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痕-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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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觉得委屈!别太担心雪鸿,别忘了,天下间除了你我,还有一个比你比我更疼爱她的人!”
“但是,裕真再怎么疼她爱她,也不及章鹏回来看她一眼啊!”白玉琼叹息说。
沈世文默然。
章鹏双手托着雪鸿,慢慢地站在他们面前。
“章鹏!”白玉琼惊喜不已:“你去了哪里?雪鸿……”
“她只是睡着了!”章鹏径直抱她进入卧房,复出来时,他双目如刀悲愤交加,但是,他又能奈几何?他双膝一屈,重重地跪倒在地。
“章鹏!”白玉琼急忙回避:“你怎么啦?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白姨,雪鸿我还给你了,我始终无法启齿跟她说个清楚明白……”
“有什么话说不开,你跟我讲呀!”她只道章鹏做事荒唐对不住雪鸿,哪知他一开口,她几乎晕了过去!章鹏心痛道:“大哥,我不介意改口叫她大嫂,可你这样就放手了吗?”
白玉琼还未倒下,房里却“咚”的一声,章鹏跳起来,抱起栽倒在地的雪鸿。雪鸿悠悠缓过气来,泪眼婆娑,望着章鹏欲笑还哭道:“二叔,我是不是应该这样叫你?”一声“二叔”听得章鹏肝肠寸断,白玉琼跌坐地下,沈世文退到一边,连解释都是多余,他不敢再看白玉琼。
“章鹏,我好累!”雪鸿牵动嘴角:“这些天,我东奔西跑的找你,我好累,我想睡觉!”
章鹏将她抱在床上,捉住她的手轻声低语:“雪鸿,我好怕,我突然好怕你会离开我,而我在这世上依然孤单一人!最少,我们现在还可以互相见面,互相触摸,互相看看对方,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雪鸿痴痴地看着他,缓缓摇头。
“可是,我还是这样爱你!我说过我绝不会向天低头,老天可以阻止我们相聚,但它不可以阻止我们相爱。雪鸿,我爱你!”他深情地抱着她,慢慢地吻她,吻她冰凉干枯毫无血色的唇,吻她潮湿含情幽怨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白雪鸿,我会每天这样念你的名字,每天念足一千遍一万遍,我相信这样就会念成我们今生今世不灭的缘,别忘了,我们有过约定啊!”
“我,等你!”雪鸿舔舔干裂的唇,无力的闭上眼睛,如果能长眠不醒,那该多好啊!
她昏睡了三天三夜,水米未进。
解语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边,早已哭红了双眼。雪鸿睁开眼嘶声道:“备水,我要洗澡。”
她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股仙气,弱不禁风的身体美好婀娜。白玉琼在她身上看到的只是叶筝的影子,使人望去有“不如归去”之念。
他们之间不再有笑容,变得虚伪客套,白玉琼离沈世文遥遥坐着,不敢再碰对方,碰则有如万箭刺肤。他们礼让一番,勉强吃完一顿饭。雪鸿一刻不留离开家门,解语追上来给她披上一件风衣,未语泪先流。“怎么啦,傻丫头?”雪鸿笑道:“我睡了一觉,什么都忘了。你放心,老天捉弄我还不够,他不会让我早死,他会让我平安的。”
叶景苍的病房门一直关着,门上有牌写着“谢绝探访”。隔着玻璃,雪鸿看见有个女护士不停的忙碌着,时刻注视着病人的神情变化。她专注地看着他们,就这样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等着,饿了,出去吃东西,累了,倒在椅上便睡。
第三天清早,病房门开了,护士摘去“谢绝探访”的门牌,看见雪鸿,惊讶道:“姑娘,你好早!”
雪鸿说:“我昨夜没有回去,一直看着你,看着病床上的人。”
“你是——”
“我是他女儿。”她说。第一次当外人承认他们的关系,她神情坦然,只是眼泪差点掉下来。护士笑道:“叶先生德高望重人人仰慕,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亲赌叶家风范。请进吧,你父亲精神很好。”
“谢谢你!”雪鸿深深一躬。
叶景苍以为自己与世长辞,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意想不到的雪鸿,他又惊又喜。
“爹!”雪鸿深情地凝视他,伸手轻轻地摸他削瘦的脸。血浓于水,父女二十年的积怨瞬间化解。叶景苍眼睛湿润,他有千言万语,有太多的惭愧和歉意要向女儿表白,话到嘴边,却觉得多余。
病房门被推开,严碧华带着儿女,还有梦箫韵儿进来,他们看见雪鸿,都觉意外。梦箫韵儿扑到她怀里,无语泪下。雪鸿坦然笑道:“不管幸与不幸,一切都会过去,不是吗?时间是最好的医生。”
“你真的没事吗?”伟人担忧地看着她。
“我真的没事。”雪鸿笑说:“你们问候的应该是病人。”
众人围着叶景苍问长问短。望来望去,叶景苍只觉得少了一人,眼里又是询问又是担忧。“舅舅,你是在找我娘吗?”梦箫说:“我娘在半个月前已经去世。”
“什么?”叶景苍心口一痛,怆然泪下:“筝儿,你就这样丢下大哥,独自走了吗!”
“舅父,我娘走的时候,她很幸福!她看到我和我爹,她真的很幸福!”梦箫说:“我爹也常教我:逝者已矣,无法追忆。所以,你不必伤心了。”
“梦箫,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们父子啊!”叶景苍拉着他,忽地哭出声来:“你外公,他好吗?”
“除了我,谁说话他也不理!”梦箫叹道:“他遣散了庄内奴仆,常常独自呆坐,唯一可做的事,就是去整理我娘和外婆坟上的草。舅父放心,我一有空就去看他。”
众人无言,感叹着人世沧桑。叶景苍泪流满面:“雪鸿,正如你说,我真的为做人感到惭愧!”
“爹,”雪鸿笑道:“过去的事,徒追无益。我倒是有件事情希望您能成全。”
“你快说,爹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你!”
“爹,以前是我年少无知,没有尽到孝道承欢膝下。我看立人也不小了,我想让他把解语收在房里,替我略尽孝道,让她来侍候你们。”
“这是好事啊!”叶景苍欣喜道:“解语愿意,你作主好了!”
“不!我不愿意!”立人忽然说:“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怎么啦?”严碧华疑惑道:“儿子,是花解语呀!你和伟人每天神采飞扬不是就说她吗?”
“你不喜欢她呀?可我看得出解语好喜欢你。”雪鸿失望地说:“原来你不是喜欢她。”
“不不不!我是喜欢她!”立人涨红了脸:“可是收在房里这么难听,我不想这么委屈她,我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非要三妻四妾,今生今世若能娶到解语为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啊?”众人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雪鸿姐姐,”梦箫低声说:“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交待后事?”
韵儿呆了一下,不假思索地抽出他的寒玉箫,对准他的头“咚”的一下:“闭上你的乌鸦嘴!”
众人复又失笑。
接下来的日子,病房里每天充满愉快的笑声,众人聚在一起,各自献出一份真诚与友爱,日子和谐得快如流水。转瞬叶景苍病愈出院,雪鸿隔三岔五会去看他一次,和怡人一起陪他去吉祥山庄看望祖父,也尽情的享尽了从未尝过的亲情与关怀。
人生处处充满爱,生活竟是如此美好。“以前怎么不觉呢?”雪鸿暗问自己。
相反的,她在心里愈加思念章鹏而无计可以消除。所有的聚会中,不是少了章鹏就是少了她,众人都觉遗憾。而她从不愿让人翻阅她千疮百孔的情感,绝口不提章鹏。
叶景苍也来看过白玉琼,白玉琼不再对他冷若冰霜;两人提起前尘往事,不觉感慨万千。
这本是人生最平凡的故事最平凡的结局,虽然不尽人意,但也无须怨天,亦不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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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第二十四章割袍断义
第二十四章、割袍断义
赶在年前,雪鸿选了个好日子,将解语热热闹闹地嫁进叶家。
漫天飞雪,春节快要来临,家里似乎更加冷清。
雪鸿每天闭门作画,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白玉琼因此更加难过,心中也就因此有了悔婚的念头。但是看着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的沈世文;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玉琼,”深思良久的沈世文忽然下定决心说:“我有话跟你说!”
“你也有话说?”白玉琼想了想说:“还是我先说吧。”
“不!我先说!”沈世文执意说:“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让我明明确确告诉你,我不同意你的决定!我不会放弃你,我不理会别人的看法,我要娶你!”
“我……”白玉琼为难说:“世文,我该怎么跟你说你才肯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是为了雪鸿,你看她伤心你会六神无主会退让会放弃!但是雪鸿还小还年轻,她对爱情还认识不够,对感情没有任何经历,这也许并不是她将来所要的选择,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慢慢地走!她在痛也在成长,这对她不是一件坏事!也许裕真更适合她,也许在前路,她会遇到一个比裕真和章鹏更加优秀更加爱她的男人,不是吗?”
“世文,这只是你的借口,我们不可以这么自私!”
“我说的话都是为了雪鸿着想,爱情本来就是这么自私!人心也是!如果你不要跟我成婚,那你告诉我一个除了雪鸿的理由!你答应嫁给我只是因为要报复叶景苍,不是吗?”
“世文,我承认我还恨他!但是我答应嫁给你,没有你说得那样自私。我是因为雪鸿和解语缺乏父爱,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我没有别的想法。但是请你告诉我,在我们成婚之前,你一直躲着不见章鹏,你是在报复他是吗?”
沈世文默然。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悔婚,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理由。我是一个女人,我父亲从小就教我熟读女儿经书,但是我一直不守孝道未听父亲教诲,先是跟景苍私订终生,再是不守妇道阻止丈夫纳妾,而现在,我想了又想,我这么大的年纪再嫁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玉琼!”沈世文看着她心意已决,咬牙问:“你已经死心塌地作了这样选择?”
“对不起世文,”白玉琼抬头说:“一个是你兄弟,一个是我女儿,我们成全他们好不好?或者你们兄弟不和,但是雪鸿,她是我全部的爱,这已经是我要放弃你的全部理由了!”
“玉琼!”
“你先坐,我出去一会。”白玉琼黯然神伤,提起菜篮默默出门。
“白玉琼!”沈世文竭斯底里的大声叫她,看到她凄哀的眼神,他愤怒又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以自己作饵,下的赌注太大,报仇的圈套太完整,以致将自己陷了进去圈进里面最终也找不到退路。他终于明白这些天来,他心底最深却从来不敢想象的恐惧,就是看到对她无辜的伤害!失去这个女人,似乎连报仇都不再附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他设计好的结局!而这一切的障碍似乎缘自——阻止他们成婚甚至因她的存在而使他们无法成婚的罪魁祸首白雪鸿!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埋头作画似乎从来都对他的存在不屑一顾的雪鸿,他不禁怒由心底生,他毫不犹豫的拔出枪来,隔窗对准她的脑袋!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只怕你还未开枪,自己已经头顶开花了!”沈世文骇然回头,裕真冷哼道:“我一早就在白家周围甚至在你的随从之中安排人在监视你,如果你一有异动,很难走出白家!”
“我,”沈世文收枪笑道:“你也太紧张了,我从未打算杀她,这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所以,我是越来越佩服二爷,你没想到的事,他都能替你计划周详!”
“可我现在仍然处于上风,要认输的并不是我,你现在应该按照原定计划趁虚而入夺回白雪鸿!”
“白玉琼屈从你了?”裕真冷笑。沈世文恼怒得无话可说。
裕真慢慢地推开雪鸿的房门。
雪鸿抬起头掷笔说:“义兄,我正在想你可能会来,我今天画了十几幅画,好累!”
裕真擦拭去她脸上的墨汁,轻轻地拥她入怀:“你累了,可以靠着我。我说过,当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再在,你还有我!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扎着两根蝴蝶结,要我背着抱着四处闯祸还没长大的黄毛丫头,你永远需要我的照顾。”
雪鸿点头,每次在她受伤的时候,裕真是她最好的依靠。
“不如,到我那里去过春节?”裕真说:“管家一早准备好了,要我来请你。”雪鸿摇头:“可是,我只想躲在房里,哪儿也不想去!”
“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看我生活过的地方吗?东京的雪花跟盛开的樱花一样美丽灿烂,去看看吗?”
“再说吧,我怕冷!”
“雪鸿,”裕真叹了一声,低声问:“想不想去看章鹏,我带你去!”
雪鸿怔了一下。“我不想看到他,”她幽幽低叹着说:“光是想想他历尽沧桑的脸,我已经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要是让我看见他,看见他离不开我的眼神,我怕我会深陷进去无法自拔,我害怕我会情不自禁对他说:在这红尘万千中,除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下!义兄,我真的很想这样跟他说!”
“我知道!”
“可是不要我说,他也知道我的心意!看不看见他,告不告诉他,他都会记得我们的约定。”雪鸿垂下头,慢慢地坐去火炉边,摸着暖暖的火炉,慢慢地陷入沉思。
裕真不忍看她,她孤寂落寞地守着火炉,靠着回忆度日,也许她会慢慢忘记章鹏,让时间来忘却爱恨模糊往事,也许她还会重觅爱侣重新选择她要的生活,但到时,她还是那个情深义重是他所认识所熟悉的白雪鸿吗?他觉到自己的心好痛,他没有办法象沈世文说的那样趁虚而入博取她纯洁的爱情。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让她和章鹏无法回头,因为毕竟有些伤痛,不止是需要时间去面对!
他悄悄地退出房门,直奔高章园而去。
意外的,他看见章鹏正襟危坐,霹雳啪啦敲着算盘,正在总结一年陈帐。
“怎么不进来?”章鹏头也没抬:“我会不会让你感到失望?”
裕真愣了一下:“果然是当年呼风唤雨的一代令主,绝对没人能够将你击倒!”
“因为除了你,没人希望我会倒下。我要站起来雪鸿才不会摔倒,让她看见我跌倒她又没有办法扶我,她会伤心,我会难过。你,会得意!”
“其实发生这些事情,全部没我的份!”
“事情已经发生,我无谓跟你争辩。”章鹏摇头:“来给我拜年,不嫌早了一点?”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是,在雪鸿面前,你一直做惯好人。雪鸿,她不好吗?”
“不好,她很糟糕!她不隐藏对你的思念,她冷静得让我害怕,我好担心,担心她不再留恋人世!”章鹏垂头无言。裕真再问:“你可以去看看她吗?你们中国对于伦理道德,真有那么重要?”
“废话!不然你为什么处心积虑将我大哥送进白家?为什么我每次过去你都要掩护着他要躲开?明知我们没有血缘,亦是乱了伦理!你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