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与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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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看看我，有点不明所以。
　　这个时候，无敌的策划冲过来，一把抱住我，莲！！好棒，我们好棒。
　　小女孩居然高兴地呜呜哭起来，好半天哄住了，抬头看到我身后的泰，马上又精神抖擞。
　　她说，莲，这位大哥好帅的，能不能请他下次也来cos啊！看他的气质，和你好登对啊！
　　我差点背过气去，我说，门都没有。
　　她失望地吸吸鼻子，又说，莲，下次的话你要更加逼真诺！要在手臂上刺一朵莲花，这样才更像大崎娜娜！
　　我瞪大眼睛，刺青？！免谈～～
　　好吗好吗～～
　　不行！！
　　刺一朵啦！！
　　不行，会痛死的！！
　　我们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时候，泰问，什么刺青。
　　我叹口气，这帮小P孩疯了，要我做到十足十的NANA，居然要我在胳膊上刺一朵莲花。
　　泰说，什么莲花。
　　我想想，像泰这样的成年人已经不看漫画了，就从包里掏出来NANA原画集，我指着大崎娜娜的扉页。你看，她的臂上，刻着一朵莲花。
　　泰说，很美啊。
　　我点头，因为她爱着一个叫莲的男子。
　　泰讶异地说，和你的名字一样？那你怎么不去刺一朵。
　　我干笑，怎么可能，会痛死的，我最怕痛了，况且，自己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身上，乱恶心的。
　　泰大笑，以后叫你的男朋友刺一个啊～
　　我白白眼，一百年以后吧。
　　半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老觉得今天的心理有点怪怪的，说不上那里不对劲。
　　闭上眼，就想到泰的手指滑过我皮肤的微妙感觉。
　　我疯了，一定是长久没有男朋友，太饥渴。
　　好烦，好烦呢！！一个骨碌坐起来。
　　看看表，凌晨2点，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呢。
　　决定开电脑玩游戏，消解消解压力。
　　这种时候，比较适合玩ARPG的游戏，就是那种一群人上去群殴另外一群人的乱战型。以我十年的游戏狂人经历，今天非它莫属。
　　我哔哔叭叭地在奋力砍杀的时候，有人在我背后说，这么晚不睡觉，假扮王祖贤？！
　　（作者注：不明白的请自行观看恶搞的东成西就－___－）
　　我吓一大跳，发现泰站在我背后，一脸坏笑。
　　我说，你有毛病，深更半夜跑到我房间。
　　他叹口气，一屁股坐到我床上，他说，我也睡不着。
　　他悠悠的目光穿过我床前的窗口，望向远处天际的鱼肚白，他说，不知道阿拓现在哪里，他过得好不好，他和谁在一起。
　　我突然又觉得心脏一阵揪痛，好像有人拉了一根丝线拼命往外拽。
　　我说，泰，你和阿拓认识多久了？
　　泰扯开一个笑容，有点无奈，有点感伤。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不记得了。
　　很久很久是多久啊？
　　嗯，大概还是小P孩的时候就认识了吧。
　　啊～我失态地掩住嘴。我还是低估了阿拓对于泰的意义，心里没来由得沮丧。
　　泰一定看到了我的表情，他以为我在为他的事情感伤，马上说，不谈这个啦，你在玩什么游戏？看了PC一眼，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在玩博得之门？
　　我说，是啊，怎么啦。
　　他看我，不太有女生玩这类的ARPG哦。
　　切～～居然鄙视我～～我不满地说，开眼界了吧，老娘就爱玩这个，杀的过瘾。
　　泰说，看出来了，连主角选的都是女战士，正常女孩子应该会选精灵类或者巫师类吧。
　　我语塞。
　　他又盯着我的屏幕看了一会，突然很没气质地笑倒在床上，咧着嘴说，啊哟哟哟，不得了，这位老娘真叫我开了眼了。
　　我回过头去，大惊失色地发现我的罪行正大白于天下。
　　彼时，我的战队正走到了一个山洞，内有石化蜥蜴出现。
　　所谓石化蜥蜴就是看你一眼你就变成不值钱的石头的蜥蜴，我这样横冲直撞一路无敌的天才，居然在这个山洞吃了瘪，屡战屡败。
　　辗转反侧，研究了数夜，终于想出一条“妙计”，那就是派了我队伍里长得最丑个子最矮的主角之一堵在洞口，充当为国捐躯的英雄，然后在他舍身堵枪眼，光荣牺牲化为石像之后，我的精锐部队们就躲在后面用魔法把蜥蜴同志们轰的稀巴烂～～
　　不但除掉了敌人，也顺便除掉了丑男，哈哈哈哈，真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谁知，人家刚刚功德圆满，就被泰当场抓包，KAO，病态思想大白于天下，好想跳黄浦啊～～
　　我拿着枕头扑过去，大叫，闷死你个恶质男。
　　枕头底下是泰气势渐微的笑声，还有他的反击——BT女。
　　我们终于忍不住，哈哈笑成了一团。笑累得时候，我发现自己正把头靠在泰的肩上，他自然地挽着我的肩膀。
　　我觉得有种晕眩的满足感，就让我们这样彼此依靠下去，我也愿意。
　　然后，我听到泰问我，莲，你最近怎么都不叫我美人了？
　　因为顾着泰的心情，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调侃他了。
　　他说，前段时间因为阿拓的事情，你总是顾着我，其实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我刚才还满涨着幸福的心一下子又酸楚起来。
　　我几乎要哭出来，泰这么好，这么温柔，他能爱别人多好。
　　我冲口而出，泰，有没有尝试去爱女孩。
　　我知道我的提议蠢得无以复加，可是它还是顺着我的口滑了出来。
　　泰很吃惊，他说，莲，你的脑壳坏掉了？
　　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说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露出那样寂寥落寞的神情。
　　可是你知道我是……
　　也许你可以尝试，去爱另外一种人，好像阿拓那样。我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想法多么幼稚，还自以为天真地在这里为泰出谋划策。
　　我说，也许，你试过之后，会发现自己可以爱上一个女孩。
　　泰听了没有作声，他倦坐在那里，静静想了一会。
　　然后，慢慢靠过来，用双臂把我固定在角落里，他靠我靠得很近，呼吸平稳自然。
　　我的声音有点抖，我叫他的名字，泰。
　　他慢慢地靠近我的脸颊，柔软的嘴唇几乎触到我脸上细小的汗毛，眼睛里微微闪着光芒。
　　我以为他会吻我，可是他没有，他在即将碰触到我的时候，停下，拉开了距离。
　　他的呼吸仍然慢条斯理，而我，已经方寸大乱。
　　他说，莲，你看，我没有办法爱女人，我根本没有反应。
　　他揉乱我的头发，别替我操心了，我就是这样，没办法了。
　　天空慢慢地亮了起来，窗外有一种迷蒙的雾气漫起，像我此刻迷失的心。
　　我机械地点点头，看着泰走出门，深吸一口气，终于腿发软，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我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上面有泰的气息。
　　懊恼地把枕头丢开，心绪却更加紊乱不堪。
　　暗叫一声大事不好。没错，泰没有反应。
　　可是，我有。
　　我恍惚着打开邮箱，CC给我的信静静的躺在信箱里。
　　她说，莲，我爱的男孩子走了。我的心情很糟糕。
　　我给她回了信。
　　我的心情也很糟糕，我爱上泰了。

　　袭击

　　我清楚地知道，这种感觉和我对阿拓的迷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对泰的感情像细细密密的蜘蛛丝，不经意间掌控了我的每一个神经。
　　泰的每一个眼神和举动，都莫名地吸引我。
　　可是我，不得不，伪装我的感情，把它深深埋到我的心海里，埋到最深最深的地方。
　　我不能让泰看出我的感觉，我必须要忍。
　　我还是为他作白饭配青菜，在Bar里充当相熟客人的爱情顾问。
　　有谁知道，我也有很多感情上的疑难杂症，好想对人说，好想对人喊。
　　但是我不能。
　　泰知道我的感情，一定二话不说轰我走。
　　他是爱男人的，而我是女人。
　　在他看来，我就是他拾回来养着的一只小狗，不应该懂得爱情。
　　所以我假装不懂。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拼命地画泰，他那精致的脸，充斥着我的整个画纸。
　　我用这种方式来宣泄我的感情，这是一个绝对不能让人发现的秘密。
　　Black　Stone对我变成了一个奇妙的所在，想躲开泰，又不自禁的被他吸引，煎熬又销魂的所在。
　　我变得有点无精打采，有人叫，莲莲，我要啤酒。
　　我说，好～～
　　又有人叫，百加得冰锐。
　　我说，好～～
　　然后Rick拉着我说，莲莲，你拿着苏打水往哪里去？
　　我茫然地看他一眼，又看自己手上，跳脚。Rick这个八卦男，转身就去跟泰说，莲莲最近不正常，估计思春了。
　　我还没有去缝他的嘴巴，泰就来关心我了。
　　他说，莲，最近怎么魂不守舍。
　　我看着他，脸就红了。
　　泰说，恋爱了？
　　我不响。
　　泰看看我，莲，要是有什么问题，尽可以来找我。我想你知道你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我点点头。
　　泰沉默一会，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慌乱地摇手，没有没有。
　　你叫我怎么说出口，我说不出口。
　　这时，Black　Stone发生了一场风波。
　　那天晚上过去的时候，发现Rick脸色阴霾，我大咧咧往他肩上一捶，怎么了。
　　Rick吓一跳，我这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对头。Rick朝四周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Black　Stone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我啊叫出来，就被Rick捂住嘴，他急道，你这白痴，泰还嘱咐我不能告诉你，还有客人们。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的？
　　他得意，屁话，是我发现的。还好是我发现的，否则泰一定连我也不告诉。
　　我倒吸一口冷气，以前有这事嘛？
　　有吧。你也知道，Black　Stone树大招风，况且又是这种性质的，难免遭人诟病，被人嫉恨。他又叹口气。不过泰一向暗暗独自处理掉，不让别人担心，老大喜欢一个人扛。
　　正说着，泰从后面出来。
　　Rick朝我使一个眼色，我马上哈哈瞎扯，作聊天状，aniston和brad　pitt的豪宅见过没；巨好。Rick附和着笑。
　　泰疑惑，你们在聊哪年哪月的八卦了啊，jennifer　aniston早和brad　pitt分了。
　　Rick瞪我一眼，我的脑门上一颗巨大的冷汗。
　　悄悄看一眼泰，他神色自若，一点看不出任何不同。
　　但事态的严重超出我的想象。
　　两天后，收到了第二封恐吓信。
　　这次是我接手的，白纸上一个鲜红的“死”，极度触目惊心。
　　泰微微蹙眉，我已经报警，但大家还是要小心。
　　三天后，Norah　Jones　刚刚唱了一句e　away　with　me　in　the　night，Black　Stone的玻璃就被砸了一个大洞。
　　客人们惊惶失措地站起来，一片恐慌。
　　泰站在吧台里，眼神变得冰冷，把一只高脚杯捏的咔咔作响，我知道他真的发怒了。
　　他说，恐怕Black　Stone得暂时歇业几天了。
　　一周后，警方传来消息，肇事者抓到，反同性恋的极端人士，自以为可以维护世界和平。
　　泰说，我们总是很难容忍和自己不一样的物种。
　　语气不无感叹。
　　我知道这个小小酒吧，虽然在广袤的世界里仿若一粒微尘，同时也为许多卫道者所不容，但是它真的提供了一方心灵的庇护所，给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群。
　　他们是无害的，却偏偏有人想置他们于死地。
　　不过，还好，Black　Stone又开始营业。
　　熟客们长吁短叹，大家八卦的个性不输女人，拉着我问长问短，企图打听出内部消息。
　　我摊摊手，无可奉告。
　　其实心里还一直打着突，我之前生活的世界多么美好，鸟语花香，人和万事兴。
　　从遇到泰开始，童话世界就被颠覆了。
　　暗自嘲笑自己是个没有见过大场面的乡下小孩，居然到现在还是心悸，右眼皮一直突突跳个不停。
　　我可怜兮兮跟泰说，要死了，右眼皮一直跳，我大概得神经性疾病了。
　　泰狂笑，你不是一直都有神经病的么……
　　被我狠扁。
　　唉，总似不祥之兆。
　　那天，和往常没有分毫区别。
　　打佯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泰锁了门，和我一起往家走。
　　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画板落在Black　Stone里。
　　我说，不行，我得回去拿，明早上课要用的。
　　泰说，好，陪你走回去。
　　我至今都很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回去。
　　午夜时分的街道，有点凉意。
　　走着走着，我突然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人还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
　　泰笑，拜托，小姐，你作什么事情都稍微优雅一点行不。
　　怎么了，怎么了，我就是这么没腔调。
　　我气鼓鼓的样子，鼻子里都快要冒烟。
　　泰伸手过来捏住我的鼻子，要死了，你还是不是女生，越来越没形象了。
　　我憋的脸通红，心里却因为这意外的接触乐开了花。
　　嘻嘻哈哈地走着，当头一轮明月。
　　我突然来了兴致。我说，泰，本小姐念诗给你听。
　　泰作讶异状。我清清喉咙，念道：
　　凉－风有幸，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是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弯～～
　　这首诗一定要注意抑扬顿挫，音节停顿，念到臂弯时还必须拖长音，我还特地伸出手去，以示强健。
　　这么卖力的演出居然没有掌声，我瞪着泰。
　　泰惊呆的看我，笑翻原地。
　　他说，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是韦小宝泡妞时候的名句吧，不过你摇头晃脑的样子倒是流氓极了。
　　那是，大学住寝室时，一边念着这诗，一边调戏众美眉，绝句啊！
　　泰顺顺气，嘴角边还忍着笑意，我看，你这个和“连爷爷，您终于回来了”有一拼了。
　　我大叫一声，过去飞踢他。
　　泰一边躲，一边笑，收敛点，你在扰民～
　　扰民就扰民！
　　啊，真希望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惜，Black　Stone到了，一男一女的时间也结束了。
　　泰说，我帮你进去拿吧，你在外面等着。
　　我说，我也不记得忘在哪里，还是我自己去吧。
　　泰说，很黑，开灯。
　　不用不用，Black　Stone哪里有桌角，我闭着眼都知道。
　　在里面摸了一会，我就在一张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画板。
　　刚刚转身要走，突然觉得背后有个什么东西移动的声音，想要看个究竟，又什么都没了。
　　我莫名地有点阴森森的感觉，快步准备离去。
　　心里小小地打着鼓，自己的胆子到底还是小的，这么一点黑都怕的要死。
　　穿过吧台，看到泰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月亮，那一束柔和的月光微微穿过他的身体，有一种圣洁的光辉。
　　我心里突然安宁下来，唤他，泰。
　　泰回头来看我，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凝结在一瞬间。
　　我疑惑地扭过头去，却听到泰大叫我的名字，在他扑过来的一刹那，我看到一道黑影，举着一个重物从我身后砸过来，有呼呼地风响。
　　一秒钟，我有一秒钟的思维空白。
　　我死定了，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去了。
　　这块画板真是够牛，害我把命都搭上了。
　　我觉得周身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一把扯过去，然后是骨头咯啦啦碎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恐怖狰狞，像奇异的小虫钻到我的心里。
　　反复啃噬，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