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扔下了我的肚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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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吧?那你准备和贺康好了?”
“现在没,除非他决定和他女朋友分手再说。”
“哦。你喜欢谁的歌?”他突然问我。
“孙燕姿,周杰伦,但他们不是我的最爱。”
“我也喜欢孙燕姿,特别喜欢<;<;天黑黑>;>;。”
“我也喜欢<;<;天黑黑>;>;。”我感到遇见知己。
“我还喜欢郑秀文和梅艳芳。”
“呵呵,你喜欢的都是平胸女人啊!”我笑着说。
“这有什么?我又不在乎女人胸部大小。”
“难得!我最喜欢的是Avril Lavigne的歌,野性带劲的摇滚。”
“我来听听她的歌,一起听,等等。”一会儿,耳机里传来Avril Lavigne的歌声。
“我的最爱!谢谢。”我兴奋地说。
“没事,你喜欢就好。”
“对了,你帮我告诉贺康,我前两天给他寄了一封信,他过几天就能收到了。”我忽然想起那封信,急切地想告诉贺康。
“好,没问题。贺康给你回过信吗?”他突然问了一句。
“没有。”我缓慢地打出这两个字,有点失望。
“哦。”他冒出一个字。
“你看过我给他写的信吗?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我问。
“我看过你给他写的第一封信,就是86页那封。可惜没有了。”
“没有了?什么意思?”我惊惶地盯着电脑。
“在贺康刚收到你的信时,他给小齐看了,她把信撕了。”
“啊?什么?撕了?”我的眼泪抑不住,流了出来。
“怎么?贺康没告诉你?那天我亲眼看着小齐把信撕了,扔进垃圾桶,我看着都心疼。”
“那是我连续三个通宵没睡觉流着泪写给他的信啊!就这样没有了,被扔进垃圾桶了!”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键盘上,电脑荧屏在眼前模糊。
“恩,我知道。”你别哭啊。
他猜想到我在这边流泪,呵呵,安慰。
一会,我离开了网吧。推开门,雨又来了,自行车被雨淋得干净,轱辘上的泥巴蜕去。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戴上耳机,听着Avril Lavigne的《Naked》,把音量开到最高,忽然觉得雨像歌曲的布景,一切都符合今晚的心情。我骑上潮湿的坐垫,没伞的日子我也只有免费淋雨,也许它也可以把我的心境冲刷地干净明亮。泪与雨缠绵,我听不见风声,忘记寒冷与潮湿的衣服,耳边只有Avril Lavigne的歌声来回播放。我拼命地骑车,往小屋赶去,骑了很久都找不到终点,这漫长的路,雨和泪一起疯癫,只有耳膜伴着音乐与我心共振。
回到小屋已是凌晨3点,房东老奶奶睡得正香,我也不想折腾她的老骨头,在屋外听歌,等待天亮。在我感到站立不稳时,老奶奶起来开门,天已经亮了,雨依然下坠。回到小屋,我倒头睡去,醒来发现已是明天的明天,鼻子再闻不到大葱味,感冒了。
三天后,我离开了飞机场,准备回学校。我想弄清楚事实,在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我拨通了李善童的小灵通。
“喂,你好,我是夏彤。请问贺康在没?”
“在,你等下,我去叫他。”电话那头传来粗粗的一声“贺康”,一会贺康就来接电话了。
“喂,夏彤姐,我今天刚看了你在南京给我写的信。我很感动。”
“哦,你今天才收到信吗?”我疑惑地问。
“不是,我前几天就收到了,学习忙,一直没时间看。今天没课,一早起来就打开看了。”
“哦。”我想起骑了三个小时才寄走的信,那封信在他收到后几天才被拆开看。爱的梦幻被他砸碎,砸中我的脚趾,疼。
听着他坦白而懒散的话语,我忽然觉得他还真是个小孩,小到连欺骗的安慰都不会,坦白都没有水准。他的无所谓让我开始退缩,最后一次谈话是他先开得口,他似乎很难过的口音,说他的同学都在谴责他,说我们就这样散了吧,说以后他绝不会再脚踏两只船,说这样太累。我什么也没说,挂上了电话。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20)
我睁眼看这黑夜,什么也不见;我竖着耳朵听这黑夜,听见外面的野猫发春,像哭泣的小孩,吓得蒙上耳朵。
第二天中午,我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戴着耳机,朝超市走去。我再次体验到连续吃冰淇淋的滋味,爽!只是享受这美味的时节总在我双眼失落时,我尝不到它们有什么美味,我只是习惯地把它们吞下,挤占我日夜疯长的恐惧。镜中膨胀的影象长着一双迷茫无奈的眼,单纯被逐出家园,住在眼里的是没有方向的慌张。我第一次真实地感到曾经灵动的双眼被某种莫名的黑暗侵蚀。我快速跑往话吧,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小灵通。
“喂,你在做什么?”
“我在训练,好累。你咋了?有事说。”李善童粗粗的嗓音让我不相信他还不到18岁。
“我是坏女孩吗?你觉得我是坏女孩吗?”我忍着眼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咋了?别胡想。你以后要是上网的话,给我打个电话,我有时间就去。也可以随时打我的小灵通。”
我挂上了电话,跌跌撞撞回到宿舍。我不停地写,废了几百页信纸,堆在床前。我仍然去网上排泄空虚无聊,和李善童聊天,他说以后让我去西安玩,他带我去看兵马俑,大雁塔,华山。。。。。。他喜欢听孙燕姿的《天黑黑》,我也喜欢。一天晚上,我拨通了李善童的电话,聊了起来。
“你咋了?别想不开啊!”李善童粗粗的嗓音从话筒传过来。
“我没事,不过是被人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倔强地昂着头,对着话筒低沉地说。
“那就好。我以前也是,从小学和一个女孩同班,初中在一个学校,我一直喜欢她,为了她还被别人打了两次,我都没有还手。我喜欢她三年,她答应和我好了,过段时间又和我分了,然后又好,最后还是和打我的那个人好了,就今年元旦,她说永远不会再和我好。”他慢慢地低沉地说着。
“没事!你还年轻,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找更好的!我以后不结婚了!”
“不是吧?你不结婚?太。。。太可惜了吧?”他惊讶地笑着问我。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结婚自由!切!结婚也不会好到老!”我蔑视地看着远方,低着眼皮对话筒说。
“没事,人各有志嘛!反正我以后要找,一定就要好一辈子的!”
“恩,那祝你好运!我已经不相信什么狗屁一辈子了!”
“哎!不能这么绝对,那只是你没有遇见而已。自从我去年暑假生病休养胖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找女朋友。我初中经常换女朋友,最短的一个只好了一个星期,真正喜欢的就是那个范娇,喜欢她三年啊!”
“也许那些男孩女孩都一样,都喜欢苗条帅气的!什么玩意?什么叫漂亮?什么叫帅?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美女帅哥!老了不都那样?切!还自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我愤愤地说。
“恩,你给唱首歌吧?随便什么歌都行!”
“好吧。”我清清嗓子,对着话筒,望着天空,唱着那首《爱的代价》,我唱得很投入,他安静地听。
“有点歌星的味道!”他笑着说。
“谢谢,没到那种水准,不过我相信不难听。”
“你喜欢孙燕姿的什么歌?我一直很喜欢她。”
“《天黑黑》,我最喜欢艾薇儿,你听过她的歌吗?很剧烈带劲的摇滚。”
“我听过,你在网上告诉过我,我就听了。”
“恩,我希望以后可以去听她的演唱会。”
“好,我马上要去澳大利亚打比赛了,要是那边有她的CD的话,我给你买。”
“啊?太好了!你要去澳大利亚比赛?那好好准备,加油啊!”我兴奋地说。
“恩,等两天就走,我去了给你带点东西。你喜欢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我喜欢玩具熊或者玩具猪。顺便拍几张澳大利亚的天空,寄给我看看行吗?”
“没问题!”
“我以后不会再和贺康联系了,就当不认识他这个人!”我冷冷地说。
“哦,随你吧。反正我们可以联系吧?”
“恩,我们可以保持联系。”不知不觉风吹了起来,我站在阳台上和他不知道说了多久,在电话卡断线的时候,我估计已经说了一个半小时。我刚挂上电话,他又把电话打过来,我小声地说宿舍已经睡了,先说到这儿吧,明天上网聊。他去澳大利亚的前三个小时,还坐在网吧里和我说话,我一直在祝他好运,他让我好好的,等他从澳大利亚回来给我带艾薇儿的CD。我也在苍惶中逃离学校,地点:上海。
表哥半夜2点在上海站门口接我,我去了一家小旅馆,表哥的女朋友给我做了上海菜,全是甜的,腻得我受不了。离开饭桌,我舍不得摘下耳机,它在十几米平方的小屋里陪了我一夜。第二天醒来,戴着耳机一个人去溜大街,街上满是汽车,高楼,冷漠的脸孔和慌张的步伐。那些人比汽车还急促,甚至来不及睁眼看看上海的天空,那惨白的天空。他们小跑着排队趁地铁,快速地说话,眼神焦急,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能不让他们慌张,好象慢一点就会被挤出地球。只有学生模样的人牛B地拿着手机悠闲地慢走,把皮毛搞得嚣张够酷,深怕有人不知道那鞋是他爸花了800块银子买的。我找到一家网吧,外面牌子上写:“严禁18岁以下者上机”,进去一看,里面全是比我弟还小的毛孩子。我呆了三个小时,一直给李善童留言,把我心里话全都写在他QQ里,音乐和我的大脑谱写出那些无声的语言。
五天后,我离开上海,这五天唯一带给我快乐的是一根雀巢雪糕。我回到学校,林燕问我在上海玩得开心不?我说雀巢雪糕味道不错,可惜不是上海生产的。章婉说上海有她喜欢的小资情调,我说上海是镀金的塑料戒指,好看不结实。
三天后,李善童从澳大利亚回到西安。我问他澳大利亚怎么样,他说天很蓝很蓝,海很蓝很蓝,很多活得开心的胖子,他们可以肆意地在海边裸泳,没人稀奇什么,让我遐想无限。李善童看见我给他的留言后,我们几乎同时说喜欢对方,我从未在视频上见过他,他说从澳大利亚回来后一定让我看看他。视频连接后,荧屏上出现一张留着小胡子的脸,一双不充满智慧但也不狡黠的眼,他的眼神显示出他的不自信。他说自从他胖了之后就不再自信,说他初中时和很多女孩好过,但胖了之后就再没交女朋友。一个多小时之后,我成了他的女朋友。那天是4月2号,李善童不敢相信我愿意做他的女朋友,但仔细想想昨天才是愚人节。
“在初中的时候,我经常换女朋友,从没想过天长地久。自从我胖了以后,就再没自信了,我决定再找女朋友的话,一定就是一辈子。”他打出这行字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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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你胖还是瘦,我也希望天长地久,但我觉得现实里面很难有永远。所以我期待又逃避,我不希望破碎。”我发给他这条消息。
“你想好了,要是决定和我好,那就是一辈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突然郑重其事地说。
“那是当然!要好就一辈子,不后悔!”我毫不犹豫地说。
“恩,那就好,谁要不许变心。”
“恩。拉钩!”我说。
“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要是谁先变了怎么办?”他问。
“上吊!谁先变了就去上吊!”我说。
“好!”
“但是我不想结婚怎么办?一直就没想过要结婚。要是不结婚,我们就这样好一辈子,可以吗?“我给他说出我心里的顾忌。
“我是不会勉强我爱的人,你要是不想结婚,我们就一直这样好着,我陪着你,但我会努力让你和我结婚的,心甘情愿地和我结婚!”
“恩,那就这样吧。我今年会去西安看你。”看他这样坚决地说要和我结婚,我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悲哀。
“恩,好。等你来西安的时候,我让你住在姐那里。我不想这么早破了我的处(处男之身)。”
“恩,好。我也这么想的。”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他说已经把从澳大利亚带回来的玩具树袋熊和玩具袋鼠寄给我了,还寄了几张他拍的澳大利亚的天空和海域,又给我寄了个获奖的MP3,我开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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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21)
恋爱是需要金钱来取暖的,不然心会被冻住。和李善童好了之后,我们天天电话联系,但不幸的是,他把小灵通丢了,而且这是他一年当中丢掉的第七部移动电话。这样一来,我们只能用电话卡,1,3,5我打给他;2,4,6他打给我,而更不幸的是,我买一张电话卡二十块,他买一张三十块,在他不愿意挂电话的情况下,通常一张电话卡只能说一次。为了节约资金,我建议每晚说二十分钟就挂电话,然而他宁愿不说话,也要让话筒在空气中发一个小时呆,说是要听听我呼吸声。他每天训练完就去上网,我就去网吧陪他,晚上打电话。一次电话中,我忽然想起一些事。
“你怎么白天不去上课?在宿舍睡觉?怎么晚上睡白天还睡?这么累啊?”我奇怪地问。
“不是啊,晚上和你说一会话就挂电话了,想你,睡不着,就和他们去通宵了。”
“还是尽量不要连续通宵,那样很伤神。”我劝阻着。
“恩,知道了。那我去训练了,一会训练完上网说。希望你能早点来西安,我好想你,但我现在要集训,走不掉。”我忽然有点感动。
这样稳定平凡的恋爱让我觉得日子有所期待,但买电话卡花费的金钱让我处于半惶恐状态,我不得不克扣爸寄给我的生活费,减少其他开支。
减肥和学校死寂的生活仍然掐着我的脖子,和李善童半虚幻半真实的恋爱让我没有把握。我仍然在失去控制或者极麻木的时候会去寻找食物,我不知道如果李善童看见我肚皮上的褶皱,是否依然有勇气说“爱我”。音乐,书,笔从未离开我。我不时地逃离学校,交了每天一块的罚款,我除了为班费做出巨大贡献外,另外贡献给辅导员“老大”两只烧鹅,三条烟,他乐呵呵地说一定帮我考试通过。我对恋爱的热度不断减退,一是因为我对“苗条爱情”的厌恶,另一方面是因为我觉得思考如何去挣钱要比努力减肥去讨好那些自私的男孩要有意义的多。我不曾和李善童真正见面,我不晓得他是否也会鄙视肥胖的母猪,而去赞美苗条的狐狸,虽然他说他不会,但事实没有得到验证,谁也不能确定未知的真相。
我出没的地方,总有镜子或者玻璃供我照耀,照耀那忽宽忽窄的影象,我怀疑有没有一个镜子能真实反映我的本象;她们曾说我长得不错,我怀疑是不是因为她们近视而产生的朦胧美;我在镜子里寻找雀斑和黑头,寻找脂肪和头屑,我怀疑自己是否有值得一看的地方;我在人群出没的地方,寻找苗条女郎的高傲低俗,我怀疑自己是不是那吃不到葡萄的矮狐狸;我在街头寻找比我还宽硕的身影,努力赞扬她们的宽容,我怀疑我是不是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