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9-情到中年无觅处-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饱经沧桑的国人，不管是富豪，抑或穷主儿，对待春节，心里还剩股亲热劲儿，富人们从春节里找乐趣儿，穷人们总希望春节是个坎儿，所有的困苦悲伤都成为过去，在新春里能有个新盼头儿。
当然，那些把自己划入“现代人”圈子的“有品位”的人们，却爱说春节越过越没味儿了，还不如西行东渐的“圣诞大餐”气氛来得浪漫。但最开心的，莫过于商家们。其实，今天的世界，越来越零距离，但人们心灵的空间，却越来越空茫，却越来越遥远。
在中国的大地上，圣诞的狂欢，只是物质化的狂欢，是少数富人或“小资”们搔首弄姿的遗情。当然，这些幸福的人们幸福地生活着，对发展着的社会来说，总不是坏事。中国人渐强的圣诞意识也不是没有好处。新华网就说，世界上90％的圣诞饰品都是中国造！连白宫的圣诞树也是在中国深圳定制的。
地球那么小，世界经济的力量又是那么强大，各国各民族间的文化融合是不可避免的，拒绝不是办法。孔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在这里借来，可把“君子”比喻为中华传统文化，这种态度方是对待之道。列宁也说过，唯有民族的，才能是世界的。
不说了，围炉笑谈时代事，却是清闲误做诗。
对赵世诚来说，也觉得春节缺乏一点趣味。除夕之夜，父女俩在宫朝大酒店订座吃年夜饭。宫朝大酒店里，一片金碧辉煌，座无虚席。如今社会，富贵迫人，不知有多少豪富名流已懒于做年夜饭，纷纷到大酒店订席，一家一席或几席的，亲亲热热享受着年夜饭，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赵世诚看着附近的桌上人多势众，欢歌笑语，鱼山肉海，觥筹交错，真是热闹无比，自己桌上虽然杯碟满桌，同样山珍海味，然只有小形和自己两个人，父女俩愈显得形影相吊，清凄有余。他便和女儿草草吃完年夜饭，匆匆逃离这份自买的繁华与寂寞。然后，两个人开着车在市区里转来转去，用温城市区的夜景冷洗惆怅。不一会儿，许多电话打进来拜年辞岁，有公司的职工，有商界的朋友，有家乡的亲戚等等。赵世诚也应景着，说着吉利话儿。小形看着爸爸老接电话，自己插不了嘴，便说要回家，赵世诚慢慢开着车子，带女儿回了家。
阿强和阿草，还有小钱，早在赵世诚的家里等着，赵世诚一回来，大家说着客气话和祝辞儿。小形在客厅里把大彩电开得特响，两手抱着遥控器对准52英寸的大屏幕，胡乱选频道，看得她昏昏欲睡，于是又到另一个房间，看赵世诚几个大人玩牌。小形突然问阿草：“舅妈，阿青姨呢？她怎么不来看我？”
几个大人都停住手中的牌，看了看赵世诚，却又装作未听懂，低头理自己手中的牌。赵世诚也不自然地笑笑，便问阿草：“对呀，阿青怎么没过来啊？”
阿草头抬也未抬，看着自己手中的牌说：“我和阿强刚才在爸爸家，也未看到她，妈妈说阿青身体不舒服，回自己房间看电视了。”
小形不依，说一定要阿青姨，还说阿青姨不来，她就过去找阿青姨。
赵世诚拗不过小形，也不想让小形不开心，便掏出手机拨通阿青的手机，把手机递给小形。小形高兴地对着电话喊起来。
小形和阿青说了很长时间，小形一口一个青姨的，阿青没办法，只好开着车子过来。
几十分钟后，阿青开门来到二楼，小形早就在楼梯口等着她了。
阿青抱起小形，简单地和大家打个招呼，小钱站起来要让给阿青打，阿青摇摇头，抱着小形进客厅看电视去了。
几个人一直玩到凌晨的钟声响起，顿时接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这里离市区还有很长的距离，政府的禁爆竹令不曾管到这里，因此这里比市区多了许多年味儿。
小钱抱着各类爆竹，到楼下的后院里猛燃，阿强也跟下去凑热闹，赵世诚没有下楼，打开二楼的后窗，和阿草一起站在窗边，微笑地看着这两个大人孩子似的你争我抢地点燃爆竹。七彩的礼花，腾腾升起在午夜的星空里，煞是绚烂。
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据说，这是中华民族最早的春联。
到正月初七，赵世诚胡乱拜完年，就开始回公司着手处理事务。近年，省工商局下属的民营企业协会与省里的大学合作致力于对民营企业家进行素质培训，阿青用了一些办法，以世诚公司委托培养的名义，联系到该大学的一个分校，真的忙读书的事去了。赵世诚只得又接起担子，负起总经理的事儿，阿强依然是内务主管。从初八到初十，职工陆续回到公司，赵世诚招集十几个骨干开了一个会，重新分工，明确责任。由于这些人都贴了新股东的标签，一个个挤出严肃的表情，对赵世诚表明他们的主人翁意识，于是赵世诚在有限的范围里，也下放了不少权力。
可是，从家乡招的上十个人，还未有眉目，内地大约还泡在新年的爆竹声里未醒来。他又打几个电话催家乡那个税务局的铁哥们儿，那几个人直到正月初十前才拖拖拉拉地到齐。赵世诚面试后，差强人意，便说让他们先试工一段时间再说。
过几天，小登的电话打过来，说自己也回温城了，问赵总什么时间方便的话，他要过来给赵总拜年。
赵世诚把公司内部的事务妥善安排后，开始对他那些固定的大客户们先来个电话拜年，第二步着手准备选择一些客户亲自登门拜访，启动他的营销网络。
《情到中年无觅处》 芭蕉听雨说冷清有自己的坚持，又通透的女人是睿智的（4）
一天，趁着半日闲，赵世诚约了小登在一家茶楼见面，两人主要交换了在家乡投资的初步构想。赵世诚说自己已通过关系邀请了一些精通投资筹划的专业人士，组织一个投资可行性评估小组，他将亲自带领这个小组回乡，和本土的工商界熟友深入探讨实地运作的可行性。如果所有事项都尽在把握的话，三四月份就准备择地动工，在本年中期就可以试投产。
这期间，赵世诚又出了一次长差，到全国各地拜访了许多主要的大客户。小瑟也过来了，赵世诚明令阿强要带好她，赵世诚已考虑为家乡生产基地培养人手，他准备让小瑟等人在学成后作为第一批管理人员回家乡县城。这期间，赵世诚也想到了小楠，但联系不上她，不知为何，她也未主动打电话过来。
赵世诚睡觉，并不常做梦，却在一次午夜的噩梦里，遇见了小楠，一袭白衣黑发的女影，血淋淋地站在赵世诚的灵魂里哭，徘徊的冷风，裹着21世纪里冬夜的漆黑……
一天，赵世诚到车间里转悠巡视。在注塑车间，他看见小瑟满头脸地裹着工作帽封着大口罩，与另外一个女工一起守在一台注塑机前，专注地捡着PVC改性粒料里的杂质。于是他便来到她们面前停住，微笑地看着她俩。
那个女工抬头看见了赵世诚，对他笑笑。赵世诚看着机器吐出的小电器壳体，拿了一个在手中，满意地审视着。这时，小瑟才抬头看到赵世诚，便直起身，摘下口罩，冲他笑笑。在嘈杂的机器声中，她大声地说：“赵总，你好！”
赵世诚也大声回了句什么，可车间太吵，小瑟未听清楚。
赵世诚便示意她停下来，跟他去车间办公室。办公室里，几个管理人员看赵世诚进来，都慌忙站起来让座，看他后面跟着小瑟，以为这个新来的女工做错了什么，被董事长发现了，要带到车间办公室亲自训话。
赵世诚对大家笑笑，示意他们各忙各的，自己把小瑟带进办公室的里间，半掩上门。
赵世诚亲自为小瑟倒了杯水，让小瑟坐下。小瑟脱下工作服，双手接过赵世诚递过来的水，坐在沙发里。赵世诚自己也坐下，这回却没有坐转椅，而是坐在小瑟旁边的沙发上，他不想给老校友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赵世诚仔细打量着小瑟，发现小瑟的面色好看多了，约略寻见记忆里的灿然，人也添了许多精神，他便笑着说：“在这里还习惯吗？近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忙，没有时间来过问你。”
小瑟接口道：“赵总，我还没谢谢你呢。这里很好，让我精神上轻松许多。”
“想家吗？”赵世诚关心地问。
“家倒是不想，”小瑟低了低头，“只是想孩子想得厉害。”但她又迅速抬起头来，对赵世诚笑笑说：“女人老了，就是爱想孩子。”
赵世诚也笑起来：“你并不老，我们都不老，你比我上次在家乡遇见时人精神多了。一个大学生，被安排在车间干普通工人的活，不觉得苦吧？”
小瑟抿了一口杯中的水，拢了拢头发，真诚地说：“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不觉得苦。”
赵世诚说：“我的意思，是想在你们这批家乡来的同乡中，培养几个骨干，作为人才储备，为下一步即将建设的生产基地作前期准备。”
他停了一下，卖个关子。
“小瑟，你猜猜，我的生产基地将建在哪里？”
小瑟不假思索地说：“在家乡。”
“为什么？”赵世诚笑眯眯地问。
“不为什么，老话说‘仕宦而至将相，富贵而归故乡’嘛。”小瑟兴奋地看着赵世诚，“你在内地，能像在温城这么容易做事吗？”
“这也是我谨慎的原因。”赵世诚说，“你是我的老朋友，你的才能，我也知道。只是企业管理是门最实际的东西，对你又是全新的东西，希望你能帮助我。”
小瑟听到这里，微红着脸说：“我不行，帮不了你的大忙，你还是让我在车间做吧。”
“我不仅让你在车间做，而且让你在我的每个车间做，你要虚心向他们学习，熟悉整个产品生产过程，了解全部的生产工艺，直到你能独立操作独立管理一个车间、一个生产线。”
赵世诚看着小瑟，不紧不慢地说：“我手头，缺乏的不是资金，不是机会，不是市场，而是人才。人才将是市场永恒的资源。谁主宰了人才之源，谁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小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赵世诚，这是个亲切可人又雄心万丈的男人，让走近他的人肃然起敬。她用心听着这个男人说话，不觉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做过的梦，女人慌乱起来，鼻尖沁出微微细汗，自己为何这么下作？她慌忙坐正，掩饰自己的失态。
是这个男人，在梦里竟把自己的女人欲望惊醒。
赵世诚倒未发觉女人的分神，他继续说：“下一步，我将从今年家乡几个教育质量过硬的技校里，招100名毕业生，分批来温城培训，为生产基地作好人力资源准备。只有高起点的人才素质，才能生产高竞争力的产品。”
赵世诚看小瑟托腮专注聆听的神态，便摸摸自己的下颌，自嘲地笑着说：“你看我说到哪里去了，越扯越远。”
小瑟轻声地说：“继续说嘛，我真的很喜欢听人这样说话，很让人振奋。”
赵世诚不再说，便询问小瑟的生活，知道她现在仍住在集体宿舍，他想了一下说：“请你先委屈一下，待新宿舍装修好，我让他们关照一下。待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到我家做客。”
“嫂夫人很好吧？你现在有几个孩子？”小瑟问到。
《情到中年无觅处》 芭蕉听雨说冷清有自己的坚持，又通透的女人是睿智的（5）
听小瑟这样问，赵世诚一愣，他才想起自己从未向小瑟说过自己的家庭。
他的表情一点点僵直起来，声音也低硬着说：“我老婆，已患病去世好几年了，我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女儿。”
“啊！”听了这句话，小瑟不禁站了起来，又慌忙坐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未反应过来，只得喃喃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触痛了你。”
“早就麻木了，”赵世诚闭了一下眼睛说，“我已感觉不到生命的痛处。”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青山懒淡人间事，绿水何曾说是非。
赵世诚思念亡妻，长歌勉强当哭，远望姑且当归。株玉的坟头草不免又是枯了又青，人鬼两路。
清明这天，淡淡的雨里，凄凄的风里，赵世诚祭完株玉回到公司，将车停进车库时，看见阿青的车寂寞在车库的角落里，车体浮了一层淡淡的灰，车前玻璃间竟生长着小鸟的爪痕，虚弱如无根的碎花，惊不醒世间，也惊不醒问花的人。
赵世诚愣在车里，呆呆望着那辆淡青色的车，阿青委屈的泪眸似乎从那片墨绿的视窗里散乱开来，天空飘的仿佛不是淡淡的雨，而是女人的眼泪，齐齐朝自己涌来。
雨昏烟暗，弹指春瘦，赵世诚想起阿青离开世诚公司快两个月了，人去车空，他现在却感觉到了阿青的如水，如水的阿青。
如水的女子流过自己，寄于杭城。
杭城，又是杭城，一个女子的如水，孤零零地停泊在杭城，野渡无人舟自横；一个如水的女子，用什么样的姿势懒听雨打芭蕉？
赵世诚伏在方向盘上，揉湿自己的眼睛。他掏出手机，拨着阿青的号码，里面却传来已停机的提示。
他怅怅地叹口气。
三四月份，当赵世诚准备起身，带着项目投资可行性研究小组回乡做最后一次实地考察时，神州大地上突然爆发了“非典”。赵世诚心想“非典”来得真不是时候，由于运输受管制，给公司物流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不过，全民理解这次国难，赵世诚有几笔发往广东的货受了延误，超过合同期许多天，对方厂家也未发作，让赵世诚感动了好几天。
赵世诚接到开发区管委会关于防治“非典”的通知，便组织力量成立抗非办公室，抢购温度计、口罩及相关中草药等，每天定时给职工测量体温，供应药物。
在一天下午，赵世诚安排好公司事务后，用公司的两辆小车，请小登陪同，带着一行七八个人，驶向了回乡投资的路。
赵世诚带着他的智囊团，在小县城马不停蹄地考察选址，分析种种有利或不利的因素。去伪存真，洞烛巨细，终于在开发区和城关交接处敲定了一块占地50亩左右的原县灯具厂进行合资。当地政府占投资额的45％，出地皮出厂房出配套设施；赵世诚占55％，出项目出钱出管理。看到温城的老板终于掏出了钞票，喜笑颜开的县官们明白自己的瓜藤上又结了一枝葫芦花，心里的高兴劲儿不用说，待赵世诚签了合同，缴了定金后，用落后地区最通俗的表达方式——山吃海喝，表达着对投资者们的敬意。
作为政府方，为了表示对合资企业的重视，当然也为了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同赵世诚商议，派驻若干名人员进去，代表政府投资方参与企业管理。赵世诚不以为然，说成立个监事会吧，且监事会成员人数不宜多，以免增加企业负担，可以有建议权或监督权，但不要参与及干涉企业的具体运作，更不能凌驾于企业之上。工资待遇方面，企业可以负担，但必须按企业标准而不是把政府那一套东西带进企业，以免弄乱了企业管理。
赵世诚又亲自跑了县城附近几所技校，他通过县就业中心和教育部门牵头，和几所学校签了100名毕业生就业合同，准备轮流派往温城世�
