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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香樟树-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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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候陶妮也不经意地扭头一看,他们俩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两人都愣住了。 
“陶妮。”   
  陶妮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她的内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小杉转过身来,当陶妮看清眼前的女孩儿竟是小杉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惊讶地张大嘴巴,然后又紧紧地咬紧了嘴唇。她的内心又被重重地撞了第二下。      
  “陶妮?”   
  “你们……怎么?我……”陶妮慌了,她怎么都不会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杉幸福地偎在韩波身上解释:“陶妮,你一定感到很奇怪是吗?我回头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妮拼命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陶妮,你现在是来找我的吗?”韩波直视着陶妮。   
  “啊,啊,我本来只是想来向你借把雨伞的,”陶妮急忙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我现在已经全淋湿了,不需要了,我先走了,不打搅你们了。”陶妮说着逃也似地掉头就跑,“哎,陶妮,你等一等。”可陶妮已经跑远了,把韩波的呼唤抛在了身后。   
  陶妮踉踉跄跄一个人在雨中奔跑着,她的耳边不断地响起韩波跟她说过的话:   
  ——怎么样?在雨中从容走路的感觉还不错吧?所以人有时候要经常换一种活法,碰到下雨不一定只有躲雨或在雨中慌忙奔跑这两种选择的。   
  陶妮不由地停止奔跑、放慢脚步。这时天上传来雷声,陶妮本能地浑身一颤捂起耳朵。   
  ——你难道不认为春天里的雷声是最动听的声音?盼都盼不来呢。走吧,我送你到宿舍,碰到打雷我来保护你。   
  韩波的话依稀还在耳边,陶妮站定在那里,双手捂脸委屈地哭了起来,窗外雷声不断,她不断地抹着脸,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回到宿舍,屋子里凌乱不堪,同寝室的人都已经搬走了,陶妮浑身湿湿地呆坐在窗前。许久,小杉浑身湿淋淋地轻轻地推门进来,陶妮转头看了看她,脸上没有表情。   
  “陶妮,你身上这么湿,怎么不擦干啊,会感冒的。”小杉关切的语气里还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她从门背后拿过一条毛巾,走到陶妮跟前想帮她擦,陶妮接过毛巾,自己默默地擦着头发。   
  “你怎么啦?不高兴啦?”   
  “是。”   
  “为什么呀?”   
  “我觉得你这个人特不坦白,你当着我们的面老说韩波不好,可是背着我们又和他那样。”   
  小杉坐到陶妮身边,诚恳地解释:“陶妮,我知道你会这么想,你听我解释好吗?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那个一见钟情的故事吗?”   
  陶妮含着泪听完了小杉和韩波的故事,不知道是该为他们的重新开始高兴,还是该凭吊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   
  惆怅了一个晚上,淋了一场雨,加上失恋的打击,陶妮来到医院的时候神情委顿,迎面碰上了司马小柯。小柯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感冒了,陶妮轻描淡写地掩饰着,她走进病房,坐在妈妈床边,喃喃地诉说:“妈妈,我昨天去了操场,我等了很长时间,可是他没有来,后来我去他的宿舍找他,我才知道他已经和小杉好了。妈妈,我是不是很傻?我觉得好尴尬。妈妈,这一次我让你失望了,我真对不起你。但是只要小杉幸福,那样也挺好的是不是?所以我心里也不太难过,我挺为他俩高兴的,我真的特别高兴。妈妈你也会感到高兴的是不是?”   
  陶妮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涕泪涟涟,小柯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些感冒药。   
  陶妮慌忙一边用纸巾擦眼泪擤鼻涕,一边故作平静地说:“我的感冒好像挺严重的。你看我,真狼狈。”   
  “我帮你找了一些药,你要按时吃,这个药发烧的时候吃,平时不要吃。”   
  陶妮接过药:“谢谢你,小柯哥哥,我一会儿马上就吃。”   
  小柯将水递到陶妮跟前:“你还是现在就吃吧,这儿有水,我看着你吃下去心里会比较踏实。”   
  陶妮接过水开始服药,也许是服得太急了,她呛了起来,小柯替她拍着背,陶妮将水杯往床头柜上搁,可是没搁稳,杯子摔了下来,水溅到陶母的手臂上,陶母的手竟然动了动。陶妮手忙脚乱地找到一条毛巾替妈妈擦拭手臂,这时她看到了陶母的手指在慢慢地动着,陶妮吃了一惊。   
  陶妮激动地一把抓住小柯的白大褂:“你快看,我妈妈的手在动!”小柯定睛一看,只见陶母的手动得更明显了,她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似的。   
  小柯和陶妮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陶妮扑到妈妈的床边大喊:“妈!妈!妈!”小柯掏出听诊器为陶母听着心音,又翻看陶母的瞳孔:“阿姨,阿姨,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妈,妈,你快醒醒,快醒醒,我是陶妮,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一行眼泪从陶母的眼睛里慢慢流了出来。小柯看着眼前的奇迹,欣慰地笑了:“你妈妈听见了,陶妮,你这些日子跟你妈妈说的话已经起作用了,你妈妈有希望彻底苏醒。”陶妮含着泪不断地点着头。   
  陶母康复的时候,夏天已经悄悄离去了,秋风吹起地上零星的落叶,整个城市显得萧瑟起来。   
  热闹开心的大学时代匆匆地彻底结束了。陶妮摇身一变成了老师,做了韩波的同事,初时,陶妮的心情还会因着小杉和韩波的爱恋而深深失落,内心的痛楚怎样也挥之不去。然而时日久了,尤其是看着小杉和韩波在一起时的甜蜜,陶妮知道她对韩波的那段暗恋也将渐渐地成为遥远的往事。 
小杉没有出国,大家也就时时可以聚在一起。这个中秋节,大家约好了在陶妮家吃饭,倒是偷偷谈起恋爱的芳芳没有到,陶妮一家四口和小杉韩波一起围坐在桌子四周,享受这天伦之乐。陶母的头发已经长出来许多了,虽然动作和思维还有一些迟钝,可怎样也改变不了一向的慈爱和善良。陶父热情地为大家夹菜,陶汉起劲地为大家倒酒,小杉夹了一些菜放在陶母面前的盘子里:“阿姨,你多吃点鱼,我听我哥说像你这样动过大手术的,一定要长时间保证足够的营养,才能康复得更好。”      
  “我吃,你们也吃。”陶母说话不太利索,但毕竟能说话了。   
 陶汉看着小杉韩波金童玉女般地合衬,不禁为陶妮着急起来。   
  “听说芳芳也有了男朋友了,现在就剩下我们陶妮了,你们两个也帮我妹妹多操操心,你看她没心没肺张牙舞爪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男朋友啊?”陶汉看一眼妹妹。“哥!哪壶不开你提哪壶!”   
  “陶妮的事情不用愁,包在我身上了,我们教工宿舍里有许多未婚的青年才俊呢,陶妮,回头你看上哪个就跟我说一声,余下的事情就由我来替你做了。”韩波好心情地张罗着。   
  “好啊,那我的事就包在你身上了。”   
  陶汉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哎,小杉那你现在找到工作了没有?”   
  “早就找到了。”   
  “在哪里做?”   
  “在广告公司啊,对了,我刚印了名片,发给你们一人一张。”   
  小杉拿出名片发了一圈,陶汉拿着名片仔细看着:“黑子广告公司业务经理,小杉,你不得了,这么快就当经理了?”   
  “嗨,这都是虚的。这家公司是韩波的好朋友开的,他的朋友就当送人情一样封了我一个经理的头衔,其实就是跑腿的,替公司拉单子、跑客户。你看,我这两天跑得都晒成这样了。”小杉拉开袖管,她的皮肤明显被晒黑了。韩波搂一搂小杉:“委屈你了。”   
  小杉亲热地把头往韩波身上靠一靠:“我愿意。”   
  陶妮看着这一幕,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正好和陶母的目光碰上,陶母心疼地看着陶妮,她在桌底下轻轻地握了握陶妮的手,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鼓励。陶妮朝着妈妈傻傻地笑了。   
  吃完了月饼,陶妮送小杉和韩波出门,马路上小杉和韩波搂着走在一起,他们说着什么事就笑了起来,陶妮一个人跟在后面,看着韩波和小杉亲热欢闹的样子,她还是洒脱不起来。   
  小杉一边笑一边想跟陶妮说话,一回头发现陶妮已经落在后面了,小杉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冷落了陶妮,赶紧走到后面挽起她的胳膊:“陶妮,你怎么走这么慢?我们俩一起走。”   
  韩波撒娇似的不情愿:“那我怎么办?”   
  “没办法,你只能落单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这个人重色轻友。”   
  “陶妮,你看见了没有,我在小杉心中比你的地位差远了。”   
  陶妮得意了:“那当然了,我和小杉是什么关系。”   
  小杉帮着腔:“就是嘛。”   
  “嗨,我说你们也别老吹嘘你们的关系如何铁,尽管我也被你们感动过,但说实在的,我对你们三个人之间这样的关系可没抱太长远的希望。”   
  陶妮对韩波的话很奇怪:“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们不抱长远的希望?”   
  “女孩子之间鸡鸡狗狗的事情最多了,不瞒你们说我以前看到过很多好得都快胶在一起的铁三角、铁四角,可都好景不长,等大家都工作了、结婚了、有了孩子就很自然地一点点疏远了,有的甚至吵翻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韩波撇撇嘴,俨然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小杉白他一眼:“我们不可能这样的。”   
  “是的,我们三个发过誓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陶妮坚定地握着小杉的手。   
  韩波笑了:“真是个很浪漫的想法,你们难道想创造一个奇迹吗?”   
  “我们就是想要创造一个奇迹,怎么样?”   
  韩波刮了小杉一鼻子:“你还真敢说大话的,你瞧,今天你们不已经缺了芳芳了吗?”   
  “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啦?人家有点自己的事情这很正常的嘛,又不能代表我们三个人有危机了,我真搞不明白你干吗老要打击我们啊?”小杉不服气地反击。   
  韩波笑道:“我这可不是打击你们,我这只不过是用的激将法罢了。”   
  “那个死芳芳,回头我们倒是真该好好教育教育她了。不知她整天在忙什么,还老不跟我们说。”提到芳芳,陶妮的小脾气就冒了上来,她可不愿被韩波说中,恋爱怎么能疏远朋友的感情呢?   
  此时的芳芳正在乐队的伴奏下在演唱一曲《但愿人长久》,她的台风已经明显比过去老练多了,演出的服装也讲究了一些,脸上脱去了些许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成熟一点妩媚。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芳芳唱歌时的表情很明朗,她不时地和正在吉他伴奏的高端用眼神交流着。   
  司马小松、胡哥和另外几个客人坐在下面听歌,大家夸奖着芳芳,小松洋洋自得。   
  “小松,我们早就听胡哥说你请了一个唱歌的,挺有味道的,今天一看,果然不错,真的是挺漂亮挺有档次的,就是包装还差一点。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么个人的?”“她是我妹妹大学里头的同学。”“是吗?谁都知道来这里唱歌的漂亮女孩儿都逃不过你司马公子的手心的,对你妹妹的同学不太能下得了手了吧?”小松倚在沙发上淡淡地一笑:“你说呢?”胡哥接了茬:“反正,据我所知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得手。”大家都笑了起来,看到小松面露不悦,胡哥替他解释着:“不是因为他不想得,而是那个女孩子太清高了,当然也因为小松前一阵实在太忙了没空去摆平这些事情。” 
小松叹口气:“陪我妈去欧洲转了一大圈,她要考察欧洲的化妆品市场。一路上我老娘都在劝我把这个歌舞厅放了,她希望我去她公司为她干。主要是我们家实在没人了,我哥是个书呆子,我妹是个刺头儿,整天跟我妈对着干。忙得我哪有时间哪?”“要放你也要等把这个女孩搞定以后再放掉这儿呀。”客人斜视着台上的芳芳。   
  “你以为这事就这么好搞啊?”小松无奈地吸了口烟。      
  大家一听又狂笑起来。小松凝神看着台上的芳芳,这时芳芳已经唱到歌曲的最高潮,她唱得非常投入,小松听得有些动容,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唱完一场,芳芳换好了衣服,她背上包匆匆地往外走。小松迎面走过来,他很自然地伸手拍拍芳芳的脸。“唱得越来越好了,大家的反响都挺不错,看来我们歌厅的市面真的要靠你撑起来了。你先别急着走,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芳芳对小松的动作还是有点不习惯,她尽量有分寸地躲让着。跟着小松来到办公室,芳芳拘谨地站在他面前,小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盒和一个大信封放在芳芳面前的桌上:“这是给你的。”“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芳芳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条白金项链,还带着一个镶有钻石的挂件。   
  “这是我在欧洲特意为你买的,我觉得白金很适合你,戴上看看吧。你脖子上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早就可换掉了。”   
  芳芳关上盒子,把首饰盒推到小松面前:“不,我不能要,我没有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的习惯。再说我现在挂的饰物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它对我来说比任何白金的黄金的挂件都要珍贵。”芳芳说着用手护着胸前的小狗饰物。   
  “你还是收下吧,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再说我这也不全是完全为了你,我这也是为了包装我们歌厅的歌手啊。”   
  “不,我无论如何不会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的,你的好意我领了。但礼物我是坚决不收的。”芳芳语气坚定地说。   
  小松想了想:“那好吧,这个项链就先放在我这儿,你把这些钱收下。”   
  “钱我就更不能收了。”   
  “这不是白给你的,是你的工钱。”   
  “你已经给过我工钱了,你忘了吗?”   
  “这是接下来二十场的。我们还是老办法,先预付工资。我们抽个时间再续个合约吧。”芳芳愣了愣:“我不是早就已经跟你打过招呼,唱完这个星期我就不再唱了吗?你怎么忘记了呢?我现在在中学教书,让学生知道老师在歌舞厅唱歌,影响不好,而且我也确实没有时间了。”小松看着芳芳疾步出门,他把车钥匙往桌上狠狠一摔,又打开抽屉将项链和钱往里头一扔,然后走出办公室。   
  歌舞厅门口,一副艺术青年打扮的高端背着吉他在门口等着芳芳,两人相视一笑拉着手走了出去,司马小松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妒火中烧。他走到门口隔着玻璃,看着他们走远。   
  高端和芳芳上了夜班的公交车,车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乘客。他们坐在后排,两人拥抱在一起窃窃私语,情不自禁地亲吻起来。司马小松开着车跟上了公交车,他拼命看着公交车上的动静,看到他们拥吻的一幕时,他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他坐在车里点上一支烟,气急败坏地抽了几口,然后把烟头往窗外一扔。掉转车头,车横冲直撞地开走了。   
  高端送芳芳回到宿舍,然后坐在床上翻着杂志,芳芳从外面洗水果进来,冲高端笑笑:“你是要吃梨还是苹果?”   
  高端站起来从背后抱住芳芳:“我要吃你。”   
  高端一把把芳芳拉到自己怀里亲她,芳芳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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