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影尘梦-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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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哥哥……”绎儿泪流满面,在耳畔的淫语和污浊的喘息声绝望地做着堕入地狱前的最后挣扎,“祺……谢……谢弘……谢弘——”
她毅然阖上了泪眸,狠狠心将编贝咬上了曾经伶俐的舌。
就是死,也不能让这些畜生脏了自己的身子。
一缕咸味轻轻溢了出来。
不对,是什么?混乱间,她未曾觉得舌的刺痛,却是脸上一抔滚热铺了下来。
她猛得张开眼睛,正瞧见压在自己身上的金军瞠目张口,口中汩汩的血使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的鲜红。此时此刻,她恍如梦中的麻木,竟也直直的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着。
她死了!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幻的!
绎儿无意识地在脑海里痴痴的呢喃:“你……在哪里……”
“绎儿!绎儿——”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了她,大声而急促地呼唤,“绎儿——”
“错了……你该叫我绎妹的……”绎儿启合着唇,眼珠子也冻僵了一般,动不起来了,只是盯着面前的空白,脑海中的空白发呆。
“绎儿!是我!”一双深邃的眸子和焦急的面容定格在了她的面前,抱她的怀抱也陡然间收紧了许多,“我是谢弘啊……你……你怎么样……没事吧……”
“不……我死了……”绎儿一字一句呓语一般。
她已经没有了温暖的感觉,麻木到了没有了意识。
“我先带你离开这儿……”谢弘声音依稀可辨,可为什么那么远。
绎儿只觉得全身像被缚在了蚕茧里,裹得严实到窒息,头枕之处听得到“砰嗵”的强有力的节奏,渐渐的暖起来了,身体又恢复了柔软和知觉,然而更大的痛苦也同时就此袭来。
她的肩伤在作痛,她的心口也在作痛,而那噩梦般的记忆尤为痛得清醒厉害。
她记起了中箭受伤,记起了心口被压迫的胀痛,记起了那一双双肮脏而粗糙的手摩挲过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那一刻污浊的喘息声在耳边的急促……
她在心底深处“啊”了一声之后,泪水绰然流了下来,湿了一片,她甚至感觉到连自己的眼泪都夹杂着肮脏的腐臭味。
她被凌辱了,她被这么多男人凌辱了,她是这天底下最肮脏的女人……
“绎儿!”谢弘小心地把她平放在垫好的衣物上,心疼不已的眼中已经有了几分强抑的晶莹,“你好些了么?”
绎儿听到了,听到了谢弘的声音,那最亲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温暖,可是,她一个如此肮脏的人怎么配消受这纯洁到一尘不染的温暖?
“弘……”绎儿颤抖这血渍未干的菱唇,“我的身子已经脏了,你……你还要我么……”
谢弘并没有开口,俯身吻上了她的菱唇,愈吻愈深,纠缠着不放。
无声的回答让绎儿不禁潸然泪下,已然忘却了一切强自去守的距离,只去纵情地流淌幸福的眼泪,甜蜜的眼泪,一切的痛苦都不再那么戳在伤处了,杳然没有了踪迹。
他零落的汗水深深的渗透进绎儿凝脂般的肌肤,混合着吻的炙烈,愈合了一切的伤口。他的发湿漉漉地与绎儿的青丝纠结在了一处,在耳鬓厮磨的翻滚侧身中缠绕着难分彼此。他炙热的唇滑过绎儿的颈项,吮吸着她的每一寸芳馥,催化她关闭已经的感情闸门,直任奔腾汹涌的爱倾泻而出。
绎儿忘情地勾着他的颈背,顾不得玉臂的清寒,在他的身下呻吟着娇喘吁吁,却又贪恋着他甜蜜灼人的唇,被他引诱着不能自拔,反复的回味着那种味道,纠缠着的手指被他握在手中,两双手交叉错落的扣在一处,化为了迸发着一腔柔情与热烈的舞蹈。
两双手在一时间因为激情收紧在了一处,绎儿的纤指也在谢弘的手背上留下了淡红的弯月痕儿,呢喃着彼此的名字,沉醉不知。
谢弘吻得更深,仿佛要将绎儿融化入身体,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几分粗暴插入绎儿已经被香汗浸透的青丝,揉乱了她的发,粗重的急促呼吸带着狂热在绎儿的耳畔喃语:“我要你……要你……”
“弘……”绎儿快要窒息地软在了他的身下,本能地弓起了身子去迎合他的狂热,迷恋于他给予的浓浓爱意之中。
她只觉得自己像在往一个深渊里坠落,但是,哪怕是万劫不复,灰飞烟灭,她也毫不在乎。
谢弘吻过她的一双月眉儿,移到了眸前梳理着她的卷睫,轻柔的缠绵之后,又带着十二分的霸道侵蚀吮吸着她的菱唇,难以自拔。
巫山梦痕,雨散云收,激情消却的狂热悄悄散去,两人偎依在一处去抵御夜雨的清寒。
谢弘疲惫中醉心地吻着绎儿香汗淋漓的粉颊,爱不释手:“绎儿,有一件事,我埋在心里好久了……你知道吗……”
绎儿阖着眸子,娇弱无力地枕着一头纷乱的青丝蜷缩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尚未平复的喘息着,只“嘤”了一声的疲惫。
“我们这么做对不起赵大哥,可是我心里还是好高兴……”谢弘轻柔地抚着她的月眉儿,“你知道,你成亲那天我有多痛苦,更痛苦的是为心爱女人写却扇诗,可新郎却不是我……”
绎儿沉醉未醒,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唇,幸福的甜蜜包裹着她的全身上下,于是仰起了小脸:“我知道,我全都了解……”
“我快被你折磨死了,你知道吗?”谢弘吻着她的脸颊,一发不可收拾的疯狂,“每天每夜都是折磨……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绎儿纵容着这个贪心的大孩子,静静的阖上眼睛去感觉彼此体温,忘情的迷恋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奇妙味道,忍不住吟哦。
谢弘心里又开始发慌,唯恐会失去她一样,凝望进她清澈的眸底:“我要你……”
不及绎儿出声,便又被他的疯狂点燃了,只剩下意乱情迷的甜蜜味道醉了一生一世……
第三十五回
雨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终于在清晨停住了。
绎儿在朦胧的清梦中徘徊了一阵,侧身之际,光滑温润的手臂软软地搭在了一旁揉皱的衣物上,空落落的不安将她从梦中唤醒,张开了惺忪的睡眼,慵懒之余,有着几分未曾完全苏醒的惊怔。
她抚着肩头的凉意,蹙着眉儿裹着衣服坐起身,有些淡淡的孤独与恐惧袭上心头,于是失措地支吾着去唤:“弘……弘,你在么……”
回应她的只是低幽的重复声在洞窟的四壁上缭绕着,半晌方才绝了音儿,唯剩一袭清寒包围了过来。
难道他已经离开了么?
她不敢去想,本能地环住了双臂,蜷起双膝,将脸埋在了水衣的衣褶之间,妄图将内心的失落一起埋进去一样。
眸子有些湿润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怯懦流出来一星半点儿,然而声音却早已哽咽了。
她有点恨自己的口是心非,明知不愿他离去,却又倔犟的找理由自欺欺人。
一阵悠扬的笛声远远近近若有若无地飘了进来,在不知不觉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起头,如星的眸子里划过一线光亮:那已然大亮的洞口处,柔和的晨光模糊了许多,却模糊不了投在地面上长长的透明背影。
她寻寻觅觅,鬼使神差地被什么驱使着,径直奔着那笛声去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还光着一双脚,踩趿在仲春冰凉的泥地上。
尚未散尽的乳白色晨雾中,隐隐绰绰的也是一个白衣身影,衣裾飘飞间,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隐逸。
他那不羁顽皮的潇洒英气,何时变幻作了如此的隐士风雅?
她怯怯着,不敢相认,不忍打扰,脚步也渐渐放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静静地凝望他的背影,聆听他的笛声,心声。
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淡,他挺拔的背影也在她的眸子里被描摹得愈发清晰。
她的心里一热,有些悸动,迎着他笛声的高转流长,一步步向他移去,在他曲子戛然止住的一瞬,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将脸颊贴在了他的耳根,感受着他迷醉的味道。
“怎么了?”他半侧过脸吻她飞红的颊,呢喃着,带着呼吸的湿润。
她阖着眸子,只想用彼此的气息来证明对方的存在:“我好怕你离开我……”
他似乎在笑,幸福地笑,回身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蹑语:“你迷上我了?”
她只浅浅妩媚一笑,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滑过他的额,他的眉,他俊瘦的脸,带着顽皮停在了他的唇际,又用秋水样的眸子凝望他:“你呢?”
“我早就被你迷住了。”他轻挑剑眉,捧着她的小脸,大孩子样的笑起来。
她看着他笑,幸福地笑,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对视着,只生活在彼此的眸子里,一辈子。
他怜惜地梳理着她的刘海儿,将滚烫的唇覆上她的娇额,只轻轻一熨,便感受到了怀里柔荑的微颤:“所以,你也别再离开我了。”
“我真怕现在只是一场梦,梦终究是要醒的,可我不想醒。”她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眼神中除了幸福,隐约伴着忧郁。
“那就永远不要醒!”他爱不释手地呵护着她,“我守着你,让这个梦永远继续下去。”
“只怕我们的梦,是不会被世人宽恕的。”她的眸子又湿了,蒙上了一层水雾,“毕竟我……”
他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伸出手指轻轻压在了她半启的唇上:“我不在乎!我们的梦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只要我们自己觉得幸福,就足够了。”
“我们会幸福么?”她没来由地涌出一丝恐惧,不知怎的,她的负罪感愈发强烈了。
“我们为什么会不幸福?”他抚着她柔滑的背脊,并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熠熠地盯着她流淌着抑郁的眸子。
她启阖了一下菱唇,迟迟找不出理由。
他微微一笑,曲着手指拭去她颊边的泪花:“你不要太苦自己,以后的风雨就交给我来担,淋不着你半点。”
“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是残花败柳,你何苦……”她承受不住,抽噎起来,将头一径往下埋,不忍再去与他一往情深的眼眸相对,“还是忘……”
“给我一个忘掉你的理由!”他截住了她的话头,“我不管你以前曾经属于过谁,现在你是我的了,只属于我一个人,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不由自主的全身一震。
曾几何时,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心上。
宁远的夜,漫长的夜,迟到了的洞房花烛。
“你是我的妻子了呀……”
耳畔又响起了赵祺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幸福。
一时之间,她如生芒刺,扎得她生疼,一个激灵想要挣脱此刻深陷的怀抱,竟趔趄了,有点晕眩。
“绎儿,你怎么了?”他有些蹊跷地不安,忙伸手扶她。
肩头的伤口因为甩手的用力,一下子震裂了开来,痛得锥心刺骨,她本能地去捂,却由于虚弱不堪支撑,脚跟发软地摇晃起来。
“绎儿,”他关切地抬手去抚她的额头,“你的额头好烫……”
她再妄图去挣脱,已然成了徒劳,心焦之际,背脊一垮,眼前一晃,倒在了他身上。
妻子?她是谁的妻子?丈夫尸骨未寒,血仇未报,她却忘情做出这样的事来!她仿佛看到了赵祺在九泉之下心如槁木死灰的面容,无尽的绝望包围着,吞噬着她。
她毁了他的幸福还不够,又毁了自己的名节,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这羞耻的渴望么?
肩头的凉意渐渐明显了起来,她的意识也慢慢地恢复了,挣扎着张开眼睛,视野里谢弘的脸若即若离地清晰了,嘴里流动着湿润而奇怪的苦味。
“绎儿,你好些了么?”谢弘见她醒了,眉头一松。
“嗯。”她匀了一下气息,应声道,“我嘴里好苦……想喝水……”
“你的伤口发炎了,又着了凉,烧了好几个时辰。”谢弘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我弄了点草药,熬了凉茶给你清热,刚给你喂下去,现在不能喝水,忍一下。很疼吧,你一直在哭。”
她苍白一笑:“我快死了吧……”
“胡说什么!”谢弘牵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唇边吻着,“哪有那么容易死!”
她微微缩动了一下被他握着的手,不想却被他攥得更紧。
“原谅我昨天的冲动,可我……”谢弘语嫣了一下,抿紧的唇犹豫了一下,又带着冲动吐出来,“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委屈你,况且你还带着伤,但是我真的很怕再失去你……”
她的眼眶一热,流泪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强抑着无谓的笑道:“都过去了,何必再提呢……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后悔又能怎样?我不怨你,只怨我自己……怨自己忘不了你……”
“等孝期满了,就嫁给我吧,好么?”
“我已经做了对不起祺哥哥的事,我不能一错再错。”
“可我们……”
“忘了吧!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忘了你?我说过,我不在意你的过往,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爱你的?”
“我从没怀疑过你……但是祺哥哥尸骨未寒,我却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如果要死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一切的骂名,我只要自己来担……”绎儿凄然一笑,“我这辈子,能和你爱一场,做一次你的女人,死而无憾了……”
“要死,我陪你!哪怕万劫不复!”谢弘的眸子里充满着无比的绝决,“我不会放手的,永远也不会!”
“不!不可以——”绎儿挣扎着要起来,却因此牵动了伤口,“啊……”
“你别动!”谢弘摁住了她,“你肩上的伤化脓了,得把毒血吸出来……”
“别——”
绎儿不及抗拒,谢弘已经抽开了她的衣结,褪下了她的中衣,埋头吮在了箭伤上,滚烫的唇在肩头熨开了一片暖意,她居然抵御不了自己的意志,任由那一丝温存以最快的速度播散到了全身。
谢弘吐尽了吸出来的血,扭头之际,正与她如水般裹挟着情感纠葛的目光交错,一时移不开来了。
两人只这么凝望着,不知不觉的,他又将整个人覆了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他的温存?她好恨自己的软弱,好恨自己的妥协,好恨自己对那种羞耻的渴望。
绎儿在他的爱抚中一遍又一遍地痛骂自己脆弱的意志,但不论如何坚持,脑海中,赵祺的影子却消失得愈来愈快。
“祺哥哥,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恨我吧……别再宽恕我……”她喃喃在心底哭出来,“我对不起你……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是我抵抗不了……”
倾轧而至的疯狂一下子湮没了她的忏悔,取而代之的是甜蜜的眼泪,尽管她竭力去克制,可来自身体的喜悦根本骗不了她。凉茶的苦味已经渐渐被某种甜蜜所替代了,弥散开的奇妙味道,让她再也无法释怀……
温府的大厅里,一伙人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一个个表情甚为为难和浮躁。随着温体仁和梁廷栋的出现,厅堂里顿时躁动了起来。刑部的官员立刻上前:“两位大人,得赶紧拿个主意,否则,时间一长,只怕前功尽弃了。”
“袁蛮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温体仁坐定下来,看了看梁廷栋,会心一笑。
“袁蛮子是个硬骨头,几番用刑,他都不屈服。说出来的口供能把人气死。”刑部官员一副霜打的茄子的沮丧,“像这样下去,没有证据,他又不服罪,也就成了无头公案了。”
“大人也太蠢了吧!”魏忠贤残党高捷冷笑,“想从袁蛮子嘴里弄证据,下辈子吧!他的刚烈蛮劲,那是上下闻名的!”
“你别光动嘴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试试看!”刑部侍郎反驳,“我们不想从别处下手吗?可要下得手,见缝插针,也得有个缝啊!连个罪名和起码的人证都没有,怎么拟罪?”
“就凭天子说他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