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2 re-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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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第八章
当神秘人命令王怜花拿起那件滚着金线的黑色锦袍时,王怜花的眼光仍不忍从沈浪手上的那件白色锦袍上移开。
“你最好再给我们两个一人一条假舌头,我们两个就可以扮黑白无常了!”王怜花故意绷着身子增加神秘人为他穿衣的难度,“我穿着这种颜色的衣服出去,简直就像……哦……就像只乌鸦。”男人狠狠踩他的一脚仅仅起到了令他叫痛的作用,并没能阻止他的喋喋不休。
男人为他系好腰带,把他的头发从衣领里解放出来,指一指不远处的铜镜:“过去看看,看看是否像你想象得那么糟。”
王怜花很不情愿地走到镜前审视一下镜子里自己,尽量压制住相对严重的自恋情结,他拽了拽两边的衣袖,不得不承认男人的眼光和他的智慧一样令人钦佩——这件带着很明显的胡服风格的锦袍,紧而束身,夹领小袖,下摆刚好半盖上王怜花脚上的牛皮小靴,这点又与真正的胡服有些出入。一串极有特色的图腾图案沿着领口一路装饰下来,用的是淡金的线。整体的黑色厚重而高贵,最大程度地彰显了他的面如冠玉与长身玉立。
他转回头看沈浪,男人正在替他系扣子,沈浪的那件白色锦袍也是用金色花纹装饰着的,那些花纹零落地分布于领口袖口,为素雅的白色装点几分俏皮。
“黑色,增雍容之感,掩盖王怜花暂时不能自我修正的毛躁冲动,白色,添清爽之气,遮盖沈浪暂时不能自我控制的老气横秋,我本是不屑为你们解释我装饰你们的意图的,但既然怜花外甥提出‘黑白无常’这样缺乏美感的质疑,我也只好多说几句废话,来纠正他不象话的荒唐感觉。”男人完成了最后的工序——为沈浪系上和他衣服相匹配的金带,转身将一只檀木盒子交到王怜花手里,那正是王怜花易容的盒子。
王怜花惊异地接过来,手却突然在盒子上一搓,男人平静如水地看着他,看着他疑惑地低头瞟一眼那只盒子然后忍不住掰开了查看再恼怒地发出埋怨:“你把机关拆掉了,你可真阴险,舅舅!”
男人尽情享受他失落的表情带给他的愉快,“用你宝贝盒子里的东西把你自己和沈浪改扮一下,记住,别在嘴角留下能供你和你手下联络的信号,我想我比你所有的手下都更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标记。”
王怜花懊恼地捶了下桌子,和看起来同样心情欠佳的沈浪各自拉过把椅子坐下,王怜花慢吞吞地打开盒子,慢吞吞地在两人脸上擦抹戳按了一番,鼓捣了小半个时辰,他把盒子盖好,拍一拍手,唇角拉出一个充满挑衅的笑:“弄好了,请舅舅审查。”
沈浪坐在他对面,眼睛里亦蕴了明显的笑意。
神秘人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拉住王怜花的耳朵:“小滑头,你故意做出垂头丧气的样子,使我忘记申明我的要求,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让你重新来过并给你一顿痛打?”
“我相信……”沈浪难得主动接下话茬,“我相信舅父大人不会忍心辜负这么好的日头,对吧?”
男人在王怜花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脸上倒未浮现出任何遗憾的表情,“你们以为街上有人能认出你们两个,你们就有机会从我手里逃出去?那么你们不妨现在就洗去易容,为我证明一下最本色的沈浪和王怜花,才能最大程度地引起你们崇拜者的注意。”他温柔地拉起王怜花的左手,又拉起沈浪的右手,“不过,既然怜花外甥为你二人的容貌做了这样的决定,我也不会横加干涉,但是……”沈浪和王怜花正抬头凝神听他说话,丝毫不曾意识到神秘人已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手铐在了一起,两人听到手铐就位的声音才醒过神来,低头看那手铐,圈住他们手腕的部分已经用布包住,仿佛对他们的手腕特别关照一般,“若是你们对外联络的信号不幸也被我接收到,而想做你们‘恩公’的人又无力解救你们,那么你们将……”男人没有说下去,有时候,警告的话只说一半反而更能增添威慑效果。
沈浪和王怜花手拉着手在大街上闲逛,碍眼的铁链被握进两只手中间。事实上,如果还有其它可以掩藏那条邪恶的铁链的办法,他们一定会将那个办法提到拉手之前实践——他们两人必须尽量靠得近些以遮挡他们尴尬地拉在一起的手,同时,两人又不好紧紧贴在一起,两个大男人贴在一起走,简直就像在故意邀请别人的注意。
神秘人跟在他们身后,和他们保持着三四丈的距离,两人已仔细观察过周围的状况,发现他们仍在建康城里,这个发现让他们心照不宣地将种种逃跑的计划通通延后,神秘人既敢让他们在建康城里闲逛,甚至不介意王怜花用易容术着重强调了两人的样貌特征,表达的也许就是对所有“阴谋诡计”不屑一顾的意思。
逃亡计划的搁置弄得两人有些百无聊赖,路边摆摊子的小贩扯开嗓子叫卖,两人随便光顾了几家,叫了些小吃,买了些小玩意,却始终都提不起兴致来。
又转过一条街,王怜花突然使劲捏捏沈浪的手,递给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沈浪往旁边一看,只见左手边红漆大门上头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福威镖局”四字,他挑一挑眉毛,笑道:“你不会是想踢人家的场子吧?以你我现在的身手,似乎并不适宜挑战这样艰巨的任务!”
“我曾经令人失望过吗?”王怜花朝沈浪挤挤眼睛,拉着他走到镖旗下,瞪着镖旗咳嗽了两声,确定这两声咳嗽已召来镖局大门守卫的注意,他卯住了劲冷笑了三声,之所以卯足了劲一是怕守卫武功低微,视听范围不能足够延展,二是为了弥补自己失去内力以后的中气不足。沈浪纵容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调侃:“一会我一定请你喝茶,不过现在……你好象应该再添点油加些醋……”王怜花立刻心领神会,借着沈浪在他耳边说话的动作,猛地转过头来怒喝:“你说我劫不了他家的镖,我先拔了他的旗搅粪水!”
这句话直接引来镖局门口的两个守卫,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端着尺来长的片刀嘴里咆哮着“王八羔子不要命的小贼”大步流星地冲过来,冲在前面的那人的片刀 “嗖”地削向王怜花的左肩,“铛”的一声,片刀砍在锁链上,大汉和沈王二人同时一震,不出二人所料,那锁链是精钢打造的。
大汉被震开以后,揉身又往上扑,沈王二人内力虽失,但武功底子仍在,身法也还算灵活,两人各伸一只脚在大汉的膝盖下方蹬了一脚,大汉重心不稳,立时向前栽倒,两人疾退两步,避了开去,大汉狼狈摔成个“狗啃泥”。那跟在大汉身后的黑脸汉子本欲寻机出手,眼前情势不妙,已返回大门口搬救兵,眨眼间,镖局里冲出一群罗刹,手上的兵器种类繁多的可以开间兵器铺。
王怜花摸摸鼻子,摇首笑道:“让咱们伟大的舅父大人来打发这些人,实在有点……”
沈浪扯着他退了两步,沉声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呢!”
王怜花忍不住回了下头,发现身后的神秘人已不见了踪影,他狠狠跺下脚,恨声道:“这才叫害人终害己,这个时候,他居然撒手不管!”
沈浪拉着他继续向后退,突然自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在马上便要围将上来的众人面前一晃,高声断喝:“都给我站住了!”
众人不明所以,都凝神去瞧沈浪的手,但沈浪的手早已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另一只手,他将与王怜花的手铐在一起的手高高举起,连接手铐的铁链荡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衣袖远较王怜花的宽大,宽大得足够遮挡他腕上的铁环,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沈浪在拉着铁链,而铁链栓着王怜花。
片刻的安宁给沈浪创造了声若洪钟的机会,王怜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被震疼的耳朵。“这是押去刑部,交由皇上御审的江洋大盗,你们胆敢劫囚?”
刚刚有了些沸腾的苗头的人群刹时又回复鸦雀无声,他们的理智或许提示他们质疑沈浪这番话的真实性,但沈浪的气势却又严重打击了他们对自己的信心。
王怜花在心里把沈浪的祖宗八代快速问候一遍,脸上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说大人,你以为我真会将逃生希望寄托在这群饭桶身上,算了吧大人,我这样的江洋大盗少那么几个,他们这种蠢蛋聚集的镖局就能兴旺了。提防大贼是要花大价钱请有能耐的镖师的。所以我要是他们,宁愿帮你来抓我,也不会帮我逃走,是不是,各位笨蛋!”
“好小贼!纳命来!”人群像沾了火星的柴火堆一样沸腾起来,那蜂拥而上的阵势就像要把王怜花当场五马分尸。
沈浪伸掌一拦,沉声喝道:“都退回去!再有妄动者,与盗匪同罪,你们的周玉兴周大人一向不是吃素的!退后!”
绝大部分人识相地退了一步,少部分人仍试图“顽抗”,却也不敢再前行一步,周玉兴周大人这个名字无疑增强了整个事件的可信度。更何况沈浪对于京城官话的模仿称得上惟妙惟肖。
王怜花咯咯地笑起来:“这才象话嘛,小笨蛋们!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御前当差的人可不是你们这种……”后半句话终结在疼痛里——沈浪的腿狠狠踹在他的膝窝里,踹得他的膝盖猛地前屈,险些跪了下去。
“老实点,你说话的时间是在面圣时!今后你也不会再有机会玩这样的花样了!”沈浪猛地拽一下铁链,王怜花咬牙切齿地配合着踉跄一下,沈浪的“强硬”似乎很好地安抚住众人的暴躁情绪,凶神恶煞的镖师武师们只小声咒骂着口无择言的“江洋大盗”。
沈浪和王怜花在众人明白过味以前拉拉扯扯地远离了众人的视线,转到僻静处,王怜花立即把沈浪按在墙上,乱踢了好几脚,他伸手在沈浪的腰带里摸出那锭众镖师均未看清的金子,投过一道杀人的眼光:“我不记得你曾经强烈反对我去做这件‘蠢’事?”
沈浪的眼珠转了转,仿佛真的仔细回顾了一番:“我似乎不但不曾反对,还做了回推波助澜的‘小人’!”
王怜花挺直了身子,将那锭金子揣进自己怀里,讥笑道:“九天十地,搜魂神针,你故技重施倒施得还挺顺手!”他越想越恨,沈浪越是满不在乎甚至还带点歉意地笑望他,他心里的火气就越按捺不住,就在他伸嘴想在沈浪脸上咬一口时,一双他熟悉无比的手臂拉开了他。他拳头都握了起来,转过头却换上一脸菩萨笑:“舅舅你在哪家茶楼看的这场好戏?”
男人弯腰帮他理了理衣服,讪笑道:“这样精彩的演出,倒找钱都要欣赏,我怎肯错过任何细节。放心吧,小外甥,我敢保证我找到了视野最佳的地方欣赏你们的精彩表演,真是唱作俱佳。尤其是……”他瞟一瞟沈浪,手却突然捏上王怜花的脸,“尤其是你……怜花外甥,沈浪外甥的脑子转得飞快,你可也不差,只是……”他低了低头,王怜花马上意识到他是在看他的腿,“只是你好象又一次为你的多嘴付出了代价,虽然那完全出于剧情的需要!”
王怜花决定像沈浪学习——用恬静的沉默表达愤慨。男人大笑着拥了拥两人,温柔地送上承诺和解释:“我不会叫任何人伤害你们的,孩子。你们本来是有机会体会我对你们的维护的,但前提得是你们没有自作聪明地设计解救自己。”
男人知道他们仍在翘首期待下文,但他似乎不愿给他们造成自己有些罗嗦的印象,所以他只说了这两句就放开他们,示意他们继续向前走。
王怜花很快就用实际行动表明他没有一丝一毫放弃给神秘人制造麻烦的意思,而沈浪则以默许及影助表明了同样的立场。两人中间相对调皮的那人不间断地制造麻烦,记取了之前“不光彩”的教训,他显然发觉直接将麻烦引到神秘人身上能够最大程度地让麻烦发挥作用同时又降低自身风险。
两人都察觉到男人的怒意在一点点膨胀,尤其是在打跑一群不堪一击的打手以后。王怜花的“妙手空空之术”并不受内力消失的影响,所以他仍可将其发挥得淋漓尽致,他顺走了一个带着保镖的公子哥的钱袋,甩手扔向神秘人,神秘人不声不响地抬腿抖了下脚尖,钱袋又飞向王怜花,飞到沈浪眼前时,沈浪恰到好处地托了一把,钱袋正好从公子哥的脑袋上一路滑下,直掉在他脚下,公子哥的暴怒经过沈浪和王怜花的挑拨离间后彻底转向神秘人,一场实力绝对悬殊的打斗过程中,几个打手连神秘人的一根毫毛也没有碰到。
沈浪和王怜花达成的最新的共识——神秘人很讨厌和人打交道,尤其是在他眼里庸俗不堪的人。
晌午时分,两人被人以堪称文雅的方式拥进一家妓院,起因是王怜花在妓院门口驻足,对着妓院的那个堪称素雅的名字“倚岚亭”表达了由衷的赞赏。
老鸨是个风韵尤存的中年女子,略有些发福,但仍称得上窈窕,这烟花之地从名字到装潢,再到老鸨的谈吐举止,都让王怜花产生莫名的好感,久在花间游走,他深知这种整体透着清雅的烟花地,世上并不多见。他忍不住在沈浪耳边发了些小小的感叹:“感激舅舅吧,我们险些漏掉一个绝好的去处!”
沈浪似乎放松了戒备,但眼睛仍寻机观察神秘人的动向:“我敢保证,他一定最厌恶这种地方。”
老鸨适时问及两人的称呼,王怜花故意挺了挺身子,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神清气爽:“这位相公,你们可称为他明公子,至于在下,周瑜的瑜字去掉王字旁,便是在下的姓!”
老鸨满面含笑地施了一礼:“原来是明公子和俞公子!”
沈浪忍不住摇头笑道:“你现在倒真是头顶没了‘王’的老虎,虎落平阳,只是不知你想送舅父大人个什么姓?”
王怜花邪笑着压低了声音,朝身后指了指:“后面那位曹爷还请多加关照。我那舅母……咳……本来做小辈的是不该对长辈妄加评判,好在她如今人在九江,所以……”他笑眯眯地将嘴从老鸨耳边离开,朝老鸨挑一挑眉毛。
老鸨即刻会意,亦故意装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道:“公子安心,这样的客人,我们最懂得伺候了。里面请!”
王怜花拊掌笑道:“我早瞧出您是个会做生意的人。那么您也该知道,在下今日是慕何人芳名而来的了?”
老鸨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笑道:“公子可真是个妙人!请先稍坐!贱妾自会安排。”
王怜花和沈浪寻了个幽静处落座,两人的手终于迎来自由,王怜花拉过一个靠垫压住那条铁链,舒舒服服地倚进一团锦绣中。
沈浪亦放松了身子,但坐得依旧挺直,“看这老鸨的举止谈吐,她家头牌姑娘想必也不会是俗品!”
王怜花吹了声口哨,懒洋洋地盯向沈浪:“一时瑜亮,我可是排在你前面的……瞧,瞧瞧舅舅的那张脸,他局促得就像个没出过门的少爷!”
沈浪丝毫不惊异于王怜花转移话题的速度,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王怜花的角度具备明显的观察优势。
琵琶声响起,瞬间便吸走大厅里所有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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