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秋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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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夫和几名护士迅速赶到病房,采取了紧急抢救措施,祁雨亭又一次脱离了危险。
赵大夫在走廊里严肃地对严冬说:“病人现在绝对不能激动。请家属跟我们配合!”
严冬静静地守护在祁雨亭的身旁,打开那只小药瓶。
严冬有些纳闷儿,瓶子里面没有任何药品,而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精致的小钥匙,还有一个纸条。严冬打开纸条,上面写着:
复兴门招商银行地下个人保险柜,A-5-16,密码1016。
严冬想:“雨亭给我留下这把钥匙和这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又是钥匙。此时,严冬想起了养父严学成临终前也曾给过他一把钥匙,那把钥匙到现在还没有打开他的身世之谜。难道雨亭也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她把什么东西放在银行的个人保险柜里了?她一定是不让我跟其他人说呀!
巨大的痛苦和无限的悲伤,再一次笼罩着他。
这时,祁善堂夫妇俩来了。三个人静静地守候着。
晚上九点钟,龙骧、佟儒、郁文成、佟童等人参加完宴会后,一起来到医院。
几个人站在祁雨亭的病床前,没有多说什么话。
祁善堂突然小声地说:“我姐姐又醒了!”
人们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祁雨亭的脸上。
祁雨亭微微地转动着眼睛,扫视着身旁的每一个人,最后把日光停在龙骧的脸上。
此时,祁雨亭头部神经兴奋异常,在她的脑海里正在发生着奇异的变化,龙骧由一个高大魁伟的人,变成了一具面目狰狞的恶兽,又变成了一具冒着白烟的恐怖的骷髅。
祁雨亭的眼睛突然间睁大了,目光中充满了惊恐,严冬从来没有见过她有如此怪异的眼神。
祁雨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满屋子人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一个大声地呼吸。病房里静得出奇,只能听见仪器中镇流器的“嗡嗡”声。
祁雨亭又一次微微睁开双眼,同时努力地抬起了一只手,微微地张开嘴。
严冬知道她是要说话,握着她的手,俯下身子。
祁雨亭极其颤微地说:“照顾好我弟弟!”
严冬哭泣着说:“嗯!我知道了,我会的!你放心,你放心!”
祁雨亭用尽她人生的最后一点力量,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你……你要对得起我的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严冬感觉到祁雨亭的手在一点一点地向下滑,也觉察不到她的呼吸了。
祁雨亭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不解,带着对人间真情的留恋,香消玉殒,离人而去了。
严冬撕肝裂肺地喊着:“雨亭!雨亭!”
祁善堂也扑在姐姐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63
祁雨亭死去的第二天,严冬来到祁善堂家。祁善堂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独立处理过亲人的后事。两人见面,又经过一番伤感后,商量了祁雨亭的后事。严冬询问了祁善堂知不知道祁雨亭在银行放过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祁善堂说根本就不知道。严冬没办法只好等来日去银行看个究竟了。
第三天早晨一上班,郁文成来到严冬的办公室。郁文成说:“昨天,龙董事长和佟先生还有我,一同商量了一下。我们公司没有工会,老龙的意思是让董事会办公室主任肖军帮助你料理小祁的丧事。小祁毕竟是咱们公司的人吗!你和小祁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但我早就看出来了。因此,公司会尽全力的。你有什么困难就直接跟肖军讲。一会儿他就过来。”
严冬说:“我和小祁的弟弟已经商量好了,不麻烦公司了。”
郁文成说:“你要知道,失去小祁,老龙心里是很难受的。公司理应出面的,这是人之常情。好了,我走了。从美国回来后,你一直没能休息好,别把身子累坏了!”说完,郁文成亲切地拍了一下严冬的肩膀,转身走了。
郁文成走后,肖军就过来了。肖军把几位董事长的意思又向严冬详细地说了一遍。严冬说:“我想这件事应该同祁雨亭的弟弟一同商量才对。”两约好去祁善堂家的时间后,肖军就走了。
严冬的心里一直惦记着祁雨亭给他的那把钥匙,不知道祁雨亭到底给他留下了什么?他从兜里拿出了那个小瓶子,给公司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要出去一下。
严冬开车来到位于复兴门的招商银行,径直地来到地下室。
这里是银行特别为个人设立的存放私人贵重物品的保险库。里有近二千个小保险柜。祁雨亭无意间得到那盒藏有毒品海洛因的光盘后,基本上确定了隐藏在龙骧背后的一些阴暗面后,便决定把她掌握的一些材料及实物证据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于是,她打电话给另一位在银行工作的同学冷玲玲,想临时租一个个人保险柜。冷玲玲当天就给她办理了一个,租期一个月。祁雨亭办完手续后,便把有关材料和那盒光盘存放在里面。
祁雨亭在收到齐德贵送的十万元钱的第二天中午,把这笔钱存入银行,把存折放入了保险柜。过了几天,又把温欣送的五十万元钱的存折也放了进去。
这些情况,严冬当然是一无所知。
严冬走进个人保险库后,在保安人员的带领下,很快找到的A-5-16号保险柜。那位保安人员完成了份内工作后,转身离开,严冬拿出钥匙,按动密码键,怀着莫名的心情,打开了保险柜。
严冬想:雨亭会把什么东西放要保险柜里呢?一般情况下,都是把家中值钱的存折、手饰、有价证券等存在保险柜里的。
打开保险柜后,印入严冬眼帘的不是什么金光灿灿的金银珠宝,只是一些信封、牛皮纸袋。严冬如坠入云里雾里一样。
严冬拿起最上面的一个信封。这是华元龙国际集团公司的信封,上面有一行隽秀的字,是祁雨亭写的:
内有温欣送的五十万元钱的存折一个,密码567890。注意不要乱动,保存好存在存折上面的温欣的指纹。
严冬看到这一行字,不知祁雨亭所云为何。于是,小心翼翼地把信封中的存折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张五十万元钱的存折,存折上的名字是祁雨亭。
严冬把存折重又放入信封中。又拿起下面的一个信封,上面依然有祁雨亭写的一行字:
内有十万元钱存折,密码161618。此钱为齐德贵所送的现金。
严冬打一开信封,核实了一下,果真如此。心里开始纳闷,温欣和齐德贵干什么都要送钱给雨亭呢?
再往下,是一个较大的信封,上面同样有一行字:
这是刘光腚无意之间交给我的一张《谍海丽影》VCD光盘。光盘盒里藏的肯定是毒品。注意,光盘的外包装塑料纸上有刘光腚的指纹!
看到这一行字,严冬瞪大了眼睛,额头上出了一点冷汗,手也开始发抖。祁雨亭的话一定是真的,她不可能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的。他是一个经历过风风雨雨的成熟男人,但手中拿着的是实实在在的毒品,还是第一次。
严冬迅速恢复了常态,经验告诉他,在银行这种地方一定有电视摄像机的。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往左右和上面看了看,然后转回头来,极其谨慎地从这个大信封里拿出了那盒光盘。严冬有意把身体向保险柜的方向靠了靠,以便用身体挡住摄像机。光盘盒的塑料包装纸已经被撕开,较零乱地放在信封的最里头。他打开光盘盒,里面是三块与普遍VCD差不多厚度的白色硬片,拼成一个VCD大小的圆盘。显然这三块白色硬片原来是粘合在一起的,可能是被祁雨亭有意掰开了。
难道这东西,真的是雨亭说的毒品吗?严冬一边想,一边把光盘盒合上,重又放入信封中。
严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翻看。保险柜里只剩下一个大的牛皮纸袋了。他从纸袋里拿出了厚厚的一罗纸。因为太多,他没有仔细地一页页地看,而是粗粗地翻看了一下。这里面有祁雨亭写的类似信或笔记之类的东西,也有一些表格什么的,等等。
此时,严冬想:雨亭给我留了一团迷雾,这个纸袋里面的内容一定能解开这个迷团。不能在银行呆的时间过长!回去再看吧!
于是,严冬把这罗纸放入牛皮纸袋中,单独拿在手中,在保险柜里只留下装有存折的两个信封和装有VCD光盘盒的信封。然后锁上了保险柜,走出了银行。
严冬把汽车开出了银行的停车场,停到附近的一个非机动车道上的停车位上。
严冬停好车后,没有关闭发动机,初秋的北京,白天依然酷热,需要继续打开汽车的空调。
严冬重又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一页一页认真仔细地看着。
头几页是祁雨亭断断续续写的一些类似笔记的材料。祁雨亭把她了解到的原华元龙集团公司通过不合理手段,经公司财务部门将3500万元的现金从销售收入变成建筑成本的情况,一一做了说明。祁雨亭还做了简要的分析,她认为这是一种严重违反国家财务政策的犯罪行为。严冬看后,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祁雨亭分析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目的。
继续往下看时,他逐渐明白了。
祁雨亭在接下来的叙述中,将从税务部门得到的温欣几个企业的财务报表、平时了解到的经营情况及龙骧主张个人入股合资公司的事联系起来。又把如何接到齐德贵和温欣的钱与刘光腚的那盒内有毒品的光盘的过程较详细地记录下来。最后,祁雨亭用单独一张纸写道:
所有的一切已经证明了一点:龙骧、温欣和齐德贵在进行着一场赤裸裸的犯罪!他们把毒资通过公司的财务部门变成了合法的经营收入,他们在洗钱,在洗黑钱!如果没错的话,温欣几个企业的财务报表也是假的。她一定是向税务部门虚报了营业收入,违造了财务报表,把毒资当成了正当的营业收入,骗过了国家的检查。一定是这样的!
祁雨亭又用另外一张纸写道:
我不知道严冬是否参与了他们的活动。我心里从来就相信他不会参与!
我完全可以报警,但我要等严冬回来,再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只有他来处理这件事,才能证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有通过事实才能证明我的爱是否无价,他对我的爱是否真诚,以及他是不是个有良知的人!
所有的事情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严冬面前了。严冬想:齐德贵和温欣送给祁雨亭钱无非是想把那张光盘从她手中拿回来,或者用钱堵住她的嘴。一定是雨亭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拿回光盘的机会,他们才对她下毒手的。雨亭的死一定跟他们有关。龙骧连我和雨亭之间的关系都不放的眼里。这是为什么呀?
严冬又往下翻阅着。在一张纸上只有几行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权丽丽的手机电话和家里的电话。另外,还有十几张温欣的几个企业的财务报表和纳税情况的表格。
严冬又一次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雨亭临终前对他说的话重新在他耳边回响。雨亭之所以让自己保护她的弟弟,是因为温欣几个企业的财务报表及税务情况,一定是祁善堂像查祝小曼一样通过网络搞到的,如果自己要是告发了龙骧,是绝对不能向有关部门透露这个情况的。告发龙骧!这是雨亭以生命和爱情为代价,让自己去做的事!
64
十几天来龙骧一直在矛盾和惊恐的状态中度过的。
当他在地安门古玩店的那天晚上确定了是祁雨亭拿走了光盘后,并没有过于焦急,他认为可以从他和严冬多年的感情入手,把这件事抹掉。他还有一种侥幸心理,他希望祁雨亭看不出来光盘里的东西是什么,会把它扔掉。当他派人从祁雨亭家偷回来一些关于京都亿隆投资有限公司的财务报表和原华元龙集团公司的一些财务凭证复印件时,龙骧便越来越担心了。为了确保找回那张会把他精心营造的大厦摧毁的光盘,他开始行动了。他让齐德贵和温欣给祁雨亭送钱,都是有双重含义的。齐德贵送给祁雨亭钱,一方面可以使祁雨亭认为是腾达公司向华元龙的财务人员全面行贿,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收了;另一方面,祁雨亭会把钱与那张光盘联系起来。温欣送给祁雨亭钱,一方面可以使祁雨亭认为这些钱是为了她和严冬结婚用;另一方面,祁雨亭同样会把这些钱与光盘联系起来。如今的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祁雨亭一定知道这个道理的。面对这么多钱的诱惑,祁雨亭还能多管闲事吗?
令龙骧惊恐的是,祁雨亭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祁雨亭一定掌握了他很多情况,在她家里既然没有搜到这些材料,祁雨亭一定把它们藏了起来。
周永江对祁雨亭采取了突然袭击致使祁雨亭严重受伤后,龙骧曾把周永江大骂一通。事情已经发生了,龙骧也无可奈何。祁雨亭住院期间,龙骧一直暗中派人在医院严密观察着祁雨亭的动向,
祁雨亭死后,龙骧开始派人监视严冬的行动。严冬去祁善堂家、去银行和在停车场上的一举一动,都被周永江看得清清楚楚。周永江把严冬的情况随时向龙骧报告。龙骧感觉到他和严冬之间必然要发生一场从来未有过的冲突。
严冬在汽车里从上午十点,一直待到下午五点半。可以说龙骧一整天都在想着与严冬之间要发生一场冲突,严冬也是一样。
严冬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回到公司。公司里的人大部分已经下班了。严冬径直地来到龙骧的办公室,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龙骧抬起头,看着严冬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觉得严冬来得比他想像的要早一二天。
龙骧不紧不慢地说:“小冬,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脸色这么难看?”
严冬说:“大哥,你能对我讲实话吗?”
龙骧说:“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什么实话?你倒底有什么事?”
严冬说:“雨亭临终前让我讲良心,你跟我说说什么是良心吗?”
龙骧说:“良心,我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良心吗!你倒说说什么是良心?”
严冬说:“良心,良心就是一切按道理与正义去行事。当一个人做事情违背自己的良心时,即便是有天大的收获和至高的荣誉,也决不会快乐的!”
龙骧说:“我看你今天怒气冲冲地来,就是要跟我讨论什么是良心吗?”
严冬眼里含着泪水,咬着牙,说:“雨亭是不是你派人给害的?”
龙骧站起身来,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说:“你在说什么!难道祁雨亭是我杀的吗?”
严冬大声地喊道:“别再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龙骧说:“你知道什么?你说,你说呀!”
严冬说:“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十分的尊敬你、佩服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是一个为社会做了巨大贡献的人,是一个得到无数荣誉的人。可以你却一直在伪装自己,把自己的丑恶隐藏得严严实实。”
龙骧的双眼瞪着严冬,没有说话。
严冬接着说:“你能把你和齐德贵通过我们原来的公司洗钱的事情跟我说清楚吗?你能把雨亭从刘光腚那里拿到的毒品的事情说清楚吗?你能把温欣和齐德贵送给雨亭60万元钱的事情说清楚吗?你能把温欣开的饭店、酒巴、珠宝店、古玩店的背后到底做什么买卖的事情说清楚吗?”
严冬的一席无疑地给龙骧重重的一击,龙骧心里彻底明白了他所做的一切祁雨亭都告诉了严冬。
严冬见龙骧仍然没有回答,他继续说:“你是为了钱吗?你的钱还少吗?你是在犯罪,在犯罪!”
龙骧冲着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