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1-20)-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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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药逼迫诱哄,最后佔了身体。
天下的春药,来来去去不就是这么个惟一的发展方向,还有别的不成?
空流解释道,「这药最令人不敢小看的地方,是它能很可怕的控制肌肤的强烈感觉。」他对这个药看起来感触极深,再一次用了「可怕」这个词,侃侃道,「被渗入药的肌肤,如果什么都不碰,就会痒到骨里,让人备受煎熬,但如果受到摩擦,哪怕是轻轻力道的触碰,又会彷彿万刃刺心一样的剧痛,这只是仅指身体普通部位而言。若是涂在那敏感的里面,更不得了,王子力气又大,只怕腰一挺,这男人就活活疼死了。所以,渗药后的肌肤,惟一能不痛苦的方法,就只有朝上面吹气,轻轻的吹气,不间断的吹上半个时辰。」
这匪夷所思的药性,把贺狄这狐狸都给弄愣了。
半天,王子殿下才喃喃出一句粗话,悻悻道,「这到底算什么鬼药?不碰也惨,碰了也惨,还要吹气,只有摇曳那毒女人才能想出这种玩死人的东西!」又表扬了空流一句,「观察得不错,连痒得入骨头都看出来了,想必被你抓来试药的那两个叫得很惨吧?」
「那两个一点事也没有,已经被属下重新丢回街上去了。」
空流说着,伸出两根指头。
两根红得离谱的指头。
空流苦笑,「属下不够小心,不知道摇曳夫人的药如此厉害,取药的时候直接捏了一颗药丸。结果沾了药粉,顿时渗入指尖肌肤,痒痛难当,比被戳了几十剑还令人痛苦,要不是身边有兄弟们拦着,属下差点就给折腾到拔剑自刎了,后来误打误撞试着往上面吹气,才缓了过来,大家吹了半个时辰,总算散了药性。。」
空流心有余悸,还给贺狄一个非常诚恳的建议,「王子取药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亲自用手去碰。用药的时候更需谨慎,药性实在太烈,就算要用,也不必用上整颗,捏着药丸在肌肤上蹭两下,就包管够任何人受得了。」
他实在不想把这可怕之极的药留在自己身上,一说完,立即双手奉上药瓶,顺便向贺狄怀里的子岩送上海盗难得的同情一眸。
贺狄接过药瓶,随手放在地毯上,把空流遣走。
他知道子岩一直在听空流绘声绘色说那媚药的可怕,故意摸着子岩稜角分明的脸庞问,「专使大人,空流说这个药会让最硬气的人都哭着求饶,你信不信?」
子岩凛然。
这话如果是从前听见,子岩一定不屑一顾。
可今天自己亲自尝过摇曳毒药的苦头,知道摇曳的毒名可不是随手捡来的,今天中毒时的那种痛苦,足以让自己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求解脱。只要这媚药等级和今天的毒药等级相同,那等待着他的,显然就是另一个连他都害怕的炼狱了。
子岩冷冷咬着下唇,眸中却已忍不住有了惧意。
贺狄看在眼里,指尖逗着子岩紧张上下的喉结,邪笑着诱道,「不如快点求饶,免得受那种折磨,摇曳那女人的药真不是好玩的。好吧,本王子其实向来敬佩好汉,也不刁难你,就简单一句,嗯,贺狄殿下,求你饶了我吧。专使大人只要肯说这一句,我这三天内绝不对你使用此药。」
子岩本来身体状况就糟透了,此刻呼吸急促,胸口闷得发疼,听见贺狄的威胁,他微微睁开眼睛,视线下移,恰好透过贺狄的腋下瞅见地毯上那瓶恶毒的媚药。
如此折磨人的东西,与其说是媚药,不如说是刑药。
「想好了没有?」头顶上,传来贺狄的冷笑。
子岩看那色泽莹润的瓶身一眼,便觉得心寒一分,按空流的说法,只是不小心拿手指捏了一下药丸,都惨到了极点,如果被贺狄肆意用在自己身上,真不知会痛苦到何种程度。
子岩和容虎等人不同,他从小就是穷苦百姓出身,参军后得到大王赏识,练剑办事,处处谨慎刻苦,自问打熬出一身铮铮铁骨,只求报效大王,天下任何苦楚都难不倒他。
不料遇上贺狄这个魔王,不到一月,把他整得心惊胆战,好几次直想寻死。
这贺狄也不知是什么畜生变的,偏偏和自己过不去,彼此不过一剑之仇,竟如此不肯放过。自到了这小院,那傢伙就疯了一样,时时刻刻,不择手段地折磨他,就为了逼他低声下气求饶。
看这情势,如果自己今日不肯妥协,势必会被他用药狂整上几天,就算生不如死地熬了过去,恐怕隔不了几天又会有更残忍的法子出来……
子岩越往后想,越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连续的囚禁蹂躏下,身体垮下,再强韧的毅力也会出现溃口。子岩暗暗了一声,心灰意冷,心道,求饶算了,这贺狄不但心狠手辣,还是个十足的疯子,和疯子计较什么?
他有气无力地想着,缓缓看向贺狄。
视线一动,贺狄若有所觉,立即把脸迎了上来,低头笑道,「专使大人总算想通了。」
一瞧那张邪气的俊脸,子岩脸色就情不自禁一变。
这卑鄙无耻下流的混蛋,在他身上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自己一心追随大王,清心寡欲正正经经,却被他当娼妓似的折磨玩弄!一想起这些,子岩心底的愤怒往上狂涌,按都按不住。
快出口的一句求饶,就这样生生卡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贺狄今天耐性已经不同寻常的好了,等了半天,心烦道,「不过就是一句话,还磨蹭什么?」
子岩仰头瞪着贺狄,唇色早就失了血色,两片薄唇不断颤抖,颤了片刻,子岩呼吸蓦然急促起来,打开双唇,艰难又声音低微地道,「日后,定要你死在我手上。」
说这几个字已耗光了他的力气,声音几乎难以耳闻,咬字却异常清楚,虚弱而斩钉截铁。
贺狄大出意料,满脸得意顿时凝固住了,瞬间又反应过来,发狠般的猛起眼睛,绝对的狠辣冷酷,狰狞道,「说得好!不须日后,本王子今日就死在你身上!」
顺手拿过药瓶,一口咬着拔开瓶塞,就去倒摇曳夫人送的药丸。
他飞扬跋扈一生,从没遇上贺狄这种角色,居然三番四次不把他的大发慈悲当成一回事,还故意挑衅找死!
就算是心肝宝贝,也要修理得他懂得认主才行。
愤怒之下,贺狄早把空流的嘱咐忘个精光,徒手就把一颗药丸攥在掌心,要把药粉抹遍这该死的男人所有敏感之处,让他哭着求饶。
不料那药丸确实如空流所说的那么可怕,药丸一碰掌心,顿时痒得连贺狄都皱眉咒骂。他本要已经一手扯下子岩裤头,打算把粉末按在那最要命的地方一顿乱揉,此刻却下意识地硬生生停下动作。
贺狄的呼吸,异乎寻常的变得粗重起来。
躺在面前的子岩双目紧闭,一脸毅然临刑的安静。
贺狄狠狠瞪着他,狰狞的表情渐渐变化,竟变成了惊疑不定,心底乱纷纷地想着,药性这样猛烈,最强壮的男人都禁受不住,用在他这半死不活的身体上面,一定能逼他痛哭求饶。
他若害怕求饶,从此以后就不敢离开我。
对,一定要他认输!
贺狄一个念头才定,转念一想,眼角又是一跳。
可是,如果他还是不求饶呢?以他这脾气,万一宁愿痛死也不肯低头呢?
难道就真的放任不管,看着他被药性折磨死吗?
我等了那么多日夜,费了那么多心思,才让他到了怀里,天下从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等这么久,想这么深,可我为什么却要弄死他?
贺狄越想,脑子越是乱得发疼,彷彿谁把一束荆棘揉成团塞到了里面,只听见脑子里面回响轰鸣。
为什么弄死他?为什么弄死他?
那声音一声响过一声,雷一样炸得贺狄头昏眼花。他瞪着等他动手的子岩,那掌心无论如何也抹不下去。
他看看子岩,又看看自己掌心的药丸,揪心的痛痒深入骨髓之中,和这些纷杂的念头竟是同等的令人痛苦,片刻之后,又骤然浑身巨震。
这才惊恐无比的发现,自己,竟是平生第一次的下不了手……
空流送回药瓶后,忠心耿耿地等候在廊下,估量着屋里的形势。
不用说,那倔强的男人一定正被折腾得要死要活,如果王子已经用了药丸,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听见那傢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了。
正想着,房门忽然被人拉开了,空流本能地一跃而起,抬头一看,愕然道,「王子?」
贺狄脸色难看得吓人,阴森森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不安,冷着脸走到石阶上坐下,目光忽然扫往空流处,一勾指头,唤空流过来。
空流赶紧上前,就着贺狄坐在石阶上的高度,凑近了半跪下问,「王子,有什么要属下去办?」
贺狄冷冷打量空流一眼,眼神忽逸出一丝诡异。
他朝空流伸出手,露出通红的掌心,最后,只吐出了一个字,「吹!」
空流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盯着那红红的掌心,不用说,那八成是药丸弄的。
只是这药丸本该用在那个名为子岩的男人身上,怎么现在使用对像变成了王子殿下自己?
不过现在问这个问题,一定是找死,面对杀人从不眨眼,性格阴晴不定,现在看起来正处於爆发边缘的王子,空流识趣地一个字都不问。
当务之急,当然是,帮王子殿下解除药丸的困惑。
努力吹气!
第三章
虽然容恬离开了去抓苏家小子打屁股,如胶似漆的情人不得不再度暂时分,但凤鸣最近都没怎么郁闷地患相思病。
并非和容恬感情变淡,实在是忙过了头。好消息和坏消息比赛似的接踵而来,弄得萧家少主一个头比两个大,还没有把不知道该定位为天才还是白痴的筑玄摆平,昭北被离国偷袭的噩耗又让他们炸开了窝。
以凤鸣的软心肠和善良本性,第一件要事立即变成了关心可怜的盟友长柳公主。
但长柳是庆离的妻子,庆离又是凤鸣的敌人,凤鸣绝不可能亲自上门表示慰问,唯一的选择就是写一封秘信交给贺狄,请贺狄神不知鬼不觉的转呈长柳公主。
他哪里知道,贺狄现在根本就没空理会这些「闲事」,同一时刻,单林王子殿下其实正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摆平他派去的专使,也就是倒霉的子岩。
其中过程,甚至可以用惊心动魄,波澜壮阔来形容。
当然,这个惊心动魄和波澜壮阔,和凤鸣等人想象中的那种情意绵绵的惊心动魄波斓壮阔,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把安慰信送出后,凤鸣一边等待着贺狄的消息,接下来几天又一头栽入了各种累死人的工作中。
「谢天谢地,至少福气门那本《 帝紫染技秘岌》 已经抄写完了。」
「呵,听鸣王这个感动的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鸣王自己辛辛苦苦,一笔一画抄的呢。」
匆匆浏览抄本的凤鸣别过头,笑着看秋星从门外进来,「感动一下也不行吗?
唉,我就知道这方面不如容恬,怎么你们见到他都乖得像只兔子,在我面前就都变了另一个样子?咦?」他看了看秋星身后,奇怪地问:「秋蓝呢,她没和你一道?不是一起赶制棉甲的吗?」
秋蓝先朝完成这项抄写古籍工程的秋月道喜,才笑盈盈对凤鸣答道:「秋蓝早上确实是和奴婢一起去弄棉甲的事,不过这个时候,当然是丢下一切赶着去为鸣王做香喷喷的饭菜呀。自从上次被容虎狠骂一顿后,谁敢不把伺候鸣王放在第一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容虎那么凶的对秋蓝呢。」
凤鸣心有余悸地扫一眼站在身旁的容虎,故意夸张地压低声音,「别说你们,我现在对他也挺害怕的。」
容虎年轻的脸庞顿时红了,尴尬地道:「属下也只是遵照王令行事,况且… …
唉,我就只说了那么几句,到底要被骂多少遍才能饶了我?」
秋月得意洋洋地调侃他道:「当初把脸板得那么吓人,现在知道错了吧?不过念在你也是一心为了鸣王着想,至少我已经大人有大量的饶了你啦,就怕秋蓝仍在生你的气。」
「对啊,容虎你运气真不错,秋月可是我们之中最小气的。秋星笑着搭腔,另有所指地道:「幸亏她最近剑法大有进步,心情很好,所以才肯轻易原谅你。」
「秋星!」秋月窘得一脸通红,顿时朝秋星河东狮吼,又叉腰又跺脚地警告,「你再胡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小心我找你单对单比剑!」
房里立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自从洛云开始私下教秋月剑法,两人间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最近,捉弄秋月和洛云简直就是众人调剂工作的最佳娱乐。
洛云刚开始还无法接受,狼狈万分,不过当杀手最要紧的一点就是要沉得住气,几天下来,他已经对这种状况适应了一些,听见众人说笑,不再脸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更不会丢脸的逃跑,现在,他甚至能保持原来那种生人莫近的冷漠表情,充耳不闻似的默默站在角落,不动声色地低头摩掌自己腰问佩剑。
至于心底是否也波澜起伏,那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笑过之后,凤鸣问起棉甲的事来。
也许是因为被激发了参与感,从前只知道嘻嘻哈哈的侍女们,现在一提正事都露出和男人们有得比的严肃正经来。
秋星漂亮的脸蛋立即改成正容,有条不紊地答道:「罗总管做事真周到,鸣王吩咐一句,他第二天就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还找了一群又勤快又手巧的女人来,说可以任我和秋蓝使唤。所以我们就照鸣王上次说的那样,把细活都一一分开,压棉、过浆、缝制等等都不在一处,叫分…… 分什么……」
「分工合作!」
「哦,对!鸣王说的什么分工合作,那法子真好,比我和秋蓝一针一线的弄快多了,几天的工夫,已经制了五、六十件出来,罗总管亲自试了一件,连声称好。现在每次见他,他脸上都笑得开了朵花似的,直夸鸣王你一定是萧家百年来最有才干的少主。」秋星表情虽然一本正经,但声音仍然清脆婉转,小鸟似的,听着就让人心情奇佳。
「帮忙的女人都是经过罗总管亲自挑选的,应该信得过。干不同细活的人全部分开住,不允许私下讨论自己做的事,免得机密外泄。至于看管方面,属下已经派了几个弟兄去负责。」洛云插了一句。
凤鸣大为高兴,「你们真厉害,几天就办了这么事。比起来好像我什么都没干,成天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边说着,边把手举起来挠了挠头,猛地瞥见站在一一芳盯着他的洛云,心里一怯,居然主动把手放了下来。
真奇怪,他明明是少主兼鸣王,现在竟然怕起两个贴身侍卫来。
都是他老娘还有容恬惹出来的,好端端写什么破王令破族长令!
正说着,一股香气隐隐约约飘来,诱得人垂涎欲滴。众人都觉得肚子里的肠胃蠕动起来。「一定是秋蓝把饭菜做好了,嗯,」凤鸣吸吸可爱的鼻子,羡慕地道:「容虎福气真好,居然把秋蓝娶了来当老婆,每天都可以吃到世上最好吃的饭菜。」
洛云受不了地皱眉,「秋蓝每天煮的东西,首先都是给少主吃吧?」
房中忽然安静下来。
惊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投在洛云脸上。
洛云冷冷地扫众人一眼,似乎觉得不妙,沉声问:「干什么?」
秋星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这块冷疙瘩木头果然变了,现在连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居然也会插一嘴。」
洛云大窘,不屑理会她似的把脸转到一边。
但是无法否认,侧面来看,从前冷冰冰的强尸般的脸庞,真的柔和好看了不少。
秋月却是忍不住气的,瞪起眼睛,「秋星!你又这样!拿剑来,我要和你比剑! 这次绝饶不了你!」
众人正笑嘻嘻地看着秋月跳脚,秋蓝刚巧跨了入门。
「秋月,你看看你那样子。」秋蓝双手捧着一个放了菜碟的大方盘,在门口停了停步,把柳眉好看地微蹙起来,摇头道:「侍女哪能这样凶巴巴的?还在鸣王面前呢,越来越没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