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一路彩虹-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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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他悠悠一笑道:“对他老贾,我本来不想这么过份,这是他逼我的,明知道这里边有我一份,他还想大捞一笔。他不仁,我就不义,妈的,掰了就掰了吧!”
他很阴险地笑道:“明天你赶早去他办公室等他,先试探一下,要是他乖乖的要了那30万,把合同给办了,那就一切都好说。要是他还是不上路,你也别和他客气,底牌翻出来,那就不是我们求他而是他求我们了。”
张胜想着那280万元的贷款,重重的点了头。反正那贾古文也不是什么好鸟,用这样的手段对他也算是他的抱应。
第二天一早,张胜再次出现在贾乡长办公室。
还是一壶茶,还是半死不活的躺在老板椅上,还是眯着眼打瞌睡,不过张胜这次却没有规规矩矩的坐在对面等着宣判。
他大大方方地打声招呼,走过去拿起贾乡长面前的‘小熊猫’,自已抽出一根点上,深深吸上一口,轻松自若地看着贾乡长,半个屁股坐上了办公桌。
贾乡长诧异地张开眼看了看,又轻蔑地一笑,微微阖上了眼,张胜的态度令他有些不快,他决定,一会儿还得好好卡卡他。
张胜抽着小烟,悠闲地等了一会,才对贾乡长道:“贾乡长,今天我来,还是为了那事。呵呵,我知道你为难,可你再难总难不过兄弟我呀,贾乡长,您开开金口,我们就受用不尽了,相交一场,这点事您一定得帮忙。”
贾乡长咳嗽一声,慢悠悠地抽出一根烟叼上,等了片刻,不见张胜给他点上,便很没趣地自已拿起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吐着青烟慢悠悠地说:“小张啊,我是已经尽了全力的。三百多亩地,规模太大啦。
官场上的事你不明白,它闲着归闲着,谁也不会说什么。可你要派上用场了,哪怕是于国于民有利的好事,也会马上有一帮王八蛋围上来说三道四。众目睽睽,我也为难呀。”
张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字字地道:“贾乡长,小弟这次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全部家当都搭进去了,不瞒你说,购地资金……我是贷的款子,所以,这次我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失败,我就得去跳河!”
贾古文皱皱眉,说道:“做生意怎么好不留退路呢?小张啊,你是不是贷款,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能批给你五十亩地,你付我三十万元,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张胜慢慢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字地说:“贾乡长,那片烂地卖出近三百万的价,对村里、对乡里,都是一件好事。您个人来说,得到三十万的好处费,也不算少了,还望您成全!”
贾古文哈哈地笑起来:“你没说错,那片没人要的烂地还能卖出去,的确对哪一方面我都交待的过去。不过,同样的,我也知道这地你们一定别有用处。”
他狡黠地看了张胜一眼,说道:“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三十万要三百多亩地,那是绝不可能的,你听清了,如果你要三百五十亩,那就……拿出一百万来,而且要现在就付!”
张胜一听也笑了:“不,我也请你听清楚。三十万元的好处费,取消!我不为难你,每亩8000元,这个价很公道,任何部门也审计不出毛病,共计三百五十亩地,一分地都不能少!”
贾乡长抬起头,吃惊地看着他,说道:“什么?你……你疯了?你还不如去抢呢!”
第一卷 世事如棋此为始 第021章 尽人事后听天命
张胜冷笑道:“是!我是疯了!我已经被逼上绝路,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已经走上绝路的人还有什么顾忌的?贾乡长、贾大人,你昨天晚上的丑态我可全都录下来了,我的事,你看着办!”
“什么?”
贾乡长蹭地一下跳起来,烟头烫了手指头,他急忙一把甩开,紧紧盯着张胜道:“你说什么?”
张胜从怀里摸出一卷报纸包着的带子,这是翻录的,他啪地往桌上一放,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贾乡长,你昨晚嫖妓的过程我都录下来了,啧啧啧,真看不出,你贾乡长还有那种爱好,跪在小姐大腿下边,象条哈巴狗儿似的。录像原带在我哥们那儿,我只要一个电话,这段录像就能满世界传开,到时候这天下之大还有你的容身之处吗?”
贾乡长气的嘴歪眼斜,嘴唇哆嗦着说:“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没有这么办事的,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张胜哈哈一笑,双手按着桌子,眯起眼向他俯压过去,阴沉地道:“为什么不能?我从小就笃信一句话:对君子,以君子之道待之!对小人,以小人之道待之!”
贾乡长脸色铁青,目露凶光,指着他怒吼道:“你混蛋,你不要把我逼急了,我会告你勒索!诈骗!”
张胜悠然道:“贾乡长,你怎么又忘了?我才是被逼上绝路的人了,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这手段无赖是吧?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穷老百姓,不这样办还怎么办?你只不过少赚一笔罢了,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吗?”
他走过去,把那烟头一脚碾灭,淡淡笑道:“贾乡长,你可不要引火烧身,我等你的决定,拜拜!”
张胜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底牌已经掀开,现在就看贾乡长怎么出牌了。
难熬的两天过去了,张胜和徐厂长沉住了气,不曾给贾乡长打过一个电话。这种时候,他们绝不能露出一点服软的意思给贾乡长以幻想。至于好处费,他们也是一分不想付了,贾乡长已经是彻底得罪了,既然无论如何关系都已彻底分裂,就没有必要留一线人情了。
第三天下午,贾乡长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他的声音沙哑疲倦,了无生气。
“小张吗?……,你……来一趟,我们面谈。那盒带子原版,你要带来……”
张胜通知了徐厂长,不料贾乡长已经打过电话给他了,看来是想找他私下解决,徐厂长对其中的利害关系看的更透澈,彼此的交情已经彻底完蛋,用不着手下留情,他一口拒绝了,贾乡长这才又来找张胜。
徐厂长说:“你打车去吧,小心一点,我在厂里不动,咱们分开,他才不敢动歪脑筋,狗急了会跳墙,省的他干蠢事。带子先不给他,地皮签下来才能给,这是我们唯一的凭仗了!”
张胜冷静地说:“我明白!”
他当然明白其中关节的重要,如果被贾乡长把带子诓回去,坐牢的可是他,他岂能不小心?张胜这种人,是临战紧张,一旦上了战场,就会为战而战,完全抛弃胆怯了。
“带子呢?”一进贾乡长办公室,贾古文便像饿狗扑食般抢过来问。
张胜施施然地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二郎腿一翘,问道:“合同呢?”
贾乡长急道:“合同哪能那么快签好?就算我亲自带你跑手续,也得到区上跑六七个部门盖章,还得等你款子划过来才能生效。”
张胜说:“所以喽,等合同生效,带子就给你,你放心,带子保存的很好,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看到。”
贾乡长目露凶光地道:“如果你不守信用,签了售地合同后再用那带子勒索我为你办事呢?”
张胜坦然道:“不会,因为我知道,我这也是犯罪,我犯不着冒那风险把你逼急了闹个鱼死网破,这次买卖成功,我肯定把带子交出来,咱们一拍两散。”
贾乡长狠狠盯了他良久,才重重地点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开始给你跑手续,等合同交到你手上,你敢不把带子交出来,或者事后再用拷贝勒索我,我一定去检查院,要死一齐死,大家全完蛋!”
张胜笑道:“贾乡长,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完蛋,你还是你体面的官员,我呢,只是赚了一笔小钱的商人,仅此而已!”
贾乡长咬着牙冷冷地一笑,目中泛着凶光,却不敢把他怎么样。
张胜夷然一笑,转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半个月后,全套地皮转让合同都齐备了,张胜和徐厂长赶去,转款、取合同、交出带子,从此两讫,互不相干。
交带子时张胜多了个心眼,找朋友借了台录象机,小心翼翼的翻录了一盘藏了起来。留下了一份翻录带,倒不是还想要挟贾乡长办事,只不过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光彩,对方大小是关官员,而自己一个小工人,没有什么可以凭仗的,只能留个底以求自保
剩下来的日子,就是等着政府有关部门公布开发桥西的消息。在这段时间,张胜也向徐厂长侧面了解了一下麦处长的情况,徐海生好象颇不愿意谈及这事,只是隐约提到经厂里财务核查,麦处长的确是贪污挪用了大笔公款,数额至少在一百万元以上,这在当时可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够判死刑了。
张胜听了想起郑小璐的境遇,心中不觉黯然,可他没啥立场去对人家表示关心,最重要的是,他自已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赌局才刚刚开始,他把自已也押在了这场赌局上,已非自由之身,对小璐的处境就只能徒自唏嘘了。
政府方面迟迟没有开发桥西的消息公布,眼看着天一天天冷下来,如果到了冬天,政府总不会在冬季开发桥西吧,那就得拖到明年春天去。
张胜的贷款是八个月,时间到明年三月下旬,如果那时政府还没有动作,他连本带息可就要背负一大笔债务,可能就要被强迫低价卖地了,如果卖地的钱还赌不上债务,他就有可能因骗贷罪入狱。
张胜心急如焚,债务是他的名字,徐厂长再着急也只不过是着急这笔钱能不能赚到手,他可是连身家性命都搭上了,那感觉自然不同,他时常骑上车,跑到桥西去,站在高处盯着属于自已的那一大片高洼不平的土地发呆。
已经是入冬的第三场大雪了,再有两天就是元旦。张胜耐不住心中的焦躁,又一次骑车来到了郊区。整个郊区高高矮矮、坑坑洼洼的地方全都铺上了素洁的银装,倒不象初冬时尘土飞扬那般难看。
这是一个充满商机的年代,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知多少人一夜暴富,又有多少人折戟沉沙。建设开发区的热潮刚刚从南方传过来,各地都在纷纷上马项目,而省城目前还没有设立一处开发区,张胜相信自已这个赌局的赢面要大得多。
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司令的二肥子代理啤酒经销发家了,在太平庄附近买房子的人在修建国道时也小赚了一笔,而他从来没有胆量参与,始终只是一个看客。现如今,他也成了一个冒险家,可是……桥西何时会开发呢?
“成者王侯败者贼!”
张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眺望着属于他的那一片土地,白雪覆盖之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默诵了半天的伟人诗句,在他心里激起的不是豪情,反倒有几分萧索与无奈了。
在命运的棋盘上,他这个小卒子会被推向何方呢?
尽人事,而后听天命,非不为,不可为也!
现在,人事已尽,剩下的,就只能听天命了!
第一卷 世事如棋此为始 第022章 路遇共骑旧情苏
马上要到元旦了,积雪仍是厚厚的,不过阳光却有几分明媚,进入市区穿过两条街,张胜正在自行车道上慢悠悠地蹬着车,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心事,忽然在公交车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郑小璐,她穿着一件灰色泛白的昵子短大衣,竖着领儿,头上戴了一顶毛线织的帽子,只露出一张冻的红通通的小脸,她踮着脚尖站在车站边上,正探头向远处看着,那双眸子如泉水般清澈。
一见是她,张胜下意识地一搂闸,大街上的积雪已经扫光了,却有一层层薄薄的冰,这一刹车整个自行车打滑横着扫了出去,他一只脚撑着地,滑了半圈儿才稳住了身子。
郑小璐这时也看到了他,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那对小酒窝儿一闪即逝,向他点点头道:“张哥!”
她的鼻尖冻的红通通的,脸蛋皮肤极好,由于冻的红了,肌肉明显有点发僵,看起来个红苹果。此时的她,就象个十六七岁未长开的孩子,稚纯可爱。
张胜目光一扫,已经看到郑小璐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一个袋子,他下了车,推着车上了人行车道,停在她旁边说:“小璐啊,一早上这是去哪?”
郑小璐怯怯地笑:“张哥,我……想去看守所看看……麦晓齐。”
张胜听了不禁默然,麦晓齐要受审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据说检察院已经正式批捕,厂子里的传言很多,有说他贪污挪用四十多万元公款的,有说他贪污上百万元的,还有的传说更邪乎,说他贪污公款上千万元,原来的三星印刷厂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被外商收购,就是他这只蛀虫疯狂盗窃国有财产的结果。
这时代,贪污五十万以上就得判死刑,从徐厂长那里得来的消息应该是最靠谱的,100多万,足以宣布麦小齐的人生即将画上句号了。小璐整天生活在这样的流言里,日子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郑小璐是和麦小齐谈过恋爱,虽说那天已经吃订亲饭了,但是还没操办婚礼,更没领结婚证,就算一拍两散,啥关系没有,也轮不到外人来说闲话。现在麦晓齐落得这般下场,换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躲还躲不及呢,她却还记挂着去看看他。
张胜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小璐重情重义,真是个好姑娘。可惜啊,命不好,咋就喜欢了这么个玩意儿?”
两个人都避免去谈麦晓齐的事情,而是谈了谈厂子现在的变化和一些工友的个人消息,这时,一辆公共汽车驶了过来,郑小璐忙提起东西说:“张哥,我上车了,有空再聊啊!”
“嗯,你上车吧,我也得回家去了!”张胜说着推起自行车,扭头看着郑小璐上车。
公交车一停,一群人便蜂拥而上,只见灰袍子、羽绒服、军大衣、黑棉袄,挤的风雨不透,“战士们”脚下生根,运足丹田之气,左膀一摇、右膀一晃,拼命在万马军中争取着一线活动空间,以便那脚有机会抬起来踩上那踏板。
男的如此,那女同胞也是虎虎生风,头拱屁股顶,以腰为轴心,顶得不好意思和她争的大老爷们东倒西歪。
“哎哟!”郑小璐文文静静的,哪争得过他们,脚下一歪,滑坐到了地上。
张胜一见,连忙丢了自行车,抢步上前,拉着她的手把她扶起来,说道:“我的天,你小心点呀,这大冬天的要扭个脚闪着腰什么的,你一个人又没人照顾,那可怎么办。”
郑小璐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谢谢你啦,张哥,我……平时也不大坐公交,挤不过他们,呵呵,他们太厉害了。”
张胜给她把掉在地上的袋子捡了回来,郑小璐回头瞅瞅,只见车上已经挤的满满登登,下边的人还在喊着:“往里挪挪,嗨,都发扬一下风格,往里边点儿,腾点空儿出来!”一边使劲地推着已经上了车的人。
站在车上的人顾盼自若、八面威风,任你如何推搡,我自岿然不动。直到一直慢条斯理地坐在那儿剔着指甲的司机不耐烦地大吼一声:“往里点,门关不上我可不开车!”那最外边的人才晃晃尊臀,容那车门缓缓关上,然后公交车便拖着两条大辫子摇摇摆摆地去了。
郑小璐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自行车冻滑轮了,寻思坐公交去呢,也没和人借辆车,谁知道快过年了,这车太难挤,我都等了四班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