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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短篇小说(第二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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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啊,你总是这么幸福。那是一个漂亮的叫马虹的女孩子,她似乎对夏怡欣的电话
颇为反感,因而常常阴阳怪气的。她刚刚结婚,正是新婚燕尔。此时,她正搂着薛
莉的脖子,分外的亲热。马虹知道很多薛莉的故事。她将那些故事的细节渲染得有
鼻子有眼,从而在办事处掀起了讨论的高潮。马虹是这样一种女孩子,她喜欢以批
判别人的态度来标榜自己的纯洁。她甚至有一次对一个嫂子说,她对夫妻生活很没
有兴趣,觉得除了疼痛以外毫无感受。她们俩人叽叽咕咕,笑个没完。我想,她对
夫妻生活都缺乏兴趣,可见其仙风道骨。让我不解的是,她既能将薛莉说成是个婊
子,又能和她亲热得像个朋友。这就是马虹的高明之处。

    那一天,马虹和薛莉对夏怡新的电话一唱一和,让她很气愤。夏怡欣没有理会
她们,独自回到了座位。这时,已经接近中午,马上要下班了。上长白班的人陆续
清理东西,准备回家。半班的人在写交接,因为下午可以不来了。办事处顿时安静
了下来。两个男同事在抢着打电话,他们要约打牌的贩子。在我们这儿,他们将打
牌的同伙称为贩子。办事处里,一个叫张海涛的小伙子很是热衷于此道,每天早晨,
他都要向我们汇报前天的战果。哎,我昨天有一个牌没有和,我怄死了啊。清一色
的七对,别人放了冲,我却不要,想自己摸,哪知冲了别人。他捶胸顿足,气急败
坏。我们也为他感到万分可惜,个个痛心不已。张海涛因为打牌,媳妇也没有时间
找。同事们不免要常常规劝他,都说,还是要节制的好啊,你妈妈买个菜,一角二
角要与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你把钱都送给别人,算是怎么回事呢。特别是马虹,
看见张海涛要打电话,就朝他叫道,张海涛,你个死脸,不准打牌!她的声音尖厉
而带有一点嗲气。张海涛扭过头来,只是笑。他咕哝道,过一把瘾就死,玩的就是
心跳。说着,拿起了话筒。说时迟那时快,马虹立马冲了过来,按住了张海涛的手。
不准打,就是不准打!她说着。旁边的同事都笑了起来。我非常惊骇地看着这个场
面,因为我发现马虹长时间地将手搁在张海涛手上,半天没有拿过来。她不知道这
是一只异性的手吗?

    过了不久,夏怡欣买断了,拿了四万元钱,离开了银行。她做了自由撰稿人。
但我对她的写作才华真有些怀疑,我认为她是在枉费纸张。很多同事都看过她的小
说,他们认为她的趣味有些问题。可是她从不为自己辩解,她对我说,这些只是波
涛上的泡沫,它们总会消失的。夏怡欣的话,使我想到了要反省我自己的生活,我
在想,怎样摒弃外界的喧哗,发挥自己内心的力量呢?这一定是个严肃的问题。我
们办事处的人只知道她整天呆在家里,不免有点同情她,也有人恨恨地说,让她尝
尝失业的滋味也是好的。夏怡欣是个敏感的孩子,她不会不知道大家的想法。有一
天,我去找她玩儿,她正在家里写稿。那一天,她像醉了酒一样,对我说了很多话。
她说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的,你得要让自己感到你在活着,而不是正在死着。说
着,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易朵,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我们被人群抛弃了,但是
我们不能抛弃我们自己。

    回到办事处,打毛线的嫂子问我,哎,夏怡欣找到事没有?她的脸上写满了关
切,可是我厌恶这种关切。我说,你还是专心打毛衣吧,学会少关心他人。她瞪了
我一眼,她说,神经!

    年前总是单位最愉快的日子,热气腾腾的,有一种踏实的欢乐。开始分过年物
资了,我像大家一样,将鱼肉,鸡蛋,水果,奋力地往家里拎。所有人的脸上都红
扑扑的,喜气洋洋。办事处里,开始谈起了鱼肉的腌制方法,过年的时间安排。更
重要的事情是,要发年底奖金了。薛莉从我们每人的奖金中扣除一百,说是用作明
年的开拓费,即公关费用。她问,大家有意见吗?办事处里一片沉默。周姝突然站
了起来,她说,平时的公关费用,都可以拿到储蓄科报销,而且每年上面也拨了费
用,我看没有必要从我们奖金里再扣。薛莉的脸上马上有点挂不住了,但我看见她
还是强作镇定。她说,上面的费用可以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能适应工作需要,你
们完全是糊的。周姝说,你说谁是糊的,你才是糊的!去年,你从我们的费用折子
上取了八佰元钱,也不打个招呼,像是你自己的钱一样。你以为别人是苕?你的发
票,在办事处报了,又拿到上面储蓄科报。你以为我们是苕。一石激起千层浪,办
事处里闹哄哄的,会议草草地散了。开会的时候,我如同吃了兴奋剂。薛莉的那八
佰元钱,就是在我当班的时候取的,可我一直不敢作声,周姝怎么知道的?真是道
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这倒让我对周姝崇拜了几分。

    6

    谢天谢地,我的病情控制得还比较好。只是还有些抑郁症状。母亲对我说,是
药三分毒,特别是精神科的药物,毒副作用比较大。这样,我就停止了用药。我每
天听音乐,朗读诗歌,散步。我的母亲对我说,对精神病患者,听音乐是个很好的
治疗方法,特别是我这样病情比较轻微的人。我每天躺在床上,让自己放松。母亲
说,最好是进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音乐会引导那个潜藏在意识深处的我,
走上精神复原的路。母亲还告诉我,沉默是另一种治疗方法,喋喋不休也是一种病。
说话会伤了元气,使人丧失思考能力。

    这里要说的是,我的母亲为了我的病伤透了脑筋。她放下了她的论文,开始看
一些精神病学的书籍。但她并不照本宣科,她有许多独到的发现。比如,她认为沉
默有利于病情的康复。一般人肯定会以为她这是一派胡言,但我的切身经验告诉我,
母亲的话确实有她的实用之处。信不信由你。我因此认为自己应该重新认识我的母
亲,我认为她在和我共同进步。

    但是,我的同事们最终还是将我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有一天,薛莉提前上了班。青天在上,我敢说,这是十年难碰初一春。薛莉看
见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就劈头盖脸地问我,易朵,卫生怎么还不搞?我马上心跳加
速,紧张不已。可是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总是在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想到了我,好像
我是个清洁工。这公平吗?我想向她申诉我的冤屈,可是我的心脏怦怦乱跳,什么
也说不出来。我站在那儿,对她怒目而视。我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一张明星的
脸扭曲变形。我突然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一只墨水瓶风驰电掣般地击中了薛莉
的鼻子。顿时,鲜血迸溅,空气中的血腥气息使我幸福得就要晕眩。我想,你已经
知道了,那只墨水瓶就是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出去的。接着,我真的晕倒了,
大脑一片空白,脑袋里只有嗡嗡的声音,好像无数的蜜蜂在我耳边开会。在我的神
智极度的混乱中,我还是听到了人们在说,易朵发病了,她迟早有这一天。还有人
说,快,快,送她到三台去。三台是精神病医院的简称。因为我们这个城市的精神
病医院,就在一个叫三台的地方。我感到自己还有些思维,只是头晕得厉害。

    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母亲坐在我身边暗自垂泪,她忧
虑的眼光让我非常自责。我怎么会有那么歇斯底里的动作呢?这么说,我的确是个
疯子。

    在我们病房里,有两张床铺,一张是我的,还有一张是一个小妇人的。她其实
长得很美,单从外表上看,和常人没什么异样。她不停地在病房里踱步,还念念有
词,她的眉头紧锁,显得非常焦虑不安。她对我说,他们总是误解我,总是说我的
坏话,前天我看见一个人在说我,我一走近,他又不说了。我气极了,我向他喊道,
你别以为我没听见!她每天向我诉说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让我厌倦极了。但想到
我与她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终归是一类人。俗话说,同病相怜。我们被人群抛弃,
搁浅在人所不齿的荒岛上,理应互相帮助才对。我对她说,沉默吧,不要相信他们。
她迷惑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踱步。我的母亲为我能说出这样有水准的话而欣喜异常。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你慢慢地好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7

    负责我们病房的是年轻的欧阳医生。他瘦而白皙,神情有些严肃。他穿白大褂
时的模样很好看,特别是胸前的听诊器,挂在他的脖子上,使他显得非常优雅。我
觉得他长得像我小时候认识的乔,因而看到他时,我有一种温柔的伤感。他常常坐
在我床前,陪我说话。他引导我谈起我童年时的经历。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他,我不
记得了,只觉得孤独和一种莫名的悲伤。我想和他谈谈我在银行的经历。我说,她
们让我晕头转向。欧阳医生笑了,他说,你说给我听一听。每逢这时,我又不想说
了。我不想提起他们,我希望他们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就像积年的陈渣慢慢地沉入
记忆的长河之底。我对他讲得最多的还是乔,我总是不能忘记他。在我的记忆中,
他是一个英俊的,有才华的小伙子。欧阳医生看着我,点点头。他说,英俊的,有
才华的小伙子有很多,为什么你偏偏记住了他?你认为他有什么不一样呢?可我实
在说不上来。这就是我的问题。

    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子,一个有意思的柏拉图主义者。欧阳医生用手托着
下巴,好像陷入了某种思索。他说,有一种女孩子,对情感的感受总是停留在童年
或者少年时的水平,她们总是拒绝成长。你说呢?

    我想这个狡猾的欧阳医生在影射我,便没有说话。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就起身
告辞了,他说,你要好好休息。我很想留住他,可又有点不好意思。我的很多思维
和常人没什么区别,这可见我的病情并不严重。

    我的心情在渐渐平静,欧阳医生说我康复得很快。傍晚,我常常到病区里走走,
看一看墙报,闻一闻花朵的幽香。我的潜意识里还想看一看欧阳医生的背影,他的
被风优美地扬起的白大褂。事实上,我常常能够如愿以偿,他每天在报亭前匆匆走
过,有时还和我说会儿话。我发现我对乔想得少了,对医生想得多了。

    有一天夜晚,我发现欧阳医生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就站在门外,这扇有形的
门被我的眼光击穿了。这样,我们如同在一个房间。我不知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怀
疑我的病发了。这时,门开了,欧阳医生走了出来,他看着我,然后缓缓地走向我,
我看见他的胸脯在剧烈地起伏。他将我抱在怀里,我们再次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我
说,欧阳,我爱你。他的手急切地伸进了我的衣服。可是我却挣脱了他。他非常尴
尬地朝我笑笑,然后我们走了出来。

    我们坐在花园里的一块石头上,沉默不语。欧阳医生点了一根烟,他说,易朵,
你听我说,你没有病,你很正常。他吐了一个烟圈,又小声对我说,你原谅我了吗?
我说,是的。他送我回到了病房。大约是暮春了吧,路上落英缤纷,花朵里有一种
清甜的雨香。这倒使我萌生了一些惆怅。我想起了不知是谁的诗,更能消,几番风
雨,匆匆春又归去,惜春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

    我停下了脚步,突然鬼使神差地扑进了欧阳医生的怀抱,我被自己的胆量惊呆
了。欧阳医生迟疑了一会儿,俯下头来,发疯般地吻我。

    回到病房,邻床的小妇人还没有睡。她坐在床前,一筹莫展,不知她又被什么
事困扰了。我懒得搭理她,一个人睡了。我思念欧阳医生。

    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母亲就接我回家了。她为我买了一个音响,借了一批书,
还为我酿了一壶酒。我问母亲,怎么能让我喝酒呢?母亲说,这是药酒,能增强神
经系数的功能。它叫灵芝丹参酒。取灵芝50克,丹参30克,桑椹子15克,上等白酒
500 克。将灵芝,丹参,桑椹子洗净沥干,装入瓶中,加入白酒盖紧,浸泡二十天
后即可饮用。这样,我每天在家看书,打扫卫生。晚饭时,我总要喝二两酒。然后
去散步。因为喝了这药酒,我的睡眠改善了。早晨醒来,我又想起了我的工作问题。
母亲告诉我,我恐怕不能回银行上班了,因为薛莉说我有暴力倾向。她的鼻子虽然
修补好了,但留有疤痕,我想她那多姿多彩的感情生活恐怕要受到一些影响。

    8

    冬天的傍晚总是有些萧索,没有阳光,风却很大。我倚在窗口,心情有点灰暗。
想到不久的将来,我仍然要回到人群之中,真是很恐怖。

    我后来重新回到了精神病医院。我站在欧阳医生办公室前,举起了手指想敲门。
他打开那扇虚掩的门,飞快地将我拉了进来。他说,你竟然变得这样漂亮了。他老
练地将我拉进了他的怀里,然后恶狠狠地亲吻我。

    在欧阳医生的帮助下,我做了一名护理人员。我给病人送饭,清洗衣物,给年
老的病人念书。欧阳医生告诉我,有很多心理医生,都是自己有心理问题的人。他
们在探索自己,研究自己的同时,积累了很多经验,结果就成了医生。他劝我也试
一试,他说我有心理学的头脑。他还说我应该多读一些书,某某大学有一个心理咨
询研究生班,我应该去那儿学习学习。我说,你别逗我了。他说,我从来没有逗过
你。说着,又将我拉到他的怀里,他向我耳语道,我真的很爱你,你是一个有魅力
的病人。

    后来,欧阳医生就成了我的丈夫。我从前的同事说,你竟然和一个精神科的医
生结了婚,真是珠联璧合啊。我和我的丈夫喜欢在阳台上喝点小酒,把盏论诗,胡
言乱语。我想起自己二十年来混乱不堪的生活,真如鲁迅笔下的狂人。我的丈夫则
每每要警告我说,易朵,你再也不能装疯卖傻了。


             舞厅有个女孩叫喜喜

                                王佩飞

    少女喜喜的眼前飞溅起一片五彩缤纷的迷茫时,一种理想也就彻底坍塌了……

    喜喜从小就显得很特别,不合群,常常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旁,双手托腮,两
只黑葡萄般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前方,像是心如止水的智者,又像是个要洞察万事万
物的小思想者。

    叔叔阿姨们对喜喜的举动感到很有意思,说这孩子真特别,像个小大人。喜喜
妈对喜喜的特别却一点也不觉得有意思,想这孩子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因为她在
怀喜喜时,悄悄吃过一次打胎药,于是喜喜妈心里便一千遍一万遍地咒骂喜喜爸你
这头挨刀杀的驴,当初我要你坚持一下忍耐一下,可你偏偏就憋不住,没结婚就强
行把那坏事给做了,我要打掉你又死活不同意,害得大喜那天肚子成了个安塞腰鼓,
让人笑掉了大牙,这下可好,遭报应了吧。

    喜喜妈对喜喜爸有了情绪,在喜喜爸来情绪时就时常以屁股对之,喜喜爸心中
很是不悦,说好,我让你守贞洁,今后咱俩谁也别管谁。喜喜爸说过这话后,果真
好多天不再要和喜喜妈幸福,喜喜妈心里就有点紧张,那天早上下夜班回来,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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