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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846-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国民党将领改造纪实-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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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军对洛阳的再克,意味着在他失守洛阳之后,国民党军队对洛阳有一次重新占领,也就是说,胡琏的十八军确实进了洛阳城。他现在急于知道的是,胡琏究竟何时进入洛阳阵地?难道偃师和洛阳边上的枪声果真是胡琏打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失守洛阳真是太不值得了!    
    邱行湘把解围洛阳的希望寄托在胡琏身上,是基于对胡琏本人的能力与十八军的实力的充分信任。胡琏在邱行湘眼里,可以堪称乱世里的一位冷静者。一方面,他对共产党军队的战略战术,进行过精心的研究。面对着共产党在全国战场上的空前胜利,他认为共产党现在不仅与江西时代大不相同,亦与由防御转入进攻的初级阶段也大不相同,实在需要重新估计。在政治上,他认为共产党有打土豪、分田地一整套收拾人心的办法;在军事上,他认为共产党学会了攻坚战术。解放军已经组成了自己的炮兵和工兵,不仅能够打运动战,而且能够打阵地战。另一方面,胡琏充分信赖国民党军队的装备。他认为国民党军队美械装备的一个团可以打解放军的两个团,以后又认为对解放军精锐部队如二野的三、六纵队,三野的第一、第八师,则只能一个团对一个团。    
    对陈诚军事集团的后起之秀,所谓“知己知彼”的胡琏,邱行湘现在只能折服他的见地的一半。对于前者,邱行湘的洛阳之战,已经成为胡琏高明的佐证;对于后者,邱行湘的全副美械装备的青年军整编二○六师的惨败,又已经成为胡琏浅陋的注释。    
    至于国民党十八军,则是陈诚在蒋介石的支持下一手经营起来的最大的本钱。在整个国民党嫡系部队中,它是一支装备比较优良、结合比较巩固的军队,号称国民党军队五大主力之一。十八军没有保住洛阳,邱行湘竟感到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意:迟来也好,早来也好,迟早都是一回事,这就是自保实力的下场。转念他又想到了洛阳城内的滂沱大雨,洛阳失守怪谁呢?不怪天时,不怪地利,只怪国民党人心不齐。    
    对于襄阳失守,邱行湘并不特别吃惊。他特别吃惊的是,康泽这个无兵司令,怎么会被推到第一线?当然,凭邱行湘在国民党的地位和职务,他是不可能知道以下内幕的:尽管康泽作为蒋介石的学生中最大的亲信,曾与蒋经国、郑介民一道被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回国以后,蒋介石一直把他摆在身边,当人事参谋,也曾任过两次复兴社书记,担任《中国日报》的主编,但是他最终被蒋经国挤开,又一度到美国考察。在国民党内部争夺三民主义青年团最高宝座的权力斗争中,尽管他是国民党中央常委,但是蒋介石不允许任何人从他的儿子手中把权夺过去。于是,就在康泽的政治命运和国民党的军事命运同时发生危机的时候,他这个从不带兵的特务首脑人物,成了襄阳战场指挥官的最好人选。    
    邱行湘对于康泽率领区区两万人马,主战小小襄阳之地的唯一的理解是,蒋介石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记起在蒋介石第二次召见他时,他在南京国防部一厅一处处长苏时和二厅少将参谋邱希贺那里看到表册,知道国民党军队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军或整编师,即是说,几乎每一个军都被解放军吃掉了一部。战至今日,他哀叹他的日子过得太慢了,而蒋介石的日子过得太快了!他对一九四六年亲耳听见的陈诚在军事大会上“两个月内消灭苏北共军,五个月内在军事上解决整个中共”的海口和此间听到的一九四八年四月九日,蒋介石在国民大会上所作的“我必定在三个月到六个月以内,肃清在黄河以南集结的匪部”的保证,只有啼笑皆非了。    
    天气火热,战场热火。后方大批解放军干部南下赴战。刚作完形势报告的李主任奉命离开了黄埔村,姚科长留在了同是战场的漳河训练班。    
    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司令部,自一九四七年三月撤出延安之后,继续留在陕北,在西北人民解放军由防御转入进攻以后,于一九四八年初春迁至石家庄附近的西柏坡。意味着人民革命的胜利成果的国民党被俘将领,也随即向北转移。盛夏七月,姚科长率训练班离开武安,经过邯郸、邢台,来到石家庄附近的井陉河边的一个村子里。    
    转移那天,邱行湘与姚科长同坐在一辆大卡车上。村口的麦子黄了,他望着消失在滚滚尘埃中的黄埔村,心里顿生惜别之情。他虽然没有意识到这里是他的明天的开始,却明白这里是他的昨天的结束,因此,不管好歹,这里是他人生的一站,黄埔村的山光水色将在他的记忆里长存。


《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第二部分第三章 井陉河畔(1)

    一个人要想告别过去,大概都要经历这么一天。在这一天里,一种偶发的却是来自必然的冲动,击溃了心底残存的却是固有的防线。对于邱行湘来说,他的这一天现在来到了。    
    一九四八年八月二十二日至九月十七日,国民党飞机连续轰炸石家庄。十月下旬,蒋介石在北平与傅作义商定,令国民党九十四军第五师及一二一师全部、四十三师一个团,及新骑四师、整骑十二旅全部,由九十四军军长郑挺锋统一指挥,偷袭石家庄。    
    当他在防空洞口窥见印着青天白日图案的战机向下俯冲的时候,他的心快要跳出来。可以预测,如果他知道偷袭石家庄的部队,正是他先前统率多年的第五师的话,他会含着热泪不顾一切地冲出洞口,去迎接他朝思暮想的兄弟们。他仿佛又回到昔日的战场上,眼睛泛出绿光。但是他看到的是,中共中央各机关沉着的转移,有计划有准备的疏散,包括他所在的训练班,也走出娘子关,到阳泉附近驻扎了一个时期。当解放军把石家庄这个口袋准备好以后,国民党军队却不敢进犯,九十四军骑兵师窜至定县以南地区即折回保定。邱行湘可以说是空欢喜一场,他在心情跌宕之余,也产生了一丝先见之明:空军轰炸在前,竞没有步兵冲锋在后,国民党故作声威,敢情是回光返照了。直到训练班又回到井陉河边,邱行湘的情绪才随着小河流水,缓缓东去。    
    新的环境使他结交了新的朋友。这位朋友是他的组长张岚峰,俘前任国民党第四纵队司令。张岚峰部队是与孙殿英一样的杂牌队伍。抗战胜利后,为蒋介石收编。一九四七年初在巨野、嘉祥等地被解放军歼灭,张本人被活捉。邱行湘能够和张岚峰推心置腹,是他情绪运动的结果。他曾经有意违抗组长关于午休时间不得喧哗的命令,一个人站在四合院中间,放开嗓门唱了一段《草船借箭》,惹得张岚峰箭步而来,与他大吵一架。邱行湘则不慌不忙,把事前准备好的辞言当众背诵了一番。内容涉及有,抗战期间,张岚峰在河南、安徽如何与日本宪兵队有过瓜葛,靠维持归德、周家口的走私地区,长期发国难财;又如何与蒋介石的汤恩伯部队有过勾结,在北平卖了几处王公大院……只有当邱行湘事后听说他当过冯玉祥的炮兵学校校长,而且是冯玉祥夫人李德全的内亲时,他才不敢用第一面时那种嫡系看杂牌的眼睛来看张岚峰了!    
    不言而喻,邱行湘对张岚峰的敬畏,完全是因为对冯玉祥的敬畏的延伸。这种爱屋及乌式的延伸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莫说是张岚峰,就是冯玉祥部队的一个兵卒站在他面前,他的那只右腿也会为之发抖。    
    邱行湘忘不了中国历史上最残酷的新军阀中原大混战。    
    一九三○年五月,冯玉祥、阎锡山联合倒蒋,中原大混战揭开序幕。国民党第十一师师长陈诚率部经徐州、砀山,向马牧集、商丘西进,与晋军杨效欧部展开战斗。时邱行湘在十一师六十六团任前卫。由于杨部节节败退,十一师续向柳河、宁陵西进,遇冯军主力,形成胶着状态。陈诚命令李默庵的卅一旅以杨固集为目标,攻击前进。冯玉祥以周玳的晋军炮兵主力向陈诚的进攻部队猛力阻击。冯军的炮队较占优势,轰击如雷,弹落如雨,加以大刀冲锋,寒光夺魂。蒋军炮兵处于劣势,步兵尤畏冯军大刀。双方各以团为单位,集团冲杀,逐庄争夺,时进时退,难分难解,数十里烟火弥漫,尘土遮天,双方伤亡甚为惨重。冯军锐气未减,纪律极为严明,集合退却,退而不溃。杨固集以东一个村庄,被六十一团攻下,立足未稳,又被冯军夺回一半。陈诚命令六十一团团长刘天铎立即收复,刘几番冲杀,不进寸士,陈诚即将刘天铎(刘峙之侄)枪决。十一师对杨固集屡攻不下,蒋介石急调冯轶裴的教导第一师(德式新装备)增援,接替十一师正面。教导第一师不是冯军对手,十一师刚撤换下来,教导第一师正面即被冯军突破,溃退纷纷。冯轶裴在十一师师部,慌乱无措,央求陈诚协助恢复阵地。冯军已突进到十一师师部左侧,陈诚不得不拿刚撤下来的部队,全力打出去。就是在这场厮杀中,邱行湘的右腿被冯军冲锋枪打穿三个洞,他的营长罗扶轮(罗卓英之叔)阵亡,第三排排长薛慕俞被冯军大刀削去了半个头。蒋冯拉锯,尸骨盈野,双方均无力再次发动攻势,暂时形成蒋冯在中原战场上的对峙状态。    
    冯玉祥在中原战场上,拖住了蒋介石。八月,阎军主力集中济南,由津浦路南下,企图附蒋军侧背,直驱南京。当时,曲阜蒋军十三师一部被阎军围攻,危在旦夕,徐淮震动,南京受到威胁。战略上,冯阎已占绝对优势。蒋介石顶在马牧集,深为忧虑,急令陈诚率十一师星夜兼程,急解十三师之围,又令刘峙的第一军由陇海经济宁向济南东进,再海运十九路蔡廷锴、蒋光鼐两师由胶东向济南急进,附阎军之背。    
    邱行湘伤愈归队,在徐州见陈诚。陈诚到柳河见蒋介石,要邱行湘随行。在挂满军用地图的小道房里,蒋介石身穿栗色夹袍,笑着对陈诚说:“辞修(陈诚的字)你辛苦了。”陈诚把邱行湘介绍给蒋介石,将周至柔不先增援十三师,而是出人意料地先打曲阜外阎军主力,一举突破阎军阵地大汶口,既解曲阜之围,又灭阎军有生力量的战术,绘声绘色夸饰了一番,蒋介石连连点头之余,对陈诚说:“我们和冯玉祥打阵地战,吃尽了苦头。这次,我决定用‘锥形战术’,大胆钻隙,锥进去就是胜利。我打算就陇海、平汉两侧,编成十三个纵队,以郑州为目标,各纵队不顾一切地钻进去,瓦解冯玉祥的防御体系,打乱冯玉祥的战略部署,把他压迫在黄河岸而一举歼灭之。”    
    十月上旬,蒋军各路诸侯,云集郑州,中原混战,至此结束。    
    邱行湘常求教张岚峰,冯玉祥拥兵五十万之众,深沟高垒,雄踞中原,可以说把蒋介石打得焦头烂额,那么,为什么冯军又瓦解得如此之快呢?    
    张岚峰认为,军事上,阎锡山主力入鲁,送上门去,被蒋介石吃掉。蒋介石看准战机,改变战略部署,这是主因;政治上,蒋介石策动了梁冠英、吉鸿昌的投蒋,使冯军内部瓦解。关外的小兄弟张学良,见势不妙,也劝冯玉祥息兵,这是次因;经济上,冯军官兵,六元一月,生活太苦,造成厌战,亦是一因。三因合拢,造就冯玉祥军队众叛亲离,连在焦作的老底,也被他的亲信抄光。    
    冯玉祥失败的真正原因,张岚峰并没有找到。对于旧时代的军人来说,能够看穿问题的现象,找到事物的本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岚峰由于一个偶然的原因(这在下章里提及),他永远没有找到真理。但他此间思想的漫游,却有了一个比较固定的去向。他早年受冯玉祥“不扰民,真爱民”的思想影响,有同情革命的表示。李大钊生前亲自做过冯玉祥及其手下高级将领的工作,他在李大钊牺牲后,在冯玉祥命令国民军全体官兵戴孝时,也掉过泪水。特别是被俘两年来,他有服罪的表现,所以就在他在押的此刻,训练班派他离开井陉,出外策反。


《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第二部分第三章 井陉河畔(2)

    晋冀鲁豫与晋察冀两解放区合并为华北解放区以后,训练班属华北人民政府保卫部管理,班下设管理所。    
    邱行湘认识了管理所蒋所长。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布尔什维克。人们皆以“大胡子”称之。他是一个军人,但是他的武器是一支烟杆,他的军装是一件破棉袄,而他的营房竟设在国民党战俘们居住的那一座四合院里。久而久之,邱行湘偶尔把他当作了训练班的组员,可以随意捋捋他的长胡须。而每当邱行湘和他开玩笑时,“大胡子”更显得兴奋,甚至更显得调皮。一天,蒋所长拿了张图片给邱行湘看。邱行湘看时,是毛泽东在延安时的照片:窑洞前,毛泽东数着手指作演说,穿一件土布军服,裤子上有两块大大的补丁,身前放一张木凳,凳上搁上一个茶盅。蒋所长指着照片上的补丁说:“单凭这个,我大胡子也姓毛不姓蒋!”邱行湘没有作声,他睁大了眼睛——就是这个穿着补丁裤子的人,曾经操着湖南乡音,向全世界宣告:国民党必败,共产党必胜!邱行湘现在还谈不上对毛泽东有什么敬仰之情,可是,他此间却由毛泽东联想起他素所敬仰的陈诚。    
    陈诚是以他的俭朴与勤奋赢得至少是陈诚系将领的倾服的。陈诚出身农民家庭,当过小学教师。以后又入体育专门学校,半年毕业,找不到工作,又到北平投考保定军官学校,因身材矮小,考试成绩又差,未被录取。后经乡人向主考官疏通,方才以备取资格入学。尔后陈诚得以夤缘随邓演达入广州,后来又随之入黄埔军校任特别官佐(即候差军官)。某次,陈诚晚间访友,深夜归来,已将拂晓,陈诚不思睡,乃挑灯夜读孙中山的《三民主义》,正逢蒋介石查夜,见有人如此勤奋,询明其姓名职务后,对陈诚大加奖饰。第二期时,陈诚任炮兵队区队长,到了第三期,蒋介石则提拔陈诚为炮兵队队长。所有这些,都是邱行湘佩服陈诚的地方,认为陈诚起途坎坷,俭朴有源。    
    他印象尤为深刻的是,蒋、阎、冯军阀混战结束后,陈诚奉蒋介石之命赴日本观操,邱行湘时为陈诚的随从副官,他为陈诚出国作准备,并送陈诚到上海。陈诚的沪寓在法租界西爱咸斯路,一套三层楼单间公寓式的住宅。沪寓只有陈母一人,平日不请佣人。邱行湘随住陈诚家,见陈诚亲自整理房间,为他安排住室,又在与陈诚、陈母同桌吃饭时,见饭菜极为简单,他暗自惊叹不已。    
    现在,邱行湘想的是另外两件事。    
    一九三○年冬,邱行湘随陈诚作长沙之行。陈诚要他购办生活用品。陈诚离长沙返岳阳时,总部仪仗队在火车站等他一个整夜,上车后,陈诚颇有醉意,但没有忘记邱行湘买的东西,叫打开来让他过目。邱行湘面有难色,又不得不打开给他看,于是把在长沙八角亭选购的鹅绒织锦沙发椅垫、鸭绒枕芯、鹅绒被等数十件高档用品铺满餐桌。陈诚很满意,却苦坏了邱行湘,他再也无法原装捆回。直到南京,他才知道,陈诚买这些东西,是为了向宋美龄的干女儿谭祥求婚。    
    一九三二年夏,陈诚要邱行湘陪同他上庐山。先登舟渡东湖到汽车站,正遇倾盆大雨,浸污了陈诚的白绸衫。车抵莲花洞,邱行湘雇了八人肩舆,飞奔上山,到了牯岭九十四号,陈诚和他已经成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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