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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孤儿寡母 --第3部-第22章

小说: 孤儿寡母 --第3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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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寡母(30)  
32 
阿姨带的建筑队就在我们村口安营扎寨了。阿姨经常到我们家来,妈妈在的时候,她会简单地和妈妈聊上两句,妈妈不在的时候,她会对着我们的房子阵阵发呆,也许,在这栋陈旧的房屋里,她在寻找着昔日爸爸的影子吧。 
她多次请妈妈去她工地上帮忙,她很真诚地说那里缺少一个管东西的人。但妈妈都婉言谢绝了,她还和宋二婶一起,每天去大院卖菜,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去破旧的厂房里捡着垃圾。阿姨知道我去长春上学了,但她一直也没有见过弟弟。她几次想问问妈妈弟弟的现状,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她咽了下去。只要看到弟弟,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爸爸,弟弟和爸爸长的实在太像了。 
我相信,阿姨要帮我们的心情是真诚的,只是妈妈和弟弟并没有给她机会。那时,我家院子里地势很低,一到下雨里面就积满了水。阿姨发现这个问题后,她让小虎开车给我们家里拉了十几车的土,不但把我们的院子垫了起来,而且把我们前面的街道都铺的平平整整。妈妈晚上回家,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当她看到小虎风风火火的身影,赶紧上去问他是谁。小虎说出了阿姨的名字,妈妈站在车下,感动的热泪盈眶。人世间还有多大的仇恨不能被真情融化呢?妈妈招呼着小虎进屋休息,小虎却不肯下车,一趟又一趟地给我们家里拉土。天已经黑了,小虎的汽车打着大灯,在我们院子前面不断地来来往往。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他们都觉得我们有了一门特富足的亲戚。后来,弟弟回来了。他和小虎见面里,他倍感意外。小虎很认真地责备他没有人味儿,他指着弟弟的脑门骂道:〃你这混蛋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亏我姑姑对你那么好。〃弟弟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小虎还是个孩子,他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啊。后来,小虎见弟弟一直不说话,自己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对弟弟说:〃不说你了,说你也不还口,没啥意思。对了,你要不要开开车啊?〃他说到这儿,弟弟兴奋起来,他把小虎拽下来,自己飞快地爬上去。妈妈紧着喊他下来,弟弟却早已把车发动起来。妈妈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小儿子竟然长本事了,那个庞然大物在儿子手里竟然如此驯服,弟弟倒车,卸土,一切都显得随心所欲。等到把那车土卸完,他才恋恋不舍地下车。小虎使劲儿拍打着他的肩膀,真挚地说:〃林江,你回来吧,咱们几个在一块多有意思啊。〃弟弟却没有说话。他真的想回去了,他是多么怀念那段轻松的生活啊。没有压力,也没有艰辛,每天他都快乐的工作着,而且深得阿姨信任。他真的想回去,他现在太累了,他觉得每在石灰窑里待一天,他的身上都要脱一层皮。但他看看旁边的妈妈,他还是坚决地摇摇头,说:〃我不去。〃小虎一脸无奈。 
晚上,妈妈留小虎在家里吃饭。吃饭过后,他们又说了会儿话,小虎要回去了。弟弟把他送到门口,他上车,很神气地和弟弟挥着手。然后汽车轰鸣着驶向村口。弟弟默默地注视着,直到汽车的尾灯也消失在寂静的夜色里。他缓缓回家,竟然觉得步履沉重。 
弟弟继续在石灰窑里工作,过着那种牛马不如的生活。他的眼窝深陷,高挺的鼻子更加突出了。他的脸经历了长时间的烟熏火燎之后,漆黑的没有任何血色。虽然他的同事一个接一个地辞职,但他还在顽强地坚持着。人越少,活就越累。终于有一天,他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同事悄无声息地倒在了窑底下。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弟弟发现他倒地后立刻跑过去,他拼命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但他紧合着双眼,再也没有醒来。一个正值壮年的汉子就这样去了。他的老婆哭的死去活来,但那个窑主却冷酷的没有一丝人性。他没给死者任何补偿,但死者却被家属过早地火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死者的老婆终日在窑底下号啕大哭,那凄惨的景象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会留下同情的眼泪。那个窑停产了,弟弟也失业了。弟弟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看着那个女人哭着烧纸,纸钱伴着腾腾的火苗随风飘舞,弟弟的眼泪不断地往外涌。他到窑主那里领钱。窑主给弟弟开了一千八百多块钱,然后嬉皮笑脸地说:〃林江,真是不巧,我这没有零钱,差你三块钱,等以后再说吧。〃弟弟却黑着脸说:〃你现在就去给我借。〃窑主横着眼睛说:〃我上哪儿去给你借?〃弟弟的眼睛通红,气愤的情绪积蓄在他脑海,他都要疯了。他吼道:〃你他***少和我废话,今天你就是打地洞你也得把钱给我找出来。〃窑主恼羞成怒,他刚要和弟弟发火,弟弟大步上前,扬开手掌就要抽他的嘴巴。他的气焰顿时消了下去,他缓和了口气,让弟弟坐着等,他跑到外面,没几分钟又跑回来,把钱塞到弟弟手里。弟弟抓过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弟弟回到家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些什么了。好在那段日子又开始下起了秋雨,天也渐渐凉了起来。弟弟躲在家里,看着外面阴郁的天气,自己安慰自己道:这样天气,干什么都不行。 
那天,小虎却出人意料地来到我家。他不是来找弟弟玩,而是到我家里来接水。他的车上驮着一个巨大的水柜,他把一根细细地管子接到我们的水龙头上,打开水后便跑到屋子里和弟弟聊天。 
弟弟有些奇怪,问:〃你怎么跑我们这儿来接水了?〃 
小虎说:〃废话,我们吃饭不用水,我们洗澡不用水?〃 
弟弟听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忙解释说:〃我是说你们怎么大老远地跑这儿来接了?〃 
小虎显然更误解了弟弟,他竟然说:〃怎么?接你点水不乐意了?放心,我会给你水钱的。〃 
弟弟被噎住了,他的脸憋的通红,他愤怒地问:〃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你要是来我们家买水,我可不卖。〃 
小虎自觉失言,忙说:〃哎,越说越乱,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弟弟瞪他一眼道:〃我看你是有毛病。〃 
小虎有些不服气,道:〃你还别说这个,我看你们这儿的人啊,一个一个想钱都想疯了。〃 
弟弟越听小虎说话越觉得别扭,他不耐烦地说:〃你别老是指责我们,说话总要讲究点证据吧。〃 
小虎似乎一肚子话想说,他立刻接过话头,道:〃就说前两天吧,我开车拉土,因为下雨路滑,我挂倒了路边几株玉米。那主人立刻就冲了出来,要我赔钱。我一想,人家这就是在这儿守株待兔呢啊,要不然,下那么大雨,他干吗披着雨衣躲在地里啊。我想,给点钱就给点钱吧,谁让咱碰了人家的东西呢。〃他说到这儿,顿了顿,问弟弟道:〃你说,他和我要了多少钱?〃 
弟弟最看不惯小虎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赌气道:〃那要看你碰了人家多少东西,你要把人家整块儿的庄稼都糟蹋了,要你几百块钱也算不了什么。〃 
小虎看看弟弟,斜着眼睛说:〃顶多超不过十棵玉米,我拿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超过十棵。但就这么点东西,那朴实的老农开口就和我要三千块钱啊。〃 
弟弟吓了一跳,他刚才使个大劲儿才说了几百块钱,那他都觉得挺过分的了,没想到还真有人敢狮子大开口啊。他对小虎说:〃你把钱给他了?〃 
小虎说:〃当然给了,你不给他不让你走啊。〃 
弟弟张大嘴巴道:〃给了三千?〃 
小虎撇着嘴说:〃没有,我原本想给他几百块钱算了,但他死活也不放我的车啊。最后没办法,请示过我姑姑,最后给了他一千块钱,那他还很委屈的样子呢。〃 
弟弟听了,觉得心理特不是滋味。小虎的脸上充满了鄙夷,他说:〃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为了钱都不要脸了。我看你们这儿就是穷,而且穷的都没志气。〃 
小虎说的很刻薄,弟弟听了,脸上的血直往上涌。但他又没有办法,人家小虎说的句句在理啊。他只好一个人埋头生闷气。他实在想不明白,现在村子里的人怎么都变成了这样,原来大家都不是这样啊。他记得特别清楚,小时候,村子里有个老光棍,那老家伙在秋天刨红薯的时候过于兴奋了,他看着地里又大又圆的红薯高兴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竟然在地里撒起欢儿来。他抓起红薯不断地往一个堆儿里扔,扔着扔着,乐极生悲,手上的劲儿一大,一个特大个的红薯被他甩了出去,说来也巧,正好公路上驶过来一辆轿车。飞出去的红薯正砸在挡风玻璃上,把玻璃砸了挺大一窟窿。车上的人当时就下来了,抓住那个老光棍不松手,非要他赔钱不可。老光棍当时后悔死了,他恨不得找个菜刀把自己的手给剁掉。但当时他没找任何借口,他把司机揪着他的手拿开,说:〃你不用抓我,我不会跑,我砸坏了你的东西,我肯定会赔你。〃他话是那么说,但司机却还是怕他跑了,跟在他屁股后面,寸步不离。老光棍问他要赔多少钱,司机说:〃最少也要一千块。〃老光棍听了,后脊梁都发凉。把他卖了也凑不够那么多钱啊。他把司机领回家,从柜子底下的破罐子里找出他所有的积蓄,一共也没有五百块钱,要知道,他是个老光棍,那些钱都是他未来养老的钱啊。他把那些分分角角的钱都交给司机,司机接在手里,感到莫大的震撼。老光棍安慰司机道:〃你不用害怕,我不赖你的钱,我家里还有几只羊,我现在就把羊给买掉。〃他的语气特平静,但司机呆在那里都说不出话来。老光棍跑到外面,四处找人卖羊,但全村人谁会在这个时候买呢,那不是明显的趁火打劫吗?最后,老光棍那么大岁数的人,都要急哭了,他到处求人买他的羊,他不断地重复道:〃羊卖不出去,我就没有钱还人家,你们就买了吧,就算给我帮了大忙了。〃司机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不断地和老光棍说不要了。但老光棍的倔脾气反倒上来了,他固执地说:〃那不行,我砸坏了你的东西自然要赔你。〃说完,不顾司机的阻拦,又四处去借钱。最后,他总算把钱给借够了,而司机却死活也不肯接。他实在是不忍心啊,看看老光棍的家,那才是真正的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啊,家里没有一件象样的家具,真就如赵本山所说,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了。餐桌和案板都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连碗筷都没有多余的。司机真诚地推辞着,他没有想到最后老光棍竟然对他发了火。他愤怒地说:〃你要是再不要你可是往死路上逼我。你别看我穷,但我们祖祖辈辈都活的清白。你不要觉得我是个老光棍,是,我对不起祖宗,我们家人到我这里算是绝户了,但我一没偷,二没抢,我活着有我活着的志气。等我死了,见了祖宗我不觉得惭愧。你把钱收着,我砸了你的东西我当然要赔你,如果不是我砸的,你和我要钱我还不给呢!〃老人都已经很大岁数了,但说出的话还是铿锵有力。司机默默地把钱收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位瘦弱的老头,暗暗钦佩他做人的骨气。 
用现在人们的眼光来看,那位老人实在太傻了,他还上了司机的钱,却欠了村里人一屁股债,他把所有的红薯都卖了也还不上他欠的钱啊。不过,他终于还是把那笔钱还上了,等他把钱还上,他也已经丧失了任何劳动能力。但这样一位老人,一个老光棍,他以他的行为赢得了全村人的尊重。最后,他被送到了敬老院,每年都是集体给他出各种费用,但全村人没有任何怨言。那个时候的人们,是活的固执,也活的傻,但他们活出了自己的傲气,而现在的人们,是活的实在,活的精明,但他们却活丢了自己的自尊。 
1999年,一个寻常的年份,我们的村子却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那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长久以来一直被动的感受着外界的变化。直到那年春天,高速公路和102国道同时开工,一个修建,一个改建,这种完全市场化的建设使农民看到了发财的机会。爬子最先意识到里面的商机,他先是在出让集体土地的过程中发了一笔横财,而后组织了自己的建筑队,依靠和派出所所长的特殊关系强行承包各类工程。那是一个被金钱腐蚀了灵魂的人,包工程、开赌场、招揽孩子玩电子游戏,深夜给民工放映色情录像。为了赚钱,他用尽了各种手段。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爬子周围聚拢了大批社会闲散人员,他们终日无所事事,光着膀子在工地游荡。只要爬子看谁不顺眼,他们就一涌而上,大打出手。他们用暴力手段夺取工程,想方设法给建筑商制造各种麻烦。我在前文说过,阿姨和叶子两人在我们村口那栋破旧的厂房里找到了水源,但后来证明,她们只是空欢喜一场。爬子控制了附近所有的水源,外地工人就是到村里那口废弃了十多年的水井里去打水都要交钱。他疯狂地聚敛着财富,与此同时,他也在强力地破坏着千百年来村里沿袭的朴实的民风。 
与性善论相比,我更愿意相信性恶论。坏人转化为好人,要不断地经受教化,而好人变成坏人,似乎只是一夜之间的事。那时,村民为了赚钱,简直就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甚至是不择手段了。有的人加入了爬子豢养的那群地痞流氓的行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有的人耍着小聪明,在阴雨的天气里,披着雨衣,等在地里,往来的车辆稍微碰到点庄稼,他立刻就蹿出来,拼命要钱,赤裸裸地进行敲诈。那些人拿到点钱,立刻沾沾自喜,殊不知,透过那点钱,人们看到的是他那无比丑恶的灵魂。但没有人去指责他,反倒有更多的人去羡慕他。在金钱的冲击下,是非颠倒,良知泯灭,村民的生活越来越麻木,不要读者亲身经历,只要想想也觉得恐怖啊。 
妈妈他们自然能感受到村里氛围的变化,只不过他们都已快五十岁的人了,比不得年轻人,他们固守着他们做人的原则,继续着以前的那种平实的生活。妈妈和宋二婶继续卖点菜,更多的时间都用来捡废品。宋二叔带着两个儿子在工地上班,一家人生活的还算祥和。 
那段日子,弟弟是最为颓废的。走出校园只有一年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特别是一个孩子,感受了太多沧桑的东西,他很难再振奋起来。弟弟的话很少,他默默地把地里的活干完,准备再去工地找点事干。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晚上,他和妈妈正在吃饭,艳红的母亲突然来到我家。妈妈一见是她,赶紧热情地把她让到屋子,虽然两个孩子还没有成亲,但在妈妈眼里,两家早就是一家人了。但让妈妈感到意外的是,今天艳红的母亲表情非常不自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妈妈很快想到,是不是对方觉得我们家的房子太破了,想让我们抓紧时间翻盖房子啊。妈妈想告诉准亲家母,什么都不用她操心,就这一两年,我们家肯定把江江的房子给盖上,说什么都不会委屈了艳红,那么一个懂事的好姑娘,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妈妈说话前很自然地对她笑笑,但她却一脸尴尬。妈妈心里也敲起了鼓,她把刚才想说的话又咽到肚子里,端起饭碗。艳红妈妈脸涨的通红,她乘妈妈喝粥之际,飞快地说:〃我们家艳红这两天要和武大拿家的大小子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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