这个混蛋，我没有想过你要回报我什么，只想可以好好的生活下去，可为什么你连这点都无法做到？”
“我怎么没做到，每天在家等你回家，规规矩矩，什么地方都不去，这世界还有谁能让我做到这一点！”
“你不要说这种话！”黎耀辉愤怒的看着他，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装着一脸无辜的样子，从口袋中取出照片，扔到何宝荣面前，“你给我解释，为什么要做这么卑鄙的事，为什么要忍心刺激一个老人的心？”
“卑鄙？刺激？”何宝荣从地上站了起来，“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了一个应该告诉的人，这个刺激不是我带给他的，是你，就是你这个儿子带给他的！”
“就是告诉也不用你来插手！我迟早会有勇气直面我父亲，但不是现在！”
“如果不是我说，你会有勇气说吗？GAY很丢脸吗，我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为什么你就不敢把这个事告诉你爸！”
“说到底，你就是不愿意我对我爸好，你太自私了！”
“是，我是自私，谁不自私？这世界本来就充满欺骗，我不为自己打算，难道等着别人来出卖吗？”
“可那个人是我的父亲！”黎耀辉恨愤不已。“他的年纪已经大了，我会找个恰当的机会慢慢的给他解释。”
“他不理你了是不是，没有办法原谅你了？还是不肯见你？他单是看了照片就明白了吗？”
“你这个混蛋！”看着何宝荣在此时此刻连上还浮现的无谓表情，黎耀辉真想狠狠的揍他。“告诉你，如果他不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就为了这张照片？”何宝荣盯着黎耀辉，“就为了我把这照片寄给了你父亲？就为了我把一个真相说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何宝荣听到这话更气。
享受家庭幸福的人在没有家庭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无疑更刺激了对方的神经。
自杀的父亲、自私的母亲、一切的遭遇，就是何宝荣童年最重要的记忆。
他的“重要”记忆带着仇恨、怨气。而黎耀辉的“重要”是父子亲情。
“我不知道！我才不管！”
说不出是嫉妒、还是愤怒，何宝荣起初对这件事微小的歉疚也荡然无存了。
顿了一顿，他又继续道：“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才这么做的！”
“你！”黎耀辉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太过分了！”
他看着眼前的何宝荣，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何宝荣。眼前的他变得那么陌生，他声音也在颤抖：“我后悔了。”
何宝荣浑身一抖：“你说什么？”他把头别向一边，胸膛剧烈起伏。然后他又狠狠地瞪着黎耀辉：“我也是！竟然会和你这个穷光蛋在一起。阿仁说的没错，我疯了！竟然不要一分钱，就免费让你上。”
黎耀辉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何宝荣，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体。突然挥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下打的很重，何宝荣被打的倒在沙发上。
他的眼睛里满是怨恨，眼泪在眼眶里闪动，却使劲控制，没有掉下来。迅速的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话，飞快地跑了出去。
他没有说分手，但是黎耀辉却知道，随着这个耳光的落下，他们真的分手了。
九 是否有爱情
黎耀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着何宝荣甩上门离开的，浑身的力气仿佛也随着那一记耳光消失殆尽了，他只能呆呆的跌坐在沙发上。
他的目光无神又执着的盯着某一处看，却没有勇气看着门，因为这次何宝荣不会再倚在门口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了。他临出门之前盯着黎耀辉的目光中有震惊、不信、受伤和愤怒，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黎耀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耀辉何尝没有看到这些！
只是不知何宝荣是否知道，他加诸在黎耀辉身上的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