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之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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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佛吗？”
回来的时候我问道。
“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那你那么认真的拜佛干吗？”
“秘密。”
“云，你准备将来干吗？”
顺着陡峭的山路向下走的时候，白丹问我。
“不知道。”
“哦？”
“你呢？”
“现在银行工作一段时间，然后去环游世界。”
说着她冲着远方飘动不定的白云伸展着双臂。
“之后呢？”
我又问道。
“听天由命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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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沿着山路上上下下的游客我默然无语。
“怎么了？”
“在想刚才那三尊佛像。”
“恩？”
“知道那三尊佛像分别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又不信这东西的，顺便告诉你，是妈妈信这东西，我来是帮她还愿的。”
“那是过去，现在和未来三尊佛。我突然在想，假如我知道未来怎样，我就改变现在，既然改变了现在，那未来就会变成另一个未来，那相对于过去的那个本来的未来就不再存在。”
“哦？”
“假如这样，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未来又是多么乏味的可怕，一切按照该发生的事情发生着，没有一丝惊奇，即使得到自己想要的，个人也会变得麻木起来。就如你知道别人在暗恋着你，你也喜欢她，可是你知道她所想要的一切，也包括她的性格，生活背景，你可以轻易的得到她，然而容易得到的东西，抛弃的也快，因为你没什么值得你珍惜，一切都太容易，就如你看一场实力太过悬殊的篮球赛，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我想，与其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自己的命运，还不如不去知道它。在绝望中突然得到希望，在希望中突然又起波澜，这样不断变幻，无法掌握的人生才是真实的，刺激的人生，在这样充满挑战，充满活力的人生中不断奋斗才更加有趣。”
“呵呵，你怎么突然间悟出那么多？”
“不是，是以前她告诉过我的。”
“哦？”
“有时候，每天早上醒来，都处于一个未知的现在，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时战战兢兢，有时很洒脱愉快。我和她有时侯总以为很了解对方，但现在才发现了解的太少。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性格的生活方式，就如好人用相同的方式做善，恶人用不同的方法做着恶，所以不免有些摩擦。就如我昨晚告诉你的，我没有对她说过，在她之前我和其她女生上过床，她也一直相信她是我的第一次，每个女生都有自己美好生活的期望，尽管现实很不如意，她们也希望在温馨的韩剧中得到希望。有时不是我们多愿意回忆过去多么美好，只是现在太不如意罢了。对不对？”
“恩。”
“不管未来怎样，先按自己想过的生活生活着，实在不如意的时候就去改变。这是我一直所想，也一直所做的。”
“和我一样，我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我和她相坐在一个无人的亭子里，这所亭子被四周盛开的荷花所包围，“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望着下面随口说道，“只有到了真实的场景，才能体会到诗里所描述的美丽境界。”
“哦。”
“云，我喜欢你。”
“我知道。”
“你呢？”
“我也是。”
“那你算不算脚踏两只船。”
“那又怎样？假如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没有必要去勉强什么。”
“呵呵。世俗的说法，这样的人没有好下场的。”她用我刚才的口吻说着，“陈静恐怕也会这么想吧。”
“恩，也许，她对感情这东西要求很那个的，不可能让自己中意的人喜欢两个。”
“不只是她。”她托着下巴，幽幽说道，“我也是。说实话，从初中到现在，我也曾偶尔对其他的男生产生过好感，然而总是那样或这样的原因错过了。当我后来遇见你的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没有女朋友，和以前小时候一样可以过的很快乐。这样说是不是很不切实际？不过我就愿这样，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她，远胜于我，即使你不承认。可是我就愿这样。”
我没有再说话，直视前方，只见对岸的小树林里有两个女人在那儿接吻。
“算了，不说这了，云，你说同性恋的人是不是和异性恋的人一样，会有那种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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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她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好啊，你变性去吧。”
“上帝选了我当亚当，我自己做不成夏娃，顶多努力点就是那个如花。”
“哈哈。”她迎风拂了一下额前垂下的长发，“说真的，你说古代的太监们，没有了那东西，就真的对宫女们没有了那种冲动吗？”
“天知道。”
我长叹一口气。
“把那东西摘掉一定很疼吧？”
“天知道。”看着她好奇的样子，我不禁大笑。
“上大学的时候，教导主任教授我们女生自卫术，最多的就是在遭遇侵犯的时候，用高跟鞋狠踹男的那个地方，我也曾试过，效果很是不错。”
“是吗？”
“你们男生是不是有时候很希望和女生那个？”
“你们女生呢？”
“有时侯确实想，不过——”
“怎样？”
“过去一想这东西，总觉得很脏，觉得自己是个坏女孩。”
“现在呢？”
“再正常不过。”
“几千年前我们祖先还在树上爬的时候就存有的欲望，怎么就是坏的呢？”
“一想起那个‘寸天理，灭人欲’，就很可悲，难道提倡这个的古人是个性无能的人吗？要不然他干吗要求后代的人都要按照他说的方式做呢？”
“实际上他是个大淫棍，看看历史资料，一目了然。古人的东西只适合古人玩，现在我们没必要给自己添加包袱。”
“也是，那你说今天一夫一妻制是不是也是正确的呢？”
“不知道，也许吧，毕竟资源有限，人口里男的太多，女的又少。只不过有时候正确的事没有几个人是愿意去做的。”
“嘿嘿，所以人们会有很多情人。”
“上帝也没说你只准爱一个人，也没规定别人不准爱你。”
“所以，对于我，陈静，你很坦然了？”
“不是坦然，怎么会坦然，我和她，不说了，有些东西没必要分那么清，我们现在开心过一段时间不是很好吗，把自己弄的整天郁闷也不好吧？”
“也是。”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在流动的季节里／忽然感觉到时间的短暂”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揪着湖畔里的荷叶，低声哼唱着，“／匆匆忙忙流逝的每一天／我跟你编织着梦想／三月的风承载着想象／只要春天到了樱花就会持续绽放／泪落而下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温暖了早晨／打一个大大的呵欠／有点害羞的你在我身边／站在一个崭新世界的入口／回过神来已不是孤单一个人／闭上双眼／你就在我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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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
“一部日本电影里的主题歌。”
“名字呢？”
“一公升的眼泪。”
第十四卷
时光悄悄的在手指间流失着，我招呼都没打直接从那家对我来说毫无希望的公司跑了出来，重新制作了份简历投递到一家装饰公司，等待着幸运女神的眷顾，并从大鬼那儿搬了出来，和白丹同居了。
早上一醒来我就坐在床上毫无根据望着桌面上散落的一大堆财务报表发呆，白丹正在厨房榨着柠檬汁。望着窗外一飞而过的鸽子，精神有些恍惚，仔细回忆着最近以来所发生的事情，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时候，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这几天南方洪水滔天，看着伤亡人数的不断增加，那一幅幅凄惨的画面使我不断感叹生命之脆弱。人人生而平等，可是我宁愿相信人人生而不平等，但生下来之后就要为平等而奋斗。我不信神佛上帝，但我相信冥冥之中有种不可琢磨的命运支配着你的一生，使你在那划好的命运范围之内做着种种选择。猫有九条命，这当然是无稽可谈的传说，可是我深深相信自己的命硬，从出生到现在我清楚记得总共有九次可以让我一命呜呼的机会，但都很遗憾地错过了。记得第一次的错过是小时候在高楼之上放风筝，也许是玩的太痛快了，跑的过快，完全没有看清方向，结果一脚踩空，要不是有那乱七八糟的电视天线挂住的话，我立刻就会成为阎王老儿的下酒菜。第二次是源于自己的梦，我老是在梦中梦见自己会飞，梦的多了就难免当真起来，就如你在这所城市呆久了就难免混蛋起来一样。所以我在野外飞快的跑啊跳啊让自己飞起来，当然这是不管用的，但是我是一个执着的人。我认为自己飞不起来是因为没有外力，就如纸飞机一样需要人力的作用它才能飞起来，在梦里我都是梦见自己是从很高的地方往下跳而借风力飞起来的，所以我就跑到学校小学部的顶层（即第五层）准备从那往下跳，我还真跳了，结果我没有估算好距离的问题，一下子我就跌到了四楼楼台，撞到了一个老师的身上，后来虽然无事，但还是被强制叫了家长并写了厚厚一份检讨书，从此列为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剩下的七次分别是煤气中毒被抢救过来，不死；在火车铁轨下捉迷藏睡着了，火车起动的时候被巡视员发现及时抱了出来，不死。独自下河游泳，不会水，差点被淹死。过马路的时候，闯红灯，差点被撞死。和同学比爬电线杆，差点被电死。不自量力挑战高年级同学，差点被打死。最后麻痹着自己的神经去写这部小说，差点被累死。以上种种情况，相信可以觅得不少知音。
“在想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一丝不挂的拿着盛满柠檬汁的玻璃杯坐在了我旁边。
“恩？没什么，早上醒来总是这样让自己弄清自己在哪，有点神经过敏。”
我摸着脑袋笑道。
“为什么？”
“不知道，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直觉？”
“也许是幻觉，以前总是这样。”我揉了揉眼睛，“常常自己吓自己。”
“别想太多，我放些歌给你听。”
说着她把一张碟片放进了ＣＤ机，听着梁静茹那熟悉的声音，我又想起了陈静，她也是非常喜欢梁的歌。一个人喜欢谁的唱片代表着一个人的品位，喜欢张学友与Beyond代表一种怀旧，喜欢周杰伦仓木麻衣代表有点潮流，喜欢花儿乐队之类的代表智力上面有待提高。
“今天准备干吗？”
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果汁说道。
“去送同学，你呢？”
“整理那些资料。”
说着，她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并顺势倒在我怀里。望着她，那种莫可名状的欲望又涌了上来。
今天是肥肥出国的日子，我，大鬼，陈静，诗冉一起来为他送行。
“今天有传说中研究生院的第一美女为我送行，小人我也不枉此生。”
肥肥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冲着诗冉笑嘻嘻道。
“呵呵，祝你旅途顺利。”
诗冉笑了笑道。
“鬼哥，要不要我到那儿寄几张你喜欢的仓木麻衣的签名照给你？”
肥肥对站在诗冉身后的大鬼喊道。
“好。”
“哦，还有，你最喜欢的日本女优的成人电影要不要也多寄来一些？以前借我的那几套片子你还没还我呢，观摩完没有？”
肥肥突然间提高了声调，周围等待候机的人们不约而同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好这个的不少。
“贱人。”大鬼尴尬的对肥肥低声骂道。
“你可真会捉弄人。”
陈静对他笑道。
“我这人就是嘴直，哈哈。”
我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静姐，真舍不得你留在这而独自一人去日本流浪呀。”
“为什么？”
陈静紧接着又“噗哧”一声笑道。
“大鬼和笨仔这么丑，却不缺桃花运，我这么帅，为何你们这么漂亮的女生不识货，这难道很不悲哀吗？天妒英才呀。”
“呵呵，说不准在日本你会走运遇见几个对你很好的女生呢。”
“也是，中外结合，优生优育。”
“你和母金刚结合效果会更好。”
我冲他笑道。
“好了，不说了，哥我先走了，撒由娜拉。”
“一路顺风。”
“ＯＫ。”
肥肥用右手打出“Ｖ”字型象征胜利的手势。
“对了，还有这个送给你。”
正当他准备转身过检票口的时候，陈静走上前喊住了他。
“什么？”
“登机后再打开看吧。”
“难道是给我的情书？”
“臭美吧你！”
我看见她送给肥肥一个包裹精美的礼品盒。
“哈哈，谢了，祝，福，你，哦。”
肥肥望着他这个一起生活过七年的同学和朋友一字一句的说道。
“对了，赵云兄，好好对陈静啊，要不然我会从日本杀回来的，再见了。”
肥肥冲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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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我应声道。
“再见了，兄弟们。”
肥肥冲陈静身后的大鬼，诗冉用力挥了挥手，那一刻我对他竟产生少有的留恋，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室友，从此将难以再见，也许只有正在失去的东西才能列入以后珍惜的行列。
“再见。”
我们也挥挥手，肥肥顿时热泪盈眶，连忙转身，渐渐消失不见。
我突然间感觉到熬到大学毕业领取到结业证办理完相关的手续后还不算是真正的离开，只有和你过去四年所接触过的朋友一一道别，身后的大学就此变得空荡起来，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理由的时候，你才算是真正的告别了它。
前天接到方块的电话，他现在在博物院找到一份工作，那儿的工作人员对他这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学生十分尊重，人际关系也好的不得了，所以他准备在那儿干上一段时间。不过他居住的宿舍大了点，各种设施倒也很齐备，比大学住的好上太多了，不爽的是他每天晚上入睡的时候总感觉阴气沉沉的，后来无意间发现与宿舍一墙之隔的后面是有待开发的古墓陵园，而据说他现在住的宿舍以前是专门盛放汉王陵遗址里出土出来的陪藏品的。
现在希望他在那里可以过的平安。
从机场出来，大鬼和诗冉与我们道别之后就回居住的地方了，我和陈静则一路无语。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似乎停了一下，然而我愿意相信那只是我的幻觉，因为此刻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坐上校车消失在看不到头的树荫之中。
“考试时间已到，考生停止答题——”科大附中的广播里恰到好处的传来了我此生最讨厌的声音，和以往的“把你家长叫来！”，“我们分手吧”，“你被开除了”，“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之类令人作呕的声音相比，前面的这句对脑细胞的杀伤力往往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