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野战事珍闻全记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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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纵队:司令员杨得志,政治委员苏振华;
第二纵队:司令员陈再道,政治委员宋任穷;
第三纵队:司令员陈锡联,政治委员彭涛;
第四纵队:司令员陈赓,政治委员谢富治;
第六纵队:司令员王宏坤,政治委员段君毅;
第七纵队:司令员杨勇,政治委员张霖之。
至此,整个晋冀鲁豫军区野战部队和地方部队发展到31万余人,武器装备也在上党、平汉两大战役中得到改善,基本完成了从游击战到集中的运动战的转变。
12月底,晋冀鲁豫军区总部在刘伯承、邓小平的率领下,整队出发,离开了太行山这个8年抗战的根据地,离开了赤岸这个小山村,离开了在阳光下波光闪闪的清漳河,以拥有6个纵队的正规野战军的建制,向东迈进,奔向那广袤的华北大平原,去迎接更大的战斗。
第一部分:兵下太行山 纵横驰骋晋冀鲁豫五战五捷,刘邓大军旗开得胜(1)
五战五捷,刘邓大军旗开得胜
“决不允许出现第三种前途……”
1946年6月28日清晨,十几匹骏马疾驰在尘土飞扬的邯郸道上,由北向南奔去,马蹄扬起的漫漫黄尘,像浓雾般弥漫开来。
跑在最前头的,是一匹栗色高头大马,四蹄生风,马背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魁伟的军人。他猛然用力挽住马缰,等着身后那匹枣红色骏马。端坐马上的是刘伯承司令员,骑枣红色马的是邓小平政委。
跟在这两位野战军首长身后的,有薄一波副政委、张际春副政委、李达参谋长和随行人员。他们骑马从晋冀鲁豫解放区的首府——邯郸出发,要到河北磁县马头镇去。参加在那里召开的第三、第六纵队解放战争自卫反击誓师动员大会。
马路扬起的灰尘,盖过路旁刚刚收割过的麦茬地,朝霞初现,地里显得一派流金泛银。
刘、邓勒住马缰,这支马队的行进速度逐渐缓慢下来,尘土渐渐消散,路旁的景物已清晰可见。平汉路从新乡到邯郸的废路基,像一条残破的干涸了的沙河堤岸,被大水冲得到处沟渠纵横。火车站被拆除了,路轨早已不见踪影,过去老远就能望见鲸鱼脊般的路基,现已挖成一道道深沟,水塔残破不堪,机车成了一堆废铁。在轱辘朝天的车厢上,国民党军用漆涂抹的“青天白日”图案,依稀可辨。那白漆写成的标语,仍历历在目:“戡乱才能建国,华北必须收复”“三个月消灭共产党”“打通平汉线,运兵大东北”“踏平太行,生擒刘、邓”……
刘司令员看到这里,先笑了起来,说:“用不着踏平太行,刘、邓就在平原上!”
刘司令员揽着缰绳,用衣袖擦擦眼镜片上的尘土,笑着对邓小平讲:“他可真敢胡吹啊!3个月能消灭共产党!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邓小平笑着说:“蒋介石在这邯郸道上,还一直黄粱未熟哩!”
刘伯承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到新乡谈判时,国民党叫嚣战争,我当面对他们说,你们不要再做黄粱美梦了,中国共产党人是不怕战争威胁的。”
“是啊!”邓小平看了看左右的人,言简意赅、语重千钧地说:“既然他们把战争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只有坚决奉陪到底!”
“止戈为武,戈禾合我。”刘伯承接着说,“我跟国民党谈判代表们说,我们不要打仗了。抗战八年,人民需要休养生息,我们应当化干戈为玉帛,把大炮打成犁头吧!他们把我们的和平愿望,当成了软弱可欺……”
十几匹骏马在邯郸古道上又奔跑了一阵。只见晨烟蔼蔼,绿树森森,马头镇在望……
当刘、邓来到马头镇村头,第三、第六纵队和旅的首长陈锡联、王近山、杜义德、肖永银、赵兰田、李德生等均已站立在马头镇村外,等候多时了。
刘、邓径直来到会场。这一天天气晴朗,和煦的南风吹遍大地,四野一片静谧……
钢铁战士们,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候着刘邓首长到来。刘、邓在陈锡联、王近山等陪同下,刚刚转过村口时,被等在广场上的战士看到了,立即响起暴风雨般的掌声和海涛般的口号声……
誓师大会选择在马头镇村西的开阔地上,人们在煤堆上用木板搭成高高的检阅台。从这里透过一排排垂柳青杨便可以看到旧中国时期赵武灵王修建的丛台。那气势宏伟的丛台掩映在古柏苍松之间,向人们讲述着一段古老的故事:武灵王继位之初,赵国势衰,经常受秦、齐等国的威胁和匈奴、胡人等外族侵扰,赵国无力抵抗,经常吃败仗。赵武灵王在率兵抗战中发现,胡人穿的衣服短小,骑马射箭十分方便,而自己的将士都是宽袍博带,乘的是笨重的战车,行动极其迟缓。于是赵武灵王决心趋利避害,改革部队的服装,要部队离开战车,也学骑马射箭。但他的主张立刻受到王公大臣的反对。赵武灵王知道不改革很难战胜敌人,于是便身先士卒,自己带头穿着胡服,骑马射箭。赵国从此强大起来,军队屡战屡胜。赵武灵王为了观看操演,庆祝胜利,便在这里大兴土木,筑起了一座规模宏大的丛台。
刘、邓站在台上,检阅了自己的部队,战士们坐在广场上,横看成行纵瞧成列,肩上的刺刀发出耀眼的光芒,部队剪裁刀刻般整齐地坐在那里,成排成行的轻重机枪整齐地摆在地上,迫击炮都上了驮马,指战员高举手臂,呼着口号……
邓小平在台上讲话:“……国民党撕毁了停战协定,对解放区发动了全面进攻。敌人以193个旅(师),约160万人向解放区发动进攻。用来进攻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兵力,有28个旅(师)约25万多人……”
邓小平神情振奋,声如洪钟,他把当前战场的严重形势告诉部队,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进行作战动员:“经过八年的艰苦抗战,人民胜利了。人人希望把大炮打成犁头,让坦克改装成拖拉机下地耕田。但战争与和平一样,不能仅仅是一方情愿。蒋介石把战争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只有奉陪到底!”
第一部分:兵下太行山 纵横驰骋晋冀鲁豫五战五捷,刘邓大军旗开得胜(2)
下午1时,又在马头车站的煤仓里召开了纵队连以上干部会,由薄一波副政委作动员。薄一波详细地介绍了蒋介石全面进攻解放区的部署之后说:“现在不要看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其实蒋介石像浮在水上的鸭子那样,埋在水里的两只脚忙得很啊!”
说到这里,薄一波面色严峻,向大家简明扼要地讲了当前的敌情。他说:“蒋介石这一次又下定决心‘剿匪’了,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见棺材不落泪,非把我们这些人置之死地而后快不可……蒋介石挑起内战,现在已经打上门来了。我们敢不敢迎战?怎样迎战?有没有把握?毛主席几天都没有睡觉。结果究竟怎样,现在谁也不能说清楚。我告诉你们,党中央对形势早就作出判断和估计。一句话,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形势是严峻的,摆在我们面前只能有三种前途:一是打败蒋介石解放全中国;二是两败俱伤,相持不下;三是我们打输了,重新背着小包袱回太行山打游击。要争取哪种前途,只有靠我们自己!”
字字千钧,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大家都懂得过去背着小包袱在太行山打游击的滋味。离开会场时,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会后各个连队讨论的时候,大家都踊跃发言,纷纷表示决心:要争取第一个前途,避免第二个前途,绝对不允许走上第三个前途。
誓师大会后,刘伯承和邓小平率领主力离开豫北,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鲁西南挺进。
战争开始时,形势十分严重。国民党在军事力量和经济力量上都占很大的优势。国民党有着一支430万人的军队,其中正规军248个旅,约200万人,拥有坦克、飞机等现代化的装备,包括接收的100万日军装备,和美国为之装备的45个师(旅)的现代化、机械化装备。国民党统治着全国3/4的地区,约有3亿人口,控制了大城市、战略基地和交通要道,并取得美国政府在军事上、财政上的巨大援助。相比之下,人民解放军只有120多万人,其中的正规军仅存61万,缺乏现代化武器装备。解放区人口1亿,刚刚开始土改,后方并不十分巩固。
在这种险恶的形势下,国民党反动派企图首先消灭中原我军,然后攻占苏皖,再进攻华北,妄想在3个月、最多6个月的时间内解决关内问题,然后再解决东北问题,最后消灭我党我军,摧毁解放区。
敌人执行上述的战略计划,靠的是津浦路、陇海路和平汉路几条大动脉。
刘伯承、邓小平心急如焚。为了迫使围追中原军区部队的国民党军回援,配合中原突围和山东、华中野战军的作战,他们主动向中央请示,计划把晋冀鲁豫野战军的作战重点放到豫东方向的陇海路徐州、开封段,从战略上调动和歼灭敌人。用刘伯承的话说:“我们的铁锤首先要击在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的大动脉——陇海线上!打乱敌人发动内战的部署和时间表!”
陇海线是国民党军从统帅部通向华东、华北、西北、东北的生命线,兵力靠它运送,物资靠其周转。敌人为保护这条生命线,在六七十里纵深的地带配备着重兵,到处都是据点、封锁沟、封锁墙,还派出不少支部队往来巡逻。铁路线上还有铁甲车、压道车,防守十分严密。
8月,在酷暑难当的豫东,刘邓率领三个纵队,临机制宜,以神奇的动作跨过黄河故道,在陇海路开封至徐州50公里宽的正面上,突然向敌人发起进攻。仅用两天的时间,在开(开封)、徐(徐州)段攻下兰封(今兰考)、三义家、罗王、李庄集、杨庄、刘堤圈、柳河集、李坝、野鸡岗等车站据点,歼敌5;000余人,控制并击毁铁路150余公里。在敌人的大动脉上,刘邓大军控制了150公里铁路,这大大震动了敌人的统帅部。
8月13日,国民党55师的一个旅出兵西援;第68师由开封东援;此外,蒋介石又从追逼中原军区突围兵力的队伍中,调回整编第3师、41师和47师,向开封急进。
刘伯承和邓小平乘敌增援未至,一面钳制敌人,一面攻克杞县、通许两城,相机又攻占陈留,随即连取虞城、砀山等地,直打得敌人猝不及防,焦头烂额。
这时西面敌人到达开封、新乡,东面敌人抵砀山、夏邑,妄图东西钳击刘邓大军,在此情况下,刘邓指挥部队及时撤回陇海路北休息。
8月23日,陇海作战胜利结束。
第一部分:兵下太行山 纵横驰骋晋冀鲁豫王疯子要“烧草铺”(1)
“共党刘邓部异军突起,乃我心腹大患!我国军数10万正在向中原进剿,刘邓竟突破了陇海路,直逼徐州、郑州,继而威胁南京!短短10天,让他们连下5城,破路300里,你们这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蒋介石将一枝粗大的红蓝笔扔在郑州绥靖公署的作战沙盘上,阴冷的目光直逼人称“福将”的绥靖公署主任刘峙。
刘邓大军一出陇海线,仅用两天时间,就在国民党中原防御体系上突破了150公里长的大豁口,这大大震动了国民党军的统帅部。蒋介石在南京黄埔路官邸呆不住了,带着陈诚等随员乘飞机亲临郑州,部署对我军的反击。
刘峙嗫嚅着嘴唇刚要解释,蒋介石把手一挥:“我不要听你的解释。陇海路遭破坏的事实,已经说明了你们的失职!无能!”
刘峙保养很好的胖手指着沙盘上的大别山,欲言又止。
蒋介石沉着脸:“我知道你要说在大别山进剿李先念,分不出兵来。那么我来问你,进剿了两个月,李先念的部队哪里去了?如果抓住一头,丢了一头,还算功过相抵,两头全部丢掉,你们有何颜面回报党国的信任?”
“报告总裁。”刘峙终于鼓足勇气,“我想说的是,只要分出一部分兵力,迅速集结于鲁西南,我敢保证,即使不能全歼刘伯承的共军,也会给予最有力的打击,使之不能在陇海路东段自由进出!”
“不仅仅是陇海路,还有平汉路。”蒋介石目光逼人,“这一仗不打则已,打,就要把刘邓赶回太行山去!”
陈诚赶忙接过话来,他手指沙盘,说道:“遵照总裁部署,现着令徐州绥靖公署之第5军、整编第10师及第88师所属5个旅,分3路自徐州、砀山、虞城地区向单县、成武、鱼台地区进击;着郑州绥靖公署第5绥靖区孙震之整编第3、第41、第47师全部及第四绥靖区刘汝明之整编第55、第68师各1个旅,分3路自封丘、开封、考城、商丘地区向东明、定陶、曹县地区进击。目前,刘伯承在陇海路得手后,远离后方,既不敢南下,又不肯过河,因此我军形成钳击之势后,就打他个立足未稳,举棋不定!至于这次会战的总指挥……”
陈诚的目光转向蒋介石。蒋介石微阖双目,点了一下头。
陈诚提高声调:“仍由郑州绥署长官刘峙担任!”
“校长!……”刘峙自己也没想到,打了败仗还能升官,一时激动得嘴唇颤抖,话也说不下去了。
在场的徐州绥署主任薛岳等人睨视着一身肥膘的刘峙,看着他那肥唇、肥腮、肥肚“噗哧、噗哧”,好像又吃又喝紧忙乎的样子,目光无不带着几分讥讽。
刘峙在国民党军队里虽威望不高,但也算得上老资格了。他1916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堂,1924年又当上了黄埔军校的教官。因此,国民党军人中最吃香的两大派系——保定派、黄埔系他都沾得上。但是,论战绩,刘峙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记录。令人奇怪的是,他却一直受到蒋介石的赏识,官运亨通。久而久之,也不知是羡慕,还是挖苦,他的同行们就送给他这么一个雅号:“福将”。
刘峙终于把所有的激动全部吃喝下去了,运足了底气道:“校长!担此重任,刘峙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要迅速掩蔽,马上开进……”蒋介石的眼睛睁开了,巡视了一下众人,“要亲临前线督导!”
“是,马上开进!”刘峙命令王仲廉、王敬久、刘汝明、赵锡田各归本部,立即按照蒋介石的命令:“马上开进。”
菏泽,一间普通的农舍里,刘伯承、邓小平和各纵队领导坐在一张铺着地图的农家饭桌四周,久久没有人说话。
空气有些沉闷,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似乎要把这间茅草盖顶的屋舍掀翻。一道雪亮的闪电光亮射入低矮的窗棂,划过饭桌上的地图。刹那间,地图上从东西两个方向伸过来的蓝色箭头,像是两颗正在咬合的鬼牙,尖利、阴森。
邓小平和刘伯承交换了一下目光,站立起来,打破了沉闷:“情况大家清楚了,敌人从津浦路方向上过来的共3个师,其中两个是蒋介石的王牌部队。蒋介石一共有五大王牌,这一下把两个拿出来了。第5军和11师全部美械装备,战斗力强,比较难对付。西边来的敌人数量多,但战斗力不强。针对这一情况,我考虑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暂时避开敌人的锋芒,将我主力迅速撤到老黄河以北休整一个短时间,尔后再寻机会,南下歼敌。这个方案我们从局部情况考虑,是比较有利的,但这样一来,势必增大对陈毅、李先念的压力,对全局不利。另一方案是咬紧牙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