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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妇女闲聊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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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嫁的时候我姐也有二十五岁了,她53年的。78年的时候,25岁了。她一直是妇女队长,一组一个赤脚医生,她也是。她两根长辫子,还挺好看的,大家都觉得她好看,是公认的。我们公社的,我们村就她一个去。几十个大队呢。    
    就嫁在同一个村子,早上就把家具全拉走了,一个村子里的人又没怎么闹。我姐出门,我妈还在那哭。我就想吧,就在一个村子里,有什么好哭的。我妈一边哭,一边说,就说不是一家人了,到别人家就得听别人的了,在别人怎么好都不如自己家。在家也没打她,也没骂她。我也在那跟着掉眼泪。木玲就知道跟着抢糖吃。    
    底下要穿黑鞋子,上面要穿绿上衣。如果没有,借也要借这么一套衣服。不穿红的。    
    那时候还早,叫区,我细舅和细舅妈还没调到县城呢。细舅好象是公社书记,他和细舅妈都有点权,说把我姐弄出去吃商品粮。说弄到滴水县的针织厂,我细舅说不行,那里头灰尘太大了,不好,让她自己在家练算盘。她念书的时候就学会了,又在家里练。    
    有一次,我细舅妈给她介绍对象,让上舅妈工作的地方去,那时候没有车,自行车都很少很少的。她是走路去的。    
    给她介绍的是她们公社的一个团支书,我姐那时候才十几岁,十七八吧。她也是懵懵懂懂的,也有点怕,又不知道怕什么。她说后来,玩了一会儿,要回家了,舅妈让那人用自行车送一段,我姐不让,她就拼命跑,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看那人追上来没有。前年她还跟我们说起这事。我们说,人家堂堂一个支书,还来追你呢!你还吓得跑。    
    后来她哪都没去,还是在家种田,还是没吃成商品粮。算命的人还是挺灵的,说她这辈子,有吃有穿的,哪都去不了。真是啊,这命真是。细舅那时候那么有权,她都没出去,她就这命。    
    过了两天,就去扔手榴弹。    
    也是一个山坡,也是别的乡先扔,然后轮到我们。我们三个女孩扔,最胖那个女孩,盖没揭开就扔出去了。都在那趴着,老半天都不响。就叫一个干事去看看,干事有五十多岁了,吓得脚直打颤。那女孩一直说她拧了盖,就更吓人了。后来那个干事捡起来一看,哎呀,盖都没拧开。笑得要死。    
    就轮到我了,我想,要是我使劲扔,肯定就能扔得挺远的。我就使劲一扔,一看,没多远,也炸了,声音不是很大,也没有那么大的烟,就一点黑烟,碗大的一个小坑。扔完后,我就好好地趴着,等炸响了才敢抬头。    
    完了我们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嗨,才这么大一点坑,也没电影里那么大的烟,能炸死这么多的人。    
    训了一个月,就回来了。给了六十块钱一个人。    
    爷爷死的时候,我不在家。大姑和小姑都在家。那时候爷爷房里搁了两个床,他其实病也没病多久。他是年底腊月二十五病的,那一年,我刚好是那年出嫁的,87年。他每次病了就是饿两顿,就好了。我二十八回家,叫〃还福〃,就是吃早上那顿饭。他没起来吃饭,他躺着。我回王榨,他挺急的,平时他一点都不急。我回王榨就得在门口放鞭炮,我说要走,其实不是马上走,他就挺急,以为不放鞭炮,就在床上喊:炮子呢,炮子呢。我说我还没走,你别急。    
    那天他还非得给我两块钱呢。我走了吧,初二又回家拜年。初五他好了一点,还吃了一点鱼子。后来就再也没起来了。初十,十一了,我还是回家看他去。他挺疼的,疼得在床上喊娘,我进去的时候,看见他的被子都蒙在头上了,我就把被子拿下来,问:爹(就是爷爷),你好点了吗?他也没回话,抢过被子又蒙头,还是疼得喊娘。    
    那天晚上我在家住了一晚上。平时我从来不说梦话的,我睡着了,听见我爷爷问:你是哪个?我说:我是木珍啊。我一说这话,马上就醒了。十二我就没回去。    
    那几天,一直是木玲跟爷爷睡在一个床上,大姑和小姑就睡另一个床上,同一个屋。    
    十二的晚上一点多,木玲说:爹怎么不哼了?她就喊爹,爹也没应声。她就喊大姑和细姑。她说爹可能已经死了。大姑她们一摸,说是死了。爹是弓着睡的,她们就赶紧把他的脚弄直了,把那手也弄伸直了。    
    就喊我伯他们。以前村里死了人,我还挺害怕的,都不敢看,晚上吓得睡不着觉。但是爹死了,我一点都不害怕。    
    第一次骑自行车进城,也是记得挺清楚的。记不住是哪一年,就记得是八月十八,阴历,中秋节过后。那时候我们家还没有自行车,就是细胖哥有。学车的时候,来了亲戚,管他是谁呢,拿来就骑,挺有瘾的。没学会的时候,刚会滑呢,就挺想学会的。    
    在稻场上转圈,在公路也骑。有车的时候才学,平时没车学不成。也学了好几个月。跟堂姐两人,我骑一会,她骑一会。不用人扶,就自己滑。    
    学会了也有好几个月了,没车骑。我们上哪,就借细胖哥的车,他就叮着,说马上还啊,就得马上还。后来表妹的堂哥买了一辆车,她就借来学一天,就是十七那天。她就一天学熟了。那时候,表哥在县城上三中,他的字写得挺好的,人家都说,凭他的字,就能吃上一碗饭。过了八月中秋就有点冷了。细姑就让表妹送棉被去给她哥。    
    我就跟我妈说,要不我跟她一块去。表妹也帮着说。我妈就同意了。我跟她俩就各骑一辆车,她刚学会,那棉被就我后架上带着。    
    我们两人都没骑车进过城,一路上挺小心的。一路上我都喊着,慢点慢点。她刚学会,有一股劲。她走前面,我走后面走到八公里那,有人挖了一个过水的小沟,又是下坡,这车冲得挺快的,来不及刹车了,她已经摔下来了,摔到水沟里了,衣服都湿了。我赶紧刹车下来了。我问怎么样,要不要紧,她说没事,我们又走。    
    又走了没多远,不到一里路,有一个老头,挑着一担大粪,在路上慢悠悠的走。也是下坡。表妹忘了拉闸,也忘了按铃,她慌的直喊,哎!哎!快过去,快过去!你说那老头挑着一担大粪,他能快吗?一下就撞上了。撞的两个桶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紧紧夹着老头身上。臭的要死!我心想,这回麻烦了,可能要扯皮。


第二章从小到大记得的事(4)

    表妹从车上跳下来,骂那个老头说,你这个鬼老头,怎么走路的!老头把粪桶往地上一扔,操扁担说,我没怪你,你还怪我!他举着扁担就要打她。    
    表妹跳上车就跑了。那时候是上午,没多少人,要是被人拦住,也麻烦。    
    这一路,第一次,反正不顺,看见车来了,就慌,掉到沟里。那被子幸亏我带着,要不就湿了。后来也让我们找着她哥了。在街上问三中怎么走,走一段打听一段。打听到宿舍。    
    我和表妹两人到县城里的百花照相馆,照了一张相。黑白的,两寸的,8角五分钱。一个出一半钱。是她的主意。过了好长时间才去取。    
    我第一次照相是爷爷病得快死的时候,79年吧。爷爷病了,最厉害的一次病,以为要死了,但那次没死。我们叫绞肠痧。就要照张相,给叔叔寄去。    
    爷爷坐在椅子上,我、木玲、我弟,在旁边站着,就我们四个人。在马路上,摄影师是从马连店叫来的。挺简单的,照完就回去了。    
    那时候我上小学,要照相挺高兴的。就穿干净一点的衣服。是秋天吧,记得木玲的裤子短了,底下一截腿露在外面,挺长的,一截长一截短。我就歪着脖子在那笑。我弟弟站得挺端正的。我爷爷那时候挺瘦的。一点都不紧张,就觉得好玩。    
    印象最深的电影是《卖花姑娘》,但我没看成,是听我大姐说的。上小学的时候,在大队的礼堂放《卖花姑娘》,那天放了一天,挺多人看的,窗户啊,到处都挤得满满的,有的人,就不吃饭,在那看一天,小学生根本挤不进去。听她们说,那个小姑娘挺可怜的。我大哥跟大姐在那说,那里头有一个歌,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去卖花。这个电影到现在,我一直都没看。    
    还有一次,放动画片《小八路》,都记不清了。    
    看《红楼梦》,也是听大哥说,晚上要去看电影去,我爷爷问他看什么,他说看《红楼梦》,我爷爷就挺支持他的。他们几个老师,也是先派一个人去买票,晚上几个人,骑车到县城电影院看。那好象是第一次放古装戏。他们看了回来说,你看了还不知道里面谁是男的,谁是女的呢!我就想我肯定分得出来。    
    过了好长时间,就听说,有一个地方放《红楼梦》,挺远的,露天的,不要票的。我就要去看。跟着我小哥哥。他说,你高兴个什么,你呆会看了也分不出男女。那里面全都是长头发,你分得出来啊?我说,我就分得出来。    
    大老远跑到那,一看,不是,还是现代片,空欢喜一场。又没看成。又过了很长时间,在我们大队放,这回就看上了。我一看,这人倒是挺体面的,穿的衣服也挺好看的,男的女的我也分得出来,我怎么分不出来呢。女的头发全是扎着辫子,男的没扎,贾宝玉,头上有一个红箍,一看就知道,还有那些男的,头上就戴着帽子。小哥还问:分出来了吗?我说分出来了。我爷爷也说我分不出来。没哭,那时候还懂得哭呢,能分出男女就不错了。    
    还有看《天仙配》,看那戏看得不过瘾,就又去看电影。小时候,每天晚上乘凉,姑父就跟我们讲牛郎织女天仙配,我们就挺想看的。后来也跑了挺远的路,叫蓝岭,又是另一个乡了。我们村里好多人都去,我也跟着去。那时候,放电影要赶场,在这放一场,放到十点,另一个地方接着,就放到十二点,挺晚的。等我们赶到那,已经放了一大截。看到董永,正好在槐荫树开口那,我一看,这是女的还是男的,那时候还真分不清,不知道董永是男的还是女的。再一个画面,七仙女出来了,我一看,知道了,女的有长头发,男的没有。    
    就是看了那半截,就想着什么时候到马连店再放一次,再去看。    
    后来听说马连店放《天仙配》,我们就早早地吃饭了,早早上那等着想看那前面的开头。后来听说,上哪放第一场,上这放第二场。也是在那等,又怕停电,都说,菩萨保佑,别停电。在那等呀等呀,真的停电了,都挺失望的,又不想走,想着说不定一会又来电了呢。也全都坐地上等。等了一会儿,还没来电,就走了。    
    走到半截,又来电了,赶紧往回跑。跑回去了,又听说今天晚上不放了,多大夜些来了(即夜深了),放到天光(天亮)去了。就没看成。回去都蔫的。    
    《一双绣花鞋》《405谋杀案》《五朵金花》都看了。    
    看《少林小子》也是上县城看的。看《少林寺》也是上别的乡看的。大家都说,武打的,挺好看的,县城也是很多人去看的。    
    有一次上县城,看《少林小子》,那天刚好是十五号,那时候还是大集体,一号和十五号是休息日。说明天上县城看电影去。我伯给的钱,那时候没上县城看过电影,从来没有。那次十五号赶集,卖小猪的,都要到县城才能卖,小猪用拖拉机运去,二十多里路呢,只能早不能晚。那天早上起来,哎呀,表妹家的一头猪被人偷了,一百多斤的。他哥也上县城看电影去,姑父也上县城找猪,我们就跟着去。    
    我们就把钱给表哥买票。姑父就去找猪,找得着就更好,找不着就算倒霉。我们就看电影,姑父就找猪。这猪真让他给找着了,找是找着了,但找到的已经让人卖了,找不到卖主。跟那人说,这猪是我们家的,让人偷了,那人说,那我不管,我花一百块钱买的。姑父就在那说,是我的猪。后来他花了八十块把猪买回来了。肯定那人没花一百,他多说了,可能只花了五十,要不他能少二十块钱给你。再说偷猪的人也不会卖那么贵。    
    姑父说,你再买一头猪,也不划算。    
    第二次上县城看电影是看《白发魔女传》,那阵挺忙的,正是插秧苗的时候。我伯给钱我们让我们看电影去。全村根本没人看。去的时候,我们三人,坐拖拉机回,看见一辆,就往上上,不认识的。上的时候,我的裤子腿裂开了。上去了,又给人家赶下来了。他说,下去!下去!我们就下来了,一看,哎呀,那裤腿怎么办?刚好,那表妹又来例假了,什么都没带,怎么办?我们三人就说,干脆走路吧,二十多里呢,又这么大太阳。表妹那裤子就不行了,只好把衣服脱下来,往腰上一系,就看不出来了。我的裤子一扎,成了一个短裤。三个走回来,都累蔫了。    
    这是第二次从县城里走回来的。走了有两个小时。    
    第一次走回来是去买过年的新衣服,去是坐拖拉机去,大队有拖拉机。82年。细哥当兵那年。第一次上县城买衣服。细哥当兵的时候手上有一块表,说当兵不让戴表,临走的时候,他从手上摘下表给我,就让我伯带走了。我伯说我不认识。那表后来卖了,卖表的钱,我伯说,你拿去买衣服吧。卖了几十块钱。    
    拖拉机上县城,我伯跟人说好了,让把我带去,还要带回来。    
    我把表妹也带上了,一进城,就把衣服买了。看了两三个摊位,看中了一件红的,那时候这衣料叫三合一,也不知道还价,也不知道试一下合身不合身。就问多少钱,他说十三块五,我就给他十三块五。还不记得买了什么玩意,买了一双鞋,假的,塑料的皮鞋。那样子还挺时髦的呢。高跟的,那时候农村没有高跟鞋。花了二块五毛钱。


第二章从小到大记得的事(5)

    钱没花完,我留着呢。我伯说,那钱是我的。就没坐车回家,拖拉机也没看见。在那等了一会。那钱是我的,就舍不得花。只买了两个馒头,我和表妹一人一个。吃了就往回走。也有十几岁了。走回去还不觉得累。可能是有新衣服。表妹累得要死。    
    这不是第一次去县城。第一次去是小学的时候,打篮球。开始的时候在狍龙,是夏天,暑假的时候。老师让我们上狍龙打球。也不会打,就挑几个个高点的。让我们大队的跟另外一个大队的打。我根本没上场,我就在那玩儿。后来就听说我们打胜了。让我们回家拿衣服,带米,就要集中在狍龙训练了。    
    在那训练吧,就让我当队长。那老师也不是我们学校的,是滴水县体校的。每天训练。结果有三个大队的,都说是我们一个大队的。天天带着我们训练。在操场上打球。天太热了,上一个村的一个大礼堂去训练。那凉快一点,没那么晒。    
    练了一段时间,就让我们上团陂。还有男的呢,也是几个大队的,说是我们一个大队的。    
    上团陂,那是第一次坐车。坐客车,就是现在说的大巴。刚坐上去的时候,没坐位,站着。下坡的时候,觉得心都掉下去了,都大叫:哎呀哎呀,女孩都叫。一刹车,前仰后合的,也大叫。    
    团陂有十个篮球队要跟我们比赛。要打成冠军就能上县城,打不成就回家。大家说,这得正儿八经地打。到了地方,这团陂高中的老师就给大家说,在哪打水,洗澡的脚盆,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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