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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短篇小说(第二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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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亵渎起人家这么清纯的女孩子来了。

    喜欢什么花?这个问题一下子还不容易回答呢,虽说什么花我都喜欢,但真要
选几朵自己最喜欢的,倒是颇费踌躇呢。玫瑰花很好,康乃馨很好,菊花也很好…
…我拿不定主意,在花丛中转过来转过去,左看右看,犹豫不决,卖花的女孩含笑
看着我,并不和我答话,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她并不催促我,真会体贴人!可
是我心里却过意不去了,怎么能让人家等这么久呢?算了,就要5 支红色的康乃馨,
每支代表4 岁,5 支恰好就是20岁,再配上一点满天星凑合凑合算了。

    专注的眼神、纤纤的手指、灵巧的技术、绝妙的色彩搭配,不一会儿,一束精
美的鲜花便包好了。完美的艺术品!不朽的杰作!只有这么美丽的人,配上这么灵
巧的手指,才能创造出如此完美的艺术品来——这就是属于我的生日礼物,我的!
不是别人的,它属于我一个人拥有。心中涌起一阵汹涌的潮流,冲去了日间一切的
不快,崭新的天地,美丽的世界。

    从她手里接过鲜花,一片圆融的春意;把鼻子凑近闻一闻,忍把浮名,换了浅
斟低唱。

    “谢谢!”真诚地道一声谢,我准备往处走。

    “先生,您还没给钱呢?”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身去看她,眼里写满疑问。

    “先生,您还没给钱呢?”她以为我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依然写满笑
意,但显得非常怪异——魔鬼的手已暗中改变了一切。

    “这花不是你送我吗?”“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
我,我怎么会送花给你呢?”

    “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呀!”我觉得我的这个理由已经是非常充分了。

    “啊?……你以为你的生日,别人就会无缘无故地给你送东西吗?笑话!”微
笑变成了嘲笑,她的脸也变得不那么美丽、那么亲切了。“想要礼物就得给钱,这
束花16块钱,你要不要?不要就拉倒!”

    看到我在迟疑,她便走过来,想把我手中的花夺去。我没放手,一拉扯,花落
到了地上,散开了,像一杯摔碎的红葡萄酒。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你把我的花搞坏了,必须赔钱!”女孩的脸变得冷酷无情。

    我不相信一个美丽的面孔居然也能出现这样凶狠的神色,一定是魔鬼暗中改变
了一切。我想走,但她揪住我的衣服不放。我认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是
很不雅观的,便掏出16块钱给她。

    “我可以走了吗?”

    女孩松开我的衣服,从地面捡起那些散开的鲜花,草草包了一下,推给我。

    “这个给你!”

    我机械地接过鲜花,并不看它一眼。

    走出花店,我把鲜花扔在一个垃圾桶里——

    一个人是不能自己给自己送礼物的,那不是吃错药了吗?

    我看了一下表:12:10。 我的生日过去了。如此重大与特别的昨天过去了。现
在已是今天了。平凡的今天。开始衰老的今天。

    此时,学校宿舍已经关门,今夜我没有归宿。本来我可以去上通宵网的,但一
上网我就容易迷失自己,但今夜我却不想迷失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清醒清醒,应该
仔细地想想为什么在昨天那样重大而特别的日子,居然没有一个人记起我,也没有
一个人给我送礼物,是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呢,还是世界的法则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我确实应该仔细想想了,所以我今晚不去上网。

    听说市区晚上不安全,很多人被抢。我虽是个穷光蛋,但若被那些混蛋把我最
后的饭钱都掠去,又痛打我一顿,那我就只好去喝西北风了。还是回学校去罢,学
校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夜里倒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我一向喜欢夜晚的校园。

    很少在这样的深夜在校园里徜佯。夜里的校园真他妈的美,路灯把柔和的灯光
投射到疏疏朗朗的林间,林中或明或暗,朦朦胧胧,仿佛传说中神秘的乐园;高大
的冠木在夜色里静默着,投下幽深的暗影,显得神秘诡谲,行在寂静的校园里,仿
佛整个校园只属于自己,世界上也只剩下自己。

    图书馆右面有一个很宽的荷花池,是校园中最美的景色。池子呈椭圆形,周围
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树,一条曲折的小石子路,围绕着整个荷花池。这儿一向是情侣
们幽会的天堂,可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只有我一个孤独的游魂。

    我扶着池塘边上的栏杆,凝望着荷花池,虽曰荷花池,却没有多少荷花,只在
池子中央零星地点缀着几片残荷,聊以充数。荷花池的水本不甚深,但在夜色中却
显得幽深无比,似乎与另外一个世界相通。

    远处的灯光,透过树与树之间狭窄的缝隙,隐隐地传过来,在微弱的灯光下,
荷花池似乎显得更加的晦暗了。周围一丝风也没有,池水深邃无比,平静无比。可
平静中却似乎有一股绝大的吸引力,似乎要把我拉下去,拉下去。一个遥远的声音
在耳边不停地响起:兄弟,跳下来吧,兄弟,跳下来吧……我内心惊异无比,忽然
想起师兄们说两年前这里溺死过一个女生的,据说长得很美很美,是自杀的,没有
谁知道她为什么自杀。难道是她在下面召唤我去与她作伴么?难道她也像我一样孤
独么?

    我正想着,果然看到水里慢慢升起一只湿漉漉、白森森的手来,想把我拉下去,
一个遥远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小兄弟,下来和我作伴罢,好不好?”

    这只手仿佛白玉雕琢而成,完美无瑕,声音美丽而缥缈,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我并不怕鬼,只怕人。我握住它,一阵冰凉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我说:
“你的手很凉。”又说:“你的手真美,你的脸肯定更美,是吧?你能让我看看你
的全身么?”

    “不行,除非你下来陪我。”她的声音无比温柔,却有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我几乎就要跳下去了,能和这样美丽的人在这样美丽的荷花池里永远相伴,倒
是我福分了。但我始终没有跳下去,因为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在这个问题没
搞清楚之前,我是不能跳下去的,那就是我还没有寻究出一个使我心服的原因来说
明为什么在昨天那样隆重与特别的日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给我送礼物。

    我向她如实说了,她一阵沉默。我有点过意不去,就对她说:“你放心,我很
快就会把这个问题搞清楚的,搞清楚之后我一定来陪你!”

    “那我们可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她幽幽地说。

    “为什么?”

    “因为有些问题你是永远也搞不清楚的。”

    “不,我一定会把它搞清楚的,因为我要等搞清楚后来陪你!”我说得很坚决,
仿佛这个问题我已给搞清楚了一般。

    她似乎很欢喜:“那你去罢,祝你好运,我会等你的!”

    荷花池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她的手慢慢地缩回了荷花池。我的心似乎也随着
她的手钻入了美丽的荷花池。荷花池又恢复了平静。但我知道,荷花池并不像表面
那样平静,它因为有了她而变得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了。

    我深情地望着荷花池,期待着她的又一次出现,她却再也不出现了,只留下一
个孤独的我,惆怅在枯枝残叶上一点点滴落,浸入我的心。

    站得有点累了,到哪里去坐一会吧。荷花池侧面有一尊鲁迅的雕像,下面有台
阶可以坐。我走过去,便看到了鲁迅。这个现代文学史上最孤独的文人在寂静的夜
里显得更孤独了,他的眼神是那么得深邃,仿佛洞若观火,直达永恒深处。他沉思
着,永远沉思着,是在回忆永远战斗的生前,还是在思索备受争论的死后?繁华落
尽见真淳,沧海横流,风云变幻,他最终登上了现代文学史最高的宝座,但真正理
解他的人,又有多少呢?他仍然是孤独的,甚至比以前更孤独。所以他变成了一尊
雕像,冷冷地注视着周围变化纷纭的世界。

    我紧靠着鲁迅的雕像坐下,仰起头来数天上的星星,重庆的天空很晦暗,星星
都似隐似现的,就像人一样无法把握,我怎么数也数不清。不一会儿眼皮便搭拉下
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忽然觉得周围很挤,仿佛被几十个人挤在中间,一点都动弹不得,我睁开眼一
看,咦,四周还是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啊,我怎么会觉得挤呢。想站起来,却发现
全身都动不了,原来我的半个身子都陷进石像里进了!只有腿的大部分还露在外边,
小臂还在外面,眼睛鼻子还露在外面,身子的前半部分还露在外面——但它们仍然
继续往里钻,仿佛石像里面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吸引着我的身子,这股力量是
如此的大,以至于打破了物质世界的固有法则,柔软的肉体竟然穿透了坚硬的岩石!

    我感到异常恐怖,忽然想起古时候大禹的儿子启是他母亲涂山氏之女变成石头
后才把他生出来的,我名字里带一个启字,难道像启一样,要回到石头里去了么?
我张开嘴大声呼救——

    没有声音。我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我颓然地垂下头——事实上我已经无法垂下头了。既然要死了,就应该死的体
面一点,何必做出这副丑样呢,我闭上了嘴(幸好还能闭嘴),听任命运的安排。

    我的身子继续往石像里钻。钻。虽然很慢,但绝不停留。

    我全身都被吸入了石像。

    情况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坏。里面虽然有点挤,却很温暖——比外面温暖多了。
并且还能看——通过鲁迅的眼睛,还能听——通过鲁迅的耳朵。鲁迅地下若知道他
的石像居然还能为我这样的青年服务,定会很欣慰罢,他一向是爱护青年的。

    不错的歇息场所。

    我终于找到了归宿。

    但找到了归宿的我却在世界上消失了,像气泡一样、像薄雾一样、像露珠一样
消失了。永远消失了。

    我凝视着前方。

    荷花池上慢慢地升起一个人影,白衣袅袅,飘飘欲仙。

    是她。真的是她!她果然是美丽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她在荷花池面上
踽踽独行,风姿绰约,恍如嫦娥下凡,我不禁想起曹子建《洛神赋》中的语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
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
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她往石像冉冉而来。仿佛走在云端,我看得痴了。哦,是了,她看到我被石像
吸了进去,以为我死了,所以便向我展示她全部的美丽了。

    她来到石像跟前,长久地盯着石像,眼中满是幽怨。她轻轻地抚摸着石像,悲
戚的神情令人不忍相看,虽然隔着厚厚的石头,但我还是感到一阵阵电流传遍了我
的全身。啊,早知如此,我何必去搞清楚那个也许永远都无法搞清楚的问题呢?我
应该早点到荷花池里去陪她的,而现在,我被永久地陷在石像里,生不能生,死不
能死,虽然相隔咫尺,我们却永远无法相会了,我只能在这里守候着这个荷花池,
守候着她。

    我不禁流下泪来,泪通过鲁迅的眼睛,“嗒”的一声滴在一片落叶上。

    这是多少年来我流下的第一滴眼泪哪!可惜她已经看不到,永远看不到了。因
为她已转过身,消失在荷花池里了。

    我是五天后才被发现失踪的,听说我的爸爸妈妈又哭又闹地来学校要人,闹得
不可开交。当然这都是后来我从那些在石像下坐过的人谈话中零星听来的,真正的
详情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能呆在石像里面。

    在石像里找到了归宿,同时我也消失了,但我的心仍然在跳动。若你到鲁迅像
跟前,把耳朵贴上去,仔细聆听,你就会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嘭嘭”的声音,那
就是我的心跳声。


              这辈子就这样过了

                                  童山

    嫁错了人,真的是影响她生活的根本所在吗?

    红旗北街菜市场出入口每天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庆春进出菜市场时遇上了杜
红燕。庆春已经三十岁了,仍然独身。他曾与几个女孩相过亲,可是,那几个女孩
刚见面就挖庆春的老底,诸如问他有没有房子,收入如何等。庆春近期才从单位领
到二房一厅的旧房子,就在红旗北街菜市口对面。此前,庆春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
里,三人一间的小房子,那几个与庆春相亲的女孩来到庆春的宿舍,还未进去就跟
庆春说了“bye…bye ”。现在有了自己的房子后,庆春反而不急着要结婚,他要过
过快乐王老五的日子。

    庆春是某天经过菜市口时认识杜红燕的。那天她轻轻地叫住了庆春,庆春还以
为是他认识的。她略红着脸说,先生要不要水果?从她的神态,看得出是刚出道的
那种,也就是说肯定刚下岗不久。她有着漂亮的圆脸,带着几分浅浅的微笑。她的
笑有着让人说不清而又无法抗拒的魅力,很是耐看。庆春被她打动了,念头刚闪动,
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塑料袋。她好像看准了庆春要为她的笑所动,庆春不能再推
辞,就要了五斤苹果、三斤桔子。其实庆春一个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庆春自然是
心理作怪,他的心里已经放不下杜红燕了。

    庆春认识杜红燕后,就成了她的老主顾。庆春并不富有,这里面,庆春存有私
心。庆春观察杜红燕很久了。庆春向杜红燕买水果时,杜红燕从不会少他的斤两。
不像有的商贩,买他一斤东西,他只给你七两。杜红燕每次对庆春泛出同样的笑容,
照例红红脸,然后看上庆春一眼,说,拿呐。庆春对杜红燕的笑有好感,庆春想这
应该是缘分,让他和杜红燕有机会认识。庆春猜不透她的真实年龄,庆春想杜红燕
倒是可以成为个好对象的,庆春并不知杜红燕已结婚。后来,要不是她的丈夫的出
现,庆春还以为她是未婚的。她丈夫是个瘦弱的男人,戴着副近视眼镜,有几分书
呆子气。那天她丈夫帮她用摩托车带了一包水果,吃力地从车上取下,脸上流出了
汗水,眼镜也歪到了一边,看样子也吃不惯体力活。后来,她的男人骑着那辆破旧
的嘉陵牌摩托车走后,杜红燕就和庆春说起了她和她的丈夫莫雷乐。夫妇两人是中
专时的同学,工作时一起分配到纺织厂,后来一起下的岗。莫雷乐只好花光家里的
那点积蓄买了辆二手摩托车,以载客为生;她也没别的门路,只好到菜市场贩卖水
果。此外,他们还有一个小男孩,六岁了,正在上小学一年级。

    她的经历让庆春同情。庆春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失望。庆春常从窗口凝视她,在
流动着的人群中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但是,她常定格在某个位置上,使庆春
很容易在杂乱的人群中发现她。她的生意并不好,她不敢像其他果贩子一样高声吆
喝,在周围那一片吆喝声中,她的声音过于弱小。因此,她不敢要来太多的水果,
每次见到她,筐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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