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战事珍闻全记录-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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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各师师长、副师长立即到教堂来,以便集中指挥。”
参谋长听到这个通知,不由一惊,不解地问道:“司令官,共军兵临城下,各城关火急万分,此时此刻,让各指挥官离开指挥阵地这……”
张绩武漠然地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堡垒易从内部攻破,难道这个道理你也不懂?没有张克侠、何基沣兵变,黄百韬何以被围?宿县不能出现第二个贾汪!”
参谋长貌似恭敬,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说:“司令官,我们这里不是贾汪,也未有任何兵变的迹象,让前沿指挥官集中于此,势必引起军心动摇,何以固守?”
张绩武被他的话激怒了:“前沿指挥我自有安排,参谋长,你传达命令吧!”
参谋长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只好传达了命令。
不消片刻工夫,各师师长、副师长面带惊异的神色走进教堂。城外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唯有这里显得死一般地静寂,求生的意念强烈地藏在每个人的心里。
第三部分:淮海大决战 中原逐鹿总结局60万战80万(4)
唯有张绩武身处火光之中,却并不相信会有死神到来。他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在推算着,认为“小东京”的失守,只不过是因为它像龟头一样暴露在外面,难免被一刀宰割。而宿县这座城池工事坚固,守军众多,易守难攻,但此地对整个徐蚌战场极为重要,牵扯着各大兵团自己的利益,他们不能不来救援。只要内部指挥官不怀异心,团结固守,各大兵团派来救兵,到那时候,攻城的共军就必然退走了。由于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他一面发报求援,一面派出自己的亲信坐镇指挥,而自己却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
宿县城外交战依旧,弹雨笼罩着护城河,无数弹片掠过城墙。一批批解放军战士前赴后继,从四面八方向宿县城冲去。中野三纵的进攻是神速的,从日落算不到一个时辰,已攻克了“小东京”一座兵营,接着,乘势挺进,夺取了五里长的城东关大街。
一辆铁甲车来到城墙下,车上走下中野三纵副司令刘毅昌和政委阎红彦。
刘毅昌借着火光向河对面望去:城门口的地堡更为密集,火力交叉封锁,堡身高约一米,每个地堡前面有两三个射口。他心里不由踌躇起来,对于这样的暗堡,本来可以组织爆破,但是,地堡筑在河边,占着有利地形,爆破必然要带来大量的伤亡,而且耽误时间。最好的办法是用炮轰。
想到炮轰,刘毅昌暗想:哪有那么多的炮弹啊!
刘毅昌正在踌躇,电话铃响,他拿起耳机就听得耳机里传来洪亮浑厚的声音:“我是陈毅!”
“陈司令员,我是刘毅昌……首长,您好……”刘毅昌脑袋里正考虑着作战问题,没有想到司令员会在这时给他打电话,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因而回答前言不搭后语。
陈毅冷静地问道:“你们现在进攻县城了吗?”
“首长,我们已扫清外围,正朝城关进发!”
“兵力够不够?”
刘毅昌回答:“够了。”
陈毅追问了一句:“要不要增加点兵力?”
“不要了!首长……您……”刘毅昌不愿给领导增加麻烦,欲言又止。谁知,陈毅却已在电话里问道:“是不是要点炮?”
“炮!”刘毅昌惊呼起来,半晌才说出了心里话:“首长,如果有炮弹的话,请……”
陈毅打断他的话头,爽快地说:“刘毅昌,你应该早点提出嘛,我马上派人把炮弹给你们送去,再给你们增加一个旅的预备队!”
“谢谢首长!”
陈毅大笑道:“应当感谢的是你们。攻城的突击队定了吗?是哪个连?”
刘毅昌忙说:“八连,连长高玉娃。”
“高玉娃?”陈毅仿佛听说过这个名字,想了一想,“知道了,东进路上我们还见过面呢,请转达我的问候,告诉他,邓小平政委正等着你们的捷报!”
“是,首长,请放心,我们一定完成攻击任务!”搁下电话,刘毅昌看见宿县城关下冲出一支人马,赶忙迎了上去,这支人马便是攻城突击队。
连长高玉娃举着一面弹痕累累的战旗,旗角下的突击队员们挺着胸膛,排成两排。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烈火饶焦,衣襟上沾着油渍,像穿着威严的铁甲。他们一手提着根竹竿,一手握着枪,身上斜背着个篮子,竹篮子里装着手雷、手榴弹。其中,高玉娃的口袋里又还比别人多一件东西,那是东进路上掏出来看过的两包八封丹。
刘毅昌走出指挥所,和突击队员们握手相见:“同志们,这正是你们为人民立功的时候!陈毅司令员刚刚打来电话,问候你们,邓小平政委在等着你们的捷报,祝你们旗开得胜,用炸药包,用手榴弹,不,用血肉,捅开宿县城墙!”
连长高玉娃呼喊着:“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出发!”
“是!”高玉娃带着战士们吼叫着冲出去。大炮顿时吼叫起来,火舌在天上织起上百道彩虹,化在灰烬之中。
霎时间,上百门大炮同时砸向城河边的地堡。
第三部分:淮海大决战 中原逐鹿总结局60万战80万(5)
“冲啊!”高玉娃带着战士飞上木桥,向刚炸开的城墙缺口冲击,他手抓竹竿顶端,由几个战士托举起竹竿,凭借着力量像苍鹰展翅般掠上城头。突击队员们照此样子,迅速飞上城墙,占领了缺口,向城墙上的守敌进攻。上了城墙,战士们从篮子里拿出手榴弹向敌人掷去,接着操起了机枪、步枪一齐对敌人射击,墙上墙下掉下了一大片敌人的尸体。
刘毅昌在指挥所里看到这个场面,嘴里连喊:“好!好!”
随即转过头命令参谋:“给邓政委、陈毅司令员报告,突击队已攻上了城墙。”
“是!”参谋喊道。城墙上一场血战方兴未艾,猛然间,爆炸后的城墙土石松动,“哗”的一声塌下来。突击队的战士们一齐随着敌人的尸体掉下来,整个突击队就剩下18个人,几乎每人都负了伤。一排长的嘴巴被打裂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机枪手的两个手指被打破了。二班长被敌人的尸体砸昏了过去,司号员的左肩上撕开了一道血口,就连高玉娃的胳膊也受了伤。然而,这位年轻的连长仍用嘶哑的嗓门喊着:
“同志们,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墙上,不能死在墙下,和敌人决一死战,杀呀!”
“杀呀!”“杀呀!”“杀呀!”……
战士们跟着连长一齐吼叫了起来,高玉娃用他那条受伤的胳膊挟着机枪,掩护同志们冲击。昏倒的战士惊醒了,机枪手用断了指头的手握住了另一挺机枪向城头扑去,司号员吹起了嘹亮的军号,勇士们冲上去,他们和几百个敌人展开了你死我活的较量。子弹打光了,用手雷炸,手雷炸光了,用砖头、石头砸。敌人的手榴弹扔了过来,他们捡起来就扔了回去,出手之神速,比风疾,比雨速。
星月之下,只见刺刀相碰,火星四溅,血肉横飞,惊心动魄。
宿县的东门、西门和南门同时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几路人马突破城墙杀进城里,和敌人展开了巷战。
张绩武听说城门已被攻破,坚固的城池一夜之间成了破壁残垣,解放军已开进城来,这才后悔不该把师长们集中到福音堂里来。这时,福音堂只有两个连队的人,何以抵挡大批共军?他急忙乘着混乱厮杀中,带着一群人出了福音堂,想突围出城。
谁知,他这个“城防司令”到了城中却迷失了方向,到处是共军的喊杀声。吓得张绩武走到路边的一个院子里,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一头钻了进去,回身就喊:“快!快关上大门!”
门已关上,只是不是卫士们关的门,而是解放军战士的机枪把门封住了。封门的正是八连连长高玉娃。原来,张绩武一伙在街上奔跑时,高玉娃就在后面追赶着,见他们进了院子立即来个关门打狗,端着机枪向门内扫射。这一扫,几十个敌军官兵应声而倒,其余没打死的也都举手投降。俘虏们一个个走出后院,高玉娃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个刚才叫嚷着关门的指挥官。他忙走到院里,一眼就见张绩武正缩在墙角,一伸手就把他抓了过来。
15日24时,宿县战斗胜利结束,守军敌第25军之第148师、交警第16总队和第2总队3大队、装甲第7营等全部被消灭,津浦路护路司令张绩武以下官兵共1。2万余人被俘,还缴获大批物资。
与此同时,豫皖苏军区独立旅、军分区部队和豫西军区两个团,占领蚌埠以北的固镇,并破击了曹村至固镇的铁路百余公里。
至此,中原野战军控制了以宿县为中心的徐蚌间广大地区,斩断了徐州与蚌埠敌重兵集团及其与南京大本营之间的联系,完成了包围徐州的战略任务,有力地保障了华东野战军围歼黄百韬兵团。
第三部分:淮海大决战 中原逐鹿总结局杜聿明以赴刑场之心情上战场
蒋介石在参谋总长顾祝同的陪同下,走进黄埔路官邸的小会议室。此前,这里是宋美龄宴请客人跳舞休息的所在地。后来由于战事紧张,便临时改成蒋介石的作战室。一进门口,正中墙上挂着1:100;000的徐、蚌会战图。津浦路陇海路由于涂了重色,颇像黑十字架。
蒋介石一看,不禁打了寒战,他十分忌讳这样的十字架。他早就从别人口里听说,刘伯承曾把中原战场比喻成一个十字架。
一连数日,蒋介石把何应钦、顾祝同召在一起商讨局势,决心改变这种十字架般的兵力部署。他决定使徐州、武汉来个“两总”联合,部署“丁”字形作战方案,把“两总”130万兵力,统归小诸葛白崇禧指挥,用全部中原战场的兵力,投入对解放军的总决战,挽救黄百韬兵团,扭转徐州战局。
蒋介石在这关键时刻要白崇禧指挥“两总”,明摆着是要把桂系部队送到解放军炮口下。白崇禧是有名的小诸葛,他哪里肯就范。黄埔系与桂系向来不合,这是谁都知道的。白崇禧决不肯拿桂系的老本去为蒋介石卖命。
蒋介石想用自己手中“总统”的这根权杖,调出武汉“剿总”的一部分精悍的兵力来。
蒋介石拿起电话对白崇禧说:“健生,我们事先说好了的,两剿总统一协调,由你共同指挥。”
蒋介石事先听何应钦、顾祝同说白崇禧变了卦,早就气不打一处来。电话一开始,他压住冲天怒火,口气尽量放得平和而又婉转:“我看你就不要谦虚推辞了吧!”
“不,不,总统把话说到哪里去了,我不是什么谦虚,是委实干不了。”
白崇禧不再转弯抹角,一下亮出底牌:“刘经扶是位福将,以他60万之众,抵挡刘邓没有问题,我愿率部全力以赴为后盾。至于指挥两总,恕我朽钝,不堪当此重任。哈哈……”
“我们这是早说好了的……”蒋介石脸色早已煞白,只是还不肯撕破脸皮,又说:
“徐、蚌作战的总指挥一职,我看是非公莫属!”
“我是奈难从命……”
“你突然改变主意……这是落井下石,见死不救!”蒋介石实在按捺不住自己了,气愤地说。
“这怎么能行呢?”蒋介石“啪”的一声把电话摔掉,白崇禧也跟着把电话扔在桌子上。蒋介石气哼哼地说:“这是存心拆台,实在可恶!”
“这样也好。”还是顾祝同这个心腹,贴近蒋介石的耳朵根子,说了几句话,才使蒋介石消了气。他马上自圆其说:“白健生不答应也好,省得敬之和他弄在一起。”
顾祝同是怕白崇禧兵权太重,何应钦和白崇禧再弄在一起,就更不好对付了。蒋介石听到这里,才把这件事撂开。
鉴于白崇禧执意不肯统一指挥“徐蚌会战”,蒋介石又要求陈诚出来指挥。陈诚则以身体有病为由力辞,于是紧急将杜聿明从葫芦岛派往徐州。杜聿明深知徐州是一个烂摊子,也以各种借口推辞。蒋介石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于是告诉杜聿明:“指挥徐、淮决战,由我亲自负责!你只在前方负责协调各方面战事就行,一切责任由我来负责!”
这样一来,杜聿明无法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任。杜聿明后来说:“我是以赴刑场之心情上战场。”
蒋介石为挽救徐州败局,决定由李弥兵团换孙元良兵团守徐州,把孙元良兵团调出来,协同邱清泉兵团组织成为“南进兵团”,配合由蚌埠北上的李延年兵团,再命黄维兵团东进,南北对进,东西夹击,企图打通徐蚌交通线,扭转徐淮战局。
第三部分:淮海大决战 中原逐鹿总结局飞舟阻黄维(1)
诱敌深入,黄维被围双堆集
飞舟阻黄维
豫东平原经过几天的绵绵细雨,天气乍晴,月朗星稀,道路仍然泥泞。在一条土公路上有辆半旧的吉普车,在泥水里跋涉。车里坐着年过半百的刘伯承。吉普车正在行进中,突然刹住。原来,前面有辆大卡车陷在泥坑里,挡住了去路。刘伯承跳下车来,卷起衣袖,招呼参谋们赶快推车,自己也跳进泥水里,用肩膀顶着车轮。
“吁……嘘!”公路上飞来两匹大白马,马蹄甩出团团泥浆。豫皖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星夜奔来。
张国华走到汗水淋淋的刘伯承面前,望着这位年过半百的老首长,心里一阵激动,他敬了个军礼:“首长,辛苦了。”
刘伯承握着他的手,问道:“国华同志,你来得正好,阻击黄维有把握吗?”
张国华蛮有信心地汇报:“司令员,黄维正和我们抢时间,他接连渡过洪河、颍河、涡河,直奔宿县,我已命令各分区沿途破坏敌人前进的道路和桥梁,撤走河中所有渡船,并按照您的指示,派出20旅伏兵于洪河沿岸,不惜最大牺牲,阻击黄维……”
刘伯承未等张国华说完,急促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星夜赶来吗?”张国华茫然。刘伯承继续说:“你发现没有?我们的阻击计划有个漏洞。”
“漏洞?”张国华紧张了,他在仔细地考虑着自己的安排。
刘伯承欣赏这种沉默,他历来主张指挥员要冷静过细,启发着道:“国华同志,黄维是狡猾的,要把情况想得复杂一点,每战之前弄清任务、敌情、我情、地势、时间,这是我们的五行术,你想,假若黄维……”
张国华想起来了:“司令员,你是说黄维有可能不经洪河,绕道而行,直插颍河……”
刘伯承道:“黄维也会想到这一步棋的。他虽然在五次反‘围剿’以后就去当陆大校长了,缺少实际战斗经验,但他有军事知识,用兵之道是懂得的,手下也不乏谋士,何况在豫西他吃了我们那么多苦头,不会不谨慎从事。”
张国华脱口而出:“这样一来,我们20旅就会被黄维甩在后面了,而且他走的是一百里弓弦,我们要走二百里弓背,根本追不上他,我们的阻击计划即要全盘落空……”
说到这,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刘伯承却似若无其事一样,指着天空:“国华同志,你看到没有,月亮周围都是云彩,前几天老天给我们送了场雨,今天突然转暗。明天,天就要冷了。”他像是在欣赏风景,又似乎是在说气象。
张国华焦急地问:“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